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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元後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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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娘娘駕臨,眾人回避。”蘇瑾瑤正準備接話,就聽見身後響起一陣紛沓的腳步聲,一行僧人快步行走著,就連在禪房裏打坐的白胡子方丈都露了面,可想而知,來者是何等的大人物。

戰狼聽到太後娘娘的名號,蹙了蹙眉。“小姐,要不要暫時回避?”

蘇瑾瑤微微頷首,飛快的朝著一旁的廂房而去。

這邊剛剛避開,後面太後的鑾駕就過來了。

“無悔大師,哀家又來打擾了。”太後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到了皇家寺院的方丈面前,不由放低姿態,變得謙遜起來。

無悔大師雖說是方外之人,可在他面前的是當朝太後,他可不敢受她的大禮,忙躬身相迎。“娘娘說哪裏話。您能來這裏清修,老衲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阿彌陀佛…”太後與無悔大師客套了兩句,便帶著一行女眷去了後院的廂房。

皇家寺廟不同於普通的小廟,規模宏大,氣勢磅礴。一磚一瓦都是上好的材料建成,打遠處一瞧,整個兒金燦燦的一片,猶如佛光普照,香火自然鼎盛。章太後此次選擇到這裏清修,一來是為了方便來回帝都,二來則是這裏供奉了列祖列宗的長明燈,也是想祈求他們能夠保佑文昌帝身子康健保佑大齊江山穩固。

“太後娘娘一路舟車勞頓,臣妾伺候您歇著吧。”淑妃的裝扮跟平日沒什麽不同,深色的衣衫,簡單的配飾,若是不知其身份,還以為是哪個平民百姓家的夫人呢。

章太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也照顧了哀家一路,著實辛苦。先下去歇著吧,這裏有她們伺候著,你不用擔心。”

這個她們,就是章太後身邊的貼身宮女。

“能伺候太後娘娘,是臣妾的福氣,臣妾不敢言苦。”淑妃淺淺的勾了勾嘴角,恬淡的性子倒是極得章太後的喜歡。

章太後見她如此誠心,也就不再推辭。任由她扶著自個兒來到榻上,幫著寬衣脫鞋,伺候她躺下。

淑妃一直等章太後閉上眼睛,呼吸平穩之後,這才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淑妃娘娘,您的屋子就在隔壁,奴婢們已經給您收拾妥當了。”太後身邊的老嬤嬤是個精明之人,看出太後對淑妃的喜愛,辦起事來自然也就更上心。

淑妃含笑道謝,由她領著進了隔壁的房間。

屋子不算大,卻足夠寬敞。佛門清靜之地,用的器物也都是木頭或者主子做的。簡潔大方,幹凈優雅,也不失品味。

淑妃對屋子的布置很滿意,再次向那位嬤嬤道謝。淑妃的貼身宮女立馬上前一步,將手裏鼓鼓的荷包往老嬤嬤手裏一塞。“有勞嬤嬤費心了。”

“娘娘謬讚了。若是有什麽需要,娘娘盡管跟奴婢提。這寺廟雖不比京城,可一應器物都是不缺的。”老嬤嬤得了淑妃的賞賜,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真誠了。

待到屋子裏只剩下心腹宮女紫嫣,淑妃的神情才稍稍輕松了一些。

“娘娘,您一路上只顧著照顧太後,都沒來得及歇口氣。奴婢替您揉揉胳膊,也好讓您松快松快。”紫嫣看著主子面露疲憊,不由心疼。

淑妃輕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點兒苦算什麽。”

“可您貴為皇妃,又是南疆公主,這些活兒本不該您做的。”紫嫣替她打抱不平道。

淑妃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早已看破紅塵,並不會為了這麽件小事而抱怨。“紫嫣,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還看不透。算了,不跟你說這些了。你幫我去打聽打聽,寺裏近來可有生人進來。”

紫嫣撅了撅嘴,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是,奴婢這就去。”

蘇瑾瑤從廂房的門縫裏朝外探了探,好一會兒才將手收了回來。“沒想到,當年殺伐果斷的章太後,如今倒是信起佛來了。”

