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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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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一連腦子都是混沌的。

可能是和向言敘做了太多年朋友的緣故, 從戀愛到現在, 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特別是在肢體接觸上,每個動作都好像是別扭的。

可她也是普通的女孩子,也是第一次談戀愛。

一般情侶之間會發生的事情, 她不是沒有想象過。

可僅停留於想象, 因為光是腦補,都覺得要害羞得爆炸了。

一邊覺得別扭, 一邊又很期待。但聞如一僅存的為數不多的矜持, 阻止她主動提出這些想法, 她一直在等。

偏偏向言敘又是一個冷靜自持的人, 聞如一在這之前,也沒想象出來, 他褪去理智, 會是什麽樣子。

向言敘嘴上的動作沒停,聞如一吃痛,忍不住嚶嚀:“好痛……別咬了……”

夾雜著哭後的哽咽,聲音細長。

向言敘松口,聞如一感覺他抵在自己鎖骨的喉結滾動了兩下, 呼吸更重了些。

聞如一坐在向言敘的腿上, 腰間被他的雙手環住, 力道不斷收緊,剛才就已經呼吸不暢了,現在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輕錘向言敘的背,小聲抗議:“向向,太緊了。”

向言敘猛地松開她,聞如一沒坐穩,從他腿上滑下來,摔在沙發的軟墊上。

一秒前還是你儂我儂、繾綣萬分,這一秒就是劃清界限、涼薄無情。

聞如一覺得好生氣,她跪在軟墊上,扯過向言敘的衣領,像個地痞女流氓:“向言敘,你爽了就不管我了?”

由於受力的關系,蕾絲裙被聞如一的腿,撐出一道弧線來,向言敘坐著也比聞如一高,視線略微一掃,裙內的事業線隱約可見,被內衣襯出一個完美的胸型。

向言敘喉嚨發緊,隨手扯過沙發上薄毯,披在聞如一身上,啞聲說:“我沒有。”

“你沒爽還是沒有不管我?”

聞如一還是惡狠狠地,向言敘怕她使不上力,還主動順著她的動作湊了幾分上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都沒有。”

聞如一沒反應過來,向言敘起身,將她打橫抱起,往樓上的臥室走。

伴隨著腳步,聞如一聽見他說:“沒有不管你,也沒爽。”

“……”

聞如一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被扔在床上,腦子才回到正常運轉的模式,她雖然沒醉,可身上軟綿綿,沒什麽力氣,想跑也跑不動。

聞如一扯著身上的薄毯,往床裏面退,幹笑著:“我們好像太快了。”

向言敘沒有理她,拉開衣櫃,拿出一件白襯衣,扔在她手邊:“換上。”

聞如一瞬間傻眼,這一件普通的白襯衣,在她眼裏全變了味。

“向向,兔子裝和水手服你比較喜歡哪個?”

“我喜歡白襯衣。”

……

聞如一把襯衣拿起來,握在手裏,沈默了很久,最後做出了決定,她紅著臉,小聲地問:“那個……你準備了嗎……”

向言敘也給自己找了身換洗衣服,把衣櫃拉上,聽見她說話,一怔:“還要準備什麽?”

聞如一瞪大了眼睛,從床上站起來,把白襯衣扔在向言敘身上,又生氣又想哭,兇他:“向言敘你這個渣男!”

“……”

向言敘把襯衣從頭上拿下來,握在手裏,還沒開口,床上的那位已經哭起來。

“你想做,還不願意戴套!怎麽著,你想讓我吃藥啊,向言敘你居然是這種臭男人,王八蛋,大豬蹄子!”

“……”

聞如一哭得直打嗝,帶著啤酒的味道,坐在床上,狼狽又可愛。

對,這種不修邊幅的酒鬼樣,向言敘居然還覺得很可愛。

向言敘把墻角的穿衣鏡推過來,立在聞如一面前:“你看看你自己。”

聞如一揉著眼睛,擡起頭裏,被鏡子裏面的醜八怪嚇了一跳,直大叫:“你幹嘛啊,好醜,醜到我了,快拿走!”

“我家裏沒你的睡衣,把衣服換了,洗個澡再睡覺。”

“……”

聞如一傻眼。

向言敘把穿衣鏡推回去,拿上自己的衣服,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聞如一一眼,眸色帶笑:“還是一一覺得,洗澡還需要準備什麽?”

聞如一把被子一掀,整個人鉆進去,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什麽都不需要了!”

向言敘輕笑了一下,帶上門之前,跟她說了一句晚安。

——

昨晚啤酒喝了不少,聞如一睡到了中午才醒來。

頭痛得快炸開,聞如一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的那一刻,註意到自己身上的白襯衣,頓時清醒了一大半。

聞如一把房間打量了好幾遍,昨晚的記憶一件一件地在她眼前重現。

“……”

太丟臉了。

還不如喝醉酒失憶了好。

聞如一也沒有別的衣服可換,好在向言敘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能稱得上半身裙,她去衛生間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整理好情緒,打開門走出去。

從樓上走到樓下,也沒有看見向言敘。

昨晚被她折騰得亂七八糟的客廳,也恢覆了平時一塵不染的樣子,餐桌上放著一杯蜂蜜水,杯子下面壓著一章字條。

聞如一拿起來看,筆韌鋒利,是向言敘的字跡。

“學校有事,把水喝了,中午自己吃飯,我晚上回來。”

