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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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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

“有什麽奇怪的呢。”身後的黃文尚聲音突然變得異常低沈。

司辰忙著找剛才那人,頭也沒回地說道:“我只是擔心,大會上會出什麽亂子。”

“……就算出亂子,也和你無關了。”

察覺到黃文尚語氣的古怪,司辰剛要回頭去看他,卻感到胸口被一把匕首徑直刺入,鮮血很快就冒了出來,染紅了白衣。

不敢置信的司辰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好友。

他下意識地想擺脫那匕首,但是匕首的刃上不斷傳來一股能量,這股能量幾乎要把他的身體撕裂。他意識到這恐怕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為什麽……黃文尚……!”司辰始終無法相信黃文尚會傷自己。

不可能,也沒有理由!

“司辰。”黃文尚面色平靜地註視著他,“別掙紮了。”

身體的力氣漸漸被抽幹。支撐不住的司辰最終失去了意識,昏倒在了雪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搞事!搞事!

第:六道雲音

“這南弦賢侄真不愧是琴墨閣的大弟子,這首九黎曲頗具氣勢,別有韻味。”場內一位長者讚嘆道。

“相傳這九黎曲是當年在西南一帶盛行流傳的琴曲,氣勢磅礴,正是適合請劍的配樂。”文逸仙子姿態優雅,執起茶杯,小口啜飲著茶湯。

一旁的寧嫣兒素來與文逸仙子不和,美人相輕的道理自是不必多說。聽了這話,她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道:“是呀,文逸姐姐博聞強識,連這等雅事都有所涉獵,真是不簡單。”

雷火門的霹靂子剛好坐在兩位女修之間,大大咧咧,朗聲笑道:“說得有理!”結果卻同時引來兩位女修的冷眼,畢竟明眼人一下就能出來寧嫣兒這話根本就不是要誇獎文逸。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兩頭不討好,霹靂子又把禍水東引,向引劍門的李中正問道:“李長老您見識廣,您可曾聽過這九黎曲?”

他知道李中正最擅長做的就是和事佬,因而放心地把問題丟過去,不料他的問題半天也沒能得到對方的回答。

因為李中正陷入了深深的沈思中。

司辰明明看到了他和文逸深夜幽會的事情,卻至今未提一字。難道是真的沒看清楚?

李中正一臉凝重地盯著地上的白雪。

“李長老?李長老?”霹靂子又喊了他幾聲,李中正這才晃過神兒來,給對方回話。

罷了,不管司辰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一不做二不休,死人終究是不會說話的。他在門裏多年積累的聲望,決不能一朝被個娃娃毀掉!

琴聲依舊。

未飲盡的茶杯中仍然向外飄散著白色的熱氣。李中正剛要和霹靂子等人說些什麽,就見到臉色蒼白的黃文尚披著一身雪回到了會場。

黃文尚腳下的步子稍稍有些不穩,只是大家的註意力大多都在南弦或者李中正那邊,誰會註意一個無名之輩有什麽異樣呢?

然而他剛一出現,一直盯著會場入口的徐真就發現他了。

徐真甚至不自覺地站起了身,只等他慢慢走過來。黃文尚原本一直低著頭,到了跟前才察覺到徐真陰森森的目光。

他面色平靜地在徐真旁邊坐下,二人對上視線後,徐真用探求的眼神死死盯著他,等待一個答覆。

黃文尚未說一字,只是垂眸微微點了下頭,然後默默坐下了。旁人看不透此刻他心裏在想什麽。

見狀,徐真險些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一只手緊緊捏住了座椅的扶手,勾起了一邊嘴角。很快,李中正也看到了回來的黃文尚,得到大弟子寬心的眼神後,他終於放心地重重吐出一口氣來。

這黃文尚,他果然沒看錯!

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豈能被眼前的淺薄情誼蒙蔽雙眼。這小子前幾日還在和司辰言笑晏晏,今日就翻臉捅了刀子,倒也算得上是個狠角色。司辰恐怕到死恐怕都想不明白吧。

既然了結了司辰,李中正自然可以恢覆平日那左右逢源的模樣。方才文逸提到的九黎曲,他也是知道的,眼下剛好可以賣弄一下自己的才識:“你們說的這九黎曲我的確聽說過,傳聞它有上下兩部,二曲相合,堪稱天籟——只是據說這曲子的部分樂譜已經失傳,不知現在南弦賢侄彈的究竟是哪一部了。寧慈塔馬上就要開放,這仙樂配寶劍,實在是相得益彰啊!”

寧嫣兒是個急性子,聽了這九黎曲的來歷正要插口,沒成想卻被一個從旁侍奉的靈歸宗弟子搶先了:“九黎曲當年確實已經失傳,只是南弦大人潛心研究多年,不斷修正、完善,竟將這曲子修覆完全了。”

“這麽說……”李中正不禁感到詫異,“莫非我們昨日聽的是上部,今日聽的是下部了?”

