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霜聞言一怔：“你問這個幹什麽？”

顏纖纖沖微怔的顏寶眨眨眼，晃著謝玉霜的手微微撒嬌：“娘你就告訴人家嘛，我有個朋友也想買呢。”

還未出飯廳的顏澈眼中不覺閃過一絲精光，就聽謝玉霜笑著對顏纖纖道：“纖纖啊，你那天心暖玉的牌子可是你大伯給的，珍貴異常，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買得到的。”

顏纖纖驚訝地看向顏澈，顏澈點點頭：“那是早年我從一奇人手中得的，此玉只生於天下間至靈至陽之地，有時候百年也未能得見一塊，若非我無意中救得這奇人，他也舍不得相讓，當時只有嬰兒巴掌大的一塊，我從中切開分成兩半，分別做成了兩塊玉牌，當時你還小，身子骨弱，我便將其中一塊給了你。”

顏纖纖美眸閃動，看向顏寶的目光越發奇異，不過還是對顏澈的話頗為好奇：“那大伯，另外一塊呢？”

“另外一塊……”顏澈眸中浮起一絲柔情，“我給了你大伯母。”

顏纖纖驚呼：“大伯母！”

不僅是她，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震，老國公和國公夫人皆瞪大眼睛，便是顏澤和顏淵都一臉驚訝。

“澈兒，你、你在南夷成親了？”國公夫人不敢置信，不過已經有了歲月痕跡的臉上更多的是驚喜，當年顏澈龍章鳳姿，多少京中女子為其傾倒，他卻一個也看不上，執意不肯娶妻，之後更是一走十幾年，沒能看到他娶妻生子，這是他們夫妻倆最為遺憾的事，想不到他在失蹤的這些年竟成親了。

顏澤和顏淵也是笑道：“大哥，怎麽不把嫂子帶回來？”

顏澈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

“啊？”眾人皆是一楞。

卻見顏澈目光直直射向顏寶：“不過，我想這個問題今日可能會有些答案。顏姑娘，如果我所料不錯，你身上應該也有一塊跟纖纖一模一樣的玉牌，對嗎？”

到了這個時候，顏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敢情她今兒過來就是顏澈授意的，當日她在莊子裏無意中露出玉牌，被他瞧在眼裏，今日就設了這麽一個局讓她鉆進來，不過她卻並不反感，如果顏澈直接向她索看，以她的謹慎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

只是，她身上這枚玉牌真的會是顏澈的嗎？如果真是，那他豈不是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生身父親？

此刻顏寶心裏有些亂，她一個人久了，並不想要一份處處受到約束的親情，雖然心裏的確是想替原來的顏寶找到生身之父，但真可能找到了，她又下意識排斥起來。

“我……”

顏寶遲疑了一下，一旁的顏纖纖卻是搶過話頭肯定道：“沒錯大伯，寶兒身上也有一塊玉牌，跟我的一模一樣呢，而且剛剛我們做試驗了，她那塊玉牌背後有個顏字。”

顏澈笑了笑，看了眾人一眼，而後目光落在顏寶身上：“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到我書房來吧。”說罷也不理會顏寶躊躇的表情徑自往他的院子行去。

怕什麽，從紫姨講述的事件中可以得知顏澈並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他是與她的生母那什麽神女一夜情後有的她，只要她不承認，他又能奈她何！顏寶暗暗給自己鼓了鼓氣，面對顏澈這樣的人物，心裏有壓力啊。

顏寶打量了一眼沈穩中帶著一絲隨性的書房，從書房的布置隱隱可以看出顏澈此人性格中帶著一絲傲然不羈，這樣的性子不流於俗，而且經過一夜相處，他似乎還算不錯，或許……她能接受呢？

自從顏澈說出那樣一番話來，顏寶就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認下他，如今她約莫能夠確定顏澈與自己的關系，但她對此人的了解多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她不想被動地接受，是以這會兒正考慮著接受與不接受所產生的利弊。

顏澈就這麽靜靜地站在她面前，也不說話，只拿一雙深沈中又顯得異常透徹的眸子看她，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和防備，顏寶心頭微凜，面上卻不露分毫，只擡頭淡淡回視，並不躲避。

