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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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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聲音,是兩個小姑娘在爭吵,周圍已經聚集了一些圍觀的人。

原本齊月盈對這樣的事並不感興趣,不過其中那個趾高氣昂正在罵人的小姑娘吸引了她的視線。

只聽那小姑娘罵道,“我當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原來不過是雲家的庶女。你祖父是吏部尚書又怎麽樣?靠的還不是我們承恩伯府?如果不是你姑母做了我們府上的姨娘,你以為你祖父能執掌吏部?你還敢到我前面耀武揚威?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麽德行!”

洛修見齊月盈皺起了眉頭,便問她,“這是府上哪位小姐?她這樣說話似是不大妥當。”這簡直是把吏部雲尚書的臉往地上踩,既得罪了雲家,又抹黑了齊家,這要是傳揚出去,不定多少人看笑話呢。

那位雲家姑娘的臉色已經是慘白一片,她旁邊站著一個少年,眉宇間和她有幾分相像,看起來應該是她的兄弟。

那少年臉色漲紅,聲音僵硬的解釋道,“這位姑娘此言欠妥,我們從未在你面前耀武揚威。我姑母的確是伯府的妾侍,可是雲家從未以此為恥,當年伯爺對姑母的救命之恩,我們雲家上下都感恩戴德。

但是祖父執掌吏部的事,全是先帝旨意,與承恩伯府無關。還請姑娘不要信口開河,抹黑承恩伯府。再者,你的身份我們尚且不知,也不想與你有任何的爭執。先前在玉器店,你看中的那兩樣東西我們也已經拱手相讓了,現在你又撞上來為難我們,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太甚?你們雲家不過.....”

齊月盈出聲:“住口!”

她說完這句,其餘的自不用她再吩咐,自有侍衛上前,將人群驅散,而那位大放厥詞的姑娘也已經被趕過來的錦繡用帕子堵了嘴,直接拉到了一邊的茶樓裏。

齊月盈一直戴著面具,也沒人認出她的身份。

直到進了茶樓的雅間裏,再沒了圍觀的百姓,齊月盈才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洛修知道她要處理家事,所以很體貼的沒有進來,免得有些話她不方便說。

那張狂的姑娘一見齊月盈的臉,臉色頓時變得驚慌。

雲家的那對兄妹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他們沒見過齊月盈,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看她這通身的氣派,就知道是他們絕對惹不起的大人物。

雲家的兩兄妹向齊月盈行禮。

齊月盈擡手,示意他們不用多禮。

錦繡讓侍衛松開了那張狂的姑娘,她自己扯掉了口中塞著的帕子,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月盈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你在......”

齊月盈正眼都沒看她,只淡淡說了一句,“掌嘴。”

自有侍衛上前,左右開弓打了她二十個耳光。

雲家兄妹見此,更是嚇得瑟瑟發抖,連話都不敢說了。

“阿樂,你可知錯?”齊月盈再次開口,問那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姑娘。

這個名叫阿樂的姑娘和她有些血緣。算起來,阿樂是她的堂妹,不過承恩伯府的傳承很覆雜,阿樂名義上,不過是承恩伯副將的女兒,並不是承恩伯府的小姐。

自□□開國,承恩伯府便一直屹立不倒,但其實在國泰民安之後,皇族就一直在鏟除各個開國功臣極其家族。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承恩伯府歷代的家主都是聰明人,所以才得以在皇族的屢次算計中,存活了下來,並保住了自家的爵位,而且幾番鬥志鬥勇之後,還拿回了屬於自己的兵權,徹底的與皇權互相制衡,到了齊昇祖父那一代,大周的皇帝就再也奈何不了承恩伯府了,縱使有心想要鏟除承恩伯府,可是北狄人兵強馬壯,亡我大周之心不死,皇帝如果殺了領兵打仗的承恩伯,那麽這大周的半壁江山也就徹底的淪入敵手了。所以承恩伯府的勢力才越來越大,到了齊昇這一代,已經是真正的做好了改朝換代的準備了。

但承恩伯府如今的輝煌也是有代價的。

曾經,皇族為了鏟除承恩伯府無所不用其極,明面上抓不住把柄,就開始用各種下作的法子,下毒,暗殺,設下各種死局坑殺齊氏族人。

曾經有那麽幾十年,齊家人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意外身故,外人都說是齊家風水不好,所以才人丁稀薄,更是一度差點淪為絕戶。

那個時候,齊家的先祖們還不足以和皇權正面抗衡,於是齊家為了保全自家人的性命,就定了個規矩,齊家明面上只會留一個繼承人撫養,至於其他的兒子則會在一生下來就早早送走,無論嫡庶,皆改換姓名,送到別的地方悉心培養,將來再以各種不同的身份,重回承恩伯府,為家族效力。承恩伯府做的隱秘,皇室也很難找出來承恩伯府究竟把子嗣們都送到了哪裏。

再後來,蕭氏皇族的皇帝一個比一個昏庸,漸漸的,也就不再和齊家較勁。但是齊家只留一個繼承人,其餘子嗣改換姓名的規矩還是留了下來。

這個阿樂,她的父親實際上是齊昇的庶弟,名叫秦岳,這個弟弟很是忠心能幹,齊昇很看重他,且他還在戰場上救過齊昇的命,以至於齊昇把他提為了自己的副將,對他們一家也很好。

