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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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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開學的日子,顏辭和顧生一一早就打扮妥當,眼巴巴等著顧家康送他們去學校。

顧生一是真的激動,顏辭則純粹沖著看熱鬧去的。不知道過了兩千年,小孩子剛入學是不是還和現代一樣喜歡嚎啕大哭。

事實證明,一切都和兩千年前沒有太大區別,除了一邊安慰一邊心疼的家長們大部分由媽媽變成了爸爸。

“寶貝兒,別哭了,你哭得爸爸心都碎了。媽媽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她不是答應晚上回來陪你吃大餐嗎?”一個略微有些胖的爸爸手足無措地對著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兒子說道。

“不管……我要媽媽……嗚嗚……她說了開學會陪我來,說話不算話,我再也不要理她了……嗚嗚……”他的兒子像足了爸爸,白白胖胖的手臂如同蓮藕一般。邊哭邊說話似乎挑戰性太大,小胖墩忍不住打了個嗝。

顧生一被他逗得笑出聲來,成功地吸引了小胖墩和胖爸爸的註意力。

胖爸爸友善地沖他們倆笑了笑,而小胖墩眼角還掛著眼淚,傻傻地盯著顏辭。

大概過了三四秒,他突然激動地指著她喊,“妹妹!”

在場的人都覺得莫名其妙,胖爸爸尷尬地摸了摸腦袋,正想解釋點什麽就被他的兒子緊緊抓住手。

小胖墩嗝也不打了,哭也忘了,急急地向他爸爸求證,“爸爸,妹妹為什麽不理我?她明明和你掛在墻上的圖片裏的女孩長得一樣,你不是告訴我她就是妹妹嗎?”

顏辭原先還嚇了一跳,以為正巧撞見原主的家人。後來聽著怎麽怪怪的,胖爸爸的反應更像是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起來的樣子?

“寶貝你看錯了,她只是長得和妹妹相像而已。”

“不是的,她就是妹妹。黑頭發黑眼睛,皮膚白白的。”小胖墩沒有被糊弄住,比劃著堅持自己的意見。“可是……爸爸你不是說妹妹要在媽媽肚子裏住十個月嗎?她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這下顏辭算是弄明白了,敢情胖爸爸求女心切,掛了個海報在家裏天天催眠自己和小胖墩。

胖爸爸個子高高大大的,人卻害羞得很。被兒子不留情面地戳破之後,他連看顏辭他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小胖墩還在不依不饒地糾纏這個問題,完全不記得要繼續掉“金豆豆”了。

“不是妹妹,是姐姐。”顏辭忽然插了一句話,驚得小胖墩忘了反應。

好半天,他才結結巴巴地說:“妹妹……妹妹跟我說話了……”

顏辭滿臉黑線,幹脆走過去拉起他的手。咦,軟綿綿的感覺,和想象中的一樣。

小胖墩呆呆任她牽著走,直到顏辭捏了他兩下,他才晃過神來。

“叔叔,弟弟也是小班的學生嗎?”

胖爸爸的反應也慢了半拍,“是……”

“那我和弟弟一起去教室可以嗎?”

“可……可以。”胖爸爸此時心裏想的其實和他兒子一樣,天天幻想的“女兒”居然和他說話了?

三個小孩子並排走著,顧生一抿著嘴好奇地打量著小胖墩。

“你叫什麽名字啊,我一進來就看到你在哭……”

顧生一話語裏毫不掩飾的鄙視讓小胖墩紅了臉,“爸爸媽媽都叫我冬瓜……我現在不是沒有哭了嘛……”

顏辭一聽他的名字笑開了花,這對父母不知道是照著名字養兒子還是照著兒子取名字。

“妹妹……你笑起來真好看,比小青梅還好看。”冬瓜是個實心眼的小孩,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

“叫姐姐!”顏辭不客氣地糾正道,她前幾天在顧生一的強烈推薦下看了所謂的火遍全大陸的十年來最感動人心的《青梅的故事》——裏面的女主角小青梅確實靈動可愛,只不過現在恐怕已經大學畢業了吧。

冬瓜還在糾結,“明明是妹妹……”

顏辭作勢要松開他的手,威脅道“不叫姐姐就不理你了。”