顏澈突然笑了：“很少有人能與我直接對視而不受影響，你，很好！”

“將軍不單單是為了考驗我吧，想問什麽就問吧。”顏寶想好了，在沒有明確顏澈會不會直接出手幹預她的生活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認下他的，別以為只有他才有考驗的資格，她一樣也有！

“那好，我就直接問了，我想知道你那塊玉牌是誰給你的。”顏澈直直盯著她，像是在觀察她是否撒謊。

顏寶勾唇：“我記得我跟將軍說過，這是我一位重要的長輩送的。”

“那位長輩是你什麽人？”顏澈追根究底。

顏寶遲疑了半晌，終是緩緩道：“我娘留給我的。”

顏澈猛地瞪大眼睛：“你娘？她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

顏寶古怪地看著他：“紫鳶。”

“紫鳶？”顏澈怔了片刻，旋即眉頭微微蹙起，“你說謊了。”他記得她身邊有個侍女就叫紫鳶，她絕不可能將他送的東西轉送他人。

顏寶聳肩：“我沒撒謊啊，這塊玉牌的確是我紫姨留給我的，她是我養娘，不過她說這是我生母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她讓我憑它去尋我的生父。”

“你娘是不是靈族之人？”顏澈的目光又多了一絲熱切。

顏寶點頭。

“那，她到底叫什麽名字？”熱切的目光中又含著一絲期待，然而顏寶的目光越發古怪了。

“我怎麽能夠隨便將我娘的名字告訴一個陌生人呢？顏將軍自重。”看到顏澈的表情，這一刻，顏寶心頭的種種煩憂似乎都消失了，她起了一絲捉弄之心，既然對方不肯挑明，她也樂得裝糊塗。

顏澈看她滿眼狡黠，不由笑了：“小丫頭片子，還跟我耍起心眼來了。你身上那塊玉牌正是當年我給你娘的定情之物，而你，定然是我與她的孩子！”

顏寶撇嘴：“你與我娘才見過一次而已，怎麽能肯定呢，說不定我是我娘跟別人生的。”

顏澈瞪了她一眼：“她不會！”

顏寶嘻嘻一笑：“好嘛，你猜對了，我可能真是你女兒，不過我現在還沒打算認下你。”

“嗯？”顏澈挑眉，“為什麽，有我這樣一個爹讓你丟面子嗎？我知道你現在面臨著困境，只要你回了顏家，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他從回來那天起就讓人仔細調查過顏寶的事，自然也知道她現在的處境，當時只是因為懷疑她持有她手上那一塊玉牌而對她進行調查的，並不知曉她竟是她跟自己的女兒，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這樣一來，他就能知道她到底在哪裏了。

顏寶搖頭：“你沒回來時我也一樣解決了。”

顏澈皺眉：“你真要嫁給楚曜之那小子？你還小！”甚至還沒有及笄。

“顏將軍未免管得太寬了。”顏寶沈了臉涼涼道。

“好，你的事我暫且不管，不過你先告訴我，你娘是誰，她現在在哪？”

顏寶驚訝：“不會吧，你真不知道我娘的身份？”那他倆是怎麽碰上的，又是怎麽一見鐘情擦出愛的火花的？

“嗯，我找她整整十四年了，當年我與她是在南夷的一座小山谷裏遇上的，當時我們二人發生了點……意外，由於那地方頗為兇險，幻象諸多，我們都不曾留下姓名，後來我受幻象迷惑差點迷失，是她救了我，等我醒來已經是半個月後，那時候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是我的手下將我帶回來的，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顏澈說得不甚清楚，但顏寶還是多少能猜到一點過程。

顏寶沈默片刻，才說道：“你是大乾的鎮國大將軍，她在靈族的身份亦是不低，你們兩個的結合很有可能引起皇帝的猜疑，如果她一直不出現，或許你這個鎮國大將軍的位置依然穩固，可若是讓人知道她的出身，也許你這鎮國大將軍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想當年那沈穎如不過是靈族的外圍之女，還算不上真正的靈族女，先皇都不允許楚沈風娶她，雪嫵乃是靈族神女，身份高貴實力驚人，她要跟顏澈在一起皇帝豈能同意？

