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絨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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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盡頭，宋澄站在教室門口。
阿娟在一間陽光充裕的教室裏，靠近窗戶的位置，擺放一個畫架，架子上夾著白紙，她的身子擋了一半，只能看出紙上是鉛筆素描。
陽光撒進幹凈透徹的窗戶，落在畫架和她的臉上。
若時光暫停，這一刻，仿佛是一副帶了溫度的油畫。
她不自覺想到腳丫子踩在沙灘上的感覺，而四周，放眼望去，不是一片暖黃，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蔚藍。
不忍心打破這一刻。
但她還是輕輕敲了門。
“宋澄？”轉過身的阿娟，露出一個暖心的微笑來，她朝她微微偏了頭：“進來啊。”
她往裏走。
走進教室，才註意到教室黑板上，用粉筆畫了畫，上下兩塊黑板，一副是人物肖像，一副是她看不懂的抽象畫，而在每副畫的右下角，她註意到有個小小的符號，湊近了一看，這應該是簽名——文竹。
“文竹？”她想起胡桃告訴她的名字。
阿娟笑了笑，接著轉身畫畫，一邊說道：“絨芝，又叫雲竹，文竹，一種植物，不知道你看過沒有。”
“這等於是你作畫時的筆名？”
阿娟點了點頭。
原來，不是胡桃亂取的名字，估計是看畫看多了，習慣叫對方的作畫時的筆名。
她不再多說，只是靜靜看她畫畫。
前一世，就總見她隨身背一個兩手掌那麽大的畫板，沒事的時候，拿出畫板畫畫，後來畫板丟了，阿娟就撿了小石頭畫畫。
畫完最後一筆，阿娟才說道：“從小，我就喜歡畫畫，考大學的時候……其實，家裏並不允許，我家條件非常普通，學美術，畢業後不好找工作，可我媽……她讓我去做我喜歡的事情。”
“我媽問我，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活一輩子，為了什麽？她說是為了做喜歡的事情，讓自己開心，走完一生的路，回頭看看，覺得沒白活。”
她忍不住插上一句：“總有不如意，不可能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是啊。”阿娟接著說道：“我媽說，各自都有各自的責任，在可以的條件下，她希望我多開心幾年，想畫畫就畫畫，不要想太多。”
“原本啊，我是打算考研的，從大一開始，我就在外面兼職，存了一些錢，都是讀研的學費，畢業後，我爭取去學校教美術，這樣，我還可以繼續畫畫了。”
阿娟向她描述曾經對於未來的美好，而現在的以後……
她的目光一一停留在教室裏。
對於阿娟而言，現在應該挺好，她能繼續畫畫。
“阿娟，你還有什麽其他的心願嗎？”
阿娟搖頭。
從座位上站起來，她笑著說道：“我來是跟你告別的，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裏？”
“秘密。”她不能告訴阿娟她的去向。
“那……”阿娟看了她一陣，還是說道：“外面那麽危險，你一個女生……宋澄，一定要離開嗎？”
“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阿娟，你就待在學校，不要隨便出去，外面是真的危險。”
“我知道了……你，宋澄，你多小心。”
離開了教室，她帶著黑貓回寢室。
放在床頭的登山包，以及床底的千澈唐刀都不見了。
刀那麽沈，兩三個人都擡不動，不可能平白無故飛走，一定有人看見東西的去向。
又找了一陣，她才找到梁婷婷和張真。
梁婷婷把她拉到角落裏去：“警衛處的人來了一趟，當時，不準我們幾個進去，你的東西……應該就在警衛處。”
提到警衛處，梁婷婷顯得非常緊張。
張真也湊過去，悄聲問道：“宋澄，你有沒有事情？前面，我剛好走到樓下，他們就問我你在哪裏，那麽多人，我也不好……不好直接說你不在，你沒事吧？”
“你認識那些人嗎？”
“不認識，不過，有聽說……”張真看了看四周：“好像是搞什麽研究，具體是什麽就不知道了。”
登山包裏是食物和防護服，就算登山包可以不要，千澈唐刀不可能不要。