“想必是作孽太多,想要懺悔吧。”提到這個章太後,戰狼就沒個好臉色。當初,若不是她硬逼著文昌帝弄了那麽多女人進宮,小姐又如何會受到那麽大的傷害,還不得不犧牲兩個心腹的性命,詐死逃離那個牢籠,隱姓埋名,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

若不是她所謂的皇家子嗣多多益善,文昌帝也不會被那些兒子和外戚氣得吐血,這都是報應啊。

蘇瑾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實她理解章太後的想法。只是,她畢竟是來自未來的穿越者,到底還是不能接受古人的一夫多妻,她的感情容不下一粒沙子。“想必這裏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來了,先坐下來歇歇吧。”

“已經午時三刻了,我去給小姐弄些齋飯來。”戰狼怕主子餓著肚子,自告奮勇的去向和尚討要齋飯。

走了半個多時辰的山路,她的確是有些餓了,便不再推辭,任由戰狼去安排。只是,她剛坐下不久,還未來得及倒杯水,就瞧見戰狼飛快的閃身進來。

“小姐,屬下在後頭的竹林碰到了幾個南疆人。這裏怕已成是非之地,咱們還是先行離開未妙。”

“南疆人?有多少?”蘇瑾瑤腦子飛快的轉動著,試圖從裏面尋到一些有用的線索來。

“人手倒是不多,可屬下看得出,個個都是好手。小姐這次出來,並未帶夠人手,若是與他們硬碰硬,怕是贏面不大。”戰狼作為龍衛首領,自然會分析利害關系,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蘇瑾瑤點了點頭,兩人便打算從寺裏的後門離開。

只是,尚未走到後門,就跟那些裝扮成大齊人的南疆人碰上了。蘇瑾瑤腳下的步子一頓,然後鎮定心緒,對一旁的戰狼說道:“不必驚慌,放輕松一些。就當自個兒是尋常小廝,收斂好你的殺氣。”

戰狼手臂上的肌肉噴張,一副隨時作戰的模樣,自然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為了不引人註目,只得讓他將身上的殺氣掩藏起來。

戰狼得了主子的吩咐,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才將緊握的拳頭松開。

蘇瑾瑤打頭走在前面,神情自然,與尋常人家的夫人沒有兩樣。而她閑適的姿態,更是叫人看了賞心悅目。與那些南疆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蘇瑾瑤甚至還禮貌的朝著為首的那人點了點頭。

那為首的南疆人瞥了蘇瑾瑤一眼,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只是,他有要事在身,無法分心去關註別的,只得也頷首示意,匆匆的帶著人朝著寺廟供香客歇息的廂房方向而去。

不過,在走出幾丈遠距離之後,他猛地頓住腳步,臉上更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來。

“王爺…”見主子突然停下腳步,身後經過偽裝的侍衛忙握緊手裏的兵器,處以防備狀態。

被稱為王爺的男子擡了擡手,壓低聲音說道:“都說過幾次了,在大齊,不得稱呼本王王爺,要叫江先生。”

“是。”侍衛們低下頭去,乖乖的受訓。

訓斥完手下人,不由自主的又朝著蘇瑾瑤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

“王…先生,可是覺得方才那主仆二人有何不妥,要不要屬下去打探一番?”其中一個謀士心細的發現主子的異常,忙上前詢問道。

自稱江先生的南疆攝政王姜夔瞇了瞇眼,說道:“方才那女子,好生面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幾個手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還是有人提出了質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或許只是長得像而已。更何況,先生以前從未來過大齊,在大齊應該沒有熟人。”

姜夔點了點頭,收回眺望的視線,繼續朝前走去。只是,心裏一旦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就很難根除。

不過,他記住了那女子的容貌,或許等日後畫下來,便會慢慢想起她的身份來。

淑妃用過齋飯,正要午歇,就見紫嫣推門而入。“娘娘,外面有位江先生,說是專門來替娘娘解簽的,奴婢就給您請回來了。”

一刻鐘之間,淑妃趁著太後還在歇息,便去前殿聽高僧講解經文,順便求了一只簽。又怕太後娘娘突然醒來召見,於是急急忙忙的回到廂房,連簽文都沒來得及解呢。

聽紫嫣說起江先生,淑妃的眉頭就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她故作鎮定的說道:“既然是解簽,那便請進來吧。”