冬瓜趕緊抓牢她的手指,不甘願地小聲叫了句“姐姐”,偷偷又在心裏補了聲“妹妹”。

顏辭喜笑顏開,一點都不為自己和小孩子這麽斤斤計較感到羞愧。

顧生一在路口轉彎去了小學部,顏辭和冬瓜兩個人則徑直進了幼兒園小班的教室。

附屬幼兒園提倡精英教學,每個年級都只有一個班,人數不超過二十五個。

顏辭他們到的時候,班裏的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她這才發現,哭鬧的孩子是不容許進入班級的。教室裏大概有二十來個小男生,只有一個小女生。

小男生大部分都聚在一起,有說悄悄話的,也有擺弄拳腳的,更多的則是在玩桌上的各種玩具。

小女生頭發很長,紮成兩條辮子。發色偏黃,看起來更像是現代東南亞一帶的居民。她的身邊圍著四五個男孩子,嘰嘰喳喳地都在搶著和她說話。

講臺的地方站著兩個男老師,見到顏辭和冬瓜走進來,連忙迎了上去。先是問了姓名,然後給他們帶上個特制的手環。

手環貼著手腕,皮膚上一點重量都沒有,但摸過去又能明顯感覺到米粒般的一個凸起。

皮膚白皙的男老師姓王,笑著囑咐他們一旦遇上麻煩或者危險就按那個“米粒”。冬瓜似懂非懂地跟著顏辭點點頭,兩個人放下書包便加入小夥伴玩樂的行列。

剛剛自報姓名的時候,顏辭才知道他叫葉向東,冬瓜只是小名。

冬瓜的到來並沒有引起註意,而顏辭幾乎是立刻被幾個活潑熱情的小男生圍住了。

又是推薦玩具,又是分享食物,連她的厚臉皮都有些招架不住。

躲閃之間,顏辭正好瞥見有個俊俏的小男孩趁另一個女孩身邊的“跟班”都圍在她這邊,溜過去狠狠拽了一下女孩長長的辮子。

小女孩原本正在專心地玩拼圖,猛地吃疼。待她擡起頭來,就看見那個“罪魁禍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揚著下巴和他的同夥們不懷好意地對她笑。

小女孩摸了摸辮子,沒有太大反應,低頭又繼續她未完的拼圖。

小男孩的笑一下子僵在臉上,顏辭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原來過了兩千年,男孩子小時候喜歡揪女孩子頭發的惡趣味還是沒有改變。

小男孩和他的小夥伴低聲說了幾句什麽,於是有幾個人走到小女孩那張桌子旁邊,“正巧”擋住了老師的視線。小男孩自己,毫不猶豫地沖過去又是一下。

這樣重覆了好幾次,小女孩從開始的漠然到後來的眼角泛著淚光,依舊一聲不吭。

顏辭十分肯定那兩個老師註意到了這邊的不對勁,但只是用餘光盯著沒有別的動作。那時的她只是猜測這裏的教育是否更傾向於放養,並不知道國內的教育部有明確規定,學校必須從小培養女性的自尊獨立,不能以任何理由對她們施以額外的寵愛和照顧。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小女孩的身邊,“捉弄女同學很有意思嗎?”

小男孩看到顏辭怔了一下,上下打量著她,不客氣地說:“是很有意思。怎麽樣,你不服氣嗎?”

顏辭沒想到小男孩說話這麽沖,明擺著就是欺負人。如果今天她息事寧人,估計以後在這個班裏都得唯他命是從了。

“沒錯,我就是不服氣。”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有只小手拽住了她的衣角。顏辭扭頭,看到小女孩感激又擔心的臉。頓時胸腔中充滿了強烈的英雄氣概,安撫地對她笑笑。

“喲,口氣不小啊……”小男孩的權威受到挑戰,立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豎起全身的防備。“有本事的話和我比一場,誰贏了誰就是這個班的老大。”

顏辭被他盛氣淩人的樣子弄得又好氣又好笑,暗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個小孩子較真。

見她不說話,小男孩的氣焰更囂張了。班裏的小朋友不知道什麽時候分成了兩派,她這邊除了冬瓜,剩下的就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剛剛獻殷勤的小男生。

