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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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莫北城還沒來得及看莫南軒發過來的電影，他最近的創作陷入了瓶頸，實在沒心情管別的東西，再加上溫明遠在準備《戲劇背後》的表演節目，莫北城怕他忙起來又顧不上身體，把剩餘的精力都花在了溫明遠身上。
孫俊亮勸溫明遠放輕松一點，畢竟他們就是來友情參賽的，只參加一期節目，打響了名聲就行。但是溫明遠素來是那種全力以赴的類型，他不會因為這次只是友情參賽就松懈。
正式錄制的那一天，莫北城搞了一張現場票混在普通觀眾中，他沒告訴溫明遠自己也過來了，怕溫明遠會緊張。
然後他就很榮幸地發現了坐在評委席上的路思危。
怎麽哪兒哪兒都有他！
“他曾經因為一場事故而告別了心愛的舞臺......”一聽到主持人說這句話，莫北城就知道下面出場的就是溫明遠了。
燈光全部熄滅，只留下一束藍白色的燈照射在舞臺的角落。
莫北城期待著溫明遠會穿什麽樣的衣服，是會女裝還是保持男裝的模樣？是穿上中世紀那超大的宮廷裙，再戴上金色的假發？還是放棄了他們的計劃，選擇繼續出演哈姆雷特？
莫北城想象中的金色長發和裙擺都沒有出現，溫明遠穿的就是很正常的蕾絲襯衫，發型也沒有做過多的改變，只是化妝師為了突出奧菲利亞的瘋癲，將他的發型抓亂了一點。
“眾人擡他上柩架,他在墳墓之中淚如雨......”溫明遠吟唱著奧菲利亞的臺詞，本來莫北城還擔心以溫明遠的唱功，能不能真的把握住這段歌曲，現在聽來還算說的過去。
溫明遠表現的像極了一個瘋掉的男人，手裏抓著一把花朵，站在聚光燈下手足無措。
“再會吧，我的鴿子。”溫明遠並沒有直接走到舞臺中央，而是走到了評委席前面，他表現的就像一個剛從瘋人院裏跑出來的青年，說著旁人理解不了的話：“你們要沈住氣，要沈住氣，紡輪連連轉，狡猾的管家把主人的女兒給拐走了......”
溫明遠的左手握著一束剛采摘下來的鮮花，他走到路思危面前，一朵一朵遞給他：“這是迷疊香，它代表了回憶，我求你, 親愛的, 記住.......這些是三色堇, 它代表了心意。”
然後他走到了女評委面前，就像奧菲利亞把花送給王後一樣：“這兒有茴香, 還有漏鬥花, 給您。”
溫明遠來到最後一位評委面前，在戲劇中這裏是奧菲利亞把鮮花遞給了國王：“這些蕓香給您, 也留一些給我，在禮拜天, 我們可稱它為恩典之花。您戴蕓香, 就應如戴您的紋章一般。這兒還有些雛菊。我也應給您些紫羅蘭, 可是, 當我父親死時, 它們全都枯萎了。人們都說他得到了善終。”
演到這裏，剛才語氣裏還有些興奮的溫明遠，他周遭的氛圍突然落寞了下來，他看著空掉的手然後恍惚地看向了舞臺。
舞臺正中央放著一個棺材，溫明遠走到了棺材旁邊，癡傻地看著眼前的觀眾，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亂動，“他會回來嗎？他會回來嗎？”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看著身邊的棺木，眼裏溢滿了淚水：“不不，他死了，你的命也難保，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的胡須像是白銀，他的頭發亂糟糟的，他已經走了，已經走了，”淚水順著溫明遠的臉龐滑落，他顫抖著手擦掉了眼淚，繼續吟唱：“不用再唱悼歌。”
藍色清冷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每個人都能夠清楚的看到溫明遠臉上悲痛的表情。
他就像是父親被愛人殺死而瘋癲了的奧菲利亞。
在愛情與覆仇之間，哈姆雷特選擇了覆仇，拋棄了自己。
她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一夕之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悉數破碎，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成為了這場政治游戲最零落的祭品。
溫明遠站在舞臺中央，抹掉了眼淚。
然後像一個頑皮的孩童一樣，張開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舞臺的邊緣，仿佛前方就是奧菲利亞葬身的湖泊。
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帶著對這個世界的不甘和絕望，走進了幕後。
然後穿來了一陣落水的音效。
隨後燈光重新亮起，大概過了三秒鐘，全場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莫北城想起原來的劇本中，莎士比亞曾經借雷歐提斯之口，這麽說過：“憂愁、痛苦、悲哀和地獄中的磨難，在她身上都變成了可憐可愛。”
突破了性別的不同，溫明遠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得了癔癥的奧菲利亞所擁有的天真，痛苦與哀傷。最後那段表演雖然全程沒有一句臺詞，但是溫明遠依然讓所有觀眾都感受到了奧菲利亞離開人世前的絕望。
“溫明遠......”坐在評委席上的路思危認真地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抱有無限希望，而後來因為一場事故被毀掉的後輩，“謝謝你回來......”
