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想不到我們的目標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兩人之間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高小宛無謂地笑了起來。

“目標……應該就是殺掉代行者吧？”

“bingo，答對了！”高小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通過對我們的測驗，找出真正擁有智慧的人，然後將我們一個接著一個用輪回者的方式，嵌入還存活著的主神的輪回小隊中。”

“然後根據已有的情報，找出代行者！？”柳夢潮眉頭緊緊地皺著，心中不斷地閃現著曾經擁有過的情報。有些事情雖然久遠，但是柳夢潮自己本身並沒有忘記。

比如說……他曾經清楚地記得蘇泉曾經說過的話……

“在進入主神的小隊的時候，你們的記憶應該已經被清理過了。所有不相幹的記憶，應該都被清除了才是。即使你記得要殺掉代行者的事情，別的不相幹的記憶你也應該完全遺忘才是！”柳夢潮一字一頓的說道，臉上染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寒霜，“沒有人能夠當著我的面對我撒謊，這點我有著百分之百的把握。”

“不相幹的記憶嗎？”高小宛大笑了起來，“的確，的確，沒有人能夠當著你的面撒謊，這點我也已經知道了！”

高小宛說著，眼中的光芒一閃。

“柳夢潮，你其實是一個心理學家吧？”

“嗯。”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

“不，應該不止這麽簡單吧？你的測謊技術並不是普通的現實中的技術。”高小宛說著，微微地沈吟了一下，緩緩說道，“你是利用人的邊緣意識，借此作用於人臉上的微表情，得出一個人的心理狀態，以此來檢測一個人是否說謊。”

“沒錯。這項技術如果在現實中，基本上沒有人能夠正常使用。在五分之一秒，甚至更少的時間裏，潛意識的作用很難被人眼所發覺。即使是專家，也要通過錄像的反覆比對才能夠知道一個人當時的心理。”

“所以這是你特殊的能力？”

“與生俱來的本能，加上後天的不斷鍛煉。”

“所以……你能夠看出來我在說謊嗎？”高小宛微微一笑。

“沒有，你說的都是真話。這才是我現在困惑的地方。蘇泉在當時的情況下，不可能當著我的面說謊，而現在的你，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謊說的痕跡。這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就是你沒有任何的感情，第二你只是一個機器人。不過這兩點……”

“顯然都不可能實現。我確確實實是一個人，我也確確實實的擁有著感情。”高小宛說著，微笑了起來，“那麽問題就在於……為什麽我會保存著這些記憶了，不是嗎？”

柳夢潮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他到現在都沒有想通的問題。

“答案就在這裏。”

高小宛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著高小宛攤開在自己面前的掌心，柳夢潮的瞳孔瞬間放大了起來，不可思議地情緒像是海潮一樣，直接漫過了柳夢潮的頭頂。

“這是……”

“糖紙！”

高小宛微笑著說道，他的手心裏面都是花花綠綠的糖紙，每一張糖紙都被小心的剝開，四四方方的糖紙便出現在了高小宛的手心裏。

“是……”

“系繩記事！”高小宛眉毛一揚，笑了起來，“人類還沒有發展出文字之前……”

“依靠著在繩上打結，記錄下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所以有些事情並不需要依靠文字……他只需要一個提示……”

“就像按照心理學的觀點，人的記憶永遠不會被消除。他只會被潛意識所作用，認為無關緊要。然後一點點的淡化，但是……”

柳夢潮話說到一半，高小宛便已經大笑著點起了頭來。

“沒錯，就像你說的一樣，柳夢潮。人的記憶永遠不會被消除。他只需要一些提示。而這些提示，便是這些糖紙。我會小心的剝下每一顆糖果的糖紙，而這些糖紙並不會被我丟棄……他們就是我的記事本。”

“所以雖然他消除了你的記憶……你依然能夠清楚的知道所有的事情？就像是記憶的大門被人鎖了起來，你自己卻悄悄地配了一把鑰匙。”

“嗯。”高小宛緩緩地點了點，攤開的手掌淩空一番。

霎時間，花花綠綠的糖紙像是雪花一樣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緩緩地飄動著，落到了地面上。

“那麽你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要顯示出自己的身份？”柳夢潮凝神問道，“在FATE/ZERO的世界中，你突然為了幫助我，毒殺韋伯？維爾維特，通過一系列的計劃，為我創造出孤立rider伊斯坎達爾的時機，這些還可以說是一個智者應有的能力，雖然在我看來更多的是想要知道我這個代行者的能力。”

