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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擇與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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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虛圈奧羅威爾最深處,巴的房間——

“你,你確定這個真的有用嗎?”她捧著個小本子,弱弱地擡頭。

“當然!”真咲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覺得這個絕對是最好的辦法了。”

“可是……可是這衣服……”

“巴大人,您是嫌棄西莉亞的手藝了嗎?”專註服裝發型設計一百年不動搖的破面雙手捧心淚眼婆娑,可憐巴巴地望著她,似乎只要她一點頭,立刻就哭給她看。

“咦?不,不是不是,可是這個款式……”

“人家就是按照沛薛說的樣式做的,還加了很多漂亮可愛的小細節。”說起這個,西莉亞整個人都閃閃發光起來,“您看這裏的蕾絲,還有這個緞帶,都是我一點點親手裁出來的,是不是很美?您……您真的不喜歡嗎?”瞬間再次回到淚目狀態。

“啊,不不,我,我,我……喜歡……”巴敗退,她對女人的眼淚沒有絲毫抵抗力。

“巴,衣服是其次,重點是這個!你一定要好好遵守這裏的守則才行,明白嗎?”真咲拍了拍她的肩膀,鄭重其事語重心長地對巴強調了一遍。

“可是……”她瞟了眼手中的小本子,覺得有點不能直視。

“沒有可是!”她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巴的話,“別忘了你的最終目標!”

“目標……”猶豫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巴握拳起身,“恩,你說得對,真咲,我會努力的!”

於是,等藍染從屍魂界過來,還沒推開房門,就聽到了巴的那句口號。

“要努力做什……”他生平第一次卡殼了。

“哇啊!”

也不能怪藍染,因為在他推門而入的同時,剛剛做好心理建設的巴也瞬間從頭紅到腳,整個人都像被油炸的蝦子一樣蹦了起來,躲到了真咲身後。

“啊,藍染大人您回來了啊。”西莉亞恭敬地行禮。

“餵,巴,你躲什麽?”真咲恨鐵不成鋼地把她從背後揪出來,推倒面前,“快,你不是說都背好了嗎?藍染大人回來了,該說什麽?”

“真咲……”她眼淚汪汪地求拯救,卻只得到了對方的一個白眼。

“巴,發生什麽事了?”雖然剛才有一瞬間的失語,但藍染仍舊表現出了非凡的淡定。

巴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無比慶幸這個人永遠知道該問什麽不該問什麽。雖然他仍舊毫不掩飾地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她一番,但起碼他沒有宣之於口,她已經感激不盡了。

“那個……”巴下意識地並了並還在發抖的大腿,手還在背後不自在地拽那膝蓋以上20多公分的超短裙。然而這種行為註定只是自我安慰,不管她怎麽整理,那雙筆直修長的大腿還是大部分都露在外面,根本遮不住。

“藍,藍染先生……”

“巴!”真咲再次打斷了她。

“噫!”巴聞言一驚,最後看了眼好脾氣站在她面前的藍染,眼睛一閉心一橫,刷地來了個標準的90°鞠躬。

“歡,歡迎您回來,主人!”雖然那聲音,微妙地有點壯士斷腕的氣勢。

“……”藍染詭異地沈默了兩秒鐘,然後語氣無比自然地接了下去,“啊,我回來了。”

感謝靈王,他沒有笑她!

只要邁出了(破廉恥的)第一步,剩下的(再沒有節操的)事情都好說了。功成身退的西莉亞和真咲走之前,一人給了巴一個鼓勵的拍肩和意味深長的眼神。

“接下來準備做什麽,主人?”她動作僵硬地接過對方取下的鏡花水月和隊長羽織,放在平時常放的地方,走起路來有點微妙地晃悠。沒辦法,她對於高跟鞋的適應一直不怎麽良好。

“是呢,先來杯紅茶吧。”

“好的,請您稍等。”

對方的淡定和入戲慢慢驅散了巴一開始無法抑制的羞恥,覺得偶爾這樣玩一下似乎也蠻有趣的。於是——

“這樣的力道可以嗎,主人?”

