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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就是數學老師的課。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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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櫻和小菖就張開了金色的屏障,將蘇爽和羽生保護在了其中。……羽生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招式口訣?但是蘇爽沒有去看羽生,她看向百目妖的方向,百目妖對這道屏障不以為然,伸出右手彎成爪狀,手心的眼睛對準蘇爽攻了過來。

蘇爽繼續在心中默念,“四天抗盾。”

這是一個防禦術,能在受到攻擊的瞬間,爆發並擴散反射攻擊。

☆、Chapter .35

r.35

“四天抗盾”所結出的金色盾牌,將百目妖這一擊阻擋了下來,並以同倍的威力進行了反彈。百目妖被自己的攻擊反彈了回去,有些狼狽地穩住身體,在原地站好,看向蘇爽的眼眸中赤紅一片。

蘇爽見自己抵擋住了攻擊,松了一口氣。她急忙去看被自己遮擋在身後的羽生,羽生註視著她的墨色眸子裏深邃無比,仿佛潛藏著什麽深意。可怖的妖怪在前,他也沒有感到一絲慌亂。蘇爽以為他是相信自己所有才如此鎮定,心生感動的同時也不由堅定了要保護好羽生的念頭。

集齊九十八只的眼睛的百目妖遠比當日所見的她威力要大漲的多。

老實說蘇爽並沒有多少把握能在擊退她的同時留有性命,在她看來,自己不過是出初始村沒多久lv.10的新人玩家,而眼前的百目妖絕對是lv.20以上的存在,甚至可能是mega進化威力加強的。但是,羽生這條命蘇爽一定是要留下來的。

“四天抗盾”這種既防禦又攻擊的法術,是極其耗靈壓的。蘇爽打開防護罩不到一分鐘,就已經感受到了幾分疲倦,感受著身上某樣東西流逝的蘇爽心知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繼續開著防護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緊了對方的一舉一動。

百目妖全身上下的眸子已被怒火填充,但她沒有馬上進行下一步攻擊,只是站在原來的地方打量著蘇爽。她的眼睛如此之多,偶有一雙註意到了蘇爽額頭流出的細汗,便馬上沖過來,重覆之前的套路,一爪子向蘇爽探過來。

百目妖再次被蘇爽的“四天抗盾”反彈了回去。

蘇爽硬著頭皮,直視著百目妖臉上的數雙眼睛。百目妖的攻擊是沒用的,她的能力就像鏡子一樣,能夠反射出一切東西,包括百目妖的攻擊。蘇爽不僅能阻擋下百目妖對她的攻擊,還能將百目妖的攻擊反彈給她自己。

但是鏡子和她的能力又不一樣。

鏡子是可以打碎的,當攻擊力度超出它所能承載的力度之後,鏡子就會破碎,失去保護和反彈攻擊的能力。而蘇爽的這個能力,可以防禦的攻擊是沒有上限的,也即是說不管是多大的攻擊,只要蘇爽還開著防護罩,就能將它反彈回去!

所以,請更猛烈地攻擊她吧。

蘇爽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站到旁邊來了的羽生,咬住下唇搖了搖頭。這是表現給百目妖看的。

蘇爽沒來得及看羽生的反應,那邊的百目妖便中計上鉤了。她□□在外的眼睛裏發射出邪光,一束一束地射向了蘇爽和羽生的方向,那光芒不再同於最初的能將人定住的光芒,而帶著能摧毀人的力量。雖然沒有和它正面杠上,但光芒襲來的時候,蘇爽還是感受到了一股灼人的熱度以及……快要瞎眼的感覺。

在那些光芒照射到“四天抗盾”的幾微秒前,蘇爽臉上的神情微不可察地發生了變化。

這樣猛烈的殺傷力強的攻擊,最後會變成擊倒你自己的必殺技。

就讓她來蘇(duo)爽(mi)你吧!

百目妖的攻擊有一部分被“四天抗盾”反射了回去,但蘇爽在高興的同時也感受到了體內某樣東西的快速流逝,她不由抿起了嘴蹙緊了眉頭,強迫自己撐到這一波攻擊結束。

但是真的,能堅持到這波攻擊結束嗎?