紫嫣不疑有它,出去後不久便將一位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請到了外間。“先生請稍坐片刻,我這就去請我家主子。”

盡管覺得這個解簽人有些不對勁,可紫嫣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只得暫時先將他安置在外間,然後進來伺候淑妃更衣。

淑妃換了身幹凈的衣裳,又將平日不怎麽戴的一根簪子插於發間,這才在紫嫣的攙扶下,踏出了內室。

當兩人打了個照面,看到對方那張記憶中的臉龐時,不由得都楞住了。

好在姜夔心智夠堅定,很快回過神來,沖著淑妃拱了拱手。“參見淑妃娘娘。”

淑妃楞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找回理智,淡淡的應了一句。“先生請坐。”

又吩咐紫嫣,道:“你帶兩個人去煮一壺茶來。”

言下之意,就是想單獨跟解簽人談話了。

紫嫣知道淑妃娘娘有個心結,以為她是怕別人聽到什麽機密之事,便將屋子裏伺候的丫頭都打發了出去,這才將門半掩了,從側門離開。

帶屋子裏只剩下他們二人,淑妃才迫不及待的開口喚了一聲。“二哥…”

姜夔仔細的打量了淑妃一眼,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妹妹清瘦了,可是大齊皇帝對你不好?”

淑妃搖了搖頭,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二哥,你也瘦了好多。父皇母妃還有四哥六弟,他們可還好?”

兄妹二人時隔多年再次相見,眼睛都忍不住濕潤了。

“他們都還好,只是惦記著你和疏兒,時常念叨罷了。”姜夔在南疆人的心目當中,一向都是冷峻嚴肅,雷厲風行。可在至親的人面前,卻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樣。

淑妃聽說他們都安好,這才稍稍安心。“那就好,那就好…”

“妹妹在這邊受苦了…”姜夔見她落淚,心疼不已。“若不是哥哥無能,你也不會被皇後逼著嫁到大齊來。”

“哥哥無須介懷,這都是妹妹自願的。”淑妃不住的搖頭,不想他太過自責。

“可每次收到疏兒的書信,我就心痛不已,恨不得沖到大齊皇帝面前與他理論。”提到那個負心漢,姜夔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對於文昌帝,淑妃早就死了心。兩國交好數十年,她不想因為自己,而鬧得天下不太平,於是勸道:“疏兒年少不懂事,言辭間難免有些誇張。妹妹雖沒什麽恩寵,卻也錦衣玉食,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又貴為四妃之一,哪裏受到虧待了?哥哥切莫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姜夔蹙了蹙眉,似乎對妹妹的辯解感到不解。“妹妹是怕哥哥沒那個能力替你撐腰麽?如今的南疆雖不比大齊富裕強勝,可也不容小覷。而且,哥哥手裏握有十萬大軍,即便不能與大齊的兵力抗衡,但也能讓大齊皇帝寢食難安。”

見兄長說出如此豪邁的話來,淑妃是由衷的替他感到高興。以前,有皇後一族的人壓制著,他們幾個一直被壓制的死死地。如今,南疆皇後已死,他們兄妹幾個的母妃在後宮一人獨大,他們幾個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二哥表現出來的才華,甚至超越了嫡出的大皇子,還被父皇委以重任,封為攝政王。可見,二哥如今是真的揚眉吐氣了。

“能看到二哥你如此的意氣風發,妹妹真心的替你感到驕傲。”淑妃嚴重的淚花閃了閃,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只是,這淚水不同於方才的感慨,而是真的喜極而泣。

見他幾句話又將妹妹惹哭了,姜夔不由暗暗自責。“好了好了…為兄不再提這事了…你莫要再哭了…”

“妹妹這是高興的…”淑妃笑著擦幹眼淚,總算是露出一抹笑容來。

兄妹二人敘了敘舊,這才將話題轉移到正題上來。“如今京城形勢如何,我聽疏兒說,皇帝身子不大好?”

淑妃眼眸低垂,定了定心神,道:“皇上偶有頭疾,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只不過這次要嚴重一些。”

姜夔身為攝政王,可不是單憑他母妃受寵。見妹妹這副模樣,定知道她隱瞞了些什麽。“妹妹,你可曾想過,一旦皇帝駕崩,你們母子將落入何般境地?”

