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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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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見兩人的面色一陣緩和,謙兒方才憋的通紅的小臉也恢覆了白皙,竟然轉過身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小嬸嬸人真好,謙兒喜歡小嬸嬸。”

謙兒的這一舉動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小孩子是多麽單純,我給他們做了頓飯,他們便將真心都給了我。但我在感動之餘,心裏卻生出了一陣齷齪的想法。

我抱著謙兒走到玨兒旁邊坐下,對著玨兒說:“玨兒覺得小嬸嬸做的菜怎麽樣?”

玨兒擡起頭,很高興的說道:“小嬸嬸做的菜很好吃。”

我繼續說道:“那玨兒喜不喜歡小嬸嬸?”

玨兒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低著頭,小聲的說道:“喜歡。”

本仙姑瞬時便心花怒放了,趁勢說道:“那玨兒親小嬸嬸一下。”說完,還可以將臉頰往他那邊伸了伸。

但說完之後看著玨兒那紅透的小臉,便又覺得本仙姑果然衣冠禽獸,此時竟守著謙兒調戲起玨兒來了。但本仙姑的愧疚之情還未全然湧上心頭,便聽懷裏的謙兒說道:“玨哥哥,你親小嬸嬸一下,謙兒方才說喜歡小嬸嬸,便親了小嬸嬸。”

謙兒說的一本正經,一瞬間仿佛有些唬住了玨兒。

都說女兒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謙兒果然是小嬸嬸我的貼心小棉襖了。

自謙兒說了這句話,本仙姑一瞬覺得自己沒有那麽衣冠禽獸了。想來在玨兒那裏,我不過是他母親一般的存在罷了。

聽完謙兒如此說,玨兒躊躇了片刻,紅著臉站起來,在我臉頰上輕輕的親了一口,繼續紅著臉說道:“往後,玨兒就到小嬸嬸這裏來用膳了。”

玨兒這一口親的我何止心花怒放這麽簡單,我仿佛看見了眼前出現了灼灼三千裏的桃林,一瞬間,春風拂過,花開爛漫。

世上之事,再無比這個更能讓本仙姑我興奮的了。

我那刻原本以為,在凡世的時間可以同玨兒和謙兒這樣幸福安泰的過下去,直到那一日,華度帝君告訴我,又有一個人到了這裏來。

那時本仙姑正滿心歡喜的在府裏的菜園子裏摘菜,想著晚上給謙兒和玨兒做一頓紅燒排骨外加翡翠白玉湯,可謂葷素相宜。

本仙姑近日的廚藝可謂日精進了。

想來,待千玦回天庭之後,定要好好的誇獎我一番了。

本仙姑拔著蘿蔔,滿心歡喜。

華度帝君看著滿手泥土的本仙姑,有些目瞪口呆。本來都走到了我身後,眼見我手上鞋上全是泥,裙裾上還沾著一片半片的菜葉,瞬時便後退三尺有餘,頗嫌棄的看著我。

“你這樣嫌棄我,那晚上我做的飯你不用吃了。”自那日我替謙兒與玨兒做了飯被他知道,他也每到飯點都來蹭吃蹭喝,我本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原則,就這樣默許了他。

當然,這也引來了他那另外十一個姨太太的側目。平日裏見到我,那眼神都快將我撕個粉碎了。

“我原答應替千玦照顧你,自然要時時看著你。”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是以,他收到了我一記爐火純青的白眼。

我低頭繼續拔蘿蔔,在凡世沒有法力,任何事都事必躬親,本仙姑這頭一次拔蘿蔔,才發現,平日裏蘿蔔好吃,拔起來可沒那麽容易。

本仙姑如今這幅形容,還算說得過去。

“我來是想告訴你,這個家裏來了個人。”

“來就來唄,與我又何關系。”我繼續拔著蘿蔔,這最後一個蘿蔔,結實的很,我拔了許久都沒有□□。

剛想喊華度帝君來幫忙,就聽見他在身後說道:“我估摸著那人是魔君顏星。”

華度帝君說這話的時候,我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拔這根倔強的蘿蔔,但它突然就被我拔了出來,手上白用了這麽大的力氣,身上失去了平衡,坐在了地上。

