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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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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五十二下。

燒烤這東西,除卻口味跟食材,其實最主要就是吃個氣氛,三五好友圍繞在炭爐邊,烤的八分熟的鐵鉗燒烤往炭火上溜著吃,吃到汗流浹背,少不了冰啤酒跟拍桌吹逼。

大廳更是人間煙火氣聚集的地方,老饕目不轉睛的把油邊烤到焦脆,時不時的用鐵鉗去戳木炭,讓碳接觸空氣燒的更熱;小年輕的當眾給朋友展示用牙齒起啤酒瓶蓋,新交的女朋友紅了臉……

薄幸之前在非常烤蹲宋知非的時候,心頭總盤踞著種真實感。在燒烤店裏,不必著正裝,吃飯前毋需敬酒寒暄,食材的喜好自不必說,就連幾分熟跟放多少鹽都由著人自選。

無所顧忌,薄幸喜歡這種感覺,在燒烤店裏,薄幸不再是手持畫筆的所謂“藝術家”,亦不是被家教甚佳的貴公子,就是普普通通,比較好看的尋常人。

不過包間就喪失了這種氛圍,只能是服務生端烤好的放在圓桌轉盤上,大家安分的拿著吃。

畢竟總不能單獨在包間一角安排個烤爐跟油煙機,萬一誰去烤串沒商量好,打起來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對吧?

薄幸跟宋知非還有張淩來的晚,但剩下四人都是相處多年的好友,知根知底,把他們三的口味摸的門清,一並點完了。

“上菜咯!”隨著吆喝聲,兩個服務生推門而入,人手一個大鐵托盤,盤上擺滿了各色烤串。

門一開,大廳的香氣就直往包間裏鉆,宋知非為了在頒獎典禮上穿裙子好看,午飯隨便墊了瓶代餐粉,本來餓過了勁,毫無知覺,現在這香味勾的她肚裏饞蟲作祟,發出了“咕咕咕”的叫聲。

她的右手還緊緊的拉扯著薄幸的左手,視線隨著盤子上的烤串移動。

服務生把兩個鐵盤分別放在轉盤上,端碗藝術家服務生,還特地比量了下,擺的鐵盤能連成條直線。

薄幸最先上的手,鐵盤就放在他眼前,薄幸單手每樣都拿了兩串,放在宋知非的接盤裏。

羊肉串肥瘦相間,肥油被烤的焦褐,散發著香味,宋知非眼巴巴的看著吃的,想把自己的手從薄幸那邊抽出來,她輕輕往外抽手,薄幸就攥的更用力不讓她拿開。

“唔……”宋知非委屈的看薄幸,傾身往薄幸那邊湊湊,小聲說,“我餓了。”

薄幸挑挑唇角,桃花眼裏溢著光芒,柔聲誘導著宋知非,“喊聲老公,就讓你吃。”

宋知非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薄幸,嗔道,“你欺負人。”

“對啊。”薄幸瞇眼,毫不在意地說,“我就喜歡欺負你,或者你可以選擇我餵你。”

薄幸的青春期似乎來的要比平常人晚了許多,在十幾歲的年紀,大多數男孩子都喜歡為難心儀的女生,以此博得對方的註意。反觀薄幸就完全不需要,他這張臉往那邊一擺,情書就像雪花般的往他課桌裏飄,打籃球給爭著給他送水的女孩子能排出個方陣來,從來都是別的女孩子心儀薄幸的。

士可殺不可辱!

宋知非仰頭,紅唇印在薄幸臉頰,她拿整個包間都能聽見的聲音喊,“老公我餓了!”

毫無節操的五個字,概括了前因後果。

宋知非不愧是個能拿獎的編劇。

“唉?那吃啊!”顧臨墨最先反應過來,又利落的給宋知非盤裏疊了把烤串,“你在跟自己家燒烤店裏餓壞了,丟不丟人?跌不跌分?”

薄幸在這個淺嘗輒止的吻裏喪失了判斷能力,白織燈在頭頂明晃晃的照著,目光聚焦在某個點上,甚至能夠看見食物向上蒸騰的熱氣,趁著薄幸發呆,宋知非已經把右手從薄幸左手裏抽離,愉快的吃起了羊肉串。

肉質新鮮,火候掌握得正正好好,入口酥香焦脆,宋知非頗為自豪。

“……”張淩咬著牛肉串,忽然意識到什麽,含糊的問,“這是我嫂子家產業?”