對面的百目妖已經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聲,那叫聲中飽含著怒氣。她本可以像那日一樣離去,但她沒有,她似乎也下定了不將蘇爽消滅不罷休的想法,繼續攻擊著蘇爽。

七秒。

八秒。

九秒。

蘇爽已經有些支持不下去了,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起來,她眨了眨眼睛,世界覆又變得清晰。她彎下眸子,努力將自己的註意力集中在手上,從那裏散出了金光,火無菊、梅嚴、莉莉、椿鬼正懸浮在蘇爽周圍的空中,幫助著蘇爽。

十秒。

在蘇爽看來,每一秒都過得十分漫長。在這漫長的一秒鐘裏,她想了很多事情,她第一個想的是“我想回家”,從最初穿越回戰國時代的害怕茫然到後來除妖的游刃有餘,再到現在的……重度害怕,蘇爽開始懷念起了那個平和的二十一世紀。蘇爽想的第二件事是羽生,幾分鐘前還信誓旦旦地承諾會保護好蘇爽,不讓羽生死去,結果現在她就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了,越級打怪根本打不過,對方的血條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她想的最後一件事就是,

——夜鬥。

曾經在現代兩次拯救她於妖怪之下的神明,夜鬥。

如果這個時代的你也存在的話,請你、快一點來救我吧。

蘇爽不由如此想到,但令她遺憾的是,神明夜鬥並沒有像現代那樣隨叫隨到,或許是因為現在還沒有夜鬥神的緣故吧。她想不了那麽多,感覺最後一絲靈力都要被耗光的時候,蘇爽感覺喉間一甜,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吐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恰如其分地握上了蘇爽的手,通過兩人相觸的肌膚向她傳達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蘇爽的“四天抗盾”得以維持。

蘇爽順著那只手往上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卻要稚嫩許多的臉,黑色的短發下,少年冰藍色的眼眸不含一絲溫度地註視著她。

——夜鬥!

“吾名夜鬥。”

心裏冒出少年名字的下一剎那,夜鬥便自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呵呵,幫兇?”對面的百目妖說道,然後抓狂般的大叫起來,邪光如同雨點一樣啪啪啪打在盾牌上。

蘇爽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但對方如果是神明的話,只要內心足夠堅定與誠摯,願望就一定能被他聽到的。蘇爽回過頭,將註意力集中在盾牌上,然後內心真摯地懇求夜鬥神來解救自己,幫自己殺了對面的百目妖。

“你的願望,我確實聽到了。”

夜鬥說著,然後收回了手,註視了蘇爽一眼,就和身邊的少女一起沖向了對面的百目妖,同時在蘇爽全身力氣耗光撤下盾牌之後幫她擋住了這一波攻擊。

帶著對夜鬥的信任,蘇爽有些虛脫地坐了下去,然後對著羽生的視線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那個人,是誰?”

“神明。”蘇爽無聲地說道。

得到答案之後的羽生將視線投到了戰場之上,神明夜鬥已經和百目妖打鬥了起來,夜鬥顯然是更上一籌,不消一會兒就將百目妖打的受傷落敗。羽生的目光,不知道是在打鬥的他們兩身上,還是在遠處被夕陽染紅的天空身上,他語氣有些奇怪,“渺小的人類啊。”

沒有靈力的他拿妖怪無可奈何,被妖怪搞成了之前那副模樣。

有靈力的人類蘇爽卻因實力的弱小完成不了自己的願望,差點被妖怪打敗。

而禍津神夜鬥——卻能輕松虐殺那妖怪,取下她的性命。

人類,真是渺小的存在啊。

蘇爽的視線往他身上落了一下,旋即便到了轉身歸來的夜鬥身上。背負著全村幾十條人命的百目妖沒有被自己擊殺,而是被夜鬥所殺,雖然沒有完成自己最初的願望,但這也算是報仇雪恨了。

“謝謝你,夜鬥。”蘇爽在心中默念,眼神真摯感激地看著夜鬥。

禍津神夜鬥第一次收到委托人這樣純粹的感激的目光,就像春風一樣融化了堅冰,他楞了楞,和緋一起站在了原地。他是禍津神,給人帶來不幸與災禍的禍津神。他為他人殺人,取有罪之人的性命。但委托他殺人的人無一不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即使大仇得報,怨恨等負面情緒也沒有從他們的身上消失過,他們的身上已經被不幸和災禍所籠罩,自身的結局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但是眼前黑發的少女……夜鬥卻看不見本應該纏繞在她身上的暗色氣息。

