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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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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曬著安王府後配殿屋頂上陳舊的灰瓦,照見灰瓦上皸裂的紋路。

連接了抱廈的殿內,以藍哥為首的仆婢們正忙的熱火朝天。

藍哥穿著一身桃紅色的短褐,腰間紮著一條淺紅的腰帶,卷著袖子露著雪白的小手臂正在一個大鍋裏攪拌,而穿了一身蓮青色短褐的青雀則正往裏慢慢倒山茶油,當油脂進入堿水就有熱氣升騰出來,原本澄清的堿水慢慢變得黏稠,茶香裊裊。

“花瓣爛了一點的也不要,撿出來,說了多少遍了,不要怕糟踐東西,也糟踐不了,回頭就把那些有瑕疵的花瓣都分給你們洗澡用。”紅鸞點著一個小丫頭訓斥。

“是,紅鸞姐姐,我再也不會了。”小丫頭縮著脖子道。

正拿著金勺子往梅花形模具裏倒皂液的蘭香馥就笑道:“我才知道,你們四個裏頭紅鸞才是脾氣最急的。你好生和她說就是,看把她嚇的。”

紫鴦抱著一小木桶新過濾出來的堿水走過來笑道:“王妃現在可是知道了,她往常就是裝的好脾氣,其實她脾氣最壞了。”

紅鸞氣的跳腳,“死丫頭,你甭欺負我笨嘴拙舌,我哪裏脾氣壞,我就是一著急就控制不住音量,可你也得瞧瞧我這邊的工作量,這麽多花瓣都要趕著撿出來呢。王妃又不許有一瓣帶瑕疵的,我只好緊緊盯著她們。”

青雀放下空了的山茶油桶,笑著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還有工夫和她拌嘴可見也沒急到哪裏去,我來幫你撿。”

紅鸞瞪了笑嘻嘻的紫鴦一眼這才罷了,“那你看著她們,我抱著這桶洗好的花瓣放到外面大笸籮裏晾著去,等晾幹了還要上鍋蒸油呢。”

看著紅鸞出去了蘭香馥笑著道:“還是缺人的緣故,可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們了,你們也看見了,做香胰子的關鍵是堿水,那堿水就是用草木灰澄清出來的,讓人一瞧見咱們這生意就做不成了。”

藍哥把皂液端上案子,緩緩的倒入一個大大的長形的模具裏,笑道:“我倒覺得還能受得了,咱們現在不是正在研究做各種香胰子嗎,等咱們研究透了,就只把持著最關鍵的一環,把像是清洗花瓣、撿花瓣這道工序就分給旁人作去。”

青雀點頭,“我看行。”

進門來的紅鸞也點頭。

紫鴦把堿水放在一邊,拿了一把銀勺子也開始往模具裏倒皂液。

“魏嬤嬤正在教導新買來的丫頭,過幾天規矩也就學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就把洗花瓣,倒模具這兩個工序就交給她們做。”蘭香馥放下金勺子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子,“我這裏也酸疼酸疼的。”

“我來給你揉揉。”楚天茍懷裏抱著個球,一身臭汗的出現在蘭香馥身後,笑模笑樣的就握住了蘭香馥的手腕揉捏起來。

蘭香馥用另一只手掏出帕子來給他抹汗,笑道:“你想好沒有,是先組建足球隊還是籃球隊。”

“決定了。”楚天茍用著仿佛失去寶貝似的語氣,“我還是更喜歡用腳踢。”

說到這裏楚天茍拉著蘭香馥就往外走興沖沖道:“那個鐘擺式過人的腳法我學會了,我踢給你看。”

蘭香馥一邊跟著他往外走一邊訝然笑道:“這麽快?”

