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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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顏忽然想起了一些被塵封的事情。
她以為她都忘了, 但原來那些事情都只是暫時被置於一邊, 等待著某個熟悉的契機重新展現在她面前。
她記得某個放學的下午，也是陰暗的天空, 和豆大的雨。
她和秦是也一起回去，走到半路踩到了一塊松動的磚板，整個人沒站穩就摔了一跤。
濺了一身臟水還是小事，要命的是她腳崴了。
她疼得淚眼朦朧，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秦是也試圖拉了她幾次, 可她的腳腕幾乎不能動，一動就是撕裂般的痛。
秦是也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傘收了，將背著的書包換到胸前，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能爬上來嗎？”
姜顏看著他很快被雨水打濕的肩頭，道：“你要背我？”
“不然呢？快上來吧。”
姜顏的腳雖然崴了，但手還是靈活的，她將自己的傘往秦是也那裏偏了偏, 還在猶豫：“你背得動我嗎？”
“不要廢話啦，不然還能怎麽樣啊？”秦是也催促道，“你是我女朋友，我不背你誰背你啊。”
姜顏吸了吸鼻子，手臂攀了上去。
秦是也從沒背過人，他只覺得背上一重，自己都差點跌倒。
姜顏慌忙道：“我、我太重了？”
“沒有……”秦是也咬牙站了起來，“你把傘撐好, 路不遠了，很快就到。”
姜顏便不說話了。
秦是也背著她走得搖搖晃晃，她心裏感到愧疚，除了多給他打點兒傘也做不了別的什麽。
她將下巴擱在他的肩窩處，感覺到他身上暖和的溫度。她安靜地趴著，不敢跟他講話，生怕他講話分心就要摔跤。
姜顏恍然地想，很多年以前那個單薄瘦弱的肩膀，如今已變得如此寬厚有力。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傘外冰冷的水汽彌散，他們卻仿佛能感受到對方鼻尖傳來的呼吸熱度。
還是秦是也先反應過來，松開了她：“……去買紅薯吧。”
腰上仿佛還殘留著他的觸感，姜顏哦了一聲，硬邦邦地邁開腿。
雨落在傘面上，就像落在她的心上。
她心緒被打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偷眼去覷秦是也，只見他微微低頭看著前方的路，嘴唇抿得緊緊。
走到攤位前，姜顏看了看那些紅薯，忍不住道：“都這麽大啊……有沒有小一點的啊？”
攤主說：“麽有啦，都這麽大啦。你要是嫌多，你們兩個就分著吃啦。”
姜顏去看秦是也。
秦是也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我隨便。”
“那就拿一個吧。”
“好的啦。”
攤主麻利地給她裝了一個紅薯：“小心燙啦。”
姜顏接過袋子，四周看了看，對秦是也說：“那邊有屋檐，去屋檐下面站會兒，把紅薯吃完了再走。”
兩個人走到屋檐下，秦是也收起傘抖了抖水，再回眼已經見面前遞過來半個熱氣騰騰的紅薯。
秦是也：“……”
“你不吃嗎，挺甜的。”姜顏擡了擡手。
秦是也把傘擱到一邊，接過紅薯。
還有些燙，他吹了吹，開始剝皮。
甜津津熱乎乎的紅薯入口即化，秦是也舔了舔牙齒，看向身邊的女孩。
她吃得很認真，連皮上連帶下來的紅薯肉都要吃掉。他記得她說過，那種皮上微微烤糊的地方最香。
“你每次吃紅薯都要和我分一半。”他嘟噥了一句。
“嗯？”姜顏看向他，“什麽？”
“沒什麽。”
小時候，入了秋冬，門口賣豆腐花的沒了，賣紅薯的倒多了，她嘴饞，但又怕吃多了晚飯吃不下，就每次買了一個，再掰一半給他。
他本來還挺喜歡吃紅薯的，結果吃到後來都麻木了，她還樂此不疲。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確實好久沒吃過路邊的烤紅薯了，遑論與人分享。
兩個人安靜地吃完紅薯，重新往地鐵站走去。
一路無言，兩廂心思。
秦是也餘光瞟著她的身影，心情越來越覆雜。
自從拼車事件之後，他就以為自己那顆撲通撲通的紅心一下子冷卻了下去，可沒有料到的是，在短暫的沈寂之後，它蹦跶得比之前更歡快了。
他對小學的那場荒唐戀愛一直耿耿於懷，姜顏的存在昭示著他曾經幹過多麽中二的事情，所以他非常不願意和姜顏重新攪和到一起。
然而……
好像有點事與願違呢。
今晚的自己簡直就跟中邪了一樣，從發出那個約飯的邀請之後，一切都失控了。
比如說等菜的時候他一邊內心瘋狂吐槽著自己的尬聊水平，一邊又克制不住地想說點兒什麽；比如看到她差點被摩托車撞上的時候，情急之下拉了她一把，結果把人拉懷裏去了……