“要不然呢?”餘下六人連帶著回了神的薄幸,異口同聲的反問。

顧意好心拍了拍張淩的肩膀,本著有張淩在,他就不是在座裏最智障的,這種心態去安慰張淩,“你想開點,我們理性推論,你是怎麽覺得薄幸會愛上個燒烤店服務生的?”

喜歡跟愛可以始於顏值,但會毀滅或淪陷於了解。

不是沒有富家公子娶灰姑娘的童話故事,而是太少。

再說了,灰姑娘本身就是流落的公主。

薄幸這種眼光過高多年找不到對象的單身狗,與之登對的只能是同樣的人。

“唉,兄弟你別說,平時看你不太聰明的樣子,但這次說的確實有點道理哈。”張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顧意嘆氣,心說,“兄弟你還不如我聰明呢。”

****

要說張淩這輩子最失敗的事情,是有薄幸跟蕭默這兩個發小,憑良心說,張淩不帥,但稱得上清秀,扔人群裏也算是比較能看的一個了。

奈何跟他一起玩的兩個人都顏值出眾,三人行,薄幸跟蕭默各自吸引百分之五十的視線,根本就沒有他張淩什麽事情。

甚至張淩學生時代的幾個女朋友,都是追過薄幸或者蕭默未果,才追張淩的,這事提起就是一把辛酸淚。

‘我的每任女友最開始都心悅我兄弟。’

‘是每任哦!’

這要是趕上小肚雞腸的人,可能早就跟薄幸和蕭默掰了,但張淩偏不,有不懷好心的人挑撥離間,問張淩,“為什麽?你就不嫉妒嗎?始終活在別人的光環下。”

張淩永遠是憨笑著搖頭,“我為什麽要嫉妒,他們都是連表白對象長什麽樣都記不住的人,我女朋友想泡我兄弟,又不是我兄弟故意要挖我墻角。”

他是張家唯一的兒子,沒有親兄弟能夠拿來做對比,薄幸跟蕭默就成了對照。

蕭默從商,二十歲就創立了美物直播,薄幸從藝,業內聲名斐然。

張淩不算上太聰明,勝在勤勉,他讀管理學,畢業後兢兢業業的跟著老爺子在自家企業裏學習。

無功無過,對張淩來說已經是萬幸,整個家族裏沒有人能夠同他爭搶,勾心鬥角於他沒有任何意義。

可張淩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佛性的。

誰還能真沒有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時代了啊。

只是張淩從始至終都記得,汙水灌入鼻腔的窒息感,水草纏繞越掙越緊的黏膩。少時三人騎車去無人水庫野營,張淩站在水邊撒尿,水邊青苔遍布,他失足滑落入水。

蕭默跟薄幸二話不說就跳了下去,水庫很深,張淩又完全不會水,兩個少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拽上來。

少年們滿身汙穢,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氣,迎頭是場日落,火燒雲把天空染的美輪美奐,夕陽被雲層半掩著,慢慢西移。

張淩用濕漉漉的手去抹眼睛,分不清帶下的是淚還是水。

這事只有他們三人知道,誰也沒跟家裏提過,沒過多久,廢水庫改建的項目被張家包攬,張淩看見那份規劃案,才知道水庫深達三米。

足夠淹死成年人的深度,而薄幸跟蕭默也不知道有多深,只是為了自己,就義無反顧的跳了。

生死輕擲,一命酬謝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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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死之交歸一杯酒,完全不影響張淩爆薄幸的料,別人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張淩是越挫越勇,他狠狠的咬下塊肉,拿左邊牙齒咀嚼,同宋知非講,“嫂子,我跟你講,薄幸頭回見你,是他二十一歲生日,那會兒他還不樂意來,是我生拉硬拽來的。”

薄幸睨了張淩眼,張淩立刻住嘴。

薄幸給宋知非空了半杯的椰汁續滿,“你繼續講啊,把我對你嫂子的愛意深切,都說給你嫂子聽聽。”

“哥,那咱們可說好了,我都抖了,你可不許背後搞打擊報覆啊。”張淩總覺背後得涼颼颼的。

專心吃燒烤的宋知非猛地察覺什麽,她沒嚼口裏肉,廢力的囫圇吞下急切問,“你說當時薄幸多少歲生日來著?”