淑妃似乎早預料到他會這麽問,淺笑著說道:“我何嘗沒想過。若是四皇子或者二皇子繼位,我們母子必定沒好日子過。但皇上選定的繼承人是大皇子,境遇就不一樣了。”

“如何能不一樣?我聽說那大皇子,是個城府極深的。否則,又怎麽能悄無聲息的就贏得皇帝的喜愛?他若是當了皇帝,豈能容得下你們母子?”姜夔見她仍舊胸無城府好欺騙的模樣,就忍不住嘆息。

“他不一樣…”淑妃擡起頭來,認真的說道。

姜夔怔了怔,問道:“如何不一樣?我看他比起陰狠的四皇子,還要令人生畏。”

淑妃笑了笑,搖頭道:“二哥還記得元後蘇皇後吧?”

見她突然提起這麽個人物,一個模糊的人影從姜夔的腦子裏一閃而過,快得讓他沒能抓住。“嗯,送你出嫁的那一次在大殿之上見過。”

“那二哥想必也聽說過帝後情深的傳聞了。”淑妃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不帶任何的感*彩,放佛那都是些毫不相關的人。

姜夔皺了皺眉頭,見她如此的雲淡風輕,不由得替她抱不平。“那又如何?最後,皇帝不還是忌憚幾個世家,眼睜睜的看著心愛之人葬身火海,悔痛一生?”

淑妃想到那個剛毅果敢的女子,心裏也是暗暗佩服的。在這個三綱五常的時代,她能夠不顧世俗的眼光,說出那般話來,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蘇皇後過世近二十載,可皇上一直沒能忘了她。甚至為了保護心愛之人生的孩子,忍痛將他丟棄在外祖家,恫嚇欽天監監正,捏造他活不過二十的謠言,為的就是保他平安長大。”

“還有這等事?怎麽沒聽疏兒提過…”姜夔聽完妹妹爆出的這些絕密消息,不由愕然。

“疏兒還太小,很多事情還不能完全參透,我便沒讓他知曉。”淑妃這樣做,又何嘗不是為了保護這個兒子。

姜夔點了點頭,似乎有些了解淑妃的想法了。“妹妹不想疏兒參與奪嫡之爭。”

“我只想他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過完這輩子,不想他為了那所謂的權勢而喪失了本性。況且,他的身子打小落下了病根兒,不能太過勞累。”淑妃淡淡的說道,心裏早就認命了。“即便哥哥能夠給予支持又如何,畢竟,你遠在南疆。我們母子在大齊毫無根基,就算逼迫著文昌帝將疏兒立為太子,將來登基後,又有幾個人能夠心服口服?當了皇帝,也不過是任人擺布的傀儡罷了,還不如不做!”

“妹妹倒是想的透徹,是為兄愚鈍了。”見她能有這番見識,姜夔不由得高看她一眼,也為自己的想法羞愧不已。

若真的應承了疏兒的請求,幫著他去爭那個位子,搞不好還真是害了他。

見他的口氣松快了不少,淑妃才接著說道:“疏兒一門心思的想要去爭那個位子,我這個做母妃說的話他都聽不進去。還望兄長見到他,能夠幫我勸勸他。早些醒悟,免得惹出什麽禍端來。”

姜夔雖然心有不甘,可到底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此事,的確是我欠考慮。你放心,我會好好兒跟疏兒說的。”

“那孩兒性子倔,要兄長多費心了。”淑妃感激的瞥了姜夔一眼,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姜夔又問了幾句家常,紫嫣便端著茶壺進來了。

“娘娘心腸柔善,面相富貴,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能夠迎刃而解,化險為夷。”姜夔見有外人進來,不疾不徐的說了這麽一句,便起身告辭。

紫嫣親自倒了茶水,遞上前去。“先生解簽想必也渴了吧,先喝杯茶再走不遲。”

“不了。”姜夔直接拒絕道:“還有其他人等著在下解簽,就不打擾了,告辭。”

“我送送你。”淑妃很自然的站起身來,就要向前邁出步子。

姜夔忙阻止道:“不敢勞煩淑妃娘娘。”

