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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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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姨奶奶擡起頭看了一眼大姑奶奶,見她臉上淡淡的,沒有半點多餘的情緒,只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自己生的孩子自己清楚,大姑奶奶未必會對徐禹行有什麽心思,就算有,只怕她也是半句都不會開口的。這層窗戶紙到底要怎麽捅開,老姨奶奶也覺得犯難了。

“前幾天聽太太說有給你說親的,你自己問過沒有,家世人品怎麽樣?你雖然是謝家的閨女,可總不能真的在謝家住一輩子吧?”老姨奶奶只開口道。

大姑奶奶臉色變了變,扶著老姨奶奶的手松開了,低著頭道:“太太和嬌嬌還沒著急呢,你倒是先著急著要趕我走了嗎?嫌棄我這個閨女讓你丟人了是吧?”

老姨奶奶見大姑奶奶有些動氣了,到底沒再繼續說下去,只念念碎道:“是啊,這家裏的事情也不歸我管,我不過就是吃喝等死的人罷了,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可管不了了,我進屋去看外孫女去。”

大姑奶奶見老姨奶奶一瘸一拐的進去,反倒也沒什麽好反駁,只笑著走過去,繼續攙著她道:“你要真的能這麽想,那就好了。”

這時間過的飛快,一眨眼就過去了小半個月,康夫人的葬禮也辦妥當了,劉福根抽空回來報了信兒,說康大人已經親自向朝廷上書,懇求能親自將康夫人扶靈回京,最快到五月底的時候,朝廷就能批下這事情,到時候只怕康大人要兩三個月都不在江寧了。

對於謝玉嬌來說,康廣壽在不在江寧那跟她也沒有什麽關系,唯一的好處就是,這樣今年秋收的時候,康廣壽就不會親自來地裏看每一畝的產量,也不會知道今年謝家又加收了多少糧食,若是只按照去年的稅收,這多下來的糧食賣給糧商,還能賺不少銀子呢。

謝玉嬌回徐氏院子的時候,還沒到擺晚膳的時候,中午謝玉嬌吃的少了一些,徐氏便讓丫鬟去廚房給謝玉嬌熱了一個紅豆粽子過來,親自剝好了,蘸了糖遞給她。

這古代並沒有綿白糖,謝玉嬌頭一次吃粽子的時候,就覺得那白砂糖太粗了一些,有點難以下咽,徐氏知道了之後,便讓廚房找了小的石臼,把粗糙的白砂糖都碾成了面粉一樣細的顆粒,如今再沾來吃,果然好吃多了。

謝玉嬌看了一眼粽子上沾著的糖粉,知道徐氏平常最愛在這種小事上頭上心,心裏只覺得欣慰的很,本來謝玉嬌還覺得,如今有了謝朝宗,徐氏大概就不會像以前那樣疼自己了,如今想來,到底是自己多心了呢!

“母親,明兒是端午,你同我一起去南山湖看劃龍舟嗎?”謝玉嬌早就打聽過了,明兒龍舟比賽去的人可多了。原本如今謝老爺走了,這事情交給陶來喜安排也是一樣的,那些個鄉紳地主沒幾個不給陶大管家面子的,可若是謝玉嬌親自去,場面一定就更不同了。

徐氏如今已是不阻著謝玉嬌拋頭露面了,這謝家的門楣都是謝玉嬌撐起來的,將來她還要找上門女婿,必定還是要走出去的,不如趁這個機會多結交一些人也是好的。只是徐氏一項在內宅待慣了,如今倒是不想出門,便開口道:“我明兒就不去了,我跟張媽媽去隱龍山的龍王廟上個香,保佑你們的龍舟比賽順順利利就好。”

謝玉嬌聞言,只笑著道:“那也好,只是隱龍山和南山湖不順路,明兒我不能和母親一起走了。”

徐氏見謝玉嬌吃的唇邊都沾了一些糖粉,拿著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笑著道:“你玩你的,記得多帶幾個人跟著,順便問問你表妹,要是她也想去的話,你就帶上她吧,只是得多帶幾個丫鬟跟著,好好看著她才行。”

徐蕙如一早就聽說了有龍舟比賽的事情,心裏本就想央著謝玉嬌帶她一起去,只是又怕徐禹行不答應,故而已經憋悶了好些日子,如今聽見謝玉嬌來請她,只高興的拉著謝玉嬌翻起了衣櫃,一起尋明兒要穿的衣服呢!

謝玉嬌見徐蕙如高興的樣子,又想著龍舟比賽的地方熱鬧,據劉福根說,邊上還有賣東西的小攤販,倒是搞得廟會一樣的,所以索性又派人去大姑奶奶那邊問了一聲,要不要帶上寶珍和寶珠兩人,一起去玩一趟?