教學樓的監控已經停用，唯一的線索就是警衛處。
二十分鐘後，到達警衛處。
“這是警衛處？”黑貓趴在她的肩頭。
現在充當警衛處的地方，以前是一座圖書館。
令她和黑貓感到不適的倒不是圖書館，而是跟圖書館格格不入的隔離電網。
她不自覺想起了“集中營”。
圖書館外面圍了一圈將近三層樓高的鐵網，鐵網底端是一排高壓電，到兩米的位置，全部留了鐵絲鉤，再往上，直到頂端，可以看見一些卡在網裏的鳥類屍體。
有這隔離電網，周圍不需要看守的人。
入口只有一處。
正面隔離電網中間，開了一個門，搭建一個類似保安室的半透明的屋子。
遠遠看了那麽一眼。
他們立即放棄原先的計劃。
原本打算讓黑貓進去查看情況，等它找到東西，她再溜進警衛處。
現在這幅場景……
她只好抱起黑貓，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等眼眶紅紅的，才把黑貓抱在胸前，不緊不慢走向隔離電網的入口。
走了一半，她看見一個人從裏面出來。
而另一邊，女生走出隔離電網，一眼就看見了路上的宋澄。
女生哼了一聲，揚起頭，大步走過去。
“你跟我過來！”
宋澄看了眼趾高氣揚的周嬌，順眼瞥了隔離電網那邊，她抱著黑貓，乖乖跟了過去。
她看著周嬌。
周嬌將她上下打量一遍，用質問的語氣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你來這裏幹什麽？”
“你……宋澄，你挺能耐嘛，以前圍著文哲轉悠，人家瞧不上你，現在你勾搭上體育學院那些人，他們一個個都維護你。”周嬌斜斜看她一眼，接著，她湊到她耳邊，說道：“你怎麽沒死啊？可惜。”
“不用覺得可惜，只是我不敢走在你前面而已。”
“嘴皮子厲害了是吧？我告訴你，現在不是從前，警衛處裏，我有人，你信不信……”
不等周嬌話說完，宋澄轉身就走。
“宋澄，你給我站住！”
她果真站住了：“忘說了，我前幾天才見過文哲。”
“你在哪裏見過文哲？”
周嬌快步跟上去，宋澄不理會她，走得越來越快，周嬌更是一路小跑。
“想知道我在哪裏見過文哲……”她的目光掃過四周，最後落在隔離電網的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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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娟在一間陽光充裕的教室裏，靠近窗戶的位置，擺放一個畫架，架子上夾著白紙，她的身子擋了一半，只能看出紙上是鉛筆素描。
陽光撒進幹凈透徹的窗戶，落在畫架和她的臉上。
若時光暫停，這一刻，仿佛是一副帶了溫度的油畫。
她不自覺想到腳丫子踩在沙灘上的感覺，而四周，放眼望去，不是一片暖黃，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蔚藍。
不忍心打破這一刻。
但她還是輕輕敲了門。
“宋澄？”轉過身的阿娟，露出一個暖心的微笑來，她朝她微微偏了頭：“進來啊。”
她往裏走。
走進教室，才註意到教室黑板上，用粉筆畫了畫，上下兩塊黑板，一副是人物肖像，一副是她看不懂的抽象畫，而在每副畫的右下角，她註意到有個小小的符號，湊近了一看，這應該是簽名——文竹。
“文竹？”她想起胡桃告訴她的名字。
阿娟笑了笑，接著轉身畫畫，一邊說道：“絨芝，又叫雲竹，文竹，一種植物，不知道你看過沒有。”
“這等於是你作畫時的筆名？”
阿娟點了點頭。
原來，不是胡桃亂取的名字，估計是看畫看多了，習慣叫對方的作畫時的筆名。
她不再多說，只是靜靜看她畫畫。
前一世，就總見她隨身背一個兩手掌那麽大的畫板，沒事的時候，拿出畫板畫畫，後來畫板丟了，阿娟就撿了小石頭畫畫。
畫完最後一筆，阿娟才說道：“從小，我就喜歡畫畫，考大學的時候……其實，家裏並不允許，我家條件非常普通，學美術，畢業後不好找工作，可我媽……她讓我去做我喜歡的事情。”
“我媽問我，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活一輩子，為了什麽？她說是為了做喜歡的事情，讓自己開心，走完一生的路，回頭看看，覺得沒白活。”