☆、第 46 章

? 華度帝君此時也顧不得我滿身的泥土了,忙過來扶著我,說道:“我知道你聽見我說這個慌了,你我都在這裏,顏星定然不能對千玦做什麽,何至於驚慌至此。”

但我剛想解釋一下,我不過是手上用的力氣過大了,蘿蔔突然被拔了出來,晃了我一下,但我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菜園的門口赫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那容貌與顏星截然不同,但那桀驁的眼神卻清清楚楚的在說,我就是顏星。

我感覺到華度帝君抓著我的手偷偷用了用力,我看了他一眼,他臉色深沈,與方才同我打趣時的形容截然不同。

我知他其實很擔心,畢竟在這凡世裏,我們都沒有法力,即使再想護著千玦恐怕也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他忘了,顏星此時在這裏,也沒有法力。

他更忘了,本仙姑手裏,還有司命的紫玉盤。

但我們還未來得及同這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打聲招呼,就見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但待看清那兩個人的面容,我便再也無法淡定了。

他身後跟著的那兩個人,一個是睿言,另一個,便是玨兒。

難不成他已經對玨兒下手了?

此時我也顧不得華度牽著我的手,顧不得此時自己滿身泥汙,幾乎是飛奔著跑過去將玨兒拉到我的身後。

原來,方才之所以能那樣淡定,不過是在心中抱著一個一樣,也許,他還沒有認出誰是千玦吧。

但此時看著玨兒就站在他身後,心裏突然就慌了。

我的這個突然的舉動,不僅在華度帝君的意料之外,也在玨兒的意料之外。

他握著我滿是泥汙的手,問道:“小嬸嬸,你怎麽了?怎麽弄的這麽臟?”

他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仍牽著我的手,還替我摘了方才沾在裙邊的菜葉。

“小美人見到我何至於如此驚慌,莫不是想我想的深了?”此時眼前的這個顏星,頂著一張與顏星截然不同的臉,說著似曾相識的話,讓我一瞬間有些恍惚。

但那聲小美人將我生生的拉回了現實。

“不知閣下是何人,在此作甚?” 華度帝君在我之前說道,語氣強硬。

“閣下不知我是誰?”顏星學著華度帝君的語氣說道。

但他怎會不知道,我們已將他認出,他此時這樣說,不過是為了給華度帝君一個下馬威,言外之意不過是:“我想要的東西沒有什麽得不到的,不管過程有多難。”

我只怕他在凡世對玨兒下手,若玨兒此世不能安然度過,只怕渡劫過後所受的反噬之苦,即便是千玦,恐怕也難以承受。

本仙姑此時心裏揪成一團,五味雜陳。

我趁著顏星與華度帝君對峙的空檔,牽著玨兒,出了菜園。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正桀驁的看著我,嘴角噙著一絲狂放不羈的笑,但他似乎並不著急追出來。只是他越是這樣,越說明,他心中必然已經有了完全的計劃。

本仙姑這次,實在是不知道能否護玨兒周全。

我帶著玨兒回房,替他洗了洗被我弄臟的手,用盡量不嚇到他的口氣說道:“玨兒啊?方才那個先生是誰啊?來咱們家做什麽啊?”

雖然玨兒今日也覺得我與他小叔叔頗有些不正常,但還是乖乖的回答了我:“他是父親請來教我與睿言哥哥讀書的。”

我仔細考慮著怎樣說能讓玨兒聽我的話,他見我許久未說話,說道:“小嬸嬸你怎麽了?”

我的思緒被他一句話拉回來,我十分為難的說道:“小嬸嬸求玨兒一件事情好不好?”

可能是他極少見我如此為難,有些懵懂的說道:“小嬸嬸說吧,玨兒能幫的一定幫。”說完還拍了拍自己小小的胸脯。

但我此時卻再沒有心思覺得欣慰,只一味的說道:“玨兒能不能不跟著那個先生念書?讓小叔叔教你念,或者,小嬸嬸教你念也行。”

玨兒方才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幫我的忙,此時那張粉嘟嘟的小臉上卻頗為難。他擰著眉頭說道:“小嬸嬸為什麽不喜歡讓玨兒跟著杜先生讀書,杜先生是城裏最有學問的人…”

“因為小嬸嬸不喜歡他。”我打斷玨兒大聲的說道,隨即覺得自己太著急,緩了緩語氣接著說道:“因為小嬸嬸不喜歡這個杜先生,玨兒願意為了小嬸嬸不跟著這個杜先生念書嗎?”