“恩,很舒服。”

在藍染看報告的時候,巴自告奮勇地幫他捏肩膀。當然了,因為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手法也是亂七八糟的,甚至不知道為什麽還有點癢,不過這話藍染可不會說出來,保持了完美的紳士風度。

“主人,您看了這麽久累了吧?休息一下怎麽樣?”

巴坐在長條沙發的一角,一臉期待又有點羞澀地扭過頭來,然後——

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巴,巴的大腿可以給您當枕頭用哦。”

聞言,藍染的眼神明暗不定,看得巴有種想要移開視線的沖動。不過最終他還是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十分配合地走過來,取下眼鏡躺在她身邊,把頭擱在她的大腿上,微妙地掃了她一眼之後,閉上了眼睛。

怎,怎麽說呢,這種事比她想象中要更難為情一萬倍好嗎?!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大腿覺得好癢,真的好癢,好想動一下!可是不行,會吵醒他的!

不過話說回來,在一起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來觀察他呢,蠻新鮮的。

這個人閉著眼睛的時候,看起來還真是格外純良啊,完全看不出來他那種非人的本性。頭發也松松軟軟的,感覺很好摸的樣子。稍微摸一摸,應該不會怎麽樣吧?

哇,真的好軟,觸感好棒。以前她怎麽就沒發現呢,以後趁他不註意的時候再偷偷摸下好了,反正有的是機會。

這張臉確實很有欺騙性,美麗的鳳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是非常性感的線條。雖然架著眼鏡的時候看不出來……

當初她在藍染生日的時候選擇送那樣一副眼鏡,到底是想要他遮掩眼神的銳利,還是想要遮掩些別的時候,事到如今也已經記不清了。

不過說到最喜歡他哪一點,那果然還是眼神吧。

冰冷,直刺人心,卻不知道為什麽微妙的有著說不出的溫柔和寂寞。

啊,對,就是這樣的眼神,讓她第一眼看到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不過,怎麽感覺有點無奈的樣子?

巴眨眨眼,看了眼被對方捉住的手,以及他直視自己的視線,終於回神了。

“咦,你醒了啊?”

“手感如何?”

“棒極了,以後要經常摸才劃得來……啊!”

她真的有上手摸嗎?難道不是只碰了頭發?放在他臉上的手真的是自己的嗎?

她,她竟然在藍染睡著的時候做出這麽癡漢的舉動實在是太……太丟臉了!關鍵是她竟然還下意識地承認了!不活了!

“抱歉,情不自禁……”等等,這麽說好像哪裏不對!

他坐起身來,摸了摸巴的頭,問:“還玩嗎?”

玩什麽?啊,是在說女仆游戲啊!等想明白了,巴觀察了下對方的表情,默默地搖了搖頭。

“說正事吧。藍染先生今天來,其實是有話要說對不對?”

“呵,果然瞞不過你。”他順手將巴攬進自己懷裏,閉上眼睛,沈默了半晌。

巴原本掛著笑容的表情隨著他詭異的沈默慢慢沈澱了下去,伸手環住了對方的腰。

“明天,朽木露琪亞會被派往空座町,開始一段時間的現世駐守。期間,我會派遣虛去襲擊黑崎家。”他的聲音冷淡平靜,跟平時分析問題時沒有絲毫差別。

“這樣啊……”

“大靈書回廊裏的記載我已經查得差不多了,該做的準備也已經萬事俱備。”

“這樣……啊……”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

“記得,有什麽問題嗎?”

“巴,有時間去一趟吧。”

“…………不要。”

“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去!”她猛地推開藍染,對他怒目而視,眼眶中卻已經積滿了淚水,似乎只要眨下眼,就會奔湧而下。

“不是還有時間嗎,我還可以……”

“抱歉,已經到時間了,巴。”

她聞言一梗,眼睛下意識地張大,淚水刷地一下滾落下來,留下兩條水痕。

到時間了?他說已經到時間了?為什麽?不應該還有很久很久才對嗎?