夜鬥點了點頭,旋即和少女緋一起消失在了蘇爽和羽生面前。

天還沒亮的時候,蘇爽就起來了。她抱著自己的膝蓋,望著窗外的那片暗色天空發呆。

昨天夜鬥走後,蘇爽就用火燒了百目妖的殘軀,“滋滋滋”的火聲下,百目妖很快就被燒成了一堆焦炭。那之後,她休息了一下,便用自己的能力在地上挖了無數個坑,然後和羽生一起將村人的屍體一具一具地搬了進去。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蜿蜒而下,滑落下去,潤濕了一小塊地。蘇爽邊哭邊搬他們的身體,累了就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哭繼續埋葬他們。

思緒漸漸回到眼前,身側的羽生微微動了動,蘇爽看著他睜開眼睛,清澈的墨色的眼眸倒映出她的臉。蘇爽深吸了一口氣,無聲地說道,“早上好,羽生。”

羽生“嗯”了一聲。

蘇爽伸手指向之前羽生所指的方向,說道,“我本來打算去那裏。”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但是現在,我打算和你一起。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羽生無言,隨機他的視線投向了蘇爽所指的方向。

兩個人收拾好行李,走到村子門口的時候,蘇爽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帶給過自己歡聲笑語的村子,然後決絕地回過了頭。她牽著羽生的手,頭也不回地向著那個方向走去了。

☆、Chapter .36

r.36

夏日無盡,事事都可以,但秋天卻不一樣。九月竹醉,任陽光再瀲灩,也總是帶了幾分淒涼。秋夜的月光偶爾被幾絲雲纏繞著,那雲也仿佛是夜色般的黑,人見陰刀坐在石階上,怔怔地看著那幾絲黑雲。

柔軟的纖細的,就像她烏黑的發絲。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她的模樣,人見陰刀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晦澀陰暗起來。那頭烏黑秀直的長發,泛著亮麗的光澤,能被木梳一梳到底;那雙黑色的漂亮眸子,仿佛點綴著繁星,又像一片深幽的大海,在月光下漾著螢螢的光。

——人見雪。

人見城的公主,少城主人見陰刀深為寵愛的妹妹。

與自出生起便體弱多病的人見陰刀不同,人見雪生來即啞,沒有說話的能力,但即便是這樣,一個溫情的眼神,一個安靜美好的微笑,就足以撩動起人的心弦,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憐愛她。人見雪擁有這樣的力量,作為她最親愛的哥哥,人見陰刀對她也是憐愛有加。

但是他的妹妹,已經失蹤快兩個月了啊。

那是在兩個月前對災民的救治中,天生帶有治愈系能力的人見雪帶著除妖師前往被妖怪襲擊的地方,然後……不幸失蹤。人見雪是突然消失的,協她一同前去的除妖師無一人察覺妖怪的蹤跡。

坊間多流傳“雪姬”被大妖怪虜走神隱,而神隱一般有三個結局,會平安返回、被發現遺體以及……音信全無。人見雪消失的太突然,消失之後也音信全無,生死未蔔,但包括人見陰刀在內的全城上下都企望少女的平安歸還,而非後兩種情況。

他的妹妹,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呢?

失去妹妹的這兩個月來,他一直沒有放棄對妹妹的搜尋,但在城中及邊緣城鎮下重金懸賞令也好,通過除妖師剿滅妖怪獲取信息也好,都無法獲得一絲一毫人見雪相關的信息。人見雪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無一人知道她的蹤跡。想到這裏,人見陰刀的眸中蒙上一層陰翳。

她不在的這兩個月裏,人見陰刀心痛無比,思念自責等匯聚成了一股諱莫如深的情緒。人見陰刀一直以為自己對人見雪抱有的僅僅只是兄妹之情,直到她的突然失蹤,直到那一場夢。

當夜,人見陰刀再次夢見了人見雪。

一模一樣的場景裏,少女穿著純潔無暇的白無垢在鮮花鋪就的道路那一頭佇立著,像是接受到他的目光,少女微微擡起頭,露出精致的正臉,在月光下散發著一股朦朧美。那身白無垢穿在她身上美的無法用任何形容詞來描述。