隔著人群和燈光，莫北城看著站在臺上的溫明遠，他洋溢著幸福與希望，就像他本該有的樣子一樣。
看完這場表演，莫北城離開了座位，來到了演播室外。
每一層樓梯都有一扇玻璃窗，莫北城站在玻璃窗前，靜靜地吹著冷風。
他不在乎接下來的表演和名次，他只是一個人回想溫明遠的表演。回想他的歌聲，回想他的步伐。
莫北城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落滿灰的窗臺上敲打著，就像他在彈鋼琴一樣。
“奧菲利亞......奧菲利亞......”
落在水中的奧菲利亞，因愛情而耀眼，因愛情而隕落，與鮮花和泉水相伴，沈睡在死神的懷裏。
突然，莫北城彈奏著的手停了下來。
卡頓了好久的樂曲終於有了新的靈感！
莫北城趕緊掏出手機裏下載的模擬鋼琴app，戴上防噪音耳機，沈浸在自己創作的世界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北城錄完最後一個音，他摘下耳機，看著窗外。
黑得透徹的天空裏，來自數萬光年外的星辰穿破層層雲與霧，帶著微弱、零散、漂浮的光芒映射在莫北城的瞳孔中。
“這一期《戲劇背後》的第一名是，”耳邊傳來演播室的聲音，“溫明遠！恭喜你！”
墻內墻外，星光再度回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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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錄制的那一天，莫北城搞了一張現場票混在普通觀眾中，他沒告訴溫明遠自己也過來了，怕溫明遠會緊張。
然後他就很榮幸地發現了坐在評委席上的路思危。
怎麽哪兒哪兒都有他！
“他曾經因為一場事故而告別了心愛的舞臺......”一聽到主持人說這句話，莫北城就知道下面出場的就是溫明遠了。
燈光全部熄滅，只留下一束藍白色的燈照射在舞臺的角落。
莫北城期待著溫明遠會穿什麽樣的衣服，是會女裝還是保持男裝的模樣？是穿上中世紀那超大的宮廷裙，再戴上金色的假發？還是放棄了他們的計劃，選擇繼續出演哈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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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擡他上柩架,他在墳墓之中淚如雨......”溫明遠吟唱著奧菲利亞的臺詞，本來莫北城還擔心以溫明遠的唱功，能不能真的把握住這段歌曲，現在聽來還算說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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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會吧，我的鴿子。”溫明遠並沒有直接走到舞臺中央，而是走到了評委席前面，他表現的就像一個剛從瘋人院裏跑出來的青年，說著旁人理解不了的話：“你們要沈住氣，要沈住氣，紡輪連連轉，狡猾的管家把主人的女兒給拐走了......”
溫明遠的左手握著一束剛采摘下來的鮮花，他走到路思危面前，一朵一朵遞給他：“這是迷疊香，它代表了回憶，我求你, 親愛的, 記住.......這些是三色堇, 它代表了心意。”
然後他走到了女評委面前，就像奧菲利亞把花送給王後一樣：“這兒有茴香, 還有漏鬥花, 給您。”
溫明遠來到最後一位評委面前，在戲劇中這裏是奧菲利亞把鮮花遞給了國王：“這些蕓香給您, 也留一些給我，在禮拜天, 我們可稱它為恩典之花。您戴蕓香, 就應如戴您的紋章一般。這兒還有些雛菊。我也應給您些紫羅蘭, 可是, 當我父親死時, 它們全都枯萎了。人們都說他得到了善終。”
演到這裏，剛才語氣裏還有些興奮的溫明遠，他周遭的氛圍突然落寞了下來，他看著空掉的手然後恍惚地看向了舞臺。
舞臺正中央放著一個棺材，溫明遠走到了棺材旁邊，癡傻地看著眼前的觀眾，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亂動，“他會回來嗎？他會回來嗎？”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看著身邊的棺木，眼裏溢滿了淚水：“不不，他死了，你的命也難保，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的胡須像是白銀，他的頭發亂糟糟的，他已經走了，已經走了，”淚水順著溫明遠的臉龐滑落，他顫抖著手擦掉了眼淚，繼續吟唱：“不用再唱悼歌。”
藍色清冷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每個人都能夠清楚的看到溫明遠臉上悲痛的表情。
他就像是父親被愛人殺死而瘋癲了的奧菲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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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城想起原來的劇本中，莎士比亞曾經借雷歐提斯之口，這麽說過：“憂愁、痛苦、悲哀和地獄中的磨難，在她身上都變成了可憐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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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場表演，莫北城離開了座位，來到了演播室外。
每一層樓梯都有一扇玻璃窗，莫北城站在玻璃窗前，靜靜地吹著冷風。
他不在乎接下來的表演和名次，他只是一個人回想溫明遠的表演。回想他的歌聲，回想他的步伐。
莫北城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落滿灰的窗臺上敲打著，就像他在彈鋼琴一樣。
“奧菲利亞......奧菲利亞......”
落在水中的奧菲利亞，因愛情而耀眼，因愛情而隕落，與鮮花和泉水相伴，沈睡在死神的懷裏。
突然，莫北城彈奏著的手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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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北城錄完最後一個音，他摘下耳機，看著窗外。
黑得透徹的天空裏，來自數萬光年外的星辰穿破層層雲與霧，帶著微弱、零散、漂浮的光芒映射在莫北城的瞳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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