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

柳夢潮在腦海裏對著白婭說道，自己面前的系統面板也打了開來。彩池在剛剛那一秒，又突然上漲了起來。

彩池數額：一百零一萬。

柳夢潮微笑著，對著自己面前的兩顆流星張了張手。兩顆流行立刻在柳夢潮的面前拉伸了開來，就像是一面寬大的水晶屏幕一樣。

柳夢潮靜靜地坐在地上，看著自己面前正在上演著的好戲。

“詢問，詢問……”

呆在房間裏的劉陵，突然聽到自己的耳邊，傳來了奇怪的聲音。下意識的擡起頭，向著四周望去，只有自己這幾天做出來的人偶，還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為自己喜歡的人偶畫出來的插畫。

“詢問……主神詢問……”

腦海中，依然在傳來主神的聲音，劉陵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最後的一刻，終於到來了。到底誰是死者，就等待著自己的回答了。

答錯了的話，將會被扣除五千點主神積分。

換句話說，也就是現在還是赤貧的輪回者，因為負分而被徹徹底底的抹殺。

“你不害怕嗎，劉陵？”劉陵懷中的人偶突然講起了話來，雙重人格的少女，在這關鍵的時候，卻開始了交談。

“你呢，吉瑞雪？”

劉陵皺著眉，問著自己身體真正的主人，至少是把她創造出來的另外一個人格。

“不害怕呢，你看到我畫的插畫了嗎？就是那副被你藏在最底下的插畫。”

“看到了……”

劉陵的目光緩緩地向著散落在地上的插畫移去，滿地的插畫雜亂無章的在房間裏擺放著，在這些看似雜亂的插畫下面，還有著一副，唯一上了色彩的插畫。

“就算我最後猜錯了，你也想要在也臨死前看一看，是不是吉瑞雪？”劉陵笑了起來，彎下腰，從一堆插畫中拿起了最下面的一張。

插畫並不大，上面只有一個人物。

穿著大紅色的風衣，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頭發，肩上扛著一把銀色的巨劍，手裏的槍斜握著，指向了下方。

是柳夢潮。

“主神，可以開始詢問了。”

劉陵手在插畫上輕輕地拂動著，然後微笑著。

有一些事情，她決定埋在心底，永遠都不會說出去。

“詢問……詢問……”主神的聲音聽上去冰冷而無情，“another世界的死者，是誰……”

“張翰……”

劉陵皺著眉，說出了老蛇在這個世界的名字。

“請再次確認……請再次確認……”提示音有煩惱的在劉陵耳邊響了起來，“請問……請問……是否更改……”

“不再更改。”

劉陵連考慮都沒有考慮，直接講出了答案。

“正確……正確……”

主神的提示音在劉陵耳邊響起的一剎那，柳夢潮就笑了起來。透過旁觀系統，柳夢潮可以看到，在那一瞬間，代表著劉陵這個輪回者的流星，突然地亮了起來。

彩池數額：一百零一萬五千。

柳夢潮點了點頭，把目光移向了另外一個屏幕上。

屏幕上，是another世界裏最後一個輪回者，甄倩婷。

只是畫面中的甄倩婷狀態卻不太好。

就憑散亂的堆砌在房間裏，臟衣服扔得到處都是，甄倩婷的眼睛滿是鮮紅色的血絲，頭發也沒有打理，亂糟糟的披散著。

“詢問……詢問……”

耳邊突然想起了諸神的聲音，甄倩婷整個人就像是觸電了一樣，跳了起來。

“不要問我，不要問我！”

甄倩婷顫抖了起來，在房間裏團團亂轉著。

五千點的主神積分，只要自己答錯了，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亡了！

甄倩婷像是只困在籠子裏的野獸，慌亂的在房間裏亂轉起來，不時地把地上的酒瓶給踢倒。

哐當一聲聲響，酒瓶被甄倩婷打翻在地，酒水從瓶口裏流淌了出來，刺激性的烈酒的味道，就像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而甄倩婷確系那個是一個已經忍受了幾百年饑餓的囚徒，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不停地舔著地上的酒水。

“到底是誰，死者到底是誰！”甄倩婷不停地回憶著那天晚上，發生在天臺的一切，死者是不是已經死掉的老蛇！

不知道！

柳夢潮一行人已經殺了那個人，但是，但是自己並沒有聽到主神發出的任務終止的命令！

難道，柳夢潮他們又騙了自己？就像是利用自己殺掉老蛇一樣，他們根本不想讓自己活下去，他們只想讓自己死去！

誰能夠保證見崎鳴說的就是真話，她明明是站在柳夢潮的一邊的人！

一串又一串的疑問，像是溺水了的人，在水中突出的氣泡，咕嘟咕嘟的冒個不停。

“那就不是老蛇？還是說自己一開始的推測就是正確的，其實死者就是柳夢潮？！”明明知道這個答案是最荒誕無稽的，但是這個聲音一旦冒出來，就立刻像是野草一樣，在甄倩婷的心裏瘋狂地生長著。

一定有，一定有方法，可以找到水彩誰死者的！

明明答案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甄倩婷卻在這關鍵的時刻，千方百計的想要把這個結論推翻。

