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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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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雙程很小的時候就對自己的將來有著明確的規劃,包括他的另一半應該是什麽類型。

在他看來,對方的臉蛋可以不漂亮,身材可以不火辣,但家世必須夠顯赫,性格必須夠獨立。

並不是韓雙程對普通家庭的女孩有什麽偏見,只是相似的成長背景才能保證他們倆有相近的三觀和立場。他沒有信心和耐性去幫助另一個人成功適應嶄新的生活環境,熟悉完全不同的游戲規則——那需要強烈的愛意和足夠的勇氣作為支撐,而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在男女關系上是個熱情如火義無反顧的人。

與其最後兩敗俱傷相忘於江湖,還不如一開始就找個門當戶對的。

顏辭無疑十分符合他的要求,在某種程度上說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期望。他也一直以為自己想要的就是這種堅強到流血不流淚的女生,直到剛剛偶然聽見她嬌氣地喊疼,軟綿綿地求安慰求呵護,他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這一刻,韓雙程無比嫉妒帳篷裏的周天遇。比起顏辭淡定地表示小傷無關緊要,他更希望她能在自己面前展現出小鳥依人的一面。單是想想她會躺在自己懷裏,用嬌嗔的口吻撒嬌賣萌,他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一種奇妙而滿足的感覺充盈著細胞的每一分間隙。

裏面情人間低低的私語聲還在繼續,韓雙程忽地聽不下去了。雖然還不能百分百肯定心裏這股莫名的情愫意味著什麽,他卻清楚自己必須該抓緊時間讓顏辭對他改觀了。本來參加此次培訓班的目的就是讓她接受他,現在不過是更加急切和心甘情願罷了。

帳篷裏,周天遇正在幫顏辭按摩手指頭,簡單的吹吹揉揉的動作他卻做得分外認真,小心翼翼得仿佛她是什麽稀世珍品一般。

顏辭懶懶地依偎在他懷中,漫無邊際地和他瞎聊著。突然間響起一陣急促的鈴聲,她連忙按住周天遇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心裏琢磨著該不是大胡小胡來查房吧?

她打起精神,略微整理了下頭發和衣服,然後走到帳篷入口處警惕地從內置窗口往外看。

一看清來人的模樣,顏辭先是松了口氣——不用面對大胡小胡的說教真是太幸福了——然後又忍不住心虛起來。雖然她不欠韓雙程什麽,但總覺得被他撞見她和周天遇單獨相處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

顏辭稍稍打開了帳篷,保持一手搭著門簾邊緣的姿勢,微笑著說:“阿程,這麽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麽急事嗎?”

韓雙程眼神頓時黯淡了幾分,對方從肢體動作到言語口吻無一不在傳達著不歡迎自己的意思。再想想之前偷偷聽到的那些話,他忽然生出一種濃濃的挫敗感。

“你下午手不是傷了嗎?我那兒正好有管效果挺好的藥膏,想著送過來給你試試。”他邊說邊把東西遞給她。

因為光線角度的問題,韓雙程並沒有註意到顏辭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

藥膏上還帶著溫熱,想來是他一路走來握在手中的關系。不管對方的這個舉動是真心還是作秀,顏辭總歸是有幾分感動的,道起謝來語氣不免柔和了許多。

韓雙程卻沒有如她想的那樣說聲“不客氣”,然後識趣地離開,而是繼續站在那兒,含笑看著她。

難不成這是等著邀請他進去“坐一坐喝杯水”的意思?

顏辭腦中才閃過這一念頭,韓雙程便心有靈犀般問了一句,“方便請我到裏面喝杯水嗎?”

不方便,絕對的不方便。即使沒有周天遇,她也不會請個男生大半夜到自己的房裏。大家都是成年人,她可不會很傻很天真地覺得對方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額……你看,天都這麽晚了,不如……”顏辭不用裝,表情就已經很為難了。今晚的韓雙程真是太不正常了,先是體貼地送藥,接著又說出暗示性這麽強的話,他到底有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麽?

“不如明天再說是嗎?”他口氣裏透著一絲冷意,“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你男朋友在裏面,所以不方便請我進去?”

顏辭一向吃軟不吃硬,韓雙程的質問和不滿都讓她隱隱覺得不爽。不過念在她確實瞞著他和周天遇私會,她才沒有拉下臉趕人,只是冷淡地說:“不管怎麽樣,以我們倆現在的關系,想要喝水聊天還是白天比較合適。”

她的態度讓韓雙程也跟著火大起來,明明前一刻還在跟周天遇嬌聲笑語,怎麽轉眼到了他面前就冷冰冰地像塊捂不熱的石頭?

“你說說,我們倆現在是什麽關系?”他難得犯了倔,不依不撓地揪著顏辭話裏的細節不放。

她這下徹底面無表情了,不耐地說:“還能是什麽關系?不就是普……”

顏辭連“普通”兩個字都沒能說完整,堪堪才冒了個音就被韓雙程突如其來的吻堵住了。

她震驚地張大了眼睛,怎麽也想不到文質彬彬紳士有禮的韓家少爺會做如此沒品的事……

一半是姿勢的原因一半是由於受驚過度,顏辭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他。

韓雙程卻沒有得寸進尺,只是輕輕咬了一口她的唇瓣便退開了。

她的味道比想象中的還要美好,可惜他只能淺嘗則止。

望著顏辭略微失神的臉,韓雙程戀戀不舍地伸手撫摸著他剛剛啄吻的地方,堅定地說:“我不會對方才的行為道歉,親吻自己喜歡的人何錯之有?”

一句話的時間足夠顏辭恢覆清明,她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他的手,不無嘲諷地說道:“前提是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不然和耍流氓有什麽區別?”

