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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顧夏,你別這麽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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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果?現在的我還在乎什麽後果,難道如今的一切還不是最慘痛的後果嗎?

“我不要!”我激動的吼起來,“我什麽都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可不可以?求求你們,不要在每天每天的為難我!”

真的很難。

這樣的日子,過的真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疲憊!滿心的疲憊。除了袁圓。沒有一個真心關心我、幫助我的人,可就算是袁圓,我也還是不能坦然的說出我內心的掙紮、痛苦。就像是被包裹在狹窄的蛋殼裏,我就算是拼盡了全力也無法擺脫出去。為什麽就不能逃開這樣的選擇與痛苦。

為什麽就不能呢?!

“顧夏!別逼我用手段.........”

他的樣子漸漸在我眼前暗下來,我奮力的想聽清楚他接下來說了什麽,他想用手段對我怎麽樣。可是沒辦法,我的身體真的支持不住了。我就這樣歪歪的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游蕩在黑暗裏,我恐懼又安心。

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我才能徹底忘記那些傷害我的人,躲開一切是非糾葛,安靜的休息。

但逃避總是會有個盡頭,就算是深度的昏迷,也還是會有醒過來的時候。

睜開眼,我又一次進了醫院。

手背上紮著針,涼涼的液體在註入我的身體。左手摸上小肚子,並不覺得疼,我心下安然。

“你是白癡嗎?身為孕婦居然不吃早餐,你還敢跑去跟那姓江的掰扯!上次的教訓都忘了是不是?萬一他再發一次瘋,你打算怎麽辦?啊!不是每一次都那麽幸運,讓我趕到來救你!”

陸暻?年大概真的是被我惹急了,見我醒來直接就站在床前發飆,連句溫柔點的話都沒有了。

我看著他。不吭聲。

從昨晚開始,我滿心滿眼都是辭職的事情,今早來的時候更是緊張的不得了,哪裏還顧得上吃早飯。至於江哲年的事情,那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即便的早都知道他們會來,卻也沒想到會這麽巧。單單是今天早上。

沒吃早飯加上情緒激動,身體哪裏承受的住。

我這麽沈默著,陸暻年的怒氣並沒有消散,反而越加濃烈。

他深喘了幾口氣,冷著臉說:“從現在開始你哪裏都不準去,給我乖乖的養胎!”

並不是玩笑話,他是真的這麽做的。當晚我就從醫院直接被移到了別墅裏。很大的房子,跟袁圓住的那別墅有的一拼,唯一不同的是,這別墅裏站滿了人。

穿著統一制服的傭人,以及一位中年女管家。

我認識她,在那一夜的放縱之後,第二天就是她來打發的我。

陌生的環境令人恐懼,我就這樣懷著未知的心情迎來了被圈禁的日子。記役住弟。

次日一早。我醒過來的時候有片刻的呆滯,花了一點功夫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顧小姐既然醒了,就起來用早餐吧。”

你能了解那種在你剛剛睡醒就發現有個人站在你的床邊用一種監視的眼神盯著你的心情嗎?遠遠不是恐懼能形容的。

“陸暻年呢?”這棟房子裏,我唯一認識的人就是他,下意識的,我就想找他。

女管家眉眼不動公事公辦的說:“陸總公務繁忙,已經去公司了。”

我能說什麽呢?認命的從床上爬起來,踩著拖鞋去廁所。

“你能不能出去?我要上廁所!”我強壓著脾氣,讓跟在我後面的她出去。

她還是老樣子,跟活死人一樣的表情,“陸總有吩咐,您現在身體虛弱,讓我們寸步不離的跟著你。”

“那也不能看著我脫褲子上廁所吧!”

罪犯也沒有這樣的。

“我出去也可以,但是您不能關衛生間的門。”

我坐在馬桶上想哭,那種被人監視的侮辱感,油然而生,我成了一個連關起門來上廁所都不被準許的人。

早飯很豐富,雞蛋、牛奶、雜糧粥、還有一些涼拌菜。

我卻真的咽不下去,不時擡頭看著站在我正前方用眼睛一眨不眨瞪著我的看的人,我弱弱的說:“你能別看我嗎?”