“二十一啊。”張淩被問的滿頭霧水。

宋知非懨懨,手裏的烤串不香了,她瞅薄幸,“你當時不是十九嗎?”

“你是怎麽知道我十九的?”薄幸抿唇淺笑,“點生日蠟燭時候,我記得你好像不在場吧。”

不用是好像,薄幸就是記得,他還有人證!

三年前那場生日會,張淩跟顧臨墨都在場,只是顧臨墨來的遲,沒正面撞上宋知非。

薄幸隨便提了嘴,顧臨墨想起了什麽,她看向宋知非,陰險的露出笑容,把宋知非賣了個幹凈,“阿非,你三年前雲淡風輕的跟我說,有個朋友在非常烤撞見我,看上跟我坐一桌的朋友,還特地強調桃花眼哪個,托你問我有沒有聯系方式,原來你是無中生友啊!”

……日子是沒法過了。

宋知非暗搓搓的把手裏的半串肉串吃完,站起來舉著椰汁,仰頭悶了,把杯子重重的拍在桌上,環顧四周,“今兒坦白局,誰也別想往外摘!”

“眾所周知非常烤是我家的產業,我當時覬覦薄幸美色,偷偷在樓下監控室看二樓場景。”宋知非直言不諱。

薄幸接腔,簡明扼要,“我蘿莉控。”

眾人都黑了臉,這算哪門子坦白局??

“哥,不合適了吧,都是男人,你還沒個姑娘實在了?”蕭默發聲,妄圖主持公正。

“我頭回見到我女朋友的時候,她不大,粉唇杏眼,帶了點嬰兒肥,臉稍圓,紮高馬尾,走路時候露出白膩如玉的後頸,讓我特別想咬一口。”薄幸一本正經的說葷話,“很瘦,比看起來瘦多了,抱在懷裏,瘦不盈握,香水好像是西柚味的,很清爽……”

薄幸把初見宋知非時候的所有細節覆述的完整。

包間裏空調的溫度應該是不夠低,宋知非坐立不安,她覺得渾身發燙,幾度三番的想要起身,都被薄幸按在自己腿上的手壓下去。

“別動。”薄幸低聲制止,挑眉拿腔捏調的講,“宋知非小朋友,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相處久了,薄幸太清楚宋知非的點在哪裏了,容易被激,小姑娘不是個會服輸的人。

“你才玩不起呢。”宋知非被嗆,氣鼓鼓的回答,“我在不知道那張雪山背影是薄幸的時候,把他當了三年手機壁紙,並且幻想出完美人格,寫了《雪落》,但其實我幻想的是完美男友,臉帶入的就是薄幸現在這張臉。”

她說的不過癮,又不甘示弱的補充,“怎麽了!長得好看還不允許別人有點幻想了嗎!”

應謹言非常想提醒宋知非,姐妹你簍著點,轉念又覺得戲太好看,蕭默適時的給她夾了只扇貝,應謹言立刻低頭開心的吃蒜蓉粉絲烤扇貝。

宋知非提了《雪落》,顧意就徹底坐不住了,他拎著酒瓶霍地站起來,沖著宋知非跟薄幸高聲說,“兄弟姐妹對不住,千錯萬錯,你倆錯過都是我的錯,郭凱華這事我跟他沒完,我先幹了,你們隨意。”

顧意就說到這裏,顧臨墨忍無可忍的站起來,揮手對著她親哥後背就是沈重的一拍,“給我坐下,人家小兩口甜心蜜意的調情呢,有你什麽事情,你跟這瞎摻合什麽玩意呢。”

輪到張淩嘆氣了,張淩搖頭晃腦的跟顧意碰瓶,感慨道,“兄弟你能不能放聰明點?你沒看我都不敢說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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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又響起聲音,“203,蕭先生的預定。”

服務生推開門,徐扣弦挽著邵恩入內,手裏還拎著個精致的粉紅色禮品袋。

“不好意思,當事人臨時想起了證物的事情,來晚了。”徐扣弦聲音清亮,“為表歉意,這頓就阿非請了。”

宋知非抽抽唇角,回身把著椅子看徐扣弦,拿北京話講,“這麽幹合適嘛您兒。”

“合適呀,反正你在這兒吃飯也不用花錢,有什麽不合適的。”徐扣弦把手裏禮物袋遞給宋知非,“喏,精心挑選了禮物給你。”

宋知非接過,袋子裏是個不小的長方形鐵盒,她好奇問,“給我帶了什麽呀?”