他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那個時候姜顏的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像夜色中踏水而來的小鹿，眉梢眼角盡是朦朧的薄薄濕氣。唇口微張，宛如兩片柔軟的玫瑰花瓣。
唉……
長成這樣，他怎麽把持得住啊！
世上長殘的童星千千萬，誰知道姜顏的五官一直沿著他的審美的康莊大道狂奔啊！
何況當初的分手主要原因還是在他，他有些愧對姜顏，所記得的大多也都是她的好處，重逢之後兩個人關系也還可以，這就直接導致了姜顏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愈來愈好。
他搜腸刮肚了一圈，竟沒找到哪個女生對他的影響力比姜顏更大。
真是夭壽……
姜顏的內心也是一片波瀾壯闊。
她在心裏默默地咬手指：怎麽辦，是她的錯覺嗎，她覺得秦是也仿佛也許大概依稀似乎真的是喜歡她……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不乏追求者的女生，她對男生的情緒外露還是有一定的敏感度的。
但是秦是也……
怎麽會這樣呢……
雖然她覺得他長得很不錯，除了偶爾會耍個小帥以外也沒什麽大毛病，但他們其實不合適的吧……怎麽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兩次啊！要是這次再分手了，那可真的就得是江湖不見了。
不對不對，秦是也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自己有沒有判斷錯誤？
那個拉她的動作，其實也並不能說明什麽，他要是能看著她撞上摩托車那才有鬼了。至於怎麽就把她拉到懷裏這個事……咳，萬一真的是巧合呢。
她忽然迷茫，變得猶猶豫豫，反覆難決。
她今天的試探還是比較含蓄的，難道是因為這樣才判斷不出秦是也的真實想法？
她忽然哆嗦了一下。
不不不，太奔放的事情她一般只會在心裏想想，真要她付諸實踐她還是幹不出來的。
“你冷嗎？”秦是也冷不丁問了一句。
“啊？”
姜顏楞了楞，反應過來可能剛才那一哆嗦引起了他的註意。這麽一想，她倒是覺得心裏熨帖不少。
看著他的目光，她忽然想到：她揣摩他的心思揣摩了那麽久，那麽，她到底是懷著什麽樣的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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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她都忘了, 但原來那些事情都只是暫時被置於一邊, 等待著某個熟悉的契機重新展現在她面前。
她記得某個放學的下午，也是陰暗的天空, 和豆大的雨。
她和秦是也一起回去，走到半路踩到了一塊松動的磚板，整個人沒站穩就摔了一跤。
濺了一身臟水還是小事，要命的是她腳崴了。
她疼得淚眼朦朧，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秦是也試圖拉了她幾次, 可她的腳腕幾乎不能動，一動就是撕裂般的痛。
秦是也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傘收了，將背著的書包換到胸前，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能爬上來嗎？”
姜顏看著他很快被雨水打濕的肩頭，道：“你要背我？”
“不然呢？快上來吧。”
姜顏的腳雖然崴了，但手還是靈活的，她將自己的傘往秦是也那裏偏了偏, 還在猶豫：“你背得動我嗎？”
“不要廢話啦，不然還能怎麽樣啊？”秦是也催促道，“你是我女朋友，我不背你誰背你啊。”
姜顏吸了吸鼻子，手臂攀了上去。
秦是也從沒背過人，他只覺得背上一重，自己都差點跌倒。
姜顏慌忙道：“我、我太重了？”
“沒有……”秦是也咬牙站了起來，“你把傘撐好, 路不遠了，很快就到。”
姜顏便不說話了。
秦是也背著她走得搖搖晃晃，她心裏感到愧疚，除了多給他打點兒傘也做不了別的什麽。
她將下巴擱在他的肩窩處，感覺到他身上暖和的溫度。她安靜地趴著，不敢跟他講話，生怕他講話分心就要摔跤。
姜顏恍然地想，很多年以前那個單薄瘦弱的肩膀，如今已變得如此寬厚有力。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傘外冰冷的水汽彌散，他們卻仿佛能感受到對方鼻尖傳來的呼吸熱度。
還是秦是也先反應過來，松開了她：“……去買紅薯吧。”
腰上仿佛還殘留著他的觸感，姜顏哦了一聲，硬邦邦地邁開腿。
雨落在傘面上，就像落在她的心上。
她心緒被打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偷眼去覷秦是也，只見他微微低頭看著前方的路，嘴唇抿得緊緊。