可能是我方才那一聲吼將玨兒嚇了一跳,他看了我許久,許是看出來我是真心不喜歡那個杜先生,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點頭說道:“既然小嬸嬸不喜歡的話,那玨兒不做便是,小嬸嬸別生氣。”

原來他以為,方才我那是生氣了嗎?

但聽他這樣一說,我還是舒了一口氣。讓他盡量遠離顏星,是我此時唯一能替他做的了。

但我此時又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去,想到方才既然他都以為我在生氣了,此時就厚著臉皮再替一個要求吧。

“玨兒往後搬過來和小嬸嬸一起住吧。”

我剛才給玨兒洗完手後,他便到一邊的桌子上拿糕點吃。但因我方才一直在與他說話,他根本就沒有吃到嘴裏去。

此時好不容易咬了一口,聽見我如此說,一著急,一口又都噴了出來。即便我此時心情再怎麽不好,一下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他此時卻未在意我是不是在笑,只臉紅紅的對我說:“小嬸嬸不是在說笑吧!”

我知道我這樣說確實唐突了,即便我心裏再怎麽努力說服自己他不過是個孩子,但他也是個男孩子。

還是千玦轉世的男孩子。

“為什麽?”他當然會這麽問。

“呃~”我思忖著怎樣開口解釋一下,難不成告訴他你是天上戰神的轉世,外邊那個杜先生是來要你的命的。

他當然不信。

我還沒想好要怎麽說,他就開口說道:“小嬸嬸你害怕杜先生?”

他看出來了?

他當然看出來了,我今天表現的太反常。

“對,小嬸嬸我,害怕杜先生!”?

☆、第 47 章

? “對,小嬸嬸我,害怕杜先生。”我承認道。

玨兒可能並沒有想到我會這麽痛快的就承認了,眼中頗為震驚,問我道:“小嬸嬸為什麽害怕杜先生?”

方才我一停頓的時候便早已想好說辭,此時不過只是要拿來用罷了。

我故意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頗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說道:“想當年,小嬸嬸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敢愛敢恨的傳奇女子。”

我這個講故事的口氣顯然很對玨兒的胃口,他聚精會神的聽著,間或咬一口糕點,喝一口茶。

本仙姑繼續講道:“想到初,我相中了一個滿腹經綸的書生,可謂郎才女貌,在當時也被傳為一段佳話。”

我故作停頓,玨兒急切的問道:“然後呢?”

我拼命擠出兩滴淚來,故作悲傷的說道:“我用盡自己所有的積蓄送他上京趕考,他承諾有一日金榜高中,必回鄉娶我為妻,但怎知····”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摸了把淚。

“但怎知···”

“怎知···”

可能是我停頓的太多,玨兒有些不耐,但見我悲傷至極又不好催促,過來安慰了我一下,說道:“後來如何了?”

“後來,他便杳無音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那與杜先生有何關系?”玨兒懵懂的問道,“莫不是杜先生便是那負心漢。”

“不是,不是!”我忙否認道,若我此時說是,就方才玨兒說負心漢這三個字時的形容,只怕是要去同顏星幹上一架。如此,顏星更有了對玨兒出手的機會,本仙姑我不就是得不償失了。

他聽我如此說後舒了口氣。

“杜先生雖不是那負心漢,但與哪負心漢長得極像,且又同是滿腹經綸之人,是以勾起了小嬸嬸我傷心的往事。若不是遇到了你小叔叔,只怕,小嬸嬸我此時,早不知是什麽境況了。”

我這段話說的悲涼委婉,看玨兒的表情,他是信了。

小孩子家家的騙起來果然容易,這個故事不過是我看過的那許多話本子上最普通的一個故事了。

千玦啊,我這次在凡世為你撒了這麽多慌,也不知道往後回了天庭會不會受什麽懲罰,到時候,你可得兜著我點。

玨兒懂事的給我遞了張絲帕,幫我拭去了眼角的淚,說道:“既然小嬸嬸不喜歡的話,玨兒不去便是”

我一把將他抱在懷裏,說道:“玨兒對小嬸嬸好小嬸嬸知道,玨兒若怕功課跟不上,往後便跟著小叔叔學吧。別看你小叔叔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但在學問上還是有些造詣的。”

玨兒雖不大相信,但還是點頭應了。

我同華度帝君說這件事的時候受到了他極大的反對。

“我不答應,我不教他!”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教。”說完站起來要走。

我忙拉住他:“此時將玨兒放在你我身邊才算穩當,怎麽能讓玨兒跟著顏星呢!”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千玦,我沒辦法教千玦,就像,如果我此時讓你去教太白讀書,你幹不幹?”