自打她默寫了幾本關於足球籃球的書給他看,他就把他在市井認識的那些少年,能入了他眼放在身邊當侍衛的都給帶了來,如今這些人分成了紅藍兩隊,一邊踢一邊研究腳法。

紅隊的隊長自是楚天茍,藍隊的隊長則是趙明然。

蘭香馥萬萬沒想到,他能和平康長公主的嫡長孫玩到一起去。問了才知是在長公主府那次認識的,拼酒拼出來的兄弟。這樣的兄弟還不止一個,藍隊都是跟著趙明然來的武勳子弟,在家裏不受寵的那種。

紅隊除了楚天茍這個隊長都是市井子,領頭的是一個叫章文才的,他名兒雖叫文才,也有個做舉人的爹,可他本人卻非要和親爹對著幹,他親爹想讓他頭懸梁錐刺股考狀元,他就非要習武當將軍,他爹不培養他,他就自己往鏢局裏鉆,為了學功夫給人家鏢師連腳丫子都洗了,可他爹還是給他鬧黃了。

父子倆現在是相看兩生厭,據說章爹懷疑自己的教養方式出了問題,要不然像他們這樣的書香門第人家不可能養出個武夫來,故章爹納了房妾準備再生個兒子出來從頭教養了。

王府西路前半程是空地,長了不少雜草,現如今,拔幹凈了草就被他們用做綠茵場了。

“娘娘大安。”額頭上幫著紅藍綢條的男兒們一齊朝蘭香馥行禮。

蘭香馥微點點頭,笑道:“無需多禮。”

目光往他們身上略微一掃,見他們穿在身上的衣裳如同被水浸過就睨了楚天茍一眼道:“你非要我過來,我過來了,他們就不方便了。這大熱的天,我知道你們在這裏都是光著膀子踢的。”

楚天茍嘿嘿笑,低頭在蘭香馥耳邊道:“我方才踢著踢著就是忽然想你了,我想讓你看我踢球。”

不遠處章文才摟著大昭的脖子也嘿嘿道:“知道他是王爺的時候我也就驚訝了一下子,可知道他成了蘭家大小姐用來沖喜的人時我驚的嘴裏叼的雞腿都掉了。我還當是誰逼的他,可我現在才知道王爺是自願的啊。嘖,王妃娘娘長的真好看,我要是也有這麽個媳婦就好了。”

大昭用胳膊肘重重搗了章文才的胸口窩一下,“放尊重些,咱能和王爺打打鬧鬧的,可卻不能和王妃沒大沒小的,待王妃娘娘要恭敬,別說我沒提醒你啊,那可是王爺心心念念的人兒。”

“我又不傻,這不是和你嘀咕嘀咕嗎,從答應做王爺的侍衛起,悍霸王就不是我兄弟了,是我的主子。”章文才又搗搗大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王爺啊,我遇見你們的時候你們兄弟倆就跟在他身邊了。”

小昭推開章文才自己趴在大昭的肩膀上笑道:“反正比你知道的早,一開始王爺是我家老爹收的徒弟呢,我家老爹象棋不是下的好嗎,王爺也喜歡下象棋。後來處熟了才知道的。”

趙明然領著武勳子弟上前去和蘭香馥見禮,說了幾句客套話後,蘭香馥就走了。

她還要把幹透的香胰子裝起來往外送呢,可不能真在這裏看他們踢球,更何況她怕曬。

回到後配殿,蘭香馥見藍哥和青雀又做好了一鍋就道:“你們歇歇,咱們先把大前天做好的那些找匣子裝起來,我要拿出去送人。”

四個大丫頭都停下手裏的活兒走了過來聽憑吩咐。

“青雀,我的嫁妝裏可有能拿得出手的匣子沒有?”

青雀想了想道:“王妃要多大的?”

蘭香馥點著木案子上擺放的一塊塊香胰子道:“梅花形的有六十塊,山茶油的有八十塊,玫瑰香形的有四十塊……”

蘭香馥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宗室裏她知道和蘭家交好的人家,“一匣子裝十塊吧。”

青雀把十塊梅花形的香胰子分成兩排聚攏在一起,比量了一下道:“王妃,咱們現有的匣子不夠用呢。”

“那就去外頭訂做。”蘭香馥想到什麽,興沖沖道:“我既已決定了咱們賣香胰子的鋪子名兒叫玉蘭閣,所幸用來裝香胰子的匣子也統一訂做了吧,讓匠人在匣子蓋上用玉鑲一叢蘭花,從今往後這就是咱們玉蘭閣的商徽了。”

藍哥笑道:“那這徽記您可得親自畫一個。”

蘭香馥點頭,“我正有此意。罷了,看來今兒是送不成了,等匣子做出來再送。正好,咱們做的這些還不夠我送的呢。”

紅鸞忙道:“王妃,花瓣不夠用了,現有的這些看著多,一蒸也就出來一瓶子罷了。”

蘭香馥撫額拍桌,“買!”