走到攤位前，姜顏看了看那些紅薯，忍不住道：“都這麽大啊……有沒有小一點的啊？”
攤主說：“麽有啦，都這麽大啦。你要是嫌多，你們兩個就分著吃啦。”
姜顏去看秦是也。
秦是也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我隨便。”
“那就拿一個吧。”
“好的啦。”
攤主麻利地給她裝了一個紅薯：“小心燙啦。”
姜顏接過袋子，四周看了看，對秦是也說：“那邊有屋檐，去屋檐下面站會兒，把紅薯吃完了再走。”
兩個人走到屋檐下，秦是也收起傘抖了抖水，再回眼已經見面前遞過來半個熱氣騰騰的紅薯。
秦是也：“……”
“你不吃嗎，挺甜的。”姜顏擡了擡手。
秦是也把傘擱到一邊，接過紅薯。
還有些燙，他吹了吹，開始剝皮。
甜津津熱乎乎的紅薯入口即化，秦是也舔了舔牙齒，看向身邊的女孩。
她吃得很認真，連皮上連帶下來的紅薯肉都要吃掉。他記得她說過，那種皮上微微烤糊的地方最香。
“你每次吃紅薯都要和我分一半。”他嘟噥了一句。
“嗯？”姜顏看向他，“什麽？”
“沒什麽。”
小時候，入了秋冬，門口賣豆腐花的沒了，賣紅薯的倒多了，她嘴饞，但又怕吃多了晚飯吃不下，就每次買了一個，再掰一半給他。
他本來還挺喜歡吃紅薯的，結果吃到後來都麻木了，她還樂此不疲。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確實好久沒吃過路邊的烤紅薯了，遑論與人分享。
兩個人安靜地吃完紅薯，重新往地鐵站走去。
一路無言，兩廂心思。
秦是也餘光瞟著她的身影，心情越來越覆雜。
自從拼車事件之後，他就以為自己那顆撲通撲通的紅心一下子冷卻了下去，可沒有料到的是，在短暫的沈寂之後，它蹦跶得比之前更歡快了。
他對小學的那場荒唐戀愛一直耿耿於懷，姜顏的存在昭示著他曾經幹過多麽中二的事情，所以他非常不願意和姜顏重新攪和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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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等菜的時候他一邊內心瘋狂吐槽著自己的尬聊水平，一邊又克制不住地想說點兒什麽；比如看到她差點被摩托車撞上的時候，情急之下拉了她一把，結果把人拉懷裏去了……
他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那個時候姜顏的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像夜色中踏水而來的小鹿，眉梢眼角盡是朦朧的薄薄濕氣。唇口微張，宛如兩片柔軟的玫瑰花瓣。
唉……
長成這樣，他怎麽把持得住啊！
世上長殘的童星千千萬，誰知道姜顏的五官一直沿著他的審美的康莊大道狂奔啊！
何況當初的分手主要原因還是在他，他有些愧對姜顏，所記得的大多也都是她的好處，重逢之後兩個人關系也還可以，這就直接導致了姜顏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愈來愈好。
他搜腸刮肚了一圈，竟沒找到哪個女生對他的影響力比姜顏更大。
真是夭壽……
姜顏的內心也是一片波瀾壯闊。
她在心裏默默地咬手指：怎麽辦，是她的錯覺嗎，她覺得秦是也仿佛也許大概依稀似乎真的是喜歡她……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不乏追求者的女生，她對男生的情緒外露還是有一定的敏感度的。
但是秦是也……
怎麽會這樣呢……
雖然她覺得他長得很不錯，除了偶爾會耍個小帥以外也沒什麽大毛病，但他們其實不合適的吧……怎麽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兩次啊！要是這次再分手了，那可真的就得是江湖不見了。
不對不對，秦是也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自己有沒有判斷錯誤？
那個拉她的動作，其實也並不能說明什麽，他要是能看著她撞上摩托車那才有鬼了。至於怎麽就把她拉到懷裏這個事……咳，萬一真的是巧合呢。
她忽然迷茫，變得猶猶豫豫，反覆難決。
她今天的試探還是比較含蓄的，難道是因為這樣才判斷不出秦是也的真實想法？
她忽然哆嗦了一下。
不不不，太奔放的事情她一般只會在心裏想想，真要她付諸實踐她還是幹不出來的。
“你冷嗎？”秦是也冷不丁問了一句。
“啊？”
姜顏楞了楞，反應過來可能剛才那一哆嗦引起了他的註意。這麽一想，她倒是覺得心裏熨帖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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