“你,你等不及了?”等不及友哈巴赫恢覆全盛,等不及黑崎一護慢慢成長,等不及想要……

“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啊?!”巴甩手就給了藍染一巴掌,對方躲也不躲,生生受了這一巴掌,臉上留下了猙獰的紅印。即便如此,還是不發一言,用那種她最喜歡的眼神凝視著她。

巴看著他的臉,心疼得要命,卻又覺得不管自己做什麽都沒有意義。這滿腔的怒氣和不甘心該怎麽辦,怪他嗎?還是怪自己?

這是誰的錯?這是誰的錯?

“我去洗個澡……冷靜一下……”巴強迫性地深呼吸了兩次,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妮莉艾露、緹魯蒂和真咲就站在門外,似乎剛才她盛怒之時爆了靈壓的關系。

“妮莉艾露,幫我準備些酒吧。”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彼端,噤若寒蟬的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還是巴大人第一次說要喝酒。”

“果然還是出了什麽事吧……”

“能讓她氣成那樣的,只可能跟一個人有關吧?”

言畢,三人默默嘆了口氣。

為了冷靜頭腦,差點淹死在浴池裏的巴好不容易頭昏腦漲地爬出來,自嘲地抹了把臉,覺得自己為了這種事發脾氣真是蠢透了。早就已經知道的事,何必這麽大反應呢?

只是事到臨頭,卻也沒辦法像那個人一樣冷靜。

“巴大人,藍染大人在書房等您,您……”西莉亞給她送了換洗的衣服。

“恩,知道了。”

摁了摁有些疼痛的額頭,她換好衣服拎上酒壺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那人如往常一般,站在窗邊看著虛圈萬年不變的天空。

“藍染先生,今晚陪我醉一場吧!”

他聞言轉過身來,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微微瞇起了眼睛。

“好啊。”

雖然自從重生之後就再也沒有沾過酒這種東西了,但巴還是知道的,酒量這個詞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如果願意,百杯千杯都沒辦法麻痹她的意識,但這樣子對酒本身來說就太失禮了。

今晚是她想醉,又不是想跟藍染拼酒,沒必要做到那個地步。

她舉杯,輕輕跟對方的酒盞一磕,仰頭灌進去。妮莉艾露選的酒味道醇厚,入口完全沒有辛辣感,不過還是不如以前在花月時喝過的果酒順口。

這肯定是美好的回憶氤氳出的芬芳,絕對不是酒本身的問題。

“當初說好陪我去花月喝酒來著,到現在都沒去成,你食言了呢,兄長大人。”

許久沒用過的稱呼再次喚起,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是嗎?抱歉,我不記得了。”他動作優雅地將酒盞慢慢揚起,喝酒的速度卻完全不遜色於她。

這還是第一次她提起過去的事,藍染回答說不記得的。如果換做平時她估計會很好奇,暗地裏琢磨這件事跟其他的事有什麽不同,但現在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巴幫自己和他斟滿酒,再次碰杯,一飲而盡。

“為什麽這麽久了,我還是一點也不了解你呢,藍染先生?”

“呵,怎麽會呢。”他緊跟著她飲酒的速度,也一杯下肚,“這個世界上,你是最接近我的人了,巴。只是比起了解,你更擅長視而不見罷了。只要不去看,就可以當做不知道,只要不去想,就可以當做不了解……如此而已。”

“是嗎?”她聞言,頭疼得更厲害了,“哎呀這酒怎麽回事,越喝還越清醒呢?不行不行還不夠,繼續!”

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當桌上擺滿了空酒瓶之後,巴無言地背靠著那個人,手直接拿起了酒壺,雙眼有點發直。

“我說惣右介,死的那天我做了個夢,夢見你說會在下一年生日的時候娶我。”

“恩,然後呢?”