人見陰刀的喉間動了動,然後她便看著少女輕邁步子向他走來,木屐邁出的每一小步,踏過的每一朵花,都曾在另一場夢裏出現過,都曾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腦海深處。少女在他面前的幾步停住了,右手緩緩地從袖中伸出,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看向他的雙眸中泛著情意。

上次夢境在這裏就戛然而止,身穿白無垢的少女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這是他的夢境,昭示著自己希望妹妹嫁給自己這件事。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的陰刀第一時間就將這種想法壓了下去,沒想到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強烈起來。

人見陰刀一震,找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不同於上次夢境的無法動彈,他回手抓住了妹妹的手,柔軟的不可思議。人見陰刀垂下眸,問道,“雪,你什麽時候回來?”

人見雪臉上漾起了一個柔和的笑容,對著人見陰刀無聲地說道,“明天,哥哥。”

這場夢到這裏就結束了。

人見陰刀醒來,腦海中一直回蕩著“明天”這個詞,他睜著眼睛望著上方直到天亮。然後,他一直企盼著聽到的話終於到了。

“少主,大島將軍通報說在城南找到了雪姬。”

終於回來了,他的、雪姬。

蘇爽已經是第二次被誤認為是“雪姬”了。

第一次是在幫慶太摘花的那一天,在森林深處她遇見了那只有著燈籠般金色眼眸的綠皮妖怪,他將她誤認為成了“雪姬”,曾救過他一命的“雪姬”。第二次是在和羽生找住宿的地方時,被路過的人——自稱是大島的中年男子誤認成了這座城的公主殿下“雪姬”。

雖然不知道那妖怪和大島口中的“雪姬”是不是同一個人,但蘇爽能夠確定的是自己不是他們兩個所說的“雪姬”,她才來戰國時代一個月不到,怎麽可能會救過那妖怪,更不可能成為這個城的公主。

蘇爽不能說話,只能無聲地搖搖頭。

但她一臉茫然的神色反而被大島誤解成了另一個意思——要知道,神隱能平安歸還的結局中可也是包括兩種內容的啊,一種是保留記憶的平安歸還,一種是失去記憶的歸還。雪姬看來是失去了記憶,包括以前生長在這座城的記憶。純潔的不知事的失憶公主,輕而易舉地勾起了他的憐愛之心,大島一方面心疼著這樣的姬君卻要遭遇如此的不幸——從雪姬身上穿著的粗劣的衣物來看她過得並不好,另一方面為自己並沒有提早找到雪姬而自責著。

“雪姬,請跟在下回內城吧。少城主想必也等你多時了。”

收到了這樣的邀請,蘇爽有些為難了起來,眼前的這個人無論怎麽拒絕都不行,她正想搖頭再次拒絕的時候,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羽生握住了她的手腕,雖然沒有說話,但蘇爽知道她是讓自己不要拒絕。想了想,蘇爽還是點頭答應了。

然後她就坐上了轎子。

這是她第一次坐轎子,多少帶著些好奇感。然而卻因為對目的地的茫然以及獨處的不安,蘇爽老老實實地坐在原位上,感受著人力轎子的起起伏伏,腦子裏胡思亂想著。在這個沒有黃段子,不,psv手機wifi和空調的無聊世界裏,蘇爽閑暇的時間都用來想七想八了,也因此,她的內心戲豐富了很多。

大島將蘇爽誤以為是人見雪,這個城的姬君。蘇爽想,自己應該和她在外貌上是相似的,見大島對貓頭鷹白雪的出現沒有表示任何奇怪,蘇爽接著猜測原來的雪姬身邊應該也有這麽一只貓頭鷹。

當她表示要帶著羽生一起去的時候,大島震驚了。他很明顯是誤解了什麽,才會說出“這、這是您的兒子嗎”這樣的話語。蘇爽不知道他以為這是她與妖怪所生所以長勢如此之快的內心戲,但還是無語了一下。十七歲的妙齡少女有著一個四五歲的兒子?她和羽生走在一起難道看起來像母子而不是姐弟嗎?

