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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說陸遺珠哪哪不好,頓時臉色就不好了。“抱歉蒼總,這個老婆我很喜歡。聽見你不喜歡,我真是太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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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個孩子吧

得到這句話,蒼總的臉色瞬間精彩紛呈。他以為世上的男人都是這樣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當年口口聲聲說愛如卓非臣,時至今日不也娶了寧想衣放棄了史風。只是他沒有想過,世上還有這種男人,別的女人的笑容牽動不了他的心,能夠一生只為一人去。

陸遺珠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輕聲說:“顧顏殊,我累了。”她來這裏,不過是為了見證一場不被承認的愛情的破滅。史風已經走了,那麽她留在這裏,也就沒有了必要。

“累了就回去。”顧顏殊起身朝蒼總點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拉開椅子護著她起身。她最近太瘦,以至於量身定做的襦裙有點偏大。顧顏殊小心翼翼護著她,以免被裙角絆到。

他們離去的背影很美,一個穿著西裝一個穿著漢服,卻沒有絲毫違和感。

已經很晚了,夜晚的風很涼。陸遺珠走出來就拉緊身上的衣服,呵了口氣,說:“難得你有空,散散步?”

顧顏殊微笑著脫下外套套在她肩上,攬住她的肩膀,說:“今天這麽好心情,嗯?”

陸遺珠被他攬著往前走,也不看路。索性擡頭看一旁的路燈,燈光淺黃,照在臉上有一種特殊的溫馨美好。“不是好心情,我只是覺得,看見他們的悲劇,我很為小汐兒高興。顧顏殊你說,我是不是很壞?”說到最後一句,她轉頭看向顧顏殊。剛好路過一盞路燈,她的眼睛被燈光照得很亮,閃閃發光,卻看不清是什麽情感。

京城的霧霾很嚴重,已經很久不能看見皎潔一點的月光。而現在,顧顏殊看著她的眼睛。感覺她的眼底,暈染了整個都市最澄澈的月光。

太美。

“你很壞。”顧顏殊低頭吻在她唇上,如蜻蜓點水,一觸碰,就離開。輕柔得像是絲綢掠過,還未察覺,就已結束。“你壞,我愛。”

她很壞,他一直都知道。她那麽自私啊,享受著自己的疼愛,卻不愛他。但是多犯賤,他卻,依舊這麽這麽愛,不愛自己的她。

陸遺珠站在路燈下,定定的看著他。看著他眼底的悲哀,臉上的無可奈何。她忽然覺得心間一痛,然後伸手抱住了他。她肩上的衣服掉到地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理會。

“顧顏殊,對不起,我真的努力過了。”顧顏殊,真的對不起。對不起,用盡全力,還是沒能愛上你。

顧顏殊抱住她,輕聲說:“只要你在我身邊。”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隱沒在黑暗裏。坐在副駕駛的男人有英俊的容顏,看起來卻很落寞。

“他們看起來真不錯,夏輕雨,你覺得呢?”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女人長相嬌美,當然,也會有一個很嬌美的名字。

柳如夢。

“既然覺得不錯,你就不該打擾他們。”夏輕雨看向她,眼裏隱隱約約有厭惡。“你這樣只會讓他越來越討厭你。”

“討厭?沒錯,顧顏殊一直討厭我,可是那又怎麽樣?”柳如夢拿出一支煙,點燃。煙頭發出微弱的火光,升起的那些煙霧縈繞在車裏。“陸遺珠一點都不喜歡他,他們不是也在一起了。他們現在好,不過是顧顏殊一直付出的原因。既然是這樣,為什麽我不能打擾他們。”

寧想衣結婚了,所以最愛顧顏殊也最配得上顧顏殊的,只有自己了。

夏輕雨聽這一番話聽得眉頭緊皺,“這是你的事,找我,又是為什麽?”

“為什麽?”柳如夢捏著煙笑得前仰後合,“這世界上喜歡陸遺珠那個變/態的,除了顧顏殊就是你。我不拉你結盟,拉鬼?”

