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豆花牛肉◎

“劉奶奶, 您還沒回家？”

劉奶奶正把地上的花瓣碎屑裝進袋子裏，聽到袁如珠的話，她說：“這就收拾了回去呢。”

袁如珠幫她把地上的花瓣掃起來, “今天生意怎麽樣？”

提及此事，劉奶奶眼角笑成了菊花, “賣出去了十幾個。”

雖然十十幾個才十幾塊錢，但這十幾塊錢對劉奶奶說已經算很大一筆錢了, 可以夠她生活好幾天。關鍵是沒什麽成本，純賺。

“那賣的挺好的呀。”袁如珠笑道，“以後生意會越來越好的。”她頓了頓, “對了，劉奶奶, 要不要吃夜宵？我做了很多夜宵, 您進來吃一碗吧。”

“不不不……”劉奶奶連忙拒絕, “我不餓, 謝謝啊。”劉奶奶拎著小桌小椅子離開。

地面上鋪著亮亮的月光, 劉奶奶踩著一地月光，緩緩前行。

目送劉奶奶走遠，袁如珠擡首望天。天上明月圓亮, 灑下來的月光清澈幹凈, 柔和明亮。柔亮的月光籠罩著劉奶奶瘦弱佝僂的背影，將她慢慢送遠。

袁如珠註視被月光護送著前行的劉奶奶，她牽牽唇, 轉身回飯館裏。

回家洗漱之後，袁如珠自己扔到床上, 今天累得四肢僵硬, 腰酸背痛, 現在總算能躺下來，她狠狠地舒了口氣。

從夢鄉裏醒來時，袁如珠看了下表。然後她楞住了。十一點了。她居然一覺睡到了十一點。

她快速起床。

堂屋裏，小秋含著棒棒糖，正在玩拼圖。見袁如珠走出房間了，她跳起來，過去抱住袁如珠的腿。

“姐姐，你醒啦！”小秋仰起胖嘟嘟的臉。

袁如珠捏捏她的小肉臉，“嗯，小夏呢？”

“他出去玩兒啦。”

袁如珠點點頭，去洗漱。

屋檐下，吳桂芳正在擇菜，見袁如珠醒了，她說：“鍋裏熱的有包子和豆花，你先吃點墊吧墊吧，等會直接吃午飯。”

“好。”

洗漱完，袁如珠啃著包子，往院子裏瞧了一瞧，“幺姨爹呢？”

“今天沒太陽，天兒沒那麽熱，他出去遛嘟嘟和小白了。”

袁如珠坐到吳桂芳旁邊，目光掃過盆裏的四季豆，“炒四季豆？”

“你幺姨爹說想吃炒四季豆。”

“對了，牛肉送過來沒？”

“送過來了。”

袁如珠把剩下的包子塞進嘴裏，喝了一口甜甜滑滑的甜豆花，“等會兒做水煮豆花牛肉吃。”

豆花喝完，袁如珠去往竈屋，開始準備午飯。

她把牛裏脊肉切成2.5厘米的厚片。為了讓牛肉的纖維放松，方便腌制，以及改善口感，她用刀背將牛肉橫豎敲松散。

牛肉敲好，她將牛肉切成三毫米的片，開始腌制牛肉。

鹽、生抽、老抽和醬油拌進牛肉裏，攪拌均勻，攪拌到牛肉有明顯的粘性時，她倒了些料酒進去，讓牛肉吸收。然後倒入雞蛋清拌勻，再撒入土豆澱粉拌勻。最後倒了一些油拌勻。

鍋裏加清水加鹽燒開，將萵筍、黃豆芽、海鮮菇、芹菜下鍋焯水。

為了不讓菜變色發黃，焯水的時候她在鍋裏加了一些食用油。蔬菜焯好，放入碗裏墊底。

隨之燒油，爆香姜末蒜末泡椒，又酸又辣又辛的香味完全爆發出來之後，袁如珠將準備好的豆瓣醬和牛油火鍋底料下鍋。

小火慢慢將底料炒化，此時刀口辣椒面撒進鍋裏，快速翻炒幾秒，迅速倒清水。大火燒開。

為了增加清香味，袁如珠將豆花碗裏的甜湯加進了鍋裏。鍋裏咕嘟咕嘟地沸騰，紅油油地躥著霸道的香氣。

湯汁燒開了，袁如珠用鹽、雞精、白糖、胡椒粉調味。隨之用水澱粉將湯汁收濃。

紅油油的湯汁已經收濃，腌制好的牛肉和切好的豆花塊，通通下入鍋內。

微小火慢慢煮著豆花牛肉，用勺子慢慢推動鍋裏的豆花牛肉，防止其粘連鍋底。

三分鐘過去，她把煮好的豆花牛肉倒進墊了蔬菜的大碗裏。均勻地撒上蒜末，刀口辣椒面和炒香的熟芝麻。

燒到七成熱的熱油潑到豆花牛肉上。熱油一潑下去，豆花牛肉便滋滋滋地發出聲響，麻味，辣味，鮮味登時被油潑了出來。

最後在油滋滋冒泡的湯裏撒上青花椒面，蔥花，香菜，香得霸道的水煮豆花牛肉出爐。

袁如珠正端起碗，兩個肉團子便沖進了竈屋裏。

“你們回來啦？”袁如珠笑著看了看圍著她轉的小白和嘟嘟。李長貴走進竈屋，說：“做的啥呢這麽香。”

“水煮豆花牛肉。”