文逸仙子用她漂亮的眸子掃了李中正那邊一眼,面上竟不知是怒是笑。

侍奉的弟子不同於其他低眉順眼,盡心侍奉的模樣,反而昂頭挺胸,繼續說道:“非也——你們昨日聽的是下部,今日聽的——才是上部。”

“你小子懂的倒是挺多!只是為何?”寧嫣兒見這弟子長得極為標致,心下歡喜,不由心生要收了他的心思,便追問道,“這曲子怎麽還反著來?”

那弟子並不理會寧嫣兒的媚眼,淡然一笑回答道:“因為九黎曲若反著彈——就成了六道雲音曲。”

“六道…雲音曲……?”寧嫣兒被他的風采吸引住,癡癡念道。

何為六道?

天、人、阿修羅、畜生、餓鬼、地獄。因果循環,善惡有報,輪回不止。

下一秒,自南弦的指尖挑弄出一聲極為淒厲而綿長的樂音,隨之而來的是斷裂的琴弦。

南弦輕輕撫摸著壞掉的仙尾琴,略感可惜,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尋回來。而那自琴弦之間不斷向外擴散著巨大的沖力,向四面八方襲去。

六道雲音曲,非以九黎曲的下部做引子,上下顛倒,反琴此曲不可,這樣便可不著痕跡地引人經脈逆行,甚至走火入魔。

音波直挺挺地入腦,黃文尚只覺得這一刻氣血上湧,腦袋開始無比的暈眩和脹痛,幾乎痛苦得要昏過去。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子和耳朵中緩緩流了出來,黃文尚只來得及往身旁看上一眼,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這些功力尚淺的弟子無一幸免,全都因五臟受到沖擊而昏死了過去。唯有各大仙門的長老等人尚在艱難支撐——

“這…這到底是……!”寧嫣兒捂住嘴巴不斷溢出來的鮮血,眼前的景象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而更讓她震驚的是,整個會場除了中央的南弦之外,原本坐在她附近的文逸仙子和那個侍奉弟子竟也毫發無傷,鎮定自若地立在那裏。

明明就連靈歸宗修行多年,功力深厚的莫問長老也抵不住這音波的威力,不得已單膝跪在了地上。

文逸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狼狽的寧嫣兒:“賤人,你也有今天?”說著,她便抽出了那侍奉弟子隨身佩戴的長劍,將劍尖指向了寧嫣兒。

“平日裏,你最愛與我比美,就憑你那狐媚子的媚術,你也配!”文逸手中的劍朝著寧嫣兒的臉揮了過去,一道血痕立刻出現在了對方白皙的臉蛋上。

“啊——!”寧嫣兒慘叫一聲,“不要!不要劃我的臉!”

“你勾走我夫君,又害他至死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的不要?!”文逸面露陰狠,早沒了往日的美人風度,當下又要揮劍。

手腕被人抓住了。

“文逸,主人還等著呢,正事要緊。”原來是那侍奉的弟子。

一直穩坐在會場中央的南弦站了起來,面色冷峻,再不覆往日的溫和:“雲杉,他們出來了。去取劍。”

被喚為季雲杉的那名“弟子”低身行禮領命。

“文逸……文逸!救我啊!”趴在地上的李中正也受傷不輕,見自己的相好還好端端立在那裏,連忙向她求救。此刻他已經全然顧不上暴不暴露自己了。

文逸仙子睥睨道:“你倒是還沒忘了我。”

這邊二人敘著舊情,另一邊寧慈塔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南弦靜默不語,等待著。

隨著石門的開啟,一直留在寧慈塔守護邪靈劍的顧楓終於現身了。剛才塔裏也受了不小的波動,不過幸好有塔身的阻隔,裏面的人雖然也受了傷,但多少還能勉強站住。

顧楓身後跟著的一眾守劍弟子在見到塔外的慘狀後,一個個驚駭不已,不知所措。唯有顧楓尚且清醒:“南弦,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意外嗎?”南弦笑了一聲,“把邪靈劍交出來。從前我奉你為半個知己,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原本就已受傷的眾守劍弟子聽到這話,其中的一些人便立時產生了動搖。

“顧楓師兄,連掌門他們都——”有個上元宗的弟子低聲地勸道。

“是啊,我們怎麽打得過……”又有人附和道。

顧楓回身看了一眼身後這些企圖將邪靈劍直接拱手奉上的人,並不答話,眼神中甚至沒有一絲惱怒和責備。他只是獨自走進漫天的飛雪之中,對著南弦冷冷地說道:“我的知己並非傷人奪劍的魔修。邪靈劍已是邪物,不可交由你手中。”否則必會生靈塗炭。

這個曾被他視為好友的琴墨閣大弟子,如今已是通身散發著魔修的氣息,今日這一場,不知要害死多少功力淺薄的弟子,又如何還能稱得上是他的知己?

“好膽量。”南弦嘆道,“顧楓,你還是那麽固執。”

“這不是固執。”顧楓喚出了青鋒劍,寶劍一聲長吟,清冷之聲久久響於眾人耳畔,不肯停息,“引劍長歌,身濟蒼生’,這是我引劍門弟子刻進骨血的門訓。”

身濟蒼生嗎?