夏輕雨低頭看了一眼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不著痕跡地笑了笑。那笑容轉瞬即逝,卻成功的讓柳如夢都看得楞了一楞。她一直覺得,唯有顧顏殊那樣的男人,才是男人的代名詞。

穩重、成熟、英俊。

舉手投足都是說不出的男子氣概。

可是現在,夏輕雨這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卻讓她楞神了。原來,他也是這麽好看的男人。

“真是抱歉,柳如夢小姐,我並沒有興趣。”說完,夏輕雨打開車門就要下車。臨下車之前卻又像想起什麽,回過頭朝著她說:“忘了說,再過半個月就是我的訂婚宴,到時候,很歡迎你大駕光臨。”

說完,夏輕雨心情大好。下車後腳步明顯輕快很多。真是可惜啊,柳如夢小姐。這世界上除了顧顏殊之外,喜歡陸遺珠的變/態,從來沒決定過要出手。甚至現在,已經完全放棄了。所以孤軍奮戰的你,請珍重。

今天天氣有點冷,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未來的小妻子,似乎很喜歡嘗試普通人的生活。尤其是,在微冷的天裏,吃一碗暖暖的酸辣粉。

夏輕雨哼起調子,心情甚好地往那家據說味道很不錯的店走過去。真好,他似乎已經隱隱約約能夠看見自己幸福的樣子了。

這樣想著,他低頭撥通了那個電話。“一一,在家嗎?”

顧顏殊和陸遺珠在路燈下走了半天才上車回蘇城,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了。晚到顧夫人在宴席上吃的那些少得可憐的東西完全被消化,肚子已經開始唱空城計了。

“顧顏殊,我餓了。”

顧顏殊剛想上樓洗澡,就聽見自己的小妻子弱弱的聲音。一回頭就看見,顧夫人已經坐在餐桌前做好吃的準備了。眼神中的含義就是,你怎麽還不去做東西給我吃。

有那麽一瞬間顧先生覺得自己不是娶了媳婦,而是養了個小女兒。這麽一想,似乎養個女兒也不錯?

顧先生甚至已經能預想到有了女兒後家裏多麽和樂融融,連切菜的手勁都變得大了幾分。

而坐在餐桌前的顧夫人聽著廚房裏的切菜聲,疑惑地想了想。他真的很累嗎?聽這切菜聲,好像心裏很憤懣的樣子。

顧先生心情好,做菜的效率自然也高。半個小時後,一鍋香氣裊裊的蔬菜粥就被端上了桌。

給陸遺珠盛了一碗粥,顧顏殊又盛了一碗,在她身旁坐下。“每次餓了都要吃這個,不膩?”

“我就喜歡吃這個,”顧夫人喝著蔬菜粥,連聲音都愉悅不少。“如果沒有放胡蘿蔔,會更喜歡。”

所以說顧夫人到底對蔬菜粥是有多執念,才能在有自己最討厭的胡蘿蔔的情況下,還一直吃這個啊。

“遺珠,我想跟你說件事。”看她心情還好,顧顏殊輕聲開口。

陸遺珠正好喝完一碗粥,擡頭看向他。“你說。”

“我們……”燈光下,他的眼神中全是期待,還有害怕被拒絕的膽怯。像是他們結婚那一天,他在所有賓客見證下,跪在她面前,問:遺珠你願意嫁給我嗎?而現在,他以同樣膽怯的心態,問她:“遺珠,我們生個孩子好嗎?”

陸遺珠回視他,連聲音都在顫抖:“為什麽?”

“你不想要個孩子嗎?”顧顏殊凝視著她,伸手想去觸碰她顫動的睫毛,卻被她偏頭躲開。“孩子會很乖,在你寂寞的時候會陪著你,你不開心的時候還會甜甜地笑著逗你。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夠有個女兒。”

“不!我不希望!”陸遺珠拒絕得這麽堅決,連帶著顧顏殊眼裏的光芒都暗淡。

他暗沈著雙眸,沈聲說:“陸遺珠,我們結婚這麽多年,我從沒有提過什麽要求。但是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麽不肯!”

天知道他多想有一個孩子,一個屬於他和陸遺珠的孩子。匯聚了兩個人所有的優點,連接起兩人之間的紐帶。他會把她寵成手可摘星辰的公主。

所有陸遺珠的遺憾,都能在那個孩子身上得到彌補。

可是現在,陸遺珠堅定而果決地拒絕自己。她說,她不要。

陸遺珠看向顧顏殊,臉上有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凝聚起來。“既然拒絕也沒有用,顧顏殊,你問我/幹什麽?”