“哎……沒實力逞什麽英雄啊……看在今天是開學第一天的份上,只要你乖乖叫聲老大,我就勉強原諒你。”

顏辭看著小男孩,那張臉真心漂亮,把頭發留長了說是女孩都沒人懷疑。偏偏說話和表情這麽欠揍,她作為成年人,教育一下熊孩子也是應該的。

“我有說不比嗎?你未免高興得太早了吧。”她頗有氣勢地牽著小女孩走到小男孩的對面,正視對方黑溜溜的大眼睛說:“要比什麽,放馬過來就好了。”

身後的兩群人紛紛開始議論起來,小男孩眼珠子轉了轉,指著墻上作為成列的玩具說:“我們就比那個。”

顏辭順眼望去,是航空母艦模型的組裝玩具。左右兩面墻,正好兩份一模一樣的玩具,都沒有拆封。

似乎怕她拒絕,小男孩又補充道,“這是前兩天剛上市的新產品,我家裏還沒有呢!”

這話讓顏辭聽出點道道來,正巧後邊一個方才強烈推薦她品嘗他帶來的家制妙妙糖的男孩湊過來說:“你要小心,他們說白子森的爸爸是部隊的,家裏一堆模型玩具。”

她小聲說了句“謝謝”,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面對的好像不是一群才四歲而已的小朋友。

“行,我沒意見。”

小男孩,也就是白子森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猶如領導一般揮了揮手,立刻有兩個男孩過去找老師幫忙取模型。

老師們什麽都沒說,還十分配合地把玩具拿下來,甚至饒有興趣地站在旁邊觀戰。

顏辭和白子森隔著一張桌子站著,面前擺著航空母艦模型,身後站著各自的親友團。

白子森瞄了她一眼,“一起動手,看誰先完成誰就勝出。”他頓了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顏辭的血液早就沸騰了,也不管自己和小孩子比賽如果贏了是不是勝之不武。腦子裏只有一個好戰的聲音,在催促她一定要快,要漂亮地拿下這場比賽。

“你廢話怎麽這麽多,到底還比不比?”

她不耐煩的聲音把白子森氣得半死,自己好心給她臺階下竟然還不識相?往空中打了個響指,立刻有個一臉嚴肅的男孩站到路中間。

只見他看了看表,鄭重地宣布“開始”。

顏辭和白子森幾乎是同時抓起桌上的模型,拆包裝。

身後的人說什麽她已經聽不清了,對面的白子森進展如何她也沒有閑工夫去留心。只知道飛快地閱讀說明書和組裝圖,一一對照桌上的零件。

這個玩具沒有太多高科技含量,除了航空母艦的每個部分都做得十分精確細致。如果給予充足的時間,想要成功拼出造型還是不難的。

顏辭的腦海裏像是投影儀一樣一幀一幀地播放著說明書的詳細解釋和組裝圖的每個細節,手指更是靈活地不可思議。

她不知道這個身體來自怎樣的家庭,但她由衷感謝原主父母良好的基因。

漸漸地,航母在她手裏初具雛形。周圍的人早已停止了交談,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兩個人四只手。

對面的白子森速度也很快,可還是落了顏辭一截。他畢竟是個小孩子,忍不住看偷瞄顏辭的模型。越看越緊張,越緊張越提不快速度。

等顏辭停下手中的動作,把完成好的航空母艦擺在桌上的時候,白子森手裏的模型才完成了三分之二。

他雖極力掩飾,還是不免垮了臉。

“我認輸。”白子森囂張歸囂張,卻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坦然地看著顏辭,“你確實比我快多了。”

顏辭一瞬間的興奮和喜悅過去之後,馬上就湧起了濃濃的負疚感。所以當白子森走過來,向她伸出象征和平的手時,她沒有絲毫猶豫就做了同樣的動作。

誰知對方沒有握住她的手,而是用力拉了她一下。下一秒,她就感覺到有個柔軟的東西貼上自己的唇,還聽到了響亮的“吧唧”聲。

白子森者高昂著頭,得意洋洋地說:“我爸說了,任你們女人再厲害,最後還不是要被我們男人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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