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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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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孩子的生父從確診懷孕的那一天就需要佩戴“親子帶”。當然也有孕婦自己都迷迷糊糊,不知道孩子是哪個丈夫的。這種情況下——在胎兒發育到可以做親子鑒定之前——要麽一個都不戴,要麽每一個都戴。九成九以上的孕婦會選擇後者,因為她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強調繁衍是男女雙方共同的責任,孕育生命的艱辛不應該只有女方一人承擔。

因此,如果張媛真的像顏辭猜測的懷孕了,孩子的生父幾乎可以肯定不是在座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他倆從進門到現在就沒去過洗手間。接下來的用餐時間裏,顏辭的心思完全不在吃的上面。她一直偷偷地留心著張媛的一舉一動,越看越可疑。

印象中的張媛對紅酒情有獨鐘,當年《華夏日報》就借此抨擊過她做酒徒比做總統合格多了。韓家的紅酒自然質量不會差,甚至還特意為顏辭他們準備了酒精度極低的類型。

饒是其他人至少都添過一次杯,張媛面前的紅酒杯依然分毫未動。人往往就是這樣,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再看事情多多少少無法保持客觀。比如顏辭,她現在完全沈浸在自己的猜想中,什麽細節都能和懷孕的征兆聯系起來。

瞎貓也有碰到死老鼠的時候,這回顏辭還真的猜得沒錯,張媛確實懷孕了。

實際上,這並不是張媛第一次懷孕。悲劇在於,兩次懷孕都是和同一個男人的非法結合。

和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樣,開端始於校園青澀的愛戀。那時候的張媛根本沒有想過將來要當總統統治國家什麽的,她的追求很簡單。跟相愛的男人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份能夠負擔得起一夫一妻重稅的工作。

一切都很順利,她學業優秀,身邊也有了心心相印的男朋友任澤。大二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意外懷孕了。雖然未婚先孕並不是件光彩的事,但原先兩人就有結婚的打算,只是把計劃提前而已。

萬萬沒想到,任澤居然拒絕了她。原因簡單又狗血,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世交姐姐林妨得了不治之癥。對方表達了臨終前的要求,希望能以任澤妻子的身份離開人世。

張媛完全不能理解男友的腦回路,聖父不是這麽當的吧?你想給病人臨終關懷,我不介意每天陪你去醫院看望林妨,聊聊人生理想談談詩詞歌賦什麽的。但如果所謂的“臨終關懷”是娶她做有名無實的夫妻,門都沒有。

在張媛看來,任澤說的什麽“林妨只是想在走前感受一下家的味道,對他沒有任何男女之情”統統都是狗/屁。世上男人千千萬,要不是對任澤抱有非分之想,選他做什麽?憑她家的條件,花點錢雇個演技派帥哥豈不是更有“家的味道”?

說張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說她下/流齷/齪也罷,她真就不信任澤這麽塊鮮肉天天擺在林妨床邊,後者能忍著不下手。將心比心,換成她“假裝”嫁給別的男人,看看任澤的臉綠不綠。

總之一句話,她堅決不同意任澤娶林妨。她最大的讓步是他們倆先不結婚,免得給林妨更大的刺激。

張媛生氣的同時任澤也不高興得很,他不明白女友為什麽要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一向柔弱無害的林妨。不過是幾個月的事,何況兩家是世交,叫他怎麽忍心看著從小疼愛他的林家父母老淚縱橫地懇求他答應?

他不肯妥協,張媛下了最後通牒,真的娶林妨兩人就分手。任澤那時並沒有當真,女人就是喜歡小題大做,她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能鬧到什麽地步?

年輕氣盛的時候總是容易做出讓人後悔一輩子的事,現在的張媛想起當年的事,唯一後悔的不是跟任澤分手,而是沖動地打掉了肚子裏的寶寶。

任澤後來仍是同林妨結了婚,直到三年後女方去世這段婚姻才終止。張媛對於他們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麽一點興趣也沒有,因為她發現世上還有別的比感情和男人更可靠的東西,比如權勢。

有時候你以為錯過的只是一點點,但再回頭才知道早已經滄海桑田。任澤便是如此,當他恢覆單身打算重新追求張媛挽回愛情的時候,得到的卻是後者馬上就要結婚的消息。

當初張媛自作主張拿掉了孩子,他既生氣又傷心。再加上林妨片刻都離不得他,任澤便和張媛斷了聯系。等三年後他找到張媛,見到的只有對方冷漠無情的臉。

他從來不知道,那張心心念念了一千多個日夜的臉上也會出現這種表情。她的眼睛裏找不到對他一絲一毫的愛意,甚至連一個禮貌疏離的微笑都懶得裝一下。只是一個如同看待陌生人般的眼神,就足以把他建設了許久的信心毀得幹幹凈凈。

任澤原來想著哪怕是她恨他也好,強大的恨意無非是基於深厚的愛意。可惜,張媛的表現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做“覆水難收”。於是他只能想盡辦法地接近她,默默支持著她從事的一切。

終於他成為了華夏國的軍部部長,讓正在競選總統的張媛無法再忽視他的存在。任澤夢寐以求的轉折點來了,不過是以一種令人尷尬的方式。

對方主動聯系他,滿面笑容地尋求他的支持。無論是金錢還是女人,只要他提出來,她的競選團隊都會想方設法地滿足他。

任澤盯著張媛看了很久,直到後者臉上虛偽的笑再也支撐不住才提出他要的只有她。他想著先結婚把她套牢了,再慢慢把失去的感情找回來。

不料,張媛同意的卻是簡單而醜陋的性/交易。任澤羞憤難耐,覺得她的行為無疑不僅侮辱了彼此,還玷汙了曾經那份美好的愛情。但女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表示既然他這麽有三觀有節操,她還是去找別人好了。

任澤好不容易盼來個機會,再錯過他還不如自我了斷。五味陳雜地答應了張媛的條件,他突然無比羨慕遠古時代的祖先,看上某個女人直接一棍子打暈拖回山洞裏了事。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見不得光,張媛的幾任丈夫都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這位“男小三”的存在。非但如此,任澤還必需努力地工作,保證自己的部長之位不被別人所取代,不然張媛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甩開他。

畢竟現在他對於她的價值,僅僅在於維持軍部對總統的忠心。

任澤在床上一向賣力,多多少少寄希望於那句“通往女人心最近的通道是她的陰/道”老話。可惜,首先他的技巧體力不是最好的,其次張媛還有心結還沒有解開。

和任澤有條件地上床之後,張媛從來沒有問過當年他和林妨的事。如今想起那時候,感情上的失望和傷心已經記不清了,印象深刻的只剩下墮/胎時冰冷的器具絞碎身體血肉的疼痛。

她看過相關的片子,手術鉗伸進去的時候寶寶們可能正乖乖地躺在子宮裏吮吸著手指頭,還來不及意識到自己被剝奪了看到這個世界陽光的機會。

為了減輕心裏上的罪惡感,這些年來張媛做了許多事。比如私人讚助孤兒院,比如找人做法事念地藏經為寶寶超度,又或者是去教堂懺悔禱告。

她一直沒法說服自己再要一個孩子,總覺得自己不配做個母親。正好執政理念與降低生育率有關,她的丈夫們便沒有催得太急。

人算不如天算,張媛毫無預料地出現了妊娠反應。她和丈夫們一直堅持避孕,除非有人私底下服用了藥性相沖的東西,不然她壓根沒有可能懷孕。

思來想去,會做出這種事的除了前陣子逼婚不成惱羞成怒的任澤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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