她忍不住插上一句：“總有不如意，不可能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是啊。”阿娟接著說道：“我媽說，各自都有各自的責任，在可以的條件下，她希望我多開心幾年，想畫畫就畫畫，不要想太多。”
“原本啊，我是打算考研的，從大一開始，我就在外面兼職，存了一些錢，都是讀研的學費，畢業後，我爭取去學校教美術，這樣，我還可以繼續畫畫了。”
阿娟向她描述曾經對於未來的美好，而現在的以後……
她的目光一一停留在教室裏。
對於阿娟而言，現在應該挺好，她能繼續畫畫。
“阿娟，你還有什麽其他的心願嗎？”
阿娟搖頭。
從座位上站起來，她笑著說道：“我來是跟你告別的，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裏？”
“秘密。”她不能告訴阿娟她的去向。
“那……”阿娟看了她一陣，還是說道：“外面那麽危險，你一個女生……宋澄，一定要離開嗎？”
“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阿娟，你就待在學校，不要隨便出去，外面是真的危險。”
“我知道了……你，宋澄，你多小心。”
離開了教室，她帶著黑貓回寢室。
放在床頭的登山包，以及床底的千澈唐刀都不見了。
刀那麽沈，兩三個人都擡不動，不可能平白無故飛走，一定有人看見東西的去向。
又找了一陣，她才找到梁婷婷和張真。
梁婷婷把她拉到角落裏去：“警衛處的人來了一趟，當時，不準我們幾個進去，你的東西……應該就在警衛處。”
提到警衛處，梁婷婷顯得非常緊張。
張真也湊過去，悄聲問道：“宋澄，你有沒有事情？前面，我剛好走到樓下，他們就問我你在哪裏，那麽多人，我也不好……不好直接說你不在，你沒事吧？”
“你認識那些人嗎？”
“不認識，不過，有聽說……”張真看了看四周：“好像是搞什麽研究，具體是什麽就不知道了。”
登山包裏是食物和防護服，就算登山包可以不要，千澈唐刀不可能不要。
教學樓的監控已經停用，唯一的線索就是警衛處。
二十分鐘後，到達警衛處。
“這是警衛處？”黑貓趴在她的肩頭。
現在充當警衛處的地方，以前是一座圖書館。
令她和黑貓感到不適的倒不是圖書館，而是跟圖書館格格不入的隔離電網。
她不自覺想起了“集中營”。
圖書館外面圍了一圈將近三層樓高的鐵網，鐵網底端是一排高壓電，到兩米的位置，全部留了鐵絲鉤，再往上，直到頂端，可以看見一些卡在網裏的鳥類屍體。
有這隔離電網，周圍不需要看守的人。
入口只有一處。
正面隔離電網中間，開了一個門，搭建一個類似保安室的半透明的屋子。
遠遠看了那麽一眼。
他們立即放棄原先的計劃。
原本打算讓黑貓進去查看情況，等它找到東西，她再溜進警衛處。
現在這幅場景……
她只好抱起黑貓，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等眼眶紅紅的，才把黑貓抱在胸前，不緊不慢走向隔離電網的入口。
走了一半，她看見一個人從裏面出來。
而另一邊，女生走出隔離電網，一眼就看見了路上的宋澄。
女生哼了一聲，揚起頭，大步走過去。
“你跟我過來！”
宋澄看了眼趾高氣揚的周嬌，順眼瞥了隔離電網那邊，她抱著黑貓，乖乖跟了過去。
她看著周嬌。
周嬌將她上下打量一遍，用質問的語氣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你來這裏幹什麽？”
“你……宋澄，你挺能耐嘛，以前圍著文哲轉悠，人家瞧不上你，現在你勾搭上體育學院那些人，他們一個個都維護你。”周嬌斜斜看她一眼，接著，她湊到她耳邊，說道：“你怎麽沒死啊？可惜。”
“不用覺得可惜，只是我不敢走在你前面而已。”
“嘴皮子厲害了是吧？我告訴你，現在不是從前，警衛處裏，我有人，你信不信……”
不等周嬌話說完，宋澄轉身就走。
“宋澄，你給我站住！”
她果真站住了：“忘說了，我前幾天才見過文哲。”
“你在哪裏見過文哲？”
周嬌快步跟上去，宋澄不理會她，走得越來越快，周嬌更是一路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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