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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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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夏以弦拿著夏以淇全部的家當下樓,夏以淇當然沒有那麽大方把全部家當給她,只不過她在旁邊又忽悠了幾句,夏以淇就給了。

這個姐姐打的心思可一點都不少。

吃完飯和夏以航一起走的時候,夏以航安靜了很多,也沒像昨天一樣催她,慢悠悠的晃噠著。

最後到地方了還很有禮貌的道了別,“再見。”

夏以弦嗯了一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哦。”

“我會的。”迎著夏以弦略顯驚訝的眼神,夏以航有些不好意思,“我會做個男子漢的!”

“好呀,我相信你。”

小家夥紅著臉邁著小短腿跑了。

夏以弦和他道別之後沒有進學校,直接去辦事處把自己的名字報了上去,響應祖國的號召,上山下鄉,奉獻青春!

辦事處的大娘看了她好幾眼,似乎沒想到會有個想的白白嫩嫩,看著就嬌生慣養的人來報名,不過還是把材料通過了。

辦事效率高的讓夏以弦咋舌。

“後天早上的火車,回家趕緊該收拾的收拾,別遲到。”

“好。”

夏以弦想著自己要下鄉,去供銷社看了看買點東西,最後看了一圈,什麽也沒買。

條件艱苦,她真想回現代!

回家的路上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正好碰到一收破爛的。

一小姑娘拿著一堆破銅爛鐵的,“這些,爸爸說讓賣了。”

收破爛的掂量掂量,“五毛。”

“不行,爸爸說最低要賣八毛。”

夏以弦眸子裏閃過細碎的光芒,身邊的夏以淇不知道看到哪個熟人隨口說了聲就去和熟人談話去了。

收破爛的不做這種虧本的買賣,夏以弦等收破爛的走遠了走到小女孩身邊。

“我給你八毛,你把這些給我吧。”

小女孩啊了一聲,沒想到會有這種反轉。

交錢拿貨,夏以弦從破銅爛鐵裏面隨手挑出來一個圓圓的小銅片,拎著剩下的破爛追上剛剛收破爛的,買了五毛錢。

三毛錢一個小銅片,夏以弦指尖摩擦著剛剛銅片上的花紋,與其說是花紋不如說是藏文。

三毛錢在這個年代她還沒摸清楚,不過這個小銅片,未來是什麽價值她心裏還是有點數的。

夏以弦心裏正開心呢,突然聽到有人喊她,手揣進兜裏狀若平常的回頭,是周勇。

他怎麽也不上課?

“以弦,你怎麽沒去上課?”

“你怎麽也沒去上課?”夏以弦反問道。

“我,我有點事。”

準確的說,是廠裏的廠花今天約他出來玩。

夏以弦學他,“我,我也有點事。”

周勇寵溺的笑笑,“你呀,真是調皮。”

目光落在她的包裏,上面的材料露出了一角,周勇皺了皺眉,手直接伸到她的包裏。

“你幹什麽呀?”

夏以弦蹙著眉後退一步,但材料還是被他抽走了。

“你要下鄉?”周勇看著手裏的材料震驚的問道,聲音都提高了不少。

夏以弦點點頭,拿過來他手中的材料,她最近心事重重吃的也不好,原本的嬰兒肥現在都沒有了,眉宇間自帶一種風流之態,嬌弱的一呼一吸周勇都恨不得替她完成。

生怕勞累了美人!

“為什麽要下鄉,是因為周含嗎?我已經教訓過她,她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和她沒關系的。”夏以弦咬著唇,黛眉緊蹙,“我們家必定有一個要下鄉的,我不想讓爸媽為難,姐姐又已經在工廠安定下來,弟弟又小,只能我去。”

周勇覺得她的樣子和禁.書裏的林妹妹差不多,真是柔弱的搖搖欲墜,不自覺向前一步想扶著她。

被躲開了,小姑娘臉頰微粉,面若桃花,染了些煙火氣,似乎在害羞,周勇也不惱,美人怎麽樣都好看。

“我會讓我叔幫你,你們都不用下鄉!”

夏以弦沈默了兩秒,對方不止有個好爹,還有個好叔!

“你別說了,我要下鄉的,這是為了響應祖國號召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是我自願選擇的。”

夏以弦也不想下鄉,只是不下鄉最後會被吳春麗他們硬押著嫁給周勇,這沒得選。

夢裏面的夏以弦除了下鄉什麽辦法都用過了,最後也沒逃過嫁給周勇的結局。

“以弦,鄉下很苦的……”

“沒關系,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不經磨難哪裏能夠成為建設祖國的下一代!”