太白者,我的早課先生是也。

我幾乎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了一個“不”字。

華度帝君得意洋洋的看著我,仿佛在說:“你教不了太白,我便教不了千玦。”

是了,千玦不光是他小叔叔,還做了他一段時間的先生。

想來哪段時間,華度帝君沒少吃苦。

本仙姑本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精神,沒有再為難華度帝君。看來,只能本仙姑我親自出馬了。

第二日早晨玨兒十分準時的來上早課,彼時本仙姑正困得迷迷糊糊的。往常,本仙姑我都是非日上三竿不起的,今日突然起得這麽早,身體總有些不適應。

玨兒看見我頗為震驚,走過來到我面前,先鞠了一躬,後又說道:“小嬸嬸,你怎麽在這裏?”

“咳,咳~,那個,你小叔叔近幾日身體不適,是以這幾日小嬸嬸我帶你讀書。”

“哦。”玨兒很快便接受了,在我面前坐下將書翻開,等著我帶他念。

但本仙姑我這一生,最討厭的便是念書,不管是我自己讀,還是帶別人讀。

是以我剛把書翻開,就見門口走過一個人,我的目光便隨著那人的身影走了過去。

那人赫然便是華度帝君。

想來他是想偷偷的看一看我是怎樣給玨兒上早課的,此時正趴在窗臺上,正與本仙姑我看了個對眼。

但待我轉過頭來準備繼續給玨兒上課時,卻發現此時我的面前哪還有玨兒。再看時,卻見他站在窗前,對他小叔叔說:“小叔叔,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到處跑了,該在房裏躺著。”

華度帝君莫名其妙的說道:“我沒有身體不舒服啊?”

我原以為玨兒會說:“是小嬸嬸說的。”正準備找個什麽東西堵住我的臉,卻聽玨兒說道:“那小叔叔你若不是身體有恙,為何要趴在窗臺上,難道不是因為站不起來?”

玨兒此時,倒是有點像謙兒那個小丫頭了,有點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我給華度帝君使了個眼色,華度帝君心領神會,用手捂著肚子,面容糾結的說道:“對!對!小叔叔我確實身體有恙,不能帶玨兒念書了,只能讓你小嬸嬸代勞了。”說完還看了我一眼,說道:“有勞娘子了。”

“無妨,無妨,相公你快回房休息吧!”

我明顯看著華度帝君又打了個寒戰,這麽久了,難不成他還沒習慣我喊他相公?看起來竟比第一次我喊他相公更為震驚。

捂著肚子,灰溜溜的便走了。

我再去拉玨兒的時候,發現玨兒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他此時的眼神像極了千玦,像極了要收拾人時的千玦。

本仙姑再次將書翻開,準備實實在在的好好同玨兒講一講,卻聽玨兒在我面前說道:“玨兒今晚上便搬過來同小嬸嬸一起住。”

本仙姑一瞬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玨兒你說什麽?”

他一本正經的回答我:“玨兒說,今晚搬過來同小嬸嬸一起住。”

本仙姑心花那個怒放啊!?

☆、第 48 章

? 府裏一眾的下人熱火朝天的將玨兒的東西往我這處小院子裏搬的時候,華度帝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的身後。

他說:“你這是在幹什麽?”

我其實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紅,道:“是玨兒要搬過來。”

說完後我有些不敢看他的臉色,怕他嘲笑我誘拐未成年兒童,但等了片刻卻只等來了一聲:“哦。”

這就是他的回答?

我擡起頭來觀察了一會兒他的臉色。一如往常,並未見半分異樣,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難道這件事不足以讓他驚訝?

他難道不準備笑話我誘拐未成年兒童?

