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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重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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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裏頭燈火通明,連在屋外跪著的人都能感受到屋內皇帝的雷霆之怒。

“王闕,朕把女兒交給你,你是怎麽對她的!”慶帝在得知謝金泠死亡的消息時,已經吐了口血,緊接著宮人又來稟報說,承歡公主危在旦夕。

“她有了身孕,她懷著你的孩子,你這個做丈夫的卻全然不知道!”慶帝怒不可遏地踹翻了一張椅子。

王闕垂著頭,身體僵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後悔不已,若是出事的時候,他在她身邊,是不是就不會這樣?都怪他那該死的驕傲!

秦伯的身上沾了不少血,他跪在慶帝旁邊,不無遺憾地說:“皇上恕罪,但臣等盡力了,孩子還是沒有保住。”

慶帝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表情痛苦萬分。他的子女不少,但孫子輩至今卻無一個。好不容易蘭兒懷了個外孫,多少人要跟著歡喜……卻這樣莫名其妙地沒了。

王家的人都跪在地上,誰也不敢出聲。最痛心疾首的莫過於王夫人。她怎麽能想到,不過是一個下午的功夫,居然會出了這樣的變故……她千辛萬苦盼來的孫兒啊……

“更糟糕的是,公主身體虛弱,摔下來的時候似乎撞擊到了肺部的舊傷,加上小產,萬分兇險。臣只能想辦法,臣盡力……”秦伯幾乎沒有勇氣說下去,聲音越來越小。

慶帝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他大聲下命令道:“朕不管你們太醫院用什麽辦法,必須救活公主!否則朕第一個辦你這院正!”

“是!”秦伯大汗淋漓,又跑回屋裏去了。

王闕失魂落魄地站起來,也要跟進去。慶帝喝道:“你給朕站住!你還有何顏面去見她?”

王闕面如死灰,慶帝看了又不忍。王闕對蘭兒好,這個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弄成這樣,他心裏想必也不好受。

一個清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也來幫忙!”

方寧挎著藥箱走進來,向皇帝行了禮:“民女的醫術雖然不及太醫院的太醫,但在民間也診治過許多疑難雜癥,請讓民女給公主診治,也許可以多個辦法。”

慶帝應允:“快去吧。”

王闕忍不住也跟著方寧進去,這一次慶帝沒有攔著。

畢德升對皇帝道:“皇上,老奴想先搞清楚到底是誰來公主府報信的。”

眾人面面相覷,三七錯愕道:“不是您派人來的嗎?”

畢德升立刻否定:“咱家早已經命令左右不得傳消息到公主府,怎麽可能派人來?”

三七握緊拳頭,身子隱隱發抖。他們中計了!而且是計中計,連環計!

王殊,張巍,阿青和林喬站在屋外的月色下。王殊道:“我們把整件事梳理下,根據你們所說,有人分別給宋大人和嫂嫂送了口信,約他們在醉仙樓見面,而後又送信到興慶宮,把哥引去那裏。”

三七點頭道:“然後有人出手暗算,宋大人救了公主。但這一幕被侯爺看見,侯爺誤解了公主。”

“緊接著,禮部的官員來找爺,說科舉出了大問題,要爺立刻去處理……爺處理完政務,又被其它事絆住,不得脫身。”林喬仔細回憶。

阿青哽咽著說:“今天公主還去了興慶宮找侯爺。”

另外三人都很吃驚,張巍道:“阿青,今日公主去找了爺?我就覺得奇怪,那個綠汐姑娘怎麽會突然出現,難道這也是對方安排的?綠汐是他們的人?”

王殊沈著臉說:“我看那個綠汐姑娘不過是剛好被人利用,他們用的所有棋子都是我們身邊的人。但嫂嫂出府,那邊就安排綠汐上門,可見公主府有他們的眼線。”

三七說:“布局之人,每個人都算到了。實在是個高手。”

“可……可到底是為什麽?”阿青白著臉問。

王殊道:“或許不是沖著嫂嫂,是沖著我哥。這樣一來,他根本處理不了任何政事了!”