糊弄人的理由沒想到周勇竟然獨自感動,“以弦,你思想覺悟太高了,既然如此,那你要加油,可惜我家就我一個男孩,不然我就和你一起下鄉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在城裏等你的。”

完全想象不到,周勇十幾分鐘前還和另一個姑娘卿卿我我。

“你別等我了,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麽。”

“以弦,你怎麽會這麽說?我們……”

“沒有就是沒有,你再亂說就是流氓罪了!”

“以弦,你是不是因為前幾天的事還在生我的氣?我已經教訓過周含了,她……”

“周勇?”

周勇說的正激情呢,突然聽到有人叫他,夏以弦和他一起擡頭看。

是個姑娘,長的小家碧玉,但夏以弦不認識。

周勇心裏咯噔一下,這是剛和他分別的廠花。

廠花扭著腰走到周勇身邊,輕輕的貼著周勇的肩膀,美目瞪著夏以弦,“周勇,她是誰?”

周勇在電光火石間就做出了選擇,先穩住夏以弦,讓她知道自己會一直在城裏等她,等夏以弦下鄉,他再回頭去哄廠花。

“以弦,你放心,我和她什麽都沒有。”周勇和廠花拉開距離,“你別誤會。”

廠花滿臉不可置信,驚訝的聲音都尖銳不少,“周勇,你說什麽?我們剛剛還……”

“剛剛怎麽著?我們倆清清白白的。你別汙蔑我!”

夏以弦對周勇這種男人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更沒心情在這裏聽他們打嘴仗,大眼睛在他倆之間轉了一圈,迅速轉身跑了。

周勇:……

廠花:……

空氣安靜了一秒,廠花用手指戳著周勇的肩膀,“你今天要是不和我解釋清楚,咱倆沒完!”

周勇心裏被夏以弦撓的癢癢,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他剛剛還以為會讓夏以弦增添點危機感,以為會有兩女爭一男的大戲。

誰知道夏以弦直接跑了!

現在對上廠花,只覺得是望梅止渴,不過聊勝於無。

“好了,你別生氣,那個是我家裏給我安排的親事,我如果不安撫好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麻煩。”

廠花的氣焰消了下來,還是有些疑惑,“真的?”

“真的,你放心我肯定會把家裏的事解決,給你一個交代的!”

夏以弦跑遠了自然不知道後面的男女卿卿我我的畫面,到了家之後,和她名義上的母親說了句要下鄉。

畢竟她下鄉肯定要收拾行李什麽的,根本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

“下鄉?”吳春麗似乎愛上了拍桌子,把飯碗一丟,揚眉聲音更尖銳了,“你想都別想!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下鄉,我一分錢都不給你,讓你自生自滅。”

做了個夢這裏的人物關系都清楚了不少,母親叫吳春麗,父親叫夏愛國,現在是1974年,她今年十七歲,和她現實世界裏年齡一樣,按理說該下鄉早就該下了,只不過當時靠周勇家的關系活動了活動。

周勇的父親是個廠長,他叔叔更厲害,據說是政府機關的領導。

這件事情告訴我們,政策再嚴,也有灰色地帶。

怪不得吳春麗他們要她攀著周勇。

夏以弦低頭拿筷子戳著碗裏的稀水,過了會兒才開口說,“材料已經報上去了,如果我們不去,後果會是什麽?不響應祖國號召?不愛國?”

吳春麗楞了,夏以弦喝了稀水,“好了,我吃好了,後天的火車,已經定下了。”

“你站住,你說清楚,別以為自己說了兩句就能糊弄過去!”

夏愛國呵斥了一聲,“夠了,天天吵來吵去像什麽話?”

吳春麗在自家丈夫面前橫不起來,也不在和夏以弦吵了,“那你說怎麽辦?”

“再看看,實在不行讓以淇下鄉吧。”

夏愛國也不想讓夏以弦下鄉,能攀上周家哪裏不好?誰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夏以淇怒氣沖沖的進了房間,“你不是要和周含道歉嗎?怎麽又下鄉了!”

夏以弦看都沒看她一眼低頭收拾著東西。

“我問你話呢!你知不知道爸剛剛說什麽?!”

“說什麽?”

“他讓我代替你下鄉!”

夏以弦坐在床上,沖著她眨眨眼,“那你就更要幫我下鄉了,不然你就要親自上陣自己下鄉咯。”

夏以淇氣的恨不得打她,但又不敢,“你把錢還我!”

“我會還你的。”

“現在就還我!”

“那好吧。”夏以弦伸手掏口袋,軟軟的開口,“那我現在還你了,你去下鄉哦。”

夏以淇心裏問候了夏以弦祖宗十八代,後來有意識到自己和她一個祖宗,哼了一聲鉆進被窩再也不理夏以弦了!