但本仙姑此時看著跟在一個丫鬟後邊緩步走來的,我溫潤如玉的翩翩少年,玨兒,便無心再理會此時不同尋常的華度帝君了。

只是我還未來得及同玨兒打個招呼,便見華度帝君幾個箭步跨到了玨兒面前,說道:“你這是要搬來同我老婆一起住,是不是要經過我的同意?”

華度帝君,你莫不是忘了,你我其實是假夫妻,真戰友了?

但見玨兒還是很知禮的同華度帝君請了安,淡淡的說道:“玨兒聽聞小叔叔身體不適,不能教玨兒念書,只能由小嬸嬸代勞,但小嬸嬸能力有限,教玨兒一門功課所需時間更多,玨兒此舉,不過是為了好好學習課業。”

玨兒啊,你這套說辭雖哄住了你小叔叔,但也貶低了你小嬸嬸我啊。

我擡手揉了揉眉間,拂了拂額角滲出的冷汗。

華度帝君還想說什麽,便見玨兒先一步開口道:“哦,這件事情父親已經同意了。”

這個家裏,是華度帝君的大哥,玨兒的養父當家。玨兒加的這句話,將華度帝君要說的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瞧著華度帝君一臉吃癟的模樣,十分不厚道的笑了。

玨兒如今,越來越有千玦的風範了。

想來,華度帝君這輩子,是逃不出千玦的魔掌了。

我暗自笑了一會兒,華度帝君回頭瞅了我一眼,眼神飄忽,像是有什麽事瞞著我,我似乎抓到了些什麽,但細細一想,卻又發現什麽都沒有。

許是我想多了吧。

替玨兒安頓好之後,已經入夜,天邊的缺月瑩瑩的發著光。

本仙姑又露了一手,留華度帝君和玨兒在這吃飯。

飯剛開始吃,謙兒也過來了。還帶來了另外一個人。

杜先生,顏星。

玨兒見杜先生進來,先是看了我一眼,見我面色如常,才起身給他行了個禮。

玨兒是個知書識禮的好孩子。

但本仙姑第二次見顏星,定然不會同第一次一樣手足無措。

我握了握藏在袖子裏的紫玉盤,看了華度帝君一眼,華度帝君沖我點點頭。

“杜先生來了就一起吃吧。”說完指了指謙兒,“謙兒過來挨著玨哥哥坐,杜先生就坐這裏吧。”我指了指我旁邊的位子,給他上了副碗筷。

杜先生十分自然的挨著我坐下,自顧自的拿筷子夾了一筷子魚,放入嘴中,閉目不言,倒像是真的在品味。

謙兒十分認真的在吃著她面前的那盤豆角。

但……

謙兒往常從不吃豆角的。

為了讓她吃豆角,我沒少費心思,但從未成功過。

飯桌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就連玨兒也覺出了不同,試探的看著我。

我用眼神安撫著他,讓他只管吃飯便好。

“小嬸嬸今日做的菜不如往常好吃。”謙兒打破了寧靜。

“玨兒,你吃好了的話便回去歇息吧,晚點小嬸嬸過去找你。”我對玨兒說道。

玨兒自然知道我這是在支開他,起先還不願意走,坐在椅子上磨蹭著一點點的夾菜。

華度帝君站起來,牽著他的手,道:“小叔叔帶你回去歇息。”

玨兒不情願的走了,臨了還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充滿擔憂,下午時腦中閃過的那一絲想法又出現了一下,我搖搖頭打斷自己的思緒。

杜先生見我將玨兒打發走,也沒有說什麽。

他的表現,很反常。

“謙兒從不吃豆角,不知瀾樂公主何時吃過本仙姑做的菜,竟吃出了不如往常好吃?”我接著她方才的話頭冷冷的說道。

她聽我如此說,先是一驚訝,隨即釋然,嘴角帶笑,眼神犀利:“你倒是聰明了一把,這麽快就把我識破了?”

她用謙兒的那張小臉做著這個表情,讓我想把她面前那盤豆角直接拍到她臉上。

“小美人,你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不過是想讓你隨我回魔界,你若答應,我必然不會動那冰塊臉一分一毫。”顏星終於開口說話。

“好!”