“娘娘,還是奴婢替您送送江先生吧。”紫嫣腦子裏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可惜一晃而過,沒能捕捉到精髓。於是放下茶壺,親自將姜夔送出了門。

待回來的時候,她才猛然覺悟。淑妃娘娘對這位江先生的態度,很是不同啊。就算是去面見皇上,娘娘都沒那個心思打扮的。而且,以娘娘的身份,根本不必跟一個解簽人這般客氣,更別提親自相送了。

莫非,這個江先生,與娘娘之前是舊識?想到這裏,紫嫣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慌忙的將這個念頭甩到腦後。

然而,淑妃這邊的一舉一動,卻是沒能逃過暗衛的眼睛。不久之後,文昌帝便得到了消息。

“淑妃跟南疆攝政王在皇家寺院碰面了?”文昌帝仔細的咀嚼著這個消息,眼神變得幽暗。

暗衛單膝跪在地上,不敢隱瞞。“屬下聽得很仔細,他們似乎還提到了五皇子。”

“看來,疏兒也是想爭一爭啊。只可惜…”文昌帝搖了搖頭,忽然失笑。他的這些兒子,還真是會藏拙。表面上一個個對他畢恭畢敬,扮演著好兒子的角色,可惜一個個都是不安分的。他還沒死呢,他們就都坐不住了。

想到出逃在外的四皇子,蠢蠢欲動的二皇子,以及這個毫不起眼卻企圖勾結南疆奪取江山的五皇子,文昌帝不由得一陣感傷。

高全盛見皇帝臉色不大好,忙在一旁勸道:“陛下,就算他們一個個不爭氣,您不是還有大皇子和九皇子麽…”

文昌帝睜開眼,好一會兒才說道:“是啊…朕還有子初和祺兒…”

公主府

“姑娘,您真的打算自己動手繡嫁衣?”紅綢看到謝榮華信誓旦旦的模樣,不由得懷疑。就憑姑娘那繡工,這嫁衣到時候能穿麽?

不是她小看姑娘,而是姑娘在女紅方面是真的不擅長。她其實也納悶兒的很,姑娘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連根繡花針都對付不了呢?!明明是鴛鴦,卻被姑娘繡成小雞,當真是慘不忍睹啊。

謝榮華捏著繡花針,在繡繃子前比劃著,說道:“都說嫁衣要自己繡,將來才能事事順心嘛…”

紅綢和紅妝對視了一眼,表示懷疑。世間都這麽傳,可大家閨秀當中有幾個是真的自個兒繡的嫁衣?不都是丫鬟或者繡娘幫著量身訂做的?況且,就姑娘那繡藝,怕是真的拿不出手。

“不若,姑娘指定要哪種花樣子,奴婢幫您繡?”紅綢好心的建議道。

謝榮華想了想,也是。畢竟,紅綢在女紅方面比較拿手,讓她幫忙的確要事半功倍。“嗯,都有些什麽花樣子?”

“嫁衣的話,一般都是花開富貴、龍鳳呈祥、百鳥朝鳳、百子百福、孔雀開屏等圖案,不知道姑娘喜歡哪一種?”紅綢如數家珍的說了一大通,果真是其中的行家。

謝榮華砸吧砸吧嘴,道:“除了這些,就沒別的了?”

“姑娘想要什麽樣的圖案?”紅綢耐心的問道。

“嗯,我喜歡木槿花。”謝榮華昂著下巴說道。

紅綢嘴角隱隱的抽動了幾下,道:“這個…倒是沒聽人說過…”

“本郡主的嫁衣,怎能跟別人一樣,一定要與眾不同才好!”畢竟一輩子就那麽一次,她不喜歡那中規中矩的俗氣之物,要特別一些才配得上她嘛。

紅綢聽了她這霸氣的宣言,倒是十分認同。想了想木槿花的花樣,又看了看眼前大紅的綢緞,紅綢心裏便有了主意。“嗯,不如再繡上幾只喜鵲,增添喜氣如何?”

謝榮華對這個沒什麽建樹,便由著紅綢做主了。只是,拿著針線想要動手的時候,她忽然又遲疑了。

這個,她該從哪裏下手呢?