大姑奶奶那邊倒是很快就遣了人來回話,說是天氣熱了,又怕人太多,所以還是不去了。謝玉嬌想想也是,大姑奶奶如今和離在家,只有待在謝家,才能和那些閑言碎語隔離開來,這要是出去了,免不了又要受人一通指指點點,到底平白受氣了。

第二天一早,謝玉嬌特意起了一個大早,給丫鬟們留了足夠的時間給自己穿衣打扮。衣服是昨兒晚上就挑好的,一套粉白撒花金色滾邊緞面對襟褙子,因為謝家還在孝中,那些鮮艷的顏色自然是不能穿的。但今兒要出去見人,若是太素凈了,到底看著有些寡淡。這粉白鑲上了金邊,看著就透出了幾分高貴來。

下身的流仙裙也是一應的粉白色,只在裙擺上繡著幾多淺紫色的丁香花,走起來飄逸靈動。謝玉嬌膚色潔白如玉,基本上不用任何的粉黛,將那眉梢稍微描了描,一雙眼睛只又別原先更顧盼神飛了幾分。

紫燕給謝玉嬌梳了一個桃心髻,在桃心的地方墜上了一顆龍眼大的珍珠,拿了一面小鏡子給謝玉嬌瞧瞧後面的樣子,只開口道:“上回讓我爹重新去首飾坊裏頭打的菱花鏡也不知道啥時候送來,都有一陣子了。”

去年那菱花鏡丟了之後,大家只當是胡亂放錯了地方,並沒有刻意去找,後來過了好一陣也沒見出來,謝玉嬌這才讓紫燕悄悄的給劉福根帶了話,讓他去城裏找原先做那個鏡子的工匠,重新打一個一模一樣的。

原來那個菱花鏡是以前謝玉嬌小的時候,謝老爺親自畫的圖紙,讓自家首飾坊裏頭的工匠打了送給謝玉嬌的,這世上只此一個而已。如今的謝玉嬌和謝老板雖說沒有什麽父女緣分,她才穿越過來,謝老板便殺手人寰的去了,但這菱花鏡也是他留給自己的,要是真的丟了,將來若是徐氏知道,只怕會傷心的。

“你明天幫我問問你爹,那菱花鏡打好了沒有?要是好了,就早些送進來吧。”

紫燕只點頭道:“那我今天晚上見到他就問一聲。”

金陵城中,周天昊穿著一身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正恣意瀟灑的坐在一家茶館二樓靠窗的位置。茶樓對面不遠處,是一家首飾坊,周天昊低著頭抿了一口茶,看見從首飾坊裏面垂頭喪氣出來的雲松。

“小王爺,這大海撈針一樣的,怎麽找啊?這都第十家店了,這老板也說沒賣過這樣的菱花鏡。”雲松只皺著眉頭回話,又道:“不過那老板倒是挺喜歡這鏡子的,還問我哪兒來了,能不能賣給他,開價十兩銀子呢!”

原來這幾日周天昊在縣衙陪了康廣壽幾天,如今見他稍微釋然了幾分,便也開始找這菱花鏡的主人了。

周天昊先開始是在江寧縣上的首飾坊裏頭找的,結果那邊的掌櫃的看過之後,說這東西做工精美,一看就不是他們那種小縣城裏頭的小作坊能做出來的,大約是在金陵城裏頭有名的首飾店中打的。

周天昊得了這條消息,便帶著雲松一起來進了金陵城,這一整天下來,已足足跑了十來家首飾坊了。

“你懂什麽,首飾坊不賣菱花鏡,那什麽地方賣?”周天昊拿起折扇敲了一下雲松的腦袋,忽然那扇子疙瘩一聲,一根扇骨就斷了下來。周天昊看著自己這身以前常穿戴的行頭,如今上了一趟戰場,手裏握過了寶劍長矛,再拿起這扇子,似乎怎麽都不太對勁了起來。

周天昊臉色一沈,將那扇子便隨丟到了一旁,正色道:“我說了以後不準喊我小王爺,我們這是微服私巡、微服私巡,你懂嗎?”

雲松縮著頭,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周天昊,又瞧了眼那被他敲折了的扇子,只小聲道:“奴……奴才知道,那小……不不,少爺,咱還繼續打聽不?”

“打聽,怎麽不打聽?”周天昊擡頭看了一眼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只開口道:“等我喝完了這一盞茶,咱們繼續找下一家。”

而方才雲松打探過的那家首飾坊,老掌櫃從店堂裏頭出來,在門口四處張望了一圈,見方才那客人走了,這才折回了店裏頭,向店裏頭的夥計吩咐道:“這幾日舅老爺不在城裏,我寫一封信,你馬上給我送去謝家宅,給二管家。”

原來這家首飾坊正是謝家開的的,謝玉嬌丟了的這面菱花鏡,也正是出自這個店裏頭的工匠之手。這幾日工匠正巧把劉福根吩咐下來要重新打的鏡子打好了,誰知卻來了個外地口音的小夥子,手裏竟拿著謝玉嬌原先的那一面鏡子,豈不是讓人一驚?

掌櫃一見那鏡子,就懷疑了起來,心道這大約是從謝家偷出來的賊贓,便故意說好看,開了一個不高不低的價格,打算買下來,誰知道那人卻不肯賣,倒是讓掌櫃的難辦了起來。

這大姑娘的東西落在了一個外男的手中,終究不好,老掌櫃也只好馬上寫了信回去,向劉福根回稟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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