被人這麽盯著,要是能吃下去才是見了鬼。

“不能!這是陸總的命令!”她說的義正辭嚴。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我知道反抗沒有用,這別墅裏幾乎是五步就有一個傭人在,我就算是想逃,也根本沒有法子。

再說昨天住進來的時候,我也仔細觀察過,這別墅位於山上,就是車開進來都要很久,更何況是人,我就算跑出去了,又能怎麽樣。

陸暻年是真的打算將我關起來的,關到這個孩子生下來為止。

前所未有的絕望。

吃過早餐之後,我又返回臥室睡下。用被子蓋住頭,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逃過那無處不在的目光,我真的很害怕被人一直這麽盯著看。

就這樣熬到中午,又要吃飯。

從不知道吃飯原來是這麽令人煎熬的一件事情。

黑乎乎的湯擺在我面前,還有一碟白斬雞,一碟清炒空心菜,跟一碗雜糧飯。

黑乎乎的湯不斷的散發著濃郁的刺鼻的中藥味道,這湯別說是我現在對味道這麽挑剔的時期,就是我沒有懷孕的時候,也是萬萬喝不下去的。

可女管家卻不準許我不碰那湯,“這是特地請了營養師給顧小姐您調配的藥膳,對孩子最好,為了孩子的健康還請顧小姐多喝一點。”

她說的高高在上,完全不容置疑的模樣。

我心裏想著要是為了孩子,忍忍也是可以的,屏住呼吸猛灌了一口。可是這湯喝進去之後,味道反而更加重起來的樣子,整個鼻腔、口腔,甚至喉嚨裏都是中藥味道,那種苦澀的帶著草腥的味道。我立刻就想吐。

但是管家盯著我的目光犀利無比。

我只能強壓著忍住,急忙夾了一塊白斬雞往嘴裏放想要壓一壓味道,可是這白水煮雞的味道並沒有比那湯好到哪裏去。雞的腥味跟我嘴裏原本的味道重疊,我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就想往衛生間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我就這樣扶著餐桌,大口大口的吐起來。

連還沒有消化的早飯都全部吐了出來,這樣奢華精致的房子,被我吐的滿是嘔心的味道。

吐完之後,整個人跟虛脫了一樣,虛汗瀑布似的開始往下流。

眼睛被汗液刺道,眼淚也跟著流。

我是被人抱回臥室的,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最後還是被紮了針,輸上營養液。

這麽半夢半醒不知過了多久,陸暻年回來了。他一身正裝,顯然是剛從公司趕回來的,表情冷的嚇人,我想他今天也許會像昨天那樣大發雷霆。

但是卻沒有。

他就沈默的坐在床邊,好久好久,一直到我的液體都輸完了,拔了針。所有傭人都退出去之後,他才雙手握起我剛才輸液的手。

我的皮膚不好,白是白,但是有些發青,磕磕碰碰的很容易留下傷痕,連著兩天輸液,手背上已經青紫了一片。

他輕輕的揉著,沈聲說:“顧夏,你別這麽折磨自己,孩子是無辜的。”

我整個人都往被子裏縮,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我很想說,我不是要折磨自己,我遠沒有那麽剛烈,我這個人從來阿Q,好死不如賴活著,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更不可能拿孩子開玩笑。

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孩子的好壞。

要不然我不會逼著自己去喝那碗湯。

可是又有什麽用,這樣的環境,我要是還能做到好吃好睡,那就太不正常了。

但這些,我又該怎麽跟陸暻年說呢,說我反感那個長得像我高中教務主任般嚴肅的女管家,還是說我討厭這樣時時刻刻被監視的生活,不適應這個大的離奇的房子。

這些都不能說的。

就像犯人永遠沒辦法去跟牢頭去說,我不喜歡這所監獄一樣。我沒有這個權利挑選,能做的只有認命,隱忍。

他的手很暖,輕輕按揉著我已經涼透了的手臂。

盡管我不想承認,但是是真的。他在我身邊我真的安心許多,那種從早上起來就被人盯著的惶恐感漸漸消失,我竟然能安心的睡一會兒。

醒來時外面已經暗了,屋裏並沒有開燈,我精神好了許多。而陸暻年就坐在我身邊,他的手握著我的,他竟然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肚子咕嚕咕嚕叫,我有些難為情,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我餓了。”

即便是在黑暗中,我依舊看到了他勾起的唇。

橫抱起我,我有些抗拒,“你別.......”