她知道顧顏殊心裏面早就做好了決定,不然他不會在這種時候提出來。他一直都是這樣,什麽事情都要精打細算,連愛情都能一步一籌謀,甚至可以待價而沽。

“顧顏殊……”想到這裏,她臉上甚至露出嘲諷的笑意。不知道是在嘲笑他,還是在諷刺自己。“我一直問你,你到底想要什麽。其實我現在就能替你回答,你要的,不過是最養尊處優的生活,而這種生活裏面,必須要有能夠和你一起享受的女人。你什麽都想要什麽都舍不得,如果有一個缺了,那就寧可什麽都不要。”

顧顏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聽到最後,唇角略略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那麽快,一閃而過。“原來……你一直是這麽想我的。”

原來,在她眼裏,他竟然是這樣不堪的。

“我愛你,遺珠。我說我愛你,你連這個都不懂,都要懷疑嗎?”他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苦澀。

桌上的蔬菜粥已經徹底冷了,一點霧氣都散發不出來。就像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點一點,也被凍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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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他的愛

陸遺珠脫掉身上的外套隨手扔到地上,顧顏殊看著那件外套,覺得空氣都是要人性命的慢性劇毒。她扔掉的,只是一件他給她的外套。可是他卻覺得,一起被扔掉的,分明是他放到她手心,卻又被她不屑的那顆心。

他感覺心很悶,悶得就像是那天父親去世的時候。年幼的他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而現在,那樣子難受的感覺再一次纏繞上來,不依不饒地剝奪了所有空氣。

顧顏殊坐在那裏,沒有絲毫動作。他只是看著面前這個絕情的女人,妄圖要把這張美麗的容顏刻進心裏面。

“你愛我,跟我有關系嗎?”她冷冷的說,不惜耗費血本也要在他心頭重重插上一刀。“就像這件外套,我明明不冷,是你硬加給我的。而我不想跟你爭執的時候,披在身上就披在身上。忍不下去不想再穿的時候,我想扔掉就扔掉。”說完,她就把碗往面前一推,站起身冷聲說:“我吃好了,顧顏殊,晚安。”

她依舊叫他顧顏殊。

即使在經過這麽激烈的反抗這麽郁悶的爭吵之後,他在她眼裏也不過是個男人。根本不是丈夫,這樣理所應當的存在。

陸遺珠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

顧顏殊重重往後一靠,抽/出一支煙在手上把/玩,點燃了卻不抽。只是靜靜看著它一點點被火焰吞噬,煙灰落在地毯上。然後那條顧夫人最喜歡的地毯,就被燙出了一個洞。

燈光明明是溫馨明亮的,顧顏殊卻覺得在這片燈光裏面,顯得自己這樣孤單這樣落寞。仿佛天地間就只有他一個人獨行在這大地,孑然一身,無比悲涼。

他選擇的路,到現在依然沒有後悔,卻覺得自己這麽悲哀。

他疲憊不堪的閉上雙眼,指間一松,頎長的香煙就輕輕落在地上。正落在那塊被煙灰燙出洞的地毯上,把那個焦黑的洞一點點擴大。

甚至隱隱約約有焦臭的味道傳了出來。小諾已經長得很大了,像旅行箱那麽大一只。犬類天生的敏感性讓它奔過來,不斷在顧顏殊腳邊轉圈圈。

顧顏殊睜開眼一看,雪白的小諾在他腳邊急的團團轉,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他心一痛,隨手打翻桌上涼透了的蔬菜粥,輕微的刺啦聲後,還未燃起的火焰應聲而滅。

他伸手摸了摸小諾的頭,小諾嗚咽了一聲,重重往上一躍就蹦到了他腿上。善解人意的狗,看出了主人心裏不愉快。伸出舌頭,安撫地舔/了舔/他的臉。

顧顏殊伸手抱住小諾,小諾也知道他難過,竟然乖乖任他抱著,動都不動一下。顧顏殊把臉貼在它柔軟雪白的皮毛上,只閉了閉眼,眼淚就撲棱掉到它毛叢裏。

“小諾,陸遺珠真的很壞,對不對?”