藍哥是管銀子的,這些日子看著蘭香馥壓箱底的那一萬兩流水似的往外流心疼的不得了,試探著道:“要不別用玉鑲蘭花了,用別的代替?”

“銀子不夠花了?”蘭香馥心虛的看著藍哥,她也知道自己這些日子手散,又是請匠人弄蒸餾鍋又是買新鮮花卉的,弄出個作坊來處處都要花錢。

帶上蘭香馥,五個人裏頭藍哥的算術最好,就點點頭,“若現做現賣,銀子流回來,那就能支撐的綽綽有餘了。可是若一年後再開,屯著貨,就沒有那麽多銀子能支撐做一年的香胰子了。”

可是蘭香馥現在在守孝,雖說是出嫁女,在孝期開鋪子總是不大好。

蘭香馥拿起一塊山茶香的在手裏把玩,沈思了一會兒道:“藍哥你先把銀子拿出來,讓張發財去買吧。鋪子開不開的,等晚上我和王爺商議商議。”

“是。”

人一忙碌起來,時光就飛快的流逝,不知不覺就黑了天,草草用過晚膳後小夫妻倆就躲在拔步床上說私密的話。

床前茶幾上,水仙燈明黃的光照見紗幔上映出的壯實身影,身影慢慢趴伏了下去,接著裏頭就傳出了細細柔柔的嬌喘。

片刻楚天茍猛的扒開紗幔露出腦袋,端起放在茶幾上的茶碗就喝了一口,剩下的半盞他端進了裏頭。

輕微的啜吸聲傳來,片刻楚天茍把茶碗放了回來。

紗幔裏頭,楚天茍穿了一件白羅衫,正一手拄著頭看躺在竹枕上唇瓣晶亮的蘭香馥。

蘭香馥喘息未平,眼角如同暈染了胭脂。她看著楚天茍,眼波柔似秋水。

她緊緊抓著繡著鴛鴦的薄被蓋到自己的脖子底下,抿一回嘴橫了他一眼。

楚天茍的喉結急促滾動了幾下,手指摸上蘭香馥的唇,在她唇上輕輕揉捏。

“嗯~”蘭香馥推開他的手,“和你說正事呢,方才已是……再鬧我,我就生氣了哦。”

楚天茍趴下,擠擠挨挨的和蘭香馥枕一個枕頭,唉聲嘆息的道:“晚上熄燈行合歡之禮才是正經事呢。”

蘭香馥羞的擰了他的耳朵一下,“才不是讓你……”

“就嘗了一下,你看你小氣的。你可是我八擡大轎,上了玉蝶娶回來的王妃。”

“我還小呢,回頭我要默寫一本書出來,我要告誡其他女子,十幾歲還沒長成,生下的孩子就容易夭折,容易病弱,哼。”

“行行行,等本王登基做了皇帝,必將娘娘默下的此書印了發散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

蘭香馥聽著他的豪言壯語笑的眼波更加水媚了,“還是說正事吧,我打算把鋪子開起來了,不等一年後出孝了。我仔細想過了,你是王爺我是王妃,尊卑長幼,咱們占了尊,只是開鋪子掙錢吃飯,咱們又沒聽戲聽曲的鬧騰,不怕人說。若有找茬的,咱們倆就上他們家吃飯去。”

楚天茍哈哈一笑,用鼻尖噌蘭香馥的臉頰,“這個法子好,那就開,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

蘭香馥笑噴,“你是死豬我可不是死豬。”

楚天茍擠擠挨挨的貼著蘭香馥,蘭香馥被他弄的身子發軟拿手推他一下,“熱。”

楚天茍停下噌弄,老老實實挨著蘭香馥,拄起頭道:“和厲王比,他們是穿鞋的,咱們是光腳的。若要鬧,咱們不怕鬧。”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說,咱們倆能耍無賴。”

楚天茍笑嘻嘻的又拿鼻子拱蘭香馥的脖子玩,“香啊香啊,好香啊,是哪裏來的花仙子啊。”

蘭香馥被逗弄的咯咯笑,禁不住撒開了抓著鴛鴦薄被的手,她的團團玉兔長的比別的小姑娘大些,鴛鴦被很快就滑落了下去。

楚天茍偷偷的瞄啊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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