李長貴接過袁如珠手裏的水煮豆花牛肉，打量了一下香噴噴的水煮豆花牛肉，他吸了口氣，轉身將水煮豆花牛肉端到堂屋裏。

水煮豆花牛肉上桌，湯上漂浮著紅油，漂浮著蔥花、香菜和芹菜末子，紅油油，綠生生，只教人嘴角止不住地分泌出口水來。

小夏小秋第一時間去夾了吃。

牛肉掛著湯汁，還掛著豆花碎末，筷子稍稍一夾，便有油從肉裏滲出來。

迫不及待將牛肉送入口中，先嘗到的是牛肉上的豆花碎末，滑滑嫩嫩的豆花碎末口感很細膩，稍微一抿便化在了唇齒間，唇齒間只剩下豆花的豆香和清甜。

緊接著，牙齒咬破了牛肉，用蛋液和澱粉腌制過的牛肉十分滑嫩，牙齒咬合時，牛肉被劃開，裏面的汁水爆了出來，牛肉的精華盡數噴出，麻辣鮮香燙，唯有這五字能精準地描述出它美妙滋味。

“好吃好吃！”小秋被辣得直呼氣，吳桂芳趕緊遞給她給一杯水。

雖然水煮豆花牛肉香麻味厚，味道有些重，但因為有碗底蔬菜的調和，有豆花的調和，吃起來不會過於刺激，只會十分下飯爽口。

配著肉嫩菜鮮的水煮豆花牛肉，一家人將飯鍋裏的飯吃了個底兒朝空。

李長貴還沒吃過癮，“做少了，下次多做點，不然不夠吃。”

袁如珠笑著點點頭。吳桂芳擦擦嘴，開始收拾碗筷準備洗碗。袁如珠思索片刻，說：“買個洗碗機吧。”

吳桂芳楞了一下，“洗碗機？”

“對，買個洗碗機洗碗方便。”

“其實也用不著洗碗機，也沒幾個碗。”

“雖然沒幾個碗，但天天洗還是挺累的，用洗碗的時間多休息一下吧。”袁如珠語氣不容置喙，立刻行動，拿出手機開始選購洗碗機。

彼時，清河鎮的一處小區裏，孫爺爺杵著拐杖，站在小區門口，直勾勾地望著小區前方。

有領居走過來，“孫大爺，您站這兒幹啥呢？”

孫爺爺面露紅光，“等衛華呢，他今天回來了。”

“喲，衛華回來了？他都多久沒回來了？”

孫爺爺說：“這不是工作忙嘛，沒時間回來。”

鄰居小聲嘀咕：“再忙也要經常回家看看父母啊，唉。”她打了聲招呼後上樓，走到一半，她又轉過頭，目光落在孫爺爺身上。

孫爺爺杵著拐杖，望著前方，孤零零的身影看著著實讓人覺得可憐。

孫爺爺今年六十二，就孫衛華一個兒子，孫衛華今年三十五歲，未婚，正處於事業上升期，工作很忙，經常要全世界各地飛，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家裏長期就只有孫爺爺一個人在。

每次孫衛華回來，孫爺爺都高興得像過年似的。等孫衛華走後，孫爺爺總會坐在小區門口，望著道路前方，像是盼著孫衛華再回家似的。

鄰居嘆氣。若是孫衛華結了婚，有了孩子，孫爺爺也不必當孤零零的空巢老人了。可惜孫衛華事業心重，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工作上，並未有結婚的意向。

不多久，一輛車駛進小區，孫爺爺認出車子，立刻快步上前，“衛華！”

車門打開，孫衛華拎著東西下車，“爸。”

孫爺爺仔仔細細地看他，“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孫衛華搖頭，“好好吃飯了。”

“是不是工作太忙太累了。”

“是有點忙。”

孫爺爺心疼地摸摸兒子的臉，道：“快上樓，爸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水煮豆花牛肉。”

上樓時，孫爺爺說：“工作也不要太辛苦了，要適當的休息休息。”

“爸我知道的。”

“你看你眼睛上還有黑————”孫爺爺還沒說完，孫衛華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孫衛華趕緊接電話。

是公司裏的人打來的電話。

“好，我等下處理。”孫衛華掛斷電話。

孫爺爺：“啥事兒？”

“工作上的事，要處理一下。”

“你不是請了假嗎，咋還要處理工作上的事。”孫爺爺生怕他又要回公司去，之前就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飯都沒吃上，又被公司叫了回去。

孫衛華說：“等會兒發個郵件就行了。”

不用回公司。孫爺爺松了口氣。

回到家後，孫爺爺端出水煮豆花牛肉，“快上桌吃飯。”

他不停地給孫衛華夾肉，“多吃點肉補一補。”

孫衛華吃著吃著就拿出了手機處理工作。孫爺爺給他夾了一片牛肉，說：“你小時候最喜歡吃水煮豆花牛肉了，衛華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撒潑打滾要吃水煮豆花牛肉，我說你要是能考到第一名就給你吃，然後你硬生生地從全班倒數考到了全班第一名。”

“你還記不記得，衛華？”

“衛華？”

孫衛華在回工作群裏的消息，一直沒有應聲，似乎是沒聽見。

孫爺爺張口又要喚他，最後還是沈默了下來。他看著一直低頭回消息的孫衛華，沈默了許久。最後他沒再出聲，只是不停地給孫衛華的碗裏夾菜。

作者有話說：

水煮豆花牛肉，香！香！香！

ps：我滴完結美食文：禦廚的小飯館[美食]，開局一個路邊攤[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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