看到主子楞在原地的癡傻模樣,兩個丫頭都忍不住捂嘴笑了。這樣的姑娘,很是令人捧腹啊。

最終,謝榮華還是放棄了自己動手繡嫁衣的念頭。因為,她已經毀掉了好幾尺的綢緞,再這樣下去,嫁衣繡不完,也浪費不少的好東西。

“唉,沒想到還有我不擅長的事情!”每每想到這個,謝榮華就不由得搖頭嘆息。

“可是姑娘懂的,奴婢們都不會啊。”紅綢安慰道。

“那倒是!”其實,謝榮華也不過感慨一句而已。她的內心可是足夠的強大,也足夠的自信。

紅綢見主子笑了,於是低下頭去,繼續的琢磨花樣子。過了好一會兒,她猛地想起一件事來。“姑娘,大姑娘就要出閣了,您打算送什麽添妝禮啊?”

提到謝霜華這個堂姐,謝榮華的態度就變得敷衍起來。“唔,那就隨便準備幾只釵,意思到了就行了。”

“那姑娘打算送多貴重的釵?”紅綢不知道姑娘心中所想,不敢自作主張,定要問個清楚才行。

“用得著貴重嗎?”謝榮華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道:“將我首飾盒裏,那些用來打賞下人的釵子整理幾樣出來不就行了。”

紅綢的嘴角再次抽了抽,應了一聲,下去了。

陶華院這邊,安寧公主正和謝二老爺商量這事兒呢。

“二皇子求娶霜華做庶妃,這也太沒誠意了一些吧?好歹也是國公府的嫡女,就算是正妃也是當得起的。”安寧公主雖然不喜這個侄女,可是站在家族的立場上,還是覺得二皇子此舉實在是大大的不妥。

謝二老爺何嘗不是這麽想,只是那侄女鐵了心的要嫁過去,大哥也是沒法子,只能收下二皇子的聘禮。“大哥都同意了,咱們又能說些什麽,隨他去吧。”

二皇子打的什麽主意,他豈會不知?只是,如今公主府已經和大皇子綁在了一起,他做得再多也是白廢。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最氣人的是,二皇子居然在婚前讓霜華有了身子,還不幸小產…唉,霜華這輩子怕是都沒法兒擡起頭來見人了。”安寧公主嘴上是指責二皇子的不是,可心裏對謝霜華這個侄女更是看不起。

以前,她總是倨傲的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倒也沒什麽。姑娘家嘛,性子傲一些也是理所當然。可如今她竟然不顧家族顏面,做出這樣的醜事來,她這個做嬸娘的,也覺得面上無光啊!

“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怪不得任何人。我跟大哥商量好了,等霜華出了閣,以後能少來往就少來往吧,免得受到牽連。”謝二老爺嘆了一聲,唏噓不已。

謝家大房,兩個嫡出的都是這般的沒出息,倒是讓一雙庶出的子女給比了下去。還真是。家門不幸啊!

說起出閣的事情,謝二老爺不免要過問謝霜華出嫁的事宜。說起自己的愛女,謝二老爺的神情不由得柔和了許多。“嫁妝可都準備妥當了,我這裏還有十萬兩的體己,一並給她帶走吧。”

安寧公主聽說他還有十萬兩的體己銀子,不由訝然。“你哪兒來那麽多的銀子?”

“前段日子,皇上不是讓我帶人去抄了王家麽,順手撿的。”謝二老爺摸著下巴上的一撮胡子,笑得瞇起了眼睛。

安寧公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不會被人發現吧?”

畢竟,王家的家產都是要沒收充盈國庫的。

“放心,這筆銀子是剛入庫的,還未來得及登記造冊。”謝二老爺是個有分寸的,自然知道什麽該拿,什麽不該拿。

只是,王家白白的給他機會,他若是不拿,豈不是跟傻子無異?

安寧公主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安下心來。“嗯,那就給嬌嬌一並帶去大皇子府。我再從我的嫁妝裏抽兩個地段好一點的鋪子,也好讓她手頭寬裕一些。”

對於溺愛女兒的他們來說,再多的嫁妝都是不夠的。<!--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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