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亂糟糟地糾結在一塊，剪得參差不齊並且有些冗長。密密地遮在沾著泥灰的臉上，胡須也似是被什麽鈍物除減過，沒有太長，卻也短的亂糟糟，上面還有著些許草屑之類的雜物。

仿若是由獸皮做成的衣服，上面也沾著汙漬，獸皮沒有包裹到的地方，露出了臟汙的、依稀可以看出黃種人膚色的手臂大腿，不知道是不是君小小的錯覺，她好像還看到有東西在樹上那個人身上跳來跳去……呵呵……希望不是她想到的那種小生物……

“咕嘟……”君小小不自覺地咽下了一口芒果，然後沒有了動作。

“唔唔嗚？”（你還要嗎？）君小小猜測應該可以稱為野人的物種，此時手中拿著個芒果，對著君小小揮舞著，然後不見君小小回應，自己張口咬了一口芒果，連帶著皮一起吃到了肚子。

“咕嘟……”君小小又咽了一口口水，她覺得她在做夢，對，做夢……

可是怎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連說話都說不了，怎麽全身那麽僵硬，怎麽還有點害怕？……

勉強控制著有些顫抖的手，從口袋翻出了自己的刀，握在手裏才感覺安全了一點。這時候才發現剛才她一直在憋氣，現在呼吸起來，才覺得自己要憋死了。轉過身體，準備有了一點體力後立刻開始跑，然而在轉過去，看清眼前的東西後，驚呼一聲覺得又不會呼吸了。

眼前是一匹黑色的狼屍，上面有著早已幹涸的血跡，手指不經意劃過這冰冷的屍體，引起身體一陣震顫。狼的皮毛在陽光下有些發亮，看起來很溫暖，卻讓她覺得很冷，很冷。

是不是昨晚如果自己真的那麽睡下去，就會永遠醒不過來了，是不是還沒等自己餓死，就被狼咬死了？就真的做了野獸的食物呢？看來她還是高估自己了，以為自己能淡然面對死亡，但真的面臨死亡了還是會有些害怕。

或許是害怕吧，而是因為沒有按照自己的意願死。她的確是不怕死的，只是怕疼，如果一定要死，她一定會自殺，而不會被動地等著狼咬死她——那還不得活活疼死。

又想了些雜七雜八的，不知道自己想到哪裏去了，總之腦子一片混亂，說是漿糊也不為過。

“唔唔嗚？”（怎麽不走啊？）野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樹，隨手扛起倒在君小小面前的狼屍，然後就那麽看著君小小。

君小小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這個野人在和自己“說話”。然後很迷茫地看著野人，“啊？”

“唔唔嗚嗚。”（跟我走啊。）野人向前走了幾步，看到君小小還站在原地，伸手就要拉她。

“啊。”君小小嚇了一跳，不僅僅因為那臟兮兮的手及上面跳著的某些生物，還因為她以為野人要拖走她煮了吃，不然幹嘛對她伸手？

“唔唔嗚。”（快走啊。）野人看君小小還站在那不動，就有點急了。

君小小楞了楞，看到野人走一步三回頭，然後好像明白了，上前幾步跟了上去，“你讓我跟你走？”

“唔唔。”（快走吧。）野人看到君小小好像明白了，然後扛著狼，帶著君小小繞來繞去。

——繞路。

至少不認識路的君小小是這麽認為的，她覺得野人在帶著她繞路，耍她玩。

“你還要繞多久？”君小小有些不耐煩了，“你要吃我就快吃，趕緊一刀砍了我煮了就算了，耍人玩是什麽意思？”

“唔唔嗚？”（你在說什麽？）野人看著君小小巴拉巴拉張著嘴說著他聽不懂的話，“唔唔嗚？唔唔嗚嗚。”（走不動了嗎？快到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啊。”君小小懊惱地蹂躪著自己的頭發，“到底還要帶我繞多久。”

“唔唔嗚。”（真的快到了。）以為君小小走不動的野人出聲。

君小小嘆了口氣，認命地乖乖跟著野人繞路，小聲自語道，“這就是不同國界的悲哀嘛？我想我懂了。”

山重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君小小想，她應該是明白了這句詩的意境了。

就在她再次要不耐煩時，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切讓她覺得來到了天堂。

任誰走了幾天，看到的都是鳥不拉屎的荒僻樹林，再加上幾天沒有洗澡吃東西，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會覺得是天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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