即使是小諾都知道,他是真的傷心了。可是陸遺珠,竟然能夠在說出那麽多傷害自己的話語後,毫不留情的轉身就走。就連一條狗都知道安慰自己,她卻連一個安撫的眼神都吝嗇。

即使是敷衍也好啊。

可是她沒有。

小諾嗚咽了兩聲算是回答。

然後顧顏殊忽然就笑了。在這樣涼風習習的夜,燈光都打得這麽強烈。他溫柔地微笑,微笑著自我嘲笑。一個男人在悲傷難過的時候,竟然可以清俊好看得這麽驚心動魄。

“我真是傻,”顧顏殊對著小諾輕聲開口,聲音溫柔,卻無端端就讓人遍體生寒。“就算小諾這麽乖,出去還要用鏈子拴著。像陸遺珠這樣總想著要離開的,我好像已經給了她太多的自由……”

“夫人,先生請你下去吃早餐。”張媽推開門的時候,陸遺珠正坐在飄窗上。窗簾沒有拉,清晨的陽光很好,暖黃暖黃,金燦燦的一片。她坐在那裏,睜著眼睛,眼下有輕微的黑。張媽嘆了口氣,又把話重覆了一遍。

陸遺珠總算有點動靜,擡起頭冷淡地說:“我不想吃。”

“夫人心情不好,身體是自己的。總要吃點東西才有力氣和先生鬧脾氣啊。”張媽只以為兩人是鬧了點小情緒,笑著哄她。“先生最舍不得夫人,到時候就先跟夫人投降了。”

“他不會。”陸遺珠知道,這一次,他不會的。

她忤逆他這件事情,給他造成的憤怒,已經大大超越了他愛她的程度。

轉了轉手上的銀鐲子,陸遺珠起身換衣服。“張媽,備車,我要出去。”

“這……”張媽垂著手站在門口,一臉為難。

“怎麽了?”一邊穿褙子,一邊往門口看,正好看見顧顏殊端著一杯牛奶走到門口。即使經過了昨天的激烈爭吵,他在熹光中走來,依然英姿勃發,俊朗無雙。他微笑著走過來,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她知道,他們之間,已經不一樣了。他看她的眼睛,沒有像以前那樣溺人的疼寵。他臉上的笑那麽溫柔,卻更像是鍍上去的一層面具。

顧顏殊緩緩走進去,她正在梳頭發,梳很覆雜的墮馬髻,有一縷頭發不太乖,從發髻裏面偷偷溜出來。他走到她身邊,把牛奶放到梳妝臺上,拿起一枚一字夾,溫柔的笑著,幫她把那縷頭發盤進發髻裏。

“又不出去,梳這麽漂亮的頭發,做什麽?”他的聲音裏面有一種笑意。

陸遺珠的手頓住,看向鏡子裏面。他站在自己身後,眉目英氣俊朗,唇角含/著一抹笑,正在等自己的回答。而她,在鏡子裏面接觸到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與他四目相對。

驀然一陣心悸。

她冷聲說:“你什麽意思?”

“好好在家休息。”把最後一枚發梳給她插好,他拿起牛奶送到她嘴邊。“眼睛下面黑了一圈,喝杯牛奶吃點早餐好好睡一覺。”

陸遺珠別開頭,大聲說:“張媽,備車!我要出去!”

張媽沒有應聲。顧顏殊把杯子隨後擱在桌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記聲響。“誰都不許放夫人出去!”他眉目之間有一絲說不出的陰霾。“從今天開始,你休想踏出家門一步。”

陸遺珠猛地擡頭看向他,目光中都是厭惡。“顧顏殊!你別太過分!”

“我對你夠寬容的了!”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寒聲說:“陸遺珠,只要我有的,我都給你了。可是你卻什麽都不在意!”

“那是你以為我需要!顧顏殊!你從來都不懂我!”

顧顏殊定定的看著她,到最後,怒氣竟然漸漸平息了。他松開她,直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領。“那是以前我為你想的太多了,從今以後不會再這樣。”

說完他就轉身往外走,路過張媽的時候她戰戰兢兢地說:“先生,夫人她……”

顧顏殊停了停,往身後看了一眼。“把夫人的早飯送上來。”

“顧顏殊!”陸遺珠跌坐在椅子上,“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

他一頓,含義不明地說:“我把你當成今生最美的一個夢,但今天,我親手打碎了它。”

陸遺珠看著他的背影離開,然後眼淚就突如其來地掉下來。

“夫人你別哭,這可別……”張媽看見她哭就心疼得很,上前連聲哄。這可不心疼麼,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姐,就跟第二個女兒一樣。眼見著嫁了人,卻又跟姑爺鬧成這樣。她身為一個下人,又說不了什麽。“先生多稀罕夫人你,你又不是不懂。服個軟,先生什麽不肯答應你?夫人這又是為了什麽啊?”