許是沒想到我如此痛快的便答應了,瀾樂與顏星齊刷刷的看向我,顯然覺得不可置信。

“你們不用擔心,我原先本沒想到瀾樂公主真的會將千玦的身份透露給你,所以來的時候沒做任何準備,此時不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唯一能幫他的方法便是隨你們走。”我說的誠意肯肯,理由充足,由不得他們不信。

還特意加重了“瀾樂公主”這幾個字,想來她明白了我說這句話的原因,方才瞪著我的眼睛轉了個方向。

瀾樂其實本性不壞。

顏星果然信了,但瀾樂還是不依不饒的問道:“你果然放心留我與千玦在這裏?”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無論如何,我信你對千玦的感情,你必然不會傷害他。而我也相信我與他的感情。但我只想知道,真正的謙兒在哪?”

謙兒是個好姑娘,不值得為了我們的事受牽連,此世她也算歷劫,雖不知她原身為何,但保不齊哪日便能在天庭再見到她。

“我不是個冷血的人,那個小姑娘我自然已將她安排妥當。”瀾樂回答我。

我沒想到今日會同他們兩個坐在飯桌上如此心平氣和地說著話。我原以為,顏星會二話不說將我擄走,或者,直接對玨兒出手……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我直直的回應著他的目光。他此時不是顏星的臉,我看起來像是在看陌生人,並沒有多麽害怕。

“很好,明日,你便隨我走。” 他終於放下了一直粘在我臉上的目光,說道。帶著唇邊標志性的邪笑。

“好,但走之前我要見玨兒一面。”

☆、第 49 章

? “走之前我要見玨兒一面。”我說的很篤定,賭他一定會同意。

他眼神清澈,仿佛天下都在他墨色的眸子裏。他這次,確實十分不尋常。

“好,但你保證明日午時一定隨我走,只要你以後願意隨我一直呆著魔界,我必定不為難這處凡世裏的任何一個人。”

說完站起來便走了。他定是認定了我已無還手之力了。

瀾樂跟在她身後也走了出去,只留天邊那一輪缺月仍瑩瑩的掛在天邊,照的我心裏一陣緊似一陣。

月缺,難道人也不得圓滿?

我握了握仍藏在袖子裏的紫玉盤,深吸了一口氣,擡腳走向玨兒的房間。

我到的時候華度帝君已經將玨兒哄的睡著了,見我進來,向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放慢了步子,淺淺的走到他的床邊。

他的睡顏很安靜,燭光打下睫毛的影子照在他的眼窩處,根根分明。

我坐在他旁邊,用手摸了摸他皙白柔滑柔滑的臉蛋。若他生為女子,必然顛倒眾生。

“玨兒,小嬸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定要好好的。”我是真的放心不下他,但在這裏能保全他的辦法,只能是按照顏星的意思做。

華度帝君端了碗茶過來,輕拍了一下我的肩,道:“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這樣做,我便幫你,但到時能不能將你救出來可就不好說了。”

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腕,接過他手中的茶碗,又看了一眼仍在睡夢中的玨兒。

這是一碗即普通又不普通的茶,普通如平日隨意便可入口的那些一樣。不普通的是,它裏面有忘憂散。雖叫忘憂散,不過也只有安眠的作用罷了,是怕施法時玨兒忽然醒過來,到時便前功盡棄了。

我用華度帝君遞來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食指,任一滴血流入茶杯中。殷紅的鮮血在淺黃的茶色中慢慢氤氳,開出絢爛的花。那顏色,仿若地府奈何橋邊,遍開的彼岸花。

是個不吉利的顏色,卻能保玨兒一世平安。

見我的指血在茶杯中完全化開,華度帝君伸手將玨兒扶了起來。

他充滿擔憂的看著我,說道:“確定要這樣做嗎?我們說不定能想到什麽其他的方法的。”

我沖他笑笑,此時我的心境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若不做,只怕明日我一離開,玨兒愛死無疑。且不說到時千玦所受反噬之苦會耗損他半數的修為,只怕到時,便真沒人能救得了我。”