昨晚趁著酒意,她說向言敘一點也不喜歡她,其實是有氣話的成分。

聞如一不是傻子,生活的細枝末節,從在一起之後,她能感受到向言敘的變化。

他不是一個會對誰報告自己詳細行蹤的人,可他每天願意跟他說。

只要不是特別忙,信息都是秒回,電話不過超過三聲接。

平時吃飯,一周總是不重樣的,還偏偏都是她愛吃的,但這之前,向言敘絲毫沒問過她。

聞如一是一個容易被小細節戳心窩子的人。

所以是她太貪心。

她知道向言敘是喜歡她的,可她還想要更多。

多到,哪怕有一天,向言敘知道了一切。被那些東西沖刷掉之後,剩下的喜歡,還能支撐他們在一起一輩子。

聞如一把蜂蜜水喝完,洗了杯子放回原處,回到了自己家。

昨晚跟許朝暮大吵過後,誰也沒有聯系誰。

聞如一還是怨她,也沒有辦法原諒她。

回到家後,聞如一回臥室洗澡洗漱,吹幹頭發後,下樓給德芙餵食,順便點了外賣。

點了兩份。

半小時後,外賣送來,聞如一聞著食物的味道,餓了大半天的胃在抗議,她坐下來吃了一半,漸漸失去了胃口。

平時她也一個人在家,今天卻覺得一個人這份安靜,太難熬。

聞如一最終耐不過心軟,上樓叫許朝暮。

連敲幾聲房門也無人應,聞如一直接推開,看見許朝暮躺在床上,冷聲說:“下樓吃飯。”

還是無人應。

聞如一脾氣也上來,掀開了許朝暮的被子:“難道你還要絕食跟我抗議啊!”

許朝暮沒有說話,只是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整個人蜷曲著,瑟瑟發抖。

聞如一覺得不太對勁,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臉,本想叫醒她,卻被灼熱的皮膚燙到。

她在發高燒。

聞如一昨夜和上午都不在家,她不能確定許朝暮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燒的。

聞如一跑下樓從醫藥箱裏拿出溫度計,半分鐘後,蜂鳴聲響,聞如一拿出來一看,高達三十九度。

她不敢隨便處理,聞如一拿手機直接打了120。趁救護車沒來的時候,她從自己衣櫃裏翻出一套幹凈的衣服給許朝暮換上,又回房間拿了證件和銀行卡。

做完這一切,救護車也來了。

到醫院後,經過診斷是急性闌尾炎引發的高燒,醫生說送來得時間再晚一些,就有生命危險了。

聞如一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手都在發抖,難以寫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她要是再狠心一點,不去叫許朝暮吃飯,這次有危險的人,就是她了。

第一個是媽媽,第二個姐姐,要是兩個人都因她出意外……

聞如一連筆都握不穩,掉在地下,筆尖紮到她的腳背,她吃痛地嘶了一聲,彎腰要去撿,有一只手,動作比她更快。

“別害怕,沒事的。”

讓聞如一簽手術同意書的女醫生,把筆撿起來,重新放在她手上,“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外科手術。”

“對不起。”聞如一跟她道歉,穩住自己的手,簽下了名字。

女醫生把同意書交給旁邊的護士,離開之前,她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摸出一塊橘子味的水果糖,放在聞如一的手心:“很甜的,你嘗嘗。”

聞如一被這突如其來的善意,感動得竟然想哭,她握緊手心,擡眼看她。

那是一張白凈得可以稱得上清秀的臉,幹練的馬尾紮在腦後,臉上無任何妝容,一顰一笑都透著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聞如一沒見過和這身白大褂,搭配起來這麽和諧的醫生,好像她生來,就應該做一行一樣。

女醫生走後,聞如一坐在手術室外,寸步不離。

中途向言敘來了個電話,聞如一沒有細想,就說了實話。電話掛斷後,才覺焦慮。

她不知道要找什麽借口對向言敘解釋,其實應該說,她不知道面對向言敘,能不能編織出一個沒有漏洞的謊言來。

幾種思緒在腦字裏亂轉,聞如一坐如針氈,橘子味的水果糖,糖衣被她揉捏地皺巴巴。

向言敘趕來的時候,手術還沒有結束,他下了車,幾乎是跑上來的,來到聞如一旁邊時,呼吸都是亂的。

聞如一看見他來,往裏坐了一個位置,向言敘順勢坐到她身邊。

聞如一始終一言不發,向言敘也未開口,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怎麽也不松開。

“向向。”

聞如一鼓起勇氣,反握住向言敘的手,撐出一個笑來:“還記得,上次那個小刺猬和大象的故事嗎?”

向言敘眸色深深,聲音沒有起伏:“記得。”

聞如一將向言敘的手握得更緊,生怕他下一秒就嚇得跑走。

“那個小刺猬,就是我。”

向言敘沒想到,她會有主動說出來的一天。

聞如一等不及向言敘的反應,垂頭,兩只手都用來抓住他的手臂:“不分手。”

向言敘不明白:“什麽?”

聞如一的頭垂得更低,語氣近乎哀求。

“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我不是掃把星,我沒有害死媽媽。”

“向向,不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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