“晚上回去就知道了,你肯定喜歡的。”徐扣弦憐愛的摸摸宋知非的頭,又打量她旁邊的薄幸,語出驚人,“你終於跟你死對頭搞上了?”

“……”眾人靜默。

雖然,徐扣弦這概括好像完全沒什麽毛病。

“怎麽,我說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徐扣弦脫下外搭的西裝外套,坐在應謹言旁邊的空位上,她懷孕快四個月,現在已經稍微有些顯懷了。大家都照顧著,位子選了空調逆風向,人一進來,蕭默就拿了遙控器,把空調溫度又升了兩度。

除卻薄幸跟宋知非之外的幾人又紛紛搖頭,“沒有,你說的對。”

徐扣弦跟邵恩來的晚,完全不知道剛剛局上再講些什麽,不過徐扣弦剛落座就揭了宋知非的底,“薄幸,你是不知道,你之前拍了郭凱華導演的《雪落》,導致阿非沒在劇組遇見你之前經常念叨你的名字,在劇組遇見你之後,念叨的更多了,一天得有七八回吧。”

邵恩給徐扣弦倒了杯溫開水,婦唱夫隨肯定說,“有了有了,我記得阿非還問你怎麽睡好看的小哥哥來著。”

薄幸偏頭,手肘撐著桌面,掀眼皮看向宋知非,嘴唇張和,吐氣吹動額前散發,笑問,“還有這事呢?”

“我不是,我真沒有,徐二你別亂說啊,小心我告你誹謗。”宋知非慌亂的擺手。

徐扣弦揚揚手機,又指指邵恩,“肥水不流外人田,打官司的事就別便宜別人了,你托邵恩打就行。”

宋知非還真說過,閨蜜間聊起男人,尺度不是一般的大,徐扣弦的意思是手機裏有聊天記錄。

她要是鎮定還好說,慌亂就代表著這事座實了。

席間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下一刻顧臨墨就轉了話題,徐扣弦也不再逗宋知非。

宋知非紅著臉離席說去衛生間,門被虛掩上。

沒隔半分鐘,薄幸也起身,說自己出去抽根煙。

非常烤的衛生間在二樓左邊,衛生間出來是條走廊,盡頭是扇窗,薄幸倚靠在窗邊墻面上,單手抄著兜,懶散的抽指尖煙,雲霧在指尖繞片刻,就被湧入的風彌散。

今夜多雲,沒有月光作照明,窗邊昏暗暗的。

薄幸感覺自己特後悔,年少時候狂妄慣了,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他,守著那點沒必要的矜貴不放。就算動心了,也沒有在一開始就問宋知非要聯系方式,等到後悔了才拉著張淩過來蹲點。

顧意拍案而起說都怪自己,其實是都怪薄幸才對,他這麽大個人了,他要走,顧意就算發現了也留不住。

宋知非在衛生間裏捧著簇冷水漱口,薄幸在外面抽煙,隔著堵墻,似是無端把他們分開的那三年時光。

近在咫尺,又無法一眼望穿。

幸好今天飯桌上說開了,他有情,她亦然,薄幸卻依舊可惜錯過的時間,跟因他才讓宋知非受的委屈,郭凱華這事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宋知非在衛生間冷靜了許久,才從裏面出來,餘光瞟到側邊的薄幸,眼神都不給,直接提步往外走。

薄幸迅速掐了煙,大步沖上前,從背後把人摟進懷裏。

他的氣息跟擁抱的觸感,無論是記憶裏,還是當下,宋知非都再熟悉不過了,她不掙紮,只是裝作生氣,語氣淡淡,“放開。”

“不放。”薄幸聲音低啞,莫名的帶了絲引誘,“就不放,你想拿我怎麽樣,晚上回去,我都依你。”

如果不是不舍得,宋知非現在就想大力敲薄幸的腦袋,砸開看看是什麽質地。

有特麽的這麽哄人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qwwq,又更了五千!我要親親!

徐二送給阿非的禮物是道具,因為當時阿非送了徐二一份0w0

為大家證明了,女人的報覆心【不,沒有,是愛!

周三循例休息,為了防止誤審,周四18:00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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