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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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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邊無際的荒漠,在視線之外蔓延著。無機質的沙地裏,間或能看到一兩棵植物的剪影。然而走進點,伸手觸碰,才發現所謂的生命早已結束,這些只是留下的餘燼,石英石的偽裝。

黑色的天穹之下,一彎銀色的勾月高懸其上,與真實的月不同,散發著死寂與空茫。包裹著這個世界的夜空僅只那一點光亮,曾被人譽為希望象征的群星,也沒有一顆能夠穿透這樣的黑夜。

不管走多遠的距離,度過多麽漫長的時間,這裏入目所及的一切依舊平淡無趣,毫無變化可言。在這裏無法創造什麽,無法得到什麽,卻也無法再失去什麽。

這裏是充滿了虛無與靜止,無聲與黑暗的世界,是虛存在的地方。

虛圈。

是只·有·虛存在的地方!

這句話就意味著,不管在這裏發生任何事,除了虛以外,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荒漠中的某處,巨大的白色石英樹旁,一顆散發著藍色光亮的透明靈力球正繞著樹無規則地轉動。它的臉上(球體表面)帶著愉悅的紅暈,豆豆眼開心地彎成了兩道弧線,張著三角形的嘴巴,似乎玩得正開心呢。

“我說小光,你晃得我都有點眼花了。”

坐在樹下的女人喝下一口熱氣騰騰的紅茶,滿足地嘆了口氣。光球聞言,乖乖地停在了她的頭頂上,依舊是笑瞇瞇的。

她手一松,紅茶杯子就晃晃悠悠地飄回茶壺旁邊,親昵地蹭了蹭,然後一起消失重新化為靈子。

“已經一整天了,我們真的有在朝一個方向走嗎?還是在原地繞圈子?”她隨性地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站起身來。

伴隨著她的動作,左手腕上的金色腕輪反射著清冷的光輝。黑色的長發被風揚起,糾纏在了樹枝上,女人不在意地揮手切掉它們,眨眼的功夫,斷裂的頭發再次回到原本的長度。

“虛圈什麽都好,就是完全沒有地標可以用來記路啊。”這種地方就算有地圖也並沒有什麽用吧……那些虛都是怎麽找回自己的家的?果然是跟貓狗一樣留給記號嗎?

“而且走了這麽久,一只有智慧的虛都沒有碰到這運氣也太差了吧……”

雖說一開始是怕被虛群圍攻,她才把靈壓直接消去,這樣在靈壓的探查中,她就不存在了。然而完全沒想到虛圈的人口,哦不,虛口密度如此之低,除了沙子裏的動物虛以外,她楞是一只會說話的都沒見到過。

說好的虛圈是虛的巢穴呢,說好的虛數量太多對現世和屍魂界很有威脅呢?為什麽一根毛都見不到啊?

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基力安的聚集地,好快點完成任務然後開啟真·旅游模式啊?一向自認非常有責任感的巴,重要的事情沒做完之前都不好意思做私事,雖然這裏沒任何人可以監督她倒是沒錯啦……

剛還煩惱著,突然在探查範圍中出現了虛的靈壓,巴打了個響指,光球啪的一下碎成靈子消散。

“好,開工了!”

話音一落,她就朝著虛瞬步而去。

那只是只非常普通的虛,既不巨大,靈壓也不高,智商也有些欠奉,在被巴簡單而親切地用淑女的禮儀交涉之後,十分老實地馱著對方向基力安的聚集地——大虛之森移動。

她坐在對方的背上,思緒回到了前一天晚上。

虛化事件兩天後,藍染將善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總算想起了那個已經被宣布死亡,實則在1區的監控基地裏閑得發黴的人。

“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兄長大人你的演技超凡絕俗啊。”巴坐在監控器前,看著白天由影像蟲拍攝的五番隊日常畫面,屏幕中藍染那一臉的哀傷絕望,就像他真的為她的死而悲痛欲絕似的。要不是自己還在這活得好好的,連她都忍不住想信了呢。

“是嗎?我還以為在你看來,這只是一出無聊的啞劇而已。”他在桌子旁坐下,隨手為自己倒了杯茶喝。

“兄長大人,你什麽時候是在演戲,什麽時候是真實的?”她關掉錄像,轉過頭來,像是剛剛認識他那時一樣,支著下巴大喇喇地看他。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發出了輕輕的磕碰聲。

“對於我來說,只有目的才是全部,至於達到目的的手段反而顯得不那麽重要。手段只是一種方式的體現,無所謂真假,只論成敗。也可以說全部都是真實,或者說全部都是演技,這只看你怎麽想了,巴。”

“看我怎麽想?”她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笑出了聲,“我只是覺得兄長大人太任性了,稍微讓我有點羨慕。”

“任性?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我的。”他像平時那樣坐在椅子上,懶懶的,一只手支著頭,只有背部與椅背微微接觸。但今天看起來顯得格外與眾不同,是因為多了件白色的隊長羽織嗎?這光景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好似看到了一個無比華麗的王座一般。

“這一次我要是沒有自作主張跟過去,你打算讓我怎麽‘因公殉職’?”她好奇地伸手拽了下藍染的羽織,覺得這件讓他顯得過於魁梧的外衣其實還蠻不錯的,起碼顏色很適合他。

“你會去的。”藍染篤定地開口。

“那如果我當時一時想不開,真的對你拔刀了呢?”