這次齊昇從北疆歸來,也把他們一家帶了回來,以往,秦岳常年駐守北疆,他們一家則留在京都,受承恩伯府照料。後來秦岳將家人全都接到了北疆,這一去就是好幾年。此次歸來,秦岳一家就住在了承恩伯府。今日回去省親,齊月盈還在迎接她的眾人裏,看到了秦岳一家的身影。

只是沒想到晚上,她竟然以這種方式,再次和阿樂見面。

想到齊家的那些族規,她就嘆息。心道,還好到了父親這一輩,他已經打算改朝換代,徹底不再畏懼皇家的勢力,所以才沒有把阿臻或者阿琮送走,否則,他們一家人就不是團團圓圓的了。

“月盈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打我了。”阿樂已經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齊月盈皺起了眉頭,實在是不想看她第二眼。

“既是知道錯了,還不給人家道歉。”

阿樂這才不情不願的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對著雲家兄妹行了一禮,“對不起,我不應該仗勢欺人。我不應該那樣說你們,我錯了。還請你們原諒我的無禮。”

雲家兄妹被這陣仗弄的有點懵,哪裏還敢深究,趕忙擺手說不計較。

又等了一會兒功夫,常遠引著齊臻和秦岳走了進來。

齊臻一進來,就見到了雲家兄妹,他自然是認得他們的。

雲家兄妹一見到他,立馬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尤其是那個姑娘,頓時眼淚汪汪的。

齊臻在路上已經聽常遠說了是怎麽回事了。

所以他進來後先是給姐姐行了一個禮,然後又安撫了雲家兄妹幾句。

“今日的事,是我們府上的人失禮了,阿臻你要好好賠禮。”齊月盈交代,然後又命人給了雲家兄妹賞賜,這才讓齊臻把他們領下去,送回雲家。

外人都走了之後,齊月盈的目光落到了秦岳的臉上。

“秦叔叔。”她冷冷開口,上位者的威儀十足。

秦岳心下一沈,原本他正在為女兒臉上的傷勢心疼,聽到齊月盈這樣叫他,他頓時彎下了腰,“娘娘,今日這事是我管教無方,沒有教好阿樂。”

“是嗎?那不知您平日裏都是怎麽對阿樂言傳身教的呢?我父親向來都說秦叔叔是最忠誠穩重不過的一個人了,可是如今您教出的女兒卻做出仗勢欺人,抹黑伯府名聲的事,今日這是我撞見了,我沒看見的時候,不知道您和您的家人都是如何行事的呢?”

她這一番輕飄飄的話砸下來,說的秦岳額頭上都冒了冷汗。

阿樂恨的咬牙切齒,可是明面上卻什麽都不敢說。只能拼命低著頭,不讓人註意到她眼睛裏的嫉妒和恨意。

秦岳冷靜下來,沈聲道,“我會去向伯爺請罪。還請娘娘看在阿樂年紀小的份上,不要與她計較。我回去自當好好的管教她。”

“那就好。時辰不早了,您帶阿樂回去吧。”

齊月盈端茶送客。

秦岳拉著阿樂行禮,然後告退。

出了那間茶樓的門,阿樂的眼淚刷的就落下來了,她憤恨的等著茶樓雅間的方向,扯著父親的袖子問,“憑什麽?憑什麽大家都是承恩伯府的血脈,她是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我就是地上的爛泥?她想踩就踩?如果不是祖宗定的破規矩,我如今也是伯府裏尊貴的小姐啊!她憑什麽這樣對我?為什麽,為什麽父親你不是承恩伯.....”

秦岳一把捂住她的嘴,“你給我住口!我平日就是這麽教你的?回去給我把家規抄一百遍!今後一年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禁足!才一回京你就惹出這樣的亂子,你再敢行差踏錯,我就將你嫁到北疆去,一輩子眼不見心不煩!”

......

處理完這些亂子,齊月盈嘆息了一聲。

洛修走了進來,溫聲對她道,“沒想到會遇上這樣掃興的事。娘娘想必累了,咱們這就啟程回宮吧。”

她點了點頭,順著他攙扶的力道站起了身。

榮華宮裏。

齊月盈好好的泡了一個澡,才覺得把一身的疲憊洗去。

她本就是個懶人,今日勞累一天,現在身體無比疲乏,可是她卻睡不著。

她讓人把庫房裏的那套胭脂釉瓷器找了出來,然後又讓人把今夜剛買的那套也擺了出來,兩套瓷器放在她的面前,一樣的薄胎胭脂釉,巧奪天工的技藝,如出一轍的精巧。

她看著它們,心神逐漸的飛向遠方。

常遠見她失神的樣子,嘆息了一聲,走了過來,“主子,您又想那個人了嗎?”

齊月盈收回心緒,看他那一臉失落的樣子,笑了笑,沒回答。

“他哪裏好?值得你念念不忘?難道我不好嗎?”

齊月盈擡手在他的頭上輕拍了兩下,“你當然好。你不好,父親也不會安排你進宮陪我了。我也不是對他念念不忘,我只是,覺得虧欠,畢竟,我失約了啊。我有時候會幻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來娶我了,可是我卻已經身在後宮了,到時候,我要怎麽面對他?他對我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可是我卻對他失信了。不過比起這些,我更擔心他的安危,我其實也沒想更多,只是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是不是還活著......”

“哎。”常遠嘆息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齊月盈卻忽然道,“阿遠,你該回北疆去了。”

常遠一楞,有些驚愕,又有些傷心的看著齊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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