“然後我就死了啊。”

這麽看起來,這夢簡直就是個不詳的預兆嘛,按真咲說的,叫什麽弗拉格(flag)?

“惣右介,你覺得你將來會有愛的人嗎?”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哎哎,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是‘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啊,你這麽身經百戰竟然還會回答錯誤,罰酒罰酒!”她拿手肘頂了頂他的背,感覺到那人輕笑一聲,從善如流地拎起酒壺灌了一口,心裏舒服多了。

“我努力過了,惣右介,但是不行啊,你說你怎麽就那麽難搞呢?”

“我自認為已經足夠配合了。”

“光配合有什麽用啦,要用心啊用心!”她轉過身來趴在他肩膀上,伸手狠狠地戳了戳藍染的左邊胸口,“繼續罰酒!”

“你太強人所難了,巴。”他似乎真的很無奈似的,按住她搗亂的手,毫不在意地就著她手裏的酒壺灌了一口。

她挪到那人對面,跪坐在沙發上,在他面前豎起了左手。

“那這次要用心啊!”巴瞪了他一眼,“左手!”

他聽話地也豎起左手,與她的掌心相對,五指相貼。

窗外的月光靜靜灑落,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在淡淡的光芒之中,氣氛微妙的嚴肅又神聖。

巴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人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我們來約定。

“如果感到不安,請你想起我。如果感到憤怒,請你想起我。如果感到無趣,請你想起我。如果感到孤單,請你想起我。如果感到絕望,請你想起我。

“我們永遠都只註視著我們想要的東西,哪怕前路布滿荊棘,哪怕未來一片黑暗,哪怕世界因此終結,也絕不移開視線,絕不放棄信念。

“除了你以外,我絕不會輸給任何人,絕不向任何人低頭。

“好,就是這樣。”說完之後,巴長出了一口氣。

這樣就好,這樣的話就不會再有遺憾了……

還沒等她收回手,藍染突然開口。

“如果感到不安,請你想起我。如果感到憤怒,請你想起我。如果感到無趣,請你想起我。如果感到孤單,請你想起我。如果感到絕望,請你想起我。

“我們永遠都只註視著我們想要的東西,哪怕前路布滿荊棘,哪怕未來一片黑暗,哪怕世界因此終結,也絕不移開視線,絕不放棄信念。

“除了你以外,我絕不會輸給任何人,絕不向任何人低頭——

“也絕不會愛上任何人。”

……什麽?

巴楞住了。

“恩,宣誓結束按照一般流程,我是不是該親吻我的新娘了?”

“你……”一股酸楚湧了上來,她說不清這種感覺,到底是高興多一些,還是絕望多一些。但這一定,不是幸福的淚水,因為那味道還是那麽苦澀。

可惡,這個可惡的男人!每次都喜歡自作主張,每次都給她各種各樣的驚嚇,完全不會反省一下!

“什麽啊,這又不是結婚儀式……”

既沒有白無垢,也沒有雪白的婚紗,沒有證婚人,沒有親朋好友,只有兩個喝得一塌糊塗的家夥在黑暗的書房裏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這哪裏像是婚禮啦?一點也不浪漫,一點也不感動,一點也……

他並沒有接話,只是讓兩人相貼的手十指相扣,勾起她的下巴,覆了上去。

唇瓣與唇瓣輕柔地相接,與以往的任何一次親吻都完全不同,溫柔繾綣,蜻蜓點水。沒有欲望,沒有欺騙,有的只是誓言和約定。

她的右手搭在藍染的胸口,雖然明確地感覺到對方的心跳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跟自己胸腔裏的那個如同擂鼓般的速度完全不能相提並論。但這種鄭重其事還是讓巴的內心劇烈地顫動,連在夢中都不敢奢求的願望就這樣實現了?卻是在這種時候……

與其說是溫柔,不如說是殘酷呢。

這下連後路都沒有了啊。

“惣右介,我一定會比你先到。到時候你輸了可不要發脾氣!”

“那我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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