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鳳聽著玄倪的提示，氣昏了頭，扯斷了線，她擡眼看著自己的大師兄，有點有氣無力的說：“大師兄，說出來多殘忍啊，你能裝作不知道嗎？”

玄倪道：“不能，你剛剛是怎麽笑話我的？”

青鳳道：“我的錯，我有罪！不過大師兄，你說世間怎會有這種不事生產的人呢？

而且，她雖然不是極醜，總是不好看的，她哪兒來的那麽多的自信？”

玄倪是個厚道人：“習以為常，每個人都會對鏡子裏那個人習以為常，越來越順眼，自然無有不美。”

青鳳詫笑：“大師兄你也經常這樣的嗎？”

玄倪沒看她，低語道：“我不愛照鏡，所以感覺一般般。”

青鳳又飛快的接好自己扯斷過的線頭接著紡線，又說：“太奇怪了，劉菊花家也算有錢，人家每天養蠶不亦樂乎，這姬仙月她憑什麽不做工？我真不想讓她姓姬。”

玄倪失笑：“你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人家喜歡這麽姓，是她的自由。”

青鳳猶不如意，心裏產生了一團比亂麻還亂的線：“說起來她就不應該姓姬，姓什麽不好，要姓我家的姓，這事兒我問一下阿爹，他也是個吝嗇鬼喲，自然不願姬家子弟替別人養孩子。”

玄倪想了想，對她說：“她外公嗜酒如命，且定要好酒才喝，她阿媽生活奢侈，使奴喚婢，家裏有嬤嬤兩個，丫鬟一雙，真正月用在這便宜女兒身上的靈晶並不多。

姬中與那女人感情一般，一年只回一次，這女兒缺管少教，故而行為粗俗，為人奸狡，她並無兄弟姐妹。”

青鳳想了一下，才說：“如此說來，那姬中與此人阿媽也沒什麽勞動成果，所以這女兒還是嬌寵著的。”

玄倪道：“嬌寵算不上，那女人連自己都管不好，又怎麽可能管得好女兒呢，娘兒兩個都是隨心所欲的人。”

青鳳變了臉，這句話仿佛在說她一樣，青鳳自己有點隨心所欲，所以乍一聽到這麽說，難免有點尷尬。

玄倪見她臉色乍變，還以為他對姬仙月充滿了畏懼，很是溫和的解釋說：“因為你的原因，我讓紫金衛調查了她，你說的她故意被搶劫也是有可能的，這人就是個女混混，她可以一個靈晶不帶，而從西南去往西北，照樣吃得飽，喝的好。”

青鳳笑得肚子疼，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大師兄，你真行，原來還可以這樣，對了紫金衛是幹什麽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呢，也沒有聽說過。”

玄倪擺弄著青鳳經常玩的九連環，擡頭註視著她才說：“京中另一種暗衛，就是專門打聽皇室近身之人的消息的，他們衣領上綴著兩粒紫金做成的星星，不論去到哪裏，見官大一級，所有的地方官和邊關守將都必須聽從調遣，協助調查，協助拿人。”

青鳳笑道：“那就是跟欽差大人一樣了，這些人要是亂起來怎麽辦？那還不整個國家都失控了。”

玄倪道：“不會亂，這些少年之前都是戰爭遺孤，或者一些天災人禍之中殘存的少兒，都經過了特殊的選拔和訓練，他們本身並沒有什麽負擔，親情緣薄，社會關系簡單，最多也就是娶妻生子，一旦第一個孩子出生到五歲，軍齡也就結束了，說明其有了覆雜的社會關系，很可能被其家人動搖。

他們退役以後，因曾經十分豐厚的月資，一般都能過上很有品質的生活，所以基本不會出什麽事。”

青鳳點頭：“原來他們不是太監啊，剛才我還以為是像錦衣衛一樣的。”

玄倪古怪的看了青鳳一眼，好一會才紅了臉說：“就是宮中的太監，也不是真太監，都是每年一粒丹藥，讓其變成假太監，不能人道，在宮中執役年滿，可以出宮生子的。”

青鳳驚了：“那要是到時逃避了吃藥怎麽辦呢？宮中皇子會有出身不正的嘛。”

玄倪笑道：“逃避怎麽可能呢？丹藥當場領服，一年一領，每次入宮者都有檢驗名冊，十天一體檢，出去過的人回宮，宮門口有身份驗證，人證不符者三天之內鎮壓，千百年來無一錯漏，這是俗話說的，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這話還是出自地球嗎？”

青鳳尬笑了起來：“對對，這裏可能沒有張良，這個辦法挺好的，我還一直以為那些少年們秀秀氣氣，都是真的小太監，那他們不是可以和宮女談戀愛了，等到雙方執役期滿了，到了外面就成婚生子，這不什麽都沒耽誤？”

玄倪搖了搖頭：“這個不行，這世間多少的罪惡都是因為男女之情而產生，倘若他們當中有情有義，自然就會有了盤算，盤算得多了，會產生無窮無盡的妄想，這些妄想很可能威脅到主人，所以宮中嚴禁宮人私戀，拿住即死，宮女出行必三人成隊，二人成雙都是不行的，怕她們之間互相包庇。”

青鳳楞住：“那有沒有犯禁的？”

玄倪嘆息：“很少，除非特別的糊塗，每年都有那麽個別人，不惜以身試法。”

青鳳點頭嘆道：“情難自禁，恐怕就是這樣的！”

玄倪冷笑：“如果兩人的愛情不能同時發生，天下哪有什麽情難自禁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愛上了，為了給對方一份穩定而美好的生活，恐怕也只有忍耐到出宮之日，再去營造自己的家庭，而不是暗通款曲，無聘茍且。”

青鳳道：“話也不能說的那麽難聽啊，我說的是談戀愛的事情，而不是你以為的那麽嚴重。”

玄倪道：“所有有問題的事情都要把它掐滅在萌芽中，別等人家犯了錯再去執行，這和逼著人跳水又把她撈上來，有什麽區別？萬一淹死了呢？”

青鳳大怒：“你在譏諷我？”

玄倪：“沒有。”

青鳳：“還大師兄呢！你為什麽不承認是在嘲笑我？”

玄倪笑道：“我真沒有，阿寶，這事你本來做的就不對，嘲不嘲笑你都是一樣的錯了，你說你還用得著我來提醒嗎？”

青鳳一下子好惆悵，覺得自己確實掉進了別人的大坑裏，這幾天就過得一點都不痛快，她想了想，憤憤不平的說：“那讓紫金衛把她送走吧，送回她自己的家鄉。”

玄倪暗戳戳的笑了，卻又一本正經的告訴她：“這種事情怎麽能這麽大張旗鼓呢？她又沒犯罪，頂多就是使了一點小心計，這個屬於道德範疇，有點道德敗壞而已，紫金衛不能這樣隨便使用。”

青鳳嗤笑道：“你都用來調查她了，這不也是一樣的資源浪費了嗎？”

玄倪道：“這不一樣，她膽敢來耍我們，自然要搞清楚她是個什麽東西，以免被其真的給禍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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