“呵……”冷笑一聲,用力揮臂,桌上的牛奶驟然摔落,發出一陣破碎的聲音。“他肯的,是我要的嗎?”

張媽又是一聲嘆,“夫人啊,真不是我這個做下人的說你。先生對你那是沒得說的,夫人就是再有心結,這麽多年也該打開了。”

“沒得說?”陸遺珠擦去自己臉上的眼淚,再擡起頭又是一副冷淡漠然的表情。她轉頭看向鏡子,鏡子裏面的女人穿著褙子梳著墮馬髻。發髻上的珠釵步搖華光四射,而她卻頹然慘白,落魄難堪。像是一束開敗了的花,只剩下瓶子裏面微微發臭的水。

“張媽,我好久沒有刺繡了。”

結婚之前她特別喜歡蘇繡,每天都耗費很多時間在這上面。結婚之後顧顏殊就很少讓她碰這些,說是繡的時間長了對眼睛不好。

然後她就漸漸地不碰了。

很多東西都在顧顏殊的反對下被禁止,陸遺珠覺得自己活得一天比一天壓抑。

像是又回到了那個狹小陰暗潮/濕,安靜得要逼人發瘋的地下室。又像是又回到了那些燈紅酒綠衣香鬢影的夜晚,而她衣不蔽體,在陌生的街角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什麽都沒有,只有她自己。

張媽讓人把繡架搬來,還是和當初放下去的時候一樣,雨打海棠圖,那一根絲線繡到那片綠葉,針也像剛剛插在布面上,一樣的位置。

有傭人過來收拾杯子碎片,看陸遺珠的眼神很怪異。陸遺珠正好看見,側了側頭微笑:“你在想什麽?在想,顧夫人真是變/態,又跟先生吵架,又莫名其妙發火。是這樣嗎?”

“夫……夫人……我沒有這樣想。”小女傭被她嚇了一跳,即使是那樣也肯定違心說不是。

陸遺珠沒有理她,坐到繡架前就開始刺繡。臉卻是微笑著,說:“你或許還在想,這個女人真絕情啊。顧先生這麽愛她這麽寵她,她卻讓顧先生這麽難過。”

小女傭漲紅了臉快速地收拾完碎片,逃一樣地出去了。

陸遺珠低著頭繡了好一會兒,才冷著臉對著張媽說:“他打擾了我的人生,剝奪了我的自由。卻還要問我,為什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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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香水味

當天晚上顧顏殊沒有回家吃飯。

陸遺珠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把原本一個小時的晚餐,延長到了兩個小時。連帶著張媽在內的傭人都猜不出她的心情是好是壞,都面面相覷不敢說話。兩個人都結婚兩年了,從沒有出現過先生不回家吃晚飯的情況。當然,前提是先生在國內。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才打破這份詭異的寂靜,眾人長長吐了一口氣。肯定是先生有非常緊急的事情,你看,先生這不就打電話回來了麼。

張媽聽見鈴聲相當高興:“我就說了,先生最舍不得夫人。這就打電話回來道歉了……”一邊說一邊去接電話。“是先生嗎?”結果剛聽了兩句,就表情怪異地看了一眼陸遺珠。

陸遺珠默不作聲地放下筷子,“張媽,是誰?”

“是……是昕然少爺。”

站起來走到沙發邊上坐下,拿過張媽手裏的電話,陸遺珠輕聲說:“哥……”

她叫電話那端的錢昕然,哥哥。

他們是一母同胎的異卵雙胞胎,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卻因為她養母宋恬邇的仇恨分開那麽多年。可是血緣刻在骨子裏,是剪不斷的聯系。

遠在京城的錢昕然顯然最近也過得不甚如意,沈著臉站在窗邊。夜幕初降,他擡起頭看,這城市發展太快格局太密,不太適合看星星。連月亮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細沙,看不真切影影綽綽。

搖了搖高腳杯裏的紅酒,錢昕然說:“遺珠,明天我會來蘇城。”

沈默了一下,陸遺珠問他:“為什麽?”