他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沈默地註視了她一陣。在巴以為他會說“你不會”的時候,藍染伸出手,將她的碎發掛到耳後,手指擦過耳際一路向下,停在她有些纖細的脖頸上。

“我會殺了你。”

“是嗎?”巴閉了閉眼,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她覺得他剛才的沈默一定不是因為猶豫。

“所以我說你很任性啊,兄長大人。明明幾天前才說過要一直寵著我,轉眼就說要親手殺掉。我要是死了,種子你打算怎麽辦?”那東西可還沒完全成型呢。

“把浦原喜助的那顆崩玉搶過來,給它做食物。”

她挑眉,居然真的有後備方案誒!而且聽起來竟然還挺有道理的樣子……怎麽辦,她現在稍微覺得有點火大。

“……那你去搶崩玉好了。”扭頭,她要罷工!

“巴。”

“幹嘛啦,別以為你叫我的名字我就會服軟。”

“過來。”他用了“過來(こい)”這個詞,是雖然語氣輕柔但卻帶著不能質疑的命令語句。

她歪過頭來偷看他的表情,察覺到那眼神中與溫柔寵愛並列的冰冷無情,她突然沒了繼續撒嬌的興致。雖然她知道,如果她堅持,這個人最後還是願意來哄她的,但那種如同求來似的寵愛她並不想要。

乖乖地在他腿上坐下,閉上眼睛靠在他懷裏。

“明天你就出發去虛圈吧。”他似乎很喜歡巴的後頸,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指腹摩挲著那裏的皮膚。

“我一個人嗎?”

“你一個人比較方便行事,我暫時走不開,要和銀有別的事要做,況且這件事我並不打算讓他們知道。”

“為什麽連東仙和市丸都要瞞過去?他們不是兄長大人的部下嗎?”那兩個人知道種子的存在,知道虛化實驗,甚至知道藍染將來可能的打算,這很多連她都不是很清楚的東西。但為什麽他偏偏要在她的事上對那兩人有所隱瞞呢?

“只是為你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安全考慮而已。”

“兄長大人,你在懷疑他們?”雖然說身為死神卻投靠藍染這種沒有是非觀的人確實很奇怪啦,但她自己不就站在他這邊嗎,也不至於完全不可能。

“實際上,銀就是為了殺我才進五番隊的。”他用今天晚上吃什麽的平淡口吻,吐出了一個讓巴呆滯的事實。

“……”她無語了半天,最後沒忍住還是當著藍染的面翻了個白眼,“兄長大人拿自己的生命安全玩得很開心嘛!”

“若是將所有危險都扼殺在萌芽階段,不給它成長的機會,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一團死氣了。就因為有這些意外存在,無聊的生活才讓人有所期待不是嗎?”他的笑容依舊滿不在乎,似乎有人要他的命對他而言一點壓力也沒有似的。

“你不好奇他打算怎麽殺我嗎?”

“……其實有點。”以目前兩人的實力對比來說,就算藍染不用鏡花水月,站著讓市丸銀砍,他也砍不死,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真的挺好奇的。

“看,你不是也很懂嗎?”藍染那一臉“想到這我心情都變好了”的愉悅笑容讓她再次領會了一個事實——他到底有多麽惡趣味!

想到這,巴對著虛圈的空氣狠狠地搖了搖頭,她才不懂那個人呢!隨隨便便給她套上個不知道幹嘛用的腕輪,交代了任務之後就直接把她打包扔到虛圈來不聞不問,任她自生自滅。

還說什麽為她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安全考慮呢!她雖然說過想要來虛圈觀光,但也不希望就這樣被扔過來啊!藍染怕市丸銀和東仙要對她動手,就不怕她被大虛們分而食之了嗎?

還有,她手裏這玩意是對藍染而言超級重要的東西吧?為什麽就這麽隨手丟給她了啊?不怕她就這麽跑路,在虛圈占山為王再也不回去了嗎?

“大,大人,大虛之,之森到,到了……”說話結巴的坐騎虛磕磕巴巴地開口,它停在了一個類似於火山口一般的環形山邊,四肢不停地哆嗦,似乎壓力很大的樣子。

“恩~比想象中近嘛……”巴跳了下來,語氣略顯微妙。向下望去,這個大洞裏面一片漆黑看不到底。她並沒有感覺到大虛的靈壓,不僅如此,她甚至什麽都感覺不到,連靈子的流動似乎都被禁錮了一般。

“我說,這位虛先生,你確定……這裏是大虛之森的入口?”

怪不得她用靈壓感應完全找不到這裏,如果不是肉眼看見,她壓根不會知道這裏還有這麽個洞,洞口似乎有什麽無法查知的東西屏蔽了裏面的一切。

“真,真,真的!大虛之森的,其中一,一個進口,就是這裏!”它嚇得跪坐在地上,兩個前肢抱著頭,就差沒從面具裏流出眼淚來了。

“既然你這麽說,我就只能姑且相信你了。”反正她也懶得再找其他的虛確認了,就算裏面是個瓦史托德的老巢也無所謂啦。

說著,就繞到那個癱在地上的虛身後,“失禮了。”

一記飛踹,虛留下了一連串的哀嚎聲掉進了洞裏。

腳感還不錯,怪不得日世裏那麽喜歡踹人呢。

想起日世裏,巴的笑容就淡了許多……

她已經沒有資格再見他們了,在藍染做出那種事之後,他們就算再相見也只能是敵人。

什麽嘛,事到如今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挺喜歡那些人的。

只是可惜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察沒察覺到也並沒有什麽意義了。

她緊緊地攥著手裏的種子,縱身跳進了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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