不相信柳夢潮的話，還是害怕柳夢潮這個人……

又或者，是在害怕選擇。

甄倩婷整個人僵住了，在選擇之間僵住了。

“詢問……詢問……”

主神的聲音，又在甄倩婷的耳邊想了起來，就像是催命的符咒，一刻不停的想著。

嘭！嘭！

心臟跳個不停，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甄倩婷的額頭上冒出來。她原本最為驕傲的智慧，在這個世界裏，已經被柳夢潮擊的粉碎，像是一片粉末一般，被人輕輕一吹，就飄散在了風裏。

自尊，早已經變得不值一文了。

沒有自信，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失去了控制。

“詢問……詢問……”

主神的聲音，再次在甄倩婷的耳邊響了起來。

“死者是誰……”

“死者……死者……”

甄倩婷慌亂著，突然咬了咬牙，說出了死者的名字。

“張翰！”

咚！咚！咚！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就像是柳夢潮面前的流星，閃著耀眼的光芒，就像是柳夢潮面前的彩池，飛快的上漲著。

彩池數額：一百零二萬！

“請再次確認……請再次確認……”提示音有煩惱的在甄倩婷耳邊響了起來，“請問……請問……是否更改……”

“更改……更改……”甄倩婷已經癱坐在了地上，渾身冰涼，一幕幕又重新回想到了眼前，突然，她的神色變了。

“更改！”

自己絕對不能夠相信柳夢潮！他從頭到尾都在欺騙自己，欺騙自己這群輪回者。一個又一個的細節，重新被甄倩婷回憶了起來，一點又一點的推翻著，她剛剛的結論。

“重新詢問，死者是誰……”

“柳夢潮！”

眼睛瞪大，血絲幾乎要從眼睛裏噴射出來。

柳夢潮閉上了眼睛，因為他眼前代表著甄倩婷的流星的光芒，實在是太耀眼了。刺得柳夢潮的眼睛都有些生疼。

“錯誤。”

主神的聲音，緩慢地，不可阻止的在甄倩婷的耳邊響了起來。雖然只是一聲，但是這聲音卻來來回回地不停地在甄倩婷的腦海裏回蕩著。

錯誤……錯誤……錯誤……

再也忍不住，甄倩婷終於猖狂而悲涼地笑了起來，一邊笑著，眼淚一邊流了下來。

自己……選錯了……

“抹殺。”

這是甄倩婷能夠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了。

“代行者大人，怎麽會這樣？”白婭的聲音，突然在柳夢潮的腦海裏響了起來，“見崎鳴不是已經把死者的身份，告訴我們了嗎？明明有正確的答案，她，她怎麽還會選擇您是死者。”

“你在問我嗎？”

“嗯！”

柳夢潮卻笑了起來。

“因為她的選擇太少了。”

“選擇？”

“是的，選擇。”柳夢潮換了一個姿勢，看著畫面中已經完全絕望了的甄倩婷，“她只有兩個選擇，第一，相信我們的話，第二，相信她之前所有的推斷。”

“那結果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她應該相信我們，畢竟我們已經把正確的答案擺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做出選擇的時間不是這麽長的話，如果我之前沒有欺騙她的話，她倒是有可能會做出正確的選項，只是現在，因為被我們欺騙，而受到了傷害，這會讓甄倩婷獲得習得性無助。”

“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把一只狗關進籠子裏，然後進行電擊。這種不能夠逃避的傷害，會讓一個他變得無助，接下來會習慣在懲罰的時候畏縮。”

“我還是不明白……”白婭的聲音裏充滿了疑問，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甄倩婷會選擇一個完全錯誤的選項。

“每個人都有自尊，或者說控制自己的欲望。”柳夢潮臉上倒是很平靜，“所以在詢問的時候，因為擔心被我們欺騙，她會不由自主地逃避與我們有關的事務。”

柳夢潮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而逃避我們，更是為了讓她的自尊得到釋放。所以，她會迫切的需要另外一個選項，來推翻我們的結論，好讓她的心裏得到滿足。恰好，他們之前就有著一個選項。在這種時候，她的大腦就會不斷地回憶起一些片段，從只言片語之間，找到可以支持她論點的理由。”

“可是這些證據都站不住腳。”

“不，站得住，只要她相信就好。有時候騙自己，是一件最容易的事情。”柳夢潮站了起來，現在他面前的屏幕裏，已經沒有甄倩婷的身影了，這個人，被完完全全的抹殺掉了。

“選擇會帶來焦慮，焦慮會加深傷害，傷害會令人逃避，逃避會讓人想要強大，強大又要求自尊，自尊會需要證據支持，證據支持的最好方法，就是……”

“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答案……？”

白婭不敢相信地說出了柳夢潮想要說的話。

“沒錯。”柳夢潮點了點頭，“就像是英語的選擇題，一般最開始錯誤的答案，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你會選下他。”

“這……”

“就是這麽一回事。”柳夢潮搖了搖頭，看著自己面前最後一顆，代表著甄倩婷的流星墜落而下。

“您從頭就計劃好了！”白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驚訝，大聲地喊了起來，“從絕望，到緊張，再到選擇錯誤之後的絕望，一切都被在你的計劃裏！”

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彩池，柳夢潮終於笑了起來。

“心理學，可不僅僅只有測謊。”

彩池數額：一百一十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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