她知道錢昕然對蘇城有多深的怨念,若非必要,他絕不會再踏足這片土地。

“妍妍懷/孕了,是我的。”

她聞言,心頭狠狠一顫,臉上帶了幾分惱恨。連聲音都難得變得有幾分尖銳:“錢昕然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以為你知道的,”他的嗓音低沈黯啞,聽起來竟然讓人心疼。“妍妍一直是我生命裏的不可預測,在她的事情上,我從沒有正常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是在她面前,我贏不了。”

她不說話,內心深處卻升起一種說不出的蒼涼。

在陸蕾妍和錢昕然的愛情裏面,從沒有誰對誰錯。因為他們都在為彼此努力著付出著,可是這件事一旦換算成顧顏殊跟自己,卻似乎是她一直在辜負著他。但是其實她真的很用力認真地努力過,到最後卻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辦法。

她做不到。

好像天生缺失感情這種東西,就像當年父母相繼去世之後,顧顏殊捏著她的肩膀說:“遺珠,你只有我了。看著我,告訴我,你愛我!”

他說得那麽痛苦那麽真切,回答他的卻依然是她毫不留情的冷淡:“我不要。”

可是現在,在她哥哥的電話中,她終於把藏在內心深處的疑問問出口:“哥,怎樣才是愛一個人?”

“我不知道。”錢昕然沈著眉眼,緩緩伸手傾斜手裏的高腳杯,暗紅的酒液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蔓延開一灘幽暗濕/潤的深色。

如果他能夠知道愛情是什麽,他一定會遠遠躲開,不會讓自己陷入這麽狼狽又進退兩難的地步。

也許愛情,不過是一場災難。

猶如洪水,不可抗拒。

陸遺珠再看見顧顏殊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他應該是剛剛回來,扯落了領帶,站在桌前喝水。馬克杯裏的水倒得太急,順著臉側直直滑向脖頸,落入鎖骨的凹槽中。顧先生有一對精致的鎖骨,這兩年瘦下去,鎖骨越發明顯越發好看,在燈光下,水滴緩緩劃過,有一種濕/潤的暧昧。

她站在樓梯上靜靜看著他,和初見的時候一樣,離地面還有兩三級。她似乎特別喜歡,站在這個位置看別人。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偏頭看向她。他進門沒有開燈,只在喝水的時候,開了一小盞壁燈。陸遺珠是下樓來找小諾的,她睡不著就想有小諾陪著。一路走下來也沒有開燈,手裏捧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玻璃球燈,發出柔和的白光。

她明明只是那樣簡單輕松地站在那裏,顧顏殊卻覺得,她就是自己的光源。

明明滅滅中唯一的恒古長亮。

“還沒睡?”他的表情很柔和,又喝了一口水,才放下水杯去開燈。然後才回來接過她手裏的燈球,放在桌上。“已經很晚了,又睡不著嗎?”

陸遺珠靜靜看了他一眼,說:“白天睡夠了。”說完也不再理他,徑直去狗窩,把睡的正香的小諾抱了出來。

薩摩耶本身就是大型犬,小諾養了好幾年,體型已經相當大了。一身雪白皮毛,卻體型龐大地窩在顧夫人懷裏,相當委屈地嗚咽了幾聲,黑亮的眼睛看著顧顏殊滴溜溜得轉。顧顏殊看著就忍不住低笑出聲,似乎這一天所有陰郁煩躁都在小諾那一聲嗚咽中,煙消雲散。

面前這個女人,是自己一直想要捧在手上放在心頭的妻子。他妄想折磨她,疼的卻是自己。

因為他根本見不得她皺一下眉。

眼見陸遺珠抱了小諾往樓上去,顧顏殊這一天的堅持崩潰,向她解釋:“打算投拍秦思的小說《豪門貴胄》,今天很忙,所以才這麽晚回來。”

他終究舍不得她有一絲難過,終究還是解釋了個清清楚楚。

她連腳步都沒有停,一邊走一邊說:“明天哥哥會過來。還有,”在榻上樓梯的時候頓住腳步,“你身上香水味道很難聞。”

顧顏殊站在那裏看她離開的背影,感覺一種涼意從心頭冷向全身。她竟然一點都不在意,即使她聞到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她關註的也只是好聞或者難聞。