就算不是姐弟,也、也應該是兄妹之類的吧。

這不怪蘇爽這樣想,在和羽生相處的這些天來,蘇爽覺得羽生給人的感覺真的不像個普通的四歲小孩——就像工藤新一和裏包恩給人的感覺一樣,他性格老成,身上充滿謎團。最開始她是抱著對羽生家人被殺孤苦伶仃一人的同情才決定跟他一起行走方便自己照顧他,但最後才發現,還是羽生照顧她居多。

出村的頭兩天,他們是在野外居住的。從未居住過野外的蘇爽自然不知道如何生火取暖如何烤肉等一系列野外常識,還是多虧了羽生,她才不至於在寒冷的夜晚裏瑟瑟發抖也不至於在夜晚裏饑腸轆轆……

現在的羽生,應該和大島一起吧。

蘇爽又想起了和羽生獨處時羽生所跟她講的那番話,他告訴蘇爽人類渺小,需傍勢才能生長,眼下不妨依靠人見陰刀。盡管說著要依靠他人勢力這樣的話,羽生的眸底卻閃過一絲嫌惡之意,很快但還是被蘇爽捕捉到了。

羽生啊。

轎子搖搖晃晃,蘇爽坐了一路,終於來到了內城,人見城城主以及少城主所居住的地方。才入內城不久,一位穿著黑色的做工精致的黑發青年出現在了大島和羽生的視野範圍內,感受到轎子的停下,蘇爽掀開了簾子。

有著海藻般長發的俊秀青年映入眼簾,視線相碰的下一秒,青年便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他柔和的面孔展現在了蘇爽面前。

“少主。”

“少主。”

——人見陰刀。

人見城的少城主,深為寵愛他的妹妹人見雪。

青年大步跨向蘇爽的方向,在他走後的地方,隨從擡頭看向他們的少城主,就連羽生也擡頭打量著人見陰刀的背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蒼白的臉上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微笑。

人見陰刀一手掀開簾子,一手伸向蘇爽。蘇爽下意識地搭上手,借力從轎子裏出來,腳堪堪踏上實地,就被青年一手擁緊了。蘇爽撞進他的懷裏,腰際被他的手箍的生疼,明明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裏那樣的力度,卻在頭頂留下了一聲溫柔的嘆息,“雪……”

蘇爽突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聲音中帶著懷念、自責與悔恨,最後又化為了一聲釋然。

蘇爽被她抱著,視線被他黑色的衣襟所填充,說不出任何的話,卻也做不出半點回應。無論是伸手回抱也好還是仰頭看他也好,蘇爽什麽也不能做。人見陰刀所呼喚的是他妹妹的名字,但是蘇爽不是。

☆、Chapter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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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見陰刀在原地抱了蘇爽一會兒,然後就松開手,看著茫然無所措的蘇爽展現了一個柔和的笑容。他長相偏陰柔,如瀑般的長發被隨意地束起,映的肌膚格外蒼白,就連他的唇也泛著不健康的白色。

他兀自牽起蘇爽的手,將她帶著走向一個房間裏。侍衛在門前站好,大島欽羨地看了一眼人見陰刀走向的房間然後帶著羽生走向其他的地方——這個城的少城主和失蹤已久的妹妹再度重逢,無疑有無數的話想講,沒人會去打擾他們。

“雪……”

兩人獨處的房間內,人見陰刀望著蘇爽,呢喃了一聲。

在人見陰刀眼裏,蘇爽,不,他的妹妹雪姬一如消失前般美好,這兩個月的時間並未給她帶來多少改變,她的容貌依舊清麗亮人,她的眼眸依舊澄澈透明,像一汪清澈見底的水潭能夠映照出任所有的心思。

蘇爽還處於茫然的狀態裏,她從剛才下轎被人見陰刀一把抱住之後,腦子裏便亂成了一團漿糊。被人見陰刀牽著手引向這個房間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回頭去看一直被自己依賴著的羽生,卻只得到羽生一個安撫性的微笑。這個微笑的安撫作用只持續了一小段時間,在人見陰刀和蘇爽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便消失殆盡了。

蘇爽被他喚著另一個人的名字,擡起頭無措地看了人見陰刀一眼。

這個表情勾起了人見陰刀內心的另一個猜測,和最初的大島一樣,人見陰刀知道被神隱的人類在平安歸來後也分兩種情況,一種是保留記憶,一種是失去了記憶。眼前對他的稱呼無所波動,表現的好像根本不是這個人一樣的雪姬,說不定就是失去了記憶,包括被神隱的經歷以及身為人見城公主的記憶。

因此,人見陰刀試探性地問道,“雪,你還記得這裏嗎?”