“沒錯，沒錯。我在FATE/ZERO的世界中做的一切，都是一個智者，甚至是一個更加自私或者自負的智者會做出的事情。”高小宛說著，嘴角輕蔑地翹了起來，“但是到了FATE/STAT，NIGHT的世界中……”

“你不僅說出了任務的破綻，還按兵不動，從頭到尾都在對我進行旁觀。無論我設下了多少的陷阱，你都沒有跳下來的舉動。”

“沒錯，沒錯！還有嗎？”高小宛笑著問道。

“間桐雁夜的覆活，還有韋伯？維爾維特到來冬木市的消息，也是你故意透露給我的。換句話說，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幫助我了。”柳夢潮說著，眉頭又開始緊皺了起來。隨機應變本來便是柳夢潮的長項，但是從一大堆的繁雜的線索中，找出一條能夠通向最終答案的道路，就不是柳夢潮所擅長的了。

換句話說……

“柳夢潮……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智者。”高小宛微笑著說道，“這是我對你的觀察。”

“哦？”柳夢潮的眼睛微微地瞇起，仔細地打量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高小宛。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吧。”高小宛嘴角一抿，張口說道，“一個智者，所應該做的便是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進行布局。他的目標在於，讓一切有利的事情以最大的可能性發生。換句話說。一切的結果，在事情進行之前便已經決定了。所謂的陽謀或者陰謀，都只是為了最有利的結果所采取的手段。智者，真正擅長的是謀定後動！”

聽到高小宛的話，柳夢潮輕輕頷首。

“柳夢潮你卻不同。雖然在我觀察的兩個世界之中，你也有著智者布局的表現。但是這種布局卻和智者完全不一樣。如果說智者的布局是在一切未發生之前，那麽柳夢潮你的布局……是在一切發生了之後！你的天賦……是完美的隨機應變！”

一切發生之後嗎……柳夢潮的嘴角翹了起來，這個智者說的還真是準確啊。

“不僅如此。如果說智者是將一件事情的成功性盡全力的向著百分之九十九靠近，而柳夢潮你……就是將原本百分之一的可能，變成現實！智者在萬物開始之前，做出決定，然後讓事情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展。而你！在萬物開始之後，產生影響，然後讓事情按照你的計劃改變！”

高小宛說著，深深地嘆了口氣，神色之間原本那種奕心飛揚的感覺一下子淡了下來。

“柳夢潮……恐怕你自己還不知道吧……雖然有人說絕對的力量可以打敗一切的智慧，可要我說這只是愚者對於愚者的勝利。真正的智者又怎麽會看不到這之間的差距。但是你……你！”

高小宛說著，一雙手不由地顫抖了起來，顫顫巍巍地沐浴在月光之下，食指修長，直指柳夢潮。

“你是一切智者的克星！”

“不，你錯了。”柳夢潮剛剛想要搖頭，話卻已經被高小宛打斷了。

“我沒有錯！因為柳夢潮你也已經意識到了另外一面，你並沒有被自己的能力沖昏自己的頭腦！你也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是的，自從那次失敗之後，我就已經意識到了。”

月光之下，柳夢潮和高小宛的目光猛地撞擊在一起，爆發出了無盡的火花。

這火花是如此的耀眼，讓人從靈魂的最深處發出顫栗來。

“沒錯，一切的智者，也正是柳夢潮你的克星！你可以讓百分之一的可能，真正成為現實！但是真正決定的智者……”

“會將這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包含進去！”

“所以說……”柳夢潮擡起了頭，目光之中點點寒星。

“也就是說……”高小宛緊跟著擡起了頭，目光之中之中炙熱無比。

“智者與我……”

“你與智者……”

“互為天敵！”

笑聲，猛地在兩人之間爆炸了開來。

柳夢潮張狂地大笑著，他已經好久沒有如此暢快的與人針鋒相對的交談過了。同樣的，高小宛那瘦削的身影，也在月光下不斷地顫抖著，笑聲不斷地從他瘦削的身體裏面散發出來。

“那麽……”

良久之後，柳夢潮止住了自己的笑聲，對著高小宛沈聲問道。

“你的目的究竟在哪裏，我的……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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