他怎麽還敢有奢望,陸遺珠她,根本就是沒有心的。

燈光明亮中,顧顏殊的心卻一寸一寸陷入昏黑,看不見光明。

回到房間陸遺珠就抱著小諾靠在床/上,不想開燈,在昏暗的室內睜著眼等了一夜晨光。

第二天是陰天。烏雲陰沈沈地掛在天上,沈得好像負擔不起雨水的重量,幾乎下一刻就要墜落。

陸遺珠沒有等來她的晨光,顧顏殊也沒有來找她。

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滿足,她的心空得非常難受。好幾年了,她第一次在他身上聞到別人的味道。其實那種香水很好聞,淡淡的玫瑰香氣,很多人都會喜歡。但是為什麽,她聞到了,就條件反射覺得刺鼻。

她甚至不想靠近顧顏殊。

打破這份寂靜的是張媽的敲門聲,錢昕然致電,表明他已經帶著妍妍登上了飛機,很快就要抵達蘇城。

讓他最愛也最恨,最壞也最好的一座城市。

曾經他發誓永遠不回到這座城池,現在卻為了同一個女人,默然歸來。

陸遺珠下樓的時候顧顏殊已經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看起來精神尚好,井井有條,完全看不出他昨晚一夜沒睡。

看見陸遺珠下樓,他眼神微微一柔,微笑著用餐布擦了擦嘴。“來吃早飯。”

按照平時的習慣坐到顧顏殊身邊,張媽走過來把小諾帶到一邊去餵食。陸遺珠拿起勺子喝粥,是她最喜歡的蔬菜粥,顧顏殊親手做的,色彩好看味道鮮美。

即使他們先前那樣激烈地爭吵過,他還是為她洗手作羹湯,舍不得委屈她。

陸遺珠埋著頭喝粥,越喝心裏就越沈重。“為什麽在這種事情上,你這麽縱容我。”

——卻唯獨不願意,縱容我最想要的。

她想要自由,她享受寂寞。

人都是群居動物,陸遺珠卻享受孤單。在人群裏讓她壓抑,她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她不要感情,不僅僅是因為感情變化太快,更是因為那種東西太沈重,她負擔不起也給不起。

太奢侈。

顧顏殊的笑容帶著說不出的難過,他明明是笑著的,他的眼神卻讓人感覺無邊無際的黑暗。“因為我愛你啊。”

他的語氣很輕柔。

他那麽愛面前這個女人啊。他什麽都有了,聲望地位錢財,卻唯獨要不到,自己一開始最想要的人。她是他享受一切的前提,沒有她,什麽都沒有意義。

“如果我到死都不能愛上你……”

“不會!”他的語速很快很堅定,面上有堅毅。“我對你的好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陸遺珠,你有什麽理由不愛我?”

他敢篤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顧顏殊更愛陸遺珠。

所以陸遺珠,你有什麽理由,到生命的盡頭,還不能愛上顧顏殊?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就是要把一生耗費在這個女人身上。他不信,她真的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想到這裏,顧顏殊替陸遺珠整了整頭上的金釵,連眼睛裏都是笑意。“這麽著急見哥哥嗎,連金釵都插歪了。慢慢吃,不著急。”

他怎麽能這麽溫柔?陸遺珠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發現這是道無解的算術題,最終不做聲,低下頭悶悶的喝了兩碗蔬菜粥。

兩人出門的時候正好飄起細雨絲,顧顏殊撐著她的油紙傘扶她上車。收起時,傘骨處滑落一滴清澈的雨滴。小諾因為下雨不許出門,坐在門口委屈地看兩人上車。顧顏殊回頭朝它笑了笑,說了一句好好看家。

陸遺珠覺得這樣的畫面其實已經足夠美好足夠溫馨,為什麽她就是沒辦法享受融入,變成這份溫馨的一部分。

為什麽,她總是在為難自己,也折磨顧顏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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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轉是虛假

車子緩緩趟到機場的時候雨開始變大,密密麻麻地傾斜下來,慢慢爬滿了整個車窗。顧顏殊扭過頭對陸遺珠說:“雨太大了,你在車裏等著,我去。”

陸遺珠回視他,“我要去。”

見她這麽堅定,顧顏殊自然不會在這種問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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