他帶蘇爽來的是人見雪一直以來的閨房,這兩個月以來,他一直派人清掃這裏並且沒有動過任何地方,如果雪沒有失去記憶的話那麽她一定記得這裏是什麽地方。

蘇爽的回答是遲疑地搖搖頭。

人見陰刀心下一沈。

或許是愛妹心切,他絲毫沒有想過眼前的人不是人見雪的可能性。在他眼裏,蘇爽和他的妹妹簡直就像是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像是一個人在鏡子中映照出了另一個人一樣,一定要說不同的話,大概就是兩個人的頭發長度——蘇爽的頭發要比雪姬及腰的秀發要短一些。

這個差異被人見陰刀理解成妹妹這兩個月來過的並不好的證據之一,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平安無恙何以割發?

人見陰刀的視線也在蘇爽身上穿的粗劣布料上停留了一會兒。他伸手去摸妹妹的頭發,將她原本就柔順的頭發再一次揉順,大手貼在了她的後腦勺上。他不由嘆息,“雪,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蘇爽搖搖頭,想說些什麽卻又想到他並非羽生,不一定看得懂她在說什麽。

人見陰刀看懂了她的意思,“雪,你想說什麽就說吧,我能看懂。”

“很抱歉,我並不是您的妹妹雪姬。”

人見陰刀放在蘇爽頭上的手一頓,兀自說道,“雪,在我面前不必用敬語。我知道你失去了記憶,你只要向以前那樣喚我哥哥就好。”話音剛落,他就想起了以前和雪的日日夜夜,雖然雪不能發出聲音,但看她的口型人見陰刀就能知道她正在喚自己,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露出潔白的貝齒,少女甜甜的笑著並且呼喚著她的哥哥。

但是蘇爽並沒有喊他哥哥,只是搖了搖頭,重覆了一遍她之前的話。

人見陰刀聽完她的話,陰柔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笑容,“雪,不要任性了。我是你的哥哥。”

見陰刀的態度這般肯定,蘇爽險些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人見陰刀的妹妹了。

貓頭鷹白雪從之前起就跟在蘇爽身邊飛了進來,人見陰刀對它的存在並未表示異樣,甚至放任它站在了那個專門給貓頭鷹站的架子上。白雪也被人見陰刀的態度和話語搞的一楞一楞的,它心裏有了一個猜測,“蘇醬,你玩過的游戲裏有人見陰刀這個人嗎?”

貓頭鷹突然叫起來,同時吸引了蘇爽和陰刀的視線。蘇爽垂落在桌下的手從袖子中伸出,微微地搖了搖。

“白雪,還是一如既往地有活力呢。”人見陰刀感嘆道。

一如蘇爽所料,原先那位雪姬的身邊也有一只貓頭鷹,並且……它的名字也叫白雪。雪姬和白雪都叫“雪”,真的不會搞混嗎?

白雪便“有活力”地叫了起來,“我之前跟你說過,這個時空除了你玩過的游戲世界被融合在一起,也有一些別的你沒玩過卻知道的游戲融合了進來。我想,雪姬說不定就是那個你沒玩過的游戲裏的女主角身份。為了將這些世界和你聯系起來,所以才會兀自給了你一個身份吧。”

……雖然感覺有哪裏不對但是聽著還挺有道理的。

所以說她就是人見雪,人見城的雪姬嗎?這和以往的劇情不一樣啊。她迄今為止所遇到過的每一個游戲世界的人物,都稱呼她為“爽子”或“爽子”衍生開來的稱呼,為什麽到了這裏就被稱呼為“雪”了。

蘇爽心裏接受了這個設定,卻又想不明白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人見陰刀突然出聲,兀自岔開了話題,“剛才那個小男孩,是雪的什麽人?”