夏以弦本來以為下鄉的事情還要多費些口舌,誰知道夏愛國第二天回家的時候,直接讓她下鄉。

夏愛國今天到廠裏,一整天,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但最後他問了平常和她他關系還不錯的工友,才知道廠裏都在傳他為了攀上周家賣女求榮!

工友看著夏愛國怒氣沖沖回家的背影,嘖嘖了兩聲,昨天和周勇在一起的廠花卻突然出現,站在他身邊,“能成嗎?”

工友:“能,你放心,我了解他,沒啥本事就愛面子,回去肯定找媳婦女兒撒氣!”

說完又轉身看著廠花,“你答應給我的東西呢?”

廠花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把一張大團結給了他,心疼的滴血。

要不是為了讓夏以弦那個丫頭得到點教訓,她也不至於這麽下本!

夏愛國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家就讓夏以弦收拾收拾滾蛋了。

吳春麗果然說到做到,下鄉什麽都沒給她準備。

第二天走的時候沒一個人來送她,這一家人還真是夠冷血的!

夏以航要去上學昨晚就別別扭扭的和她道了別,還把他攢了好久的一毛錢給了她。

顛簸了一路,下車之後只能感嘆自己這倒黴運氣了,下個鄉都能碰到周含。

周含是和家裏賭氣來的。

她哥為了這個賤女人狠狠的罵了她一頓,最後還說什麽,人家品格高尚知道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你呢,天天好吃懶做。

她氣不過就跟著也下了鄉!

沒想到就這麽巧的碰到了夏以弦。

倆人面面相對。

周含依舊囂張的可以,鼻孔朝天,“別以為咱倆的事過去了,沒完!”

夏以弦懶得搭理她,拎著本來就不多的東西朝前面走,周含快走兩步拽著她,“我和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你沒完了是吧,再吵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周含瞪著眼,“離了我哥你連裝都懶得裝了,我就知道蛇蠍心腸!”

“是,我蛇蠍心腸,我告訴你,這裏咱倆誰都不認識,你再囂張我把你拖小角落裏了,安靜點。”

周含還想說些什麽,接觸到她警告的眼神心裏有些發怵,低低的哼了聲,不再說話。

清水村來接她們倆的大叔,見她們安安靜靜的在那裏等著,兩個小姑娘一個比一個漂亮。

“你倆就是新下來的知青?”

兩人點點頭。

“走吧上車吧。”

路越走越崎嶇,越走越泥濘,夏以弦和周含兩人坐在牛車上都搖搖晃晃的,塵土飛揚夾雜著糞便幹草的味道,偶爾才看到個低平的土房子。

夏以弦沒想到這個年代的農村會這麽破爛,旁邊周含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不自覺拽著夏以弦的衣袖,這是對未知的恐懼。

夏以弦也不計較,她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看,回身,男人吊兒郎當的坐在田埂,嘴裏還叼著根狗尾巴草,穿的倒是整整齊齊幹幹凈凈。

可他的長相一點都不符合幹凈少年,痞噠噠的,見她回頭看向他吹了個口哨,“呦,小知青回頭看哥哥咯。”

周圍圍著的少年都開始哄笑。

夏以弦很少經歷這種場面,平時也有被大張旗鼓的追過,但都還是高中生沒有太過火的,像這種赤.裸.裸的視線和話語。

咬著唇扭過頭不再看他,她對這個世界本來就沒什麽好感,如今這個樣子,更反感了。

旁邊的周含以為男人是在說自己,臉紅撲撲的,嗔怪的瞪了那小流氓一眼,似乎很享受這種被矚目的感覺。

等牛車走遠,趕車的大叔提醒了她們一句,“你們別和他走的太近,那是我們村有名的二流子,叫顧忠湛,我們都叫他大柱,整天不務正業的。”

周含冷哼了一聲,語氣裏是藏不住的輕蔑,“我才不會和他走太近,看著都不是什麽正經人。”

趕車的大叔皺了皺眉頭,什麽都沒說,但對周含的印象不像開始那麽好了。

都是一個村的,大概就是他能說他們自己人的不好,不允許別人看不起的護犢子心理吧。

夏以弦回頭又看了他一眼,落日餘暉中看不太真切,只覺得他應該也是在看她。

“倆小知青,湛哥你看上哪個了?”

“肯定是那個長得好看的,白白嫩嫩的,她那模樣,嘖嘖。”

“就是,那麽好看,我都瞧上了。”

圍在顧忠湛身邊的小夥子開著玩笑,顧忠湛嗤了一聲,“好看嗎?”

被問的那個人有些懵,“不好看嗎?”

這都不好看?那他湛哥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顧忠湛牙齒磨了磨嘴裏的狗尾巴草,沒有回話,狗尾巴草上下擺動著。

好看啊,不好看,他在這裏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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