南弦面露嘲色地說道:“那你此時可還濟得了你那寶貝師弟?”

顧楓聞言,面色微變。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這麽慢,還有小可愛在支持,鞠躬感謝~

第:我的大義

青鋒劍重重插在了黃文尚面前的雪地中。

黃文尚口吐著鮮血,已無力再起身,只是有些木訥地盯著面前單膝跪地的大師兄。他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往事種種就像走馬燈一樣匆匆晃過,不知為什麽,他忽然想起了他和司辰在飯堂的第一次見面,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師兄……”旁邊是同樣受了重傷的蘭心,這聲師兄喊得那麽哀戚,讓人分不清究竟是悲傷多一分,還是愧疚多一分。

是她沒照顧好司辰。

方才當她聽到南弦親口說出司辰已被黃文尚殺死的那一刻,她幾乎忘記了呼吸。她知道南弦的脾性不屑於撒謊,只是這個事實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為什麽……為什麽?!”蘭心的眼眶滿含淚水,她想問黃文尚為什麽,更想問南弦是為什麽。

同樣痛苦的還有顧楓。在門裏,再沒有誰比他更熱愛這個門派,再沒有誰比他更願意去守護自己的師弟師妹。

司辰,也許是眾多師弟中最為特別的一個,也是他傾註了最多心血的一個。可他死了——竟是被自己交好的同門殺死的。

他心裏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對他說:去找司辰吧,快去找他。也許他還有一口氣……

然而另一個聲音卻又在反覆地告訴他:你不能去。你走了,邪靈劍怎麽辦?這麽多受傷的仙眾怎麽辦?

顧楓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戰中。

“顧楓,你說我是魔修,你我已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惜,如今的你卻連我這個魔修也比不得。”南弦的眼中漸漸染上了癡狂,“你所追求的,所愛的,所珍惜的,終究難以憑你一人之力守護好他。”

“你現在連他的屍體都無法去找到,只因你心中可笑的大義。”南弦繼續說道。

顧楓攥緊了手中的劍柄。

“怎麽,想殺了我嗎?還是想殺了你那個師弟黃文尚?”南弦笑著搖了搖頭,“不,你辦不到。你無法去傷害曾經的知己和你關愛的師弟——哪怕他們背叛了你。”

南弦手指輕劃仙尾琴的琴弦,隨著琴聲的響動,周邊暗處不斷冒出一個個身穿黑色鬥篷的蒙面人,將場中的眾人逐漸圍住。

“雲杉,去取劍。”南弦命令道。

應聲而動的季雲杉朝寧慈塔的大門攻去。守門的弟子被嚇得紛紛後退幾步。

季雲杉嘲弄道:“早知道你們如此沒用,主人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來取劍。”說完,寒光閃動,劍尖直指守門的弟子。

然而,劍招終究還是被擋下了。

是顧楓的青鋒劍。

季雲杉眸光變冷,迅速出招,二人雙劍相交,幾個回合之後——

“顧楓,你的對手是我。”南弦撥弄幾根琴弦,音波如熱浪一般襲向顧楓。

先前受到六道雲音曲的襲擾,顧楓等人本就氣血上湧,功力受阻,如今再次承受這一道道音波,眾人幾乎再難有招架之力。

這六道雲音曲的精妙就在於如果不是精通音律之人根本沒有機會發現它的異處,更何況它唯有上下二部倒行反彈,前後彈奏才會產生害人之效,在場眾人又如此信任南弦,如何能夠預料?

顧楓也覺喉間一熱,只得運劍阻擋,艱難支撐。先前圍過來的黑色鬥篷蒙面人也跟著沖了上來,輪番上陣,圍攻顧楓。季雲杉很快就趁亂突破了守門弟子的防守,沖進了寧慈塔。

“南弦!邪靈劍已是邪祟之物,你若得手,將來勢必要被反噬!”莫問長老一臉悲痛地苦勸道。

他是打心眼兒裏喜歡這個琴墨閣的大弟子,甚至曾經一度惋惜若自己早一點遇到他,拉他一把,或許南弦已成了自己座下的弟子。可是誰能料到,如今南弦竟成了人人恨之的魔修。

南弦朗聲笑道:“邪祟?我本為邪祟,又有何懼?”談笑風生間,南弦便纏住了顧楓。沒過多久,季雲杉便帶著邪靈劍跳了出來。

一直目睹著這一切的蘭心苦苦支撐,眼中含淚,她此時再看南弦竟是只覺心灰意冷。從前心悅於他,癡戀於他,可到頭來竟只是一場空。

“南弦——”蘭心自知沒有讓南弦改變主意的資本,可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她仍然不自量力地希望他能醒悟過來,“你若取走了邪靈劍,從今往後你怕是要與整個玄天大陸為敵了。”

南弦回身深深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

和整個玄天大陸為敵又如何,他若心懼,也就不會冒險來奪劍。

“主人,既然如此,那我們今日就將他們挫骨揚灰,永絕後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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