***

兩日後的子時剛過,地上濕漉漉的,偶有幾處水灘,倒映著天上烏黑的雲層。公主府後門的巷弄十分安靜。

有“噠噠”的馬蹄聲,隨後一輛馬車停在門前。

一個穿黑衣的人幾乎被人推下馬車,他惱怒地瞪回車上:“催催催,你自己怎麽不去?”

馬車裏的人不應聲,那黑影哼了一聲,上前敲響朱門上的銅環。

守夜的仆人懶洋洋地問:“誰呀!深更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

“李藥。”門外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李藥?那仆人挖空心思想破了腦袋,也沒記得京中哪個貴人叫這個名字,遂不耐煩道:“若有事明日從正門遞拜帖進來。我們公主府的門可不是隨便給人開的。”

哪知門外傳來一個更不耐煩的聲音:“你要不要去稟報一下你家主人,李藥來見。你家公主的命,你還要不要?”

那仆人聽對方的口氣,直覺來頭不小,便不敢怠慢,去前頭稟報了。

三七聽到仆人來報,頓時振奮了精神,立刻趕到後院,火燒火燎地把門開了。

李藥一襲黑衣站在門外,戴著鬥笠風帽,身後背著個竹籮筐,身上都是寒露。

“神醫!”三七激動地握著他的手。李藥面無表情地說道:“不要說廢話,事情我都知道了。帶我去見公主。”

李藥的話三七哪裏敢違逆?連忙照做。

下人們看三七畢恭畢敬的樣子,也連忙讓開路。李藥走進蘭君的房間,放下竹筐,徑自走到床邊。他拍了拍滿面憂愁的王闕:“衡兒,讓一讓。”

王闕這才發現李藥來了,退讓到一旁,很是意外:“師公怎麽來了?”

李藥不答他,只顧把脈,臉色嚴肅深沈。

方寧跟秦伯正在旁邊商量治療的方法,看到李藥,都好奇他是何方神聖。聽三七介紹這個就是神醫李藥,秦伯一時之間激動,竟忍不住走了過去,仔細看著李藥。方寧也久慕李藥大名,恨不得討教一番。

李藥仔細診治之後,不理旁人,背起籮筐,問了三七廚房在何處,信步而去。

到了廚房,李藥把身上的竹籮筐解下來,開爐煉藥。三七看到什麽蜥蜴,什麽毒蟲,湯汁散發出一股惡臭味,連忙跑到了廚房外面,可是連走廊上都是熏臭味。他僥幸地想,這個可能是什麽泡澡用的湯汁,不是給人喝的。

小半個時辰以後,整條走廊都彌漫著一股惡臭味。

三七一臉痛苦地捧著一碗湯汁走出來,李藥氣定神閑地跟在後面。

到了房間,眾人都因為惡臭而捂住口鼻。李藥說:“此藥服下,可保性命。”

三七哭著臉道:“公主不會喝的!她本來就怕苦,這藥味道這麽大……”

“給我。”王闕伸手,三七連忙像拿著燙手山芋一樣遞給王闕。

蘭君本在昏迷中,也被臭味熏著,皺起眉頭。

王闕用勺子試著餵了一口,蘭君卻半滴也沒喝進去,藥汁全都順著嘴角流下來。

阿青急道:“這可怎麽辦?”

王闕一言不發地拿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驚呆了屋內眾人。這藥的味道光靠聞就知道很不好,更別提喝了。

王闕面色如常,低頭把藥哺入蘭君的口中。蘭君掙紮了兩下,王闕卻扣住她的下巴,強行用舌頭撬開她的牙齒,把苦到發麻的藥汁灌入她喉中。

等整碗藥餵下去,蘭君被苦味驚醒,連連咳嗽。

李藥大聲問道:“此間有