顏澈蹙眉：“無需廢話，當年我為了尋她整整離家十幾年，這個鎮國大將軍的位子早就名存實亡了，只是皇上念著舊日情誼對我多有寬容罷了。”

聽他這麽一說，顏寶倒是有些欽佩了，不是什麽人都能視金錢地位如糞土的，尤其他在大乾的地位還極高甚至很得皇上器重，否則也不會他剛一回京，皇上便親自出城迎接，試問有哪個臣子有這等殊榮。

從顏澈能果斷的在十幾年前風頭最盛時激流勇退，前往南夷一帶找尋雪嫵，顏寶就知道此人性格堅毅，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也罷，雪嫵如今深陷囹圄，光靠她一人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救出人來，不若借助顏澈的力量興許能夠早日將她救出來。

“如此我便告訴你，她是靈族的神女雪嫵。”

饒是以顏澈的定力亦是嚇了一跳：“神女……雪嫵！原來是她！”難怪他在南夷多年，與不少靈族女有過接觸，然而始終不曾看到過她，作為靈族的神女，又豈會隨隨便便走出那個地方，顏澈一陣苦笑。

“她既然是靈族的神女，這些年我到南夷尋她，期間也闖出了些名氣，她為何無動於衷？而你，又為何出現在大乾？”顏澈雖然震驚，腦子卻沒變成漿糊，條理清晰一舉切中要點。

“聽紫姨說，因為她誕下我靈力衰退為族中長老察覺，逼其將我斬殺，她在靈族人發現我的存在前讓紫姨偷偷帶我離開靈族，來大乾尋你。然而靈族人緊追不舍，紫姨只能帶著我躲躲藏藏，後來我們躲到一個叫九郭村的南方鄉下小村子，喬裝打扮，這才安安靜靜地生活了五年，八年前我們行蹤無意洩露，被靈族之人一路追殺，所幸紫姨讓我二哥……也就是紫姨的一個養子扮成我，引開了靈族的人，我才得以安然活到現在。”

顏澈越聽臉色越發陰沈，渾身迸發出一股驚人的殺意：“靈族的人要殺你？”

顏寶點頭：“她…我娘如今則被囚禁在靈族禁地，這是紫姨告訴我的，不過據說娘的靈力衰退，可靈族的下一任神女似乎一直不曾出現，所以她暫時應該不會有事。”紫姨說過，唯有靈族新任神女出現，她娘卸下職責才有可能被秘密處決。

顏澈握了握拳，半晌徐徐松開，臉上有著些許頹然：“靈族，我曾不止一次試著闖入，卻是連入口都找不到，更遑論裏面還有一片千百靈獸聚集的禁林，禁林之後更是重重禁制，我並非靈者，要想憑借己身闖進去怕是艱難無比。”

“你不是靈者，我是啊。”顏寶忽然一笑，“別忘了，她是我娘，你想救你老婆我也想救我娘呢，你看看咱們是不是合作一下？”

顏澈舉起大手，居高臨下卻無比輕柔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你才十三歲，我知道靈族之人就算天賦好的也得十歲方能成為無階靈者，以你現在的實力能打敗紅階靈者已經很不錯了。可你不知，那靈族中不僅有紅階靈者，橙階黃階更是不少，甚至綠階青階的強者怕也不少於一掌之數，就憑你，怕是連靈族外圍入口處的幻陣都進不去，更何況要深入靈族腹地帶走你娘。”

“放心吧，等我晉入藍階便有足夠的實力與他們一戰！”顏寶眸中一厲。

顏澈一楞，旋即搖頭，她如今不過十三歲，看她的靈力雖為無階的白色，卻能打敗紅階靈者，定是有古怪，可她再厲害也不可能超過橙階，依她這等年紀和實力，在靈族也算是天才了，只是要達到藍階該等到什麽時候！

不過若羽年紀畢竟還小，也不能太過打擊她的信心，於是便安慰道：“好，只要你能在二十歲前晉入綠階，我便告訴你一處秘境，那對你的實力提升有很大的幫助，如此藍階也將不再遙遠，不過若非綠階實力卻是萬萬不能踏足，你好好修煉。”

顏寶的眼神頓時變得怪異起來：“可是，我已經是綠階靈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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