韓雙程依然笑意不減,牛頭不對馬嘴地說:“早點休息,小辭,我們明天見了。”話音剛落,也不給顏辭反應的機會,轉身利落地離開。

顏辭瞬間氣得肝疼,這算什麽事?無緣無故咬了她一口,連句“抱歉”都沒有就跑了?當初是誰說他優雅沈穩大氣的?分明是個半夜發神經的小流好嗎?

她盯著韓雙程遠去的背影,恨恨地在心裏罵道。

因為不敢靠得太近,周天遇對顏辭和韓雙程談話的內容隱隱約約聽得並不清楚。

現在說話聲停了有一會兒,卻不見人回來,他終於忍不住沖依然站在簾子旁邊的她喊道:“小辭,你沒事吧?”

憤憤不平的顏辭回過神來,沒好氣地說道:“沒事,就是被小狗咬了一口。”

周天遇不解地看著她大力地拉上帳篷,然後拿起桌上的杯子嘩啦啦地灌水。他剛想提醒她睡前別喝這麽多水,不然第二天臉容易發腫;對方忽地放下杯子,一邊匆匆往內置洗手間走去一邊扔下一句:“我進去洗漱。”

你剛剛不是都洗過了嗎?——周天遇的話還來不及問出口,已經聽到她毫不溫柔的關門聲。

他低頭盯著床單上繁覆的花紋,她不同尋常的反應讓他直覺韓雙程一定做了什麽惹怒她的事,而那句“被小狗咬了一口”也很可能不只是氣話。

真要往深了想,周天遇未必猜不出答案,甚至他可以選擇直接問顏辭,後者絕對會實話實說。

可惜他也就瞬間閃過尋根究底的念頭,下一秒便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說他心大也好,說他自我逃避也罷,周天遇並不在意顏辭和別的男生有身體上的接觸,他要的從來只是她情感上的專一。

生理上的迷戀和欲/望總有消褪的一天,她的身邊還會出現各式各樣的男人。但只要顏辭不動心,他們就只是連名字都會被遺忘的過客。

因此,當顏辭狠狠漱了幾次口後出來,聽到的並不是任何爭風吃醋的疑惑和質問,而是對她手傷的關心時,她被韓雙程激出來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

果然還是她的阿遇最善解人意了,不會隨隨便便亂吃飛醋。換成是白子森,估計能鬧上小半天不消停。

至於韓雙程越界的舉動,顏辭想了想終是沒有告訴周天遇。不是她心裏有鬼,只是覺得沒必要無聲生非。反正經過了這個晚上,她答應和前者訂婚的可能性又小了幾分。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顏辭心裏的天平幾乎完全倒向“拒絕”一方時,一起意外的事故發生了。

韓雙程送完藥的第二天,她因為對他“偷襲”的不滿,沒有跟著大部隊一起去林子裏采集食材。

顏辭和大胡小胡以及另一個女生小靜留守原地,負責清洗和準備工作。周天遇本來也想留下來,被她好說歹說地哄著跟韓雙程他們走了。開玩笑,真讓他跟著自己做後勤的事,估計大胡小胡和其他男生再也不會給他倆好臉色看了。

大部隊才出發不到兩個小時,林漾便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

大家都十分愕然地看著她,後者臉色蒼白,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美,你……你們家二……二號出事了,整只手臂都被血……血染紅了……”

顏辭一聽,心頓時沈到谷底,顧不上別人七嘴八舌的問話,徑直倒了杯溫水遞給林漾。

“你別急著說話,先把呼吸的節奏調整好,喝點水,再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林漾乖乖地按著她說的做,喘氣聲逐漸小了下來直到恢覆正常。她抿了一口水潤唇,隨即跟倒豆子似的劈裏啪啦說起來:

“平時我們不是都往東邊走嗎?今天你們家二號說去西邊試試,沒準有新的發現。東邊大家確實已經很熟悉了,就同意了他的建議。事實證明,你們家二號說得沒錯,西邊的確有不少好東西。本來大家分工合作得好好的,你們家一號突然說要去廢棄的樹屋下邊采集椰芒果……”

她頓了頓,似乎在猶豫接下來要怎麽解釋,“我們都勸他不要過去,因為那個樹屋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的樣子。但是他怎麽也不聽,只是不停說你……最喜歡吃椰芒果。”

講到這裏,林漾小心翼翼地瞄了顏辭一眼,對方面容沈靜,眉頭微蹙。

察覺到她的目光,顏辭的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只是淡淡地說了三個字,“請繼續。”

林漾不由替韓雙程覺得不值,暗自腹誹顏辭偏心偏得太厲害了。

“你們家一號畢竟是個成年人,我們也不可能綁著他不讓他過去,頂多讓他多留點神。倒是你們家二號不放心,一直站在旁邊幫忙盯著頭頂的樹屋。後來我們便聽見二號大聲叫著讓一號快點出來,說是樹屋馬上就要掉下來了。大家都跑過去,果然已經有些零星的木條什麽的落下來。一號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怎麽的,雖然往外走,卻絲毫沒有留心頭上有沒有東西砸下來。緊接著正巧有片樹屋的木板松了,你們家二號見一號仍然心不在焉,喊他也不來及,就沖過去伸手替他擋了一下。嘖嘖,那聲音我聽著都覺得疼得不行……”她一臉的心有餘悸,不自覺地替韓雙程刷好感度:“也不知道你們家二號哪來的定力,手臂嘩嘩嘩地流血,他還有心思讓你們家一號趕緊離開……”

顏辭聞言神情又凝重了幾分,平靜地問道:“你說的那片木板有多大多厚?”

林漾楞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她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後指著地上起火用的樹枝回答說:“大概類似於五根那樣的樹枝並在一起。”

顏辭在心裏默默估算了一番,又問道:“樹屋距離地面多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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