聽我說完,華度帝君淺淺的閉了下眼,深吸了一口氣,想來是被我說服了。

我用杯沿慢慢的撬開玨兒的嘴,看著杯中這殷紅色的液體緩緩的流入他的嘴中。我附上前去,在他的唇邊留了一吻,和一滴淚。

我拿出一直藏在袖中的紫玉盤,放在左手中。

紫玉盤只可助我施三次法,此時,便要用了這第一次。

我默念之前司命告訴我的咒語,見紫玉盤發出瑩瑩的紫光,映的眼前玨兒的面容有一絲的虛幻。

我集中全身的力量,通過紫玉盤,心中默念咒語,在玨兒和華度帝君身上撐起了一道淺紫色的屏障。

那紫色在他二人的身上閃了幾閃,沒入了他二人的身體裏。只餘一根極細的紅線連在我與玨兒的手上。

這是之前千玦教過我的保護決,我將自己的血渡給玨兒,不過是將玨兒的命與我自己的連在一起。玨兒若受傷,我也活不成。

只望顏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玨兒。

我拂了拂額上滲出的薄汗,深深的喘了幾口氣,方才用力太深,此時只覺胸悶心悸,心口處仿佛有一團棉絮梗著,氣悶的難受。

在這處凡世裏施法同其他地方不一樣,即便有紫玉盤的協助,我雖幾乎用盡了全力,但只怕它的效果也不過在天界的三分之一。

待將這個保護決完全完成後,我調動起周身全部的仙力,通過紫玉盤渡在了華度帝君的手上。

華度帝君看著手上忽閃忽閃的粉紅色仙氣,眼中漸漸浮現出了不忍。

“你將全部的仙力都用來保護我們二人,你自己可要怎麽辦?”

我用手扶著更加氣悶的胸口,啞著嗓子說道:“無妨,本來你我所謀劃之策,其成功的幾率也不過萬一。此時你我不知顏星在此是否有法力,此處想來只約束了為仙者的法力,若我用盡全力與他一搏也毫無勝算。倒不如將這僅限的仙力給你,你還能用他撐一撐。”

華度帝君眸色暗了暗,眼中是顯而易見的傷痛。在往常一派清幽的華度帝君的臉上看見如此的表情,本仙姑我,也算不虛此行了。

我趁著自己還能堅持住,在華度帝君十分擔憂的眼神中撐著身子回了我自己的房間。

臨到門口,我回頭看了眼依然睡的安靜平寧的玨兒,心裏想道:“千玦,當你回歸天庭,想起今日種種時,會不會責怪我自作主張,將你護在我的羽翼之下呢?”

隨即轉念一想,責怪我又如何,只怕到時,我已看不到了。

不自覺間,嘴角揚起了一絲苦笑。我與千玦,終究無法修成正果。

扶著越來越氣悶的胸口,我能感到,我所剩的仙力,不過只是往常的十分之一了。明日攻擊顏星那一下,想來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不覺間便睡了過去。

醒來時眼前站著三個人。我一一看去,顏星,謙兒,還是謙兒!!

我一下坐起來,拉過抓在瀾樂手中真正的謙兒抱在懷裏。謙兒摟著我的脖子一直在發抖,怯怯的說著:“小嬸嬸,謙兒怕,有一個和謙兒一模一樣的人,將謙兒關在小黑屋裏,謙兒怕!”

說話間,她的眼淚已經沁濕了我的中衣。

她一個五歲的孩子,還什麽都不知道的年紀,何苦受這樣的驚嚇!

我仰頭看著顏星,語氣臣服:“你將謙兒的記憶消掉吧,她年紀還小,只是個局外人。”

其實我這一問,不只為了求他消掉謙兒的記憶,還存了另一層的意思。我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有法力。

他許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墨色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平靜如初,踱到我床邊坐下。一把抓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的眼睛,眸光流轉,嘴角含笑,賤兮兮的說道:“你求我!?”?

☆、第 50 章

? “我求你!”他抓我下巴的手其實並沒有十分用力,我輕輕的點了下頭。下巴摩挲著他的虎口,感到了一陣沙楞。

他的手上,是一層薄繭。

他本是養尊處優的魔尊,手上怎會有一層薄繭?

只是此時,我無暇顧及這許多。

我明白碧瑤對他的意義,那幾乎可以說是他如今存在於這世上的唯一希望。他將我視為救命稻草,但我終究已不再是那個碧瑤。

他看著我的眼神一點點的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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