盡管知道我們已經有過關系,並且現在肚子裏還懷著可能是他的孩子,可是我還是無法接受他這樣毫無芥蒂的親密。

尤其是在外面還有那麽多傭人的情況下。

真的很令人難為情。

“噓。”他低頭,下巴剛好抵著我的額頭,“聽話,嗯?”

他的下巴紮紮的,我刺刺的癢,那些拒絕的話就都說不出來了。

他抱著我上桌,女管家依舊在一旁站著,我往他懷裏更深的縮,想要避開女管家的眼神審視。

晚飯依舊清淡,白灼雞、白灼蝦、素三鮮、一碗黃橙橙的南瓜湯。完全引不起食欲的東西,我真的不想吃這樣的飯。

懷孕之後我的口味變了很多,最愛酸的,口味重的食物。

陸暻年親自剝了蝦殼餵我,可是那海鮮的味道還是令我不適,我搖搖頭,真的不想吃。

“醫生說你最近要吃些清淡的食物,避免你身體再受什麽刺激。”他倒是不生氣,還耐心的解釋。

對他,我比對著那個管家的時候要放松許多,雖然心裏還是別扭著,但到底是認識的人,我能跟他說話,就已經很令我滿足了。

“我.......”大半天沒開過口,嗓音都變的沙啞難聽,我清清嗓子,重新開口說:“我想要杯檸檬水。多放點檸檬片。”

這一天我連水都沒喝過,真的很痛苦。

大概考慮到檸檬水的刺激性不強,他們還真的給了我一杯。

我喝了兩口,讓自己舒服一點。這才準備吃飯,陸暻年還要餵我,我拒絕了,我並沒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從他懷裏出來,我坐在他身邊,不知道是檸檬水的功效,還是他身上薄荷的味道令我安心。我吃了幾口,都沒有吐。

我心裏其實很開心的,畢竟孩子是我的,我這兩天幾乎沒有吃什麽東西,都是靠著註射營養液。

看過那麽多育嬰書,我當然明白食物對孩子意味著什麽,我現在不好好的吃,傷害最大的只會是我孩子。

逼著自己多吃一點,即便是不合口,不好吃,還是爭取多吃一點。

不僅我需要,孩子更需要。

實在想吐的時候就猛喝兩口水,總歸是能忍的。

“你慢點,沒人搶。”陸暻年自己也不吃,就坐在一邊照顧我,給我剝蝦,剃雞骨頭,體貼的不像話。

我擡頭想對他笑笑,可是突然之間就忍不住想吐。

不想再像中午那樣吐在地上,我急忙往廚房跑,撥開站在廚房的廚師,我趴在水池邊又開始吐。

真的很痛苦,那刺鼻的味道刺的自己都頭暈目眩。

到最後,我幾乎身體都是軟的。

用冷水沖洗過臉,漱口完,扭頭。陸暻年就站在我身後,臉色難看的不得了。

他平時是個幹凈整潔的人,他們這樣的人多數都有潔癖,我在他面前吐成這樣,自己都有些嫌棄。不好意思的用手擦著臉上的水,“那個.......我.......其實........”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

“你中午就是這麽吐的?”他質問,語氣很冷。

我頭上汗都滲出來,“不是,我不想的........”

想告訴他,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多吃一點,我也知道這樣完全不吃東西對孩子不好,但是這種吐法,我從前沒有出現過,也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

陸暻年不說話,我就只能將頭低的更下。

滿腹的委屈,要為了孕吐這種事情道歉的人,恐怕全天下就只有我這麽一個了。

“要不......你.....別管我了......啊!”我話還沒說話,人就被他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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