人見陰刀忘不了蘇爽落向羽生身上的那一個眼神,在被他拉起的一瞬,妹妹的不安與茫然溢於言表,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去看那個小男孩,而非全盤信任她的兄長。想到這裏,人見陰刀的眼眸中便蒙上了一層陰翳。

“他是我在一個村子裏遇見的……”說到那個村子,蘇爽不由感到了些許悲傷,簡單地將村子被屠的事情講給了人見陰刀聽,蘇爽隱瞞了自己與百目妖的戰鬥以及夜鬥神的出現,所以人見陰刀所聽見的就是蘇爽差點死於妖怪襲擊這件事。

人見陰刀的關註點從羽生身上覆又落到了蘇爽身上,雪姬的僥幸存亡讓他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自己沒有看好雪,雪就不會平白消失兩個月,並且差點死於妖怪之手。他有些自責地看向了蘇爽,“今後,我不會再讓雪遭遇危險了。”

被那樣堅定的眼神註視著,蘇爽不忍心不作出任何回應。她回望向人見陰刀,黑色的眼眸直直地註看向他,然後點了點頭。

哥哥與妹妹之間的親情,溫暖的不像話。蘇爽僅與人見陰刀交談了幾句話,共處了一小段時間,卻已經充分感受到了人見陰刀作為兄長對妹妹的愛,體會到了被親人這般深愛著的感覺。像是一盞溫熱的茶,滋潤的同時也溫暖了心田;也像是一輪冬日的暖陽,融化內心的堅冰。

親情,是蘇爽一直渴望的東西。她自幼喪父,沒有父親的關愛;母親終日在外忙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扔在鄉下的奶奶家。她被奶奶養大,步入國中之後和母親一起搬入了一幢公寓,她本以為能和母親一直呆在一起,母親卻仍舊在外忙碌鮮少回家,只在家裏請了保姆照顧她……

蘇爽心知,就算自己如白雪所言真的是人見陰刀的妹妹人見雪,人見陰刀的這份兄妹之情也是對人見雪而非對她蘇爽的,他現在所表現的對蘇爽的感情,也是一份虛假的愛。但蘇爽還是忍不住進入了角色,做出妹妹應該有的反應,承受起這份親情來。

現在,她就是人見雪。

當天晚上,蘇爽穿上了人見陰刀送來的華服。

她被侍女化了這個時代的妝,她本身五官精致,不化妝也清麗可人,化妝後更是美麗了許多。加上那套人見陰刀精心挑選的華服,更是美的不可思議。蘇爽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就是一道美好的風景線。

晚宴後,蘇爽被人見陰刀送回了房間。

她想起半天沒見過面的羽生,便問起了陰刀羽生的情況。

“羽生?是下午和你一同前來的那名小男孩嗎。”人見陰刀問道。

蘇爽點了點頭。

人見陰刀溫柔地註視著蘇爽,“我讓人安排他在附近的居所住下了,現在天色已晚,雪不妨明天再召見他。”

蘇爽想了想,再次點了點頭。

如人見陰刀所說,現在天色已晚,洗漱沐浴後就可以睡覺了,所以蘇爽和人見陰刀無聲地說了明天見,然後就邁開右腿朝著正門的方向走了一步,右腳剛踏上實地左腳還未離地,她就被身後的人拽住了衣袖,繼而握住了她的手臂。身後的人上前一步,將她擁在懷中,頭枕在蘇爽的腦袋上方,深吸了口氣,嘆息道,“雪……”

蘇爽因為陰刀這一猝不及防的舉動僵硬了一下。她另一只手貼著陰刀的胸膛,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手下的身體因為常年疾病略顯單薄,此刻還微微顫抖著。

然後便響起了人見陰刀呢喃的聲音,“我現在,是在夢裏嗎?”

他微微後仰,拉開了和蘇爽的距離。人見陰刀和蘇爽正對著,黑色的眸子直直地望著蘇爽,他顫抖著手撫上了蘇爽的臉,拇指摩挲著她嫩滑的臉頰,感受著手下的實感,緩緩地下滑,覆又道,“我現在,是在夢裏嗎?”

“雪……真的回來了嗎?”

蘇爽定定地註視著他,眼眸微微地彎下來,嘴唇微啟,“不是哦。”蘇爽伸手覆蓋上了陰刀的手,“這不是夢,我確實存在於哥哥的眼前。我回來了。”她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那句話中所包含的感情和心意卻是真真切切地通過表情和眼神傳達到了人見陰刀身上。

一陣冷風吹來,人見陰刀咳嗽了幾聲。他緩緩地放下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蘇爽的頭發,烏黑的細長的黑發,一如此時心底晦暗不明的心情。他目送著蘇爽走進房間,背對他行走的蘇爽並沒有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蘇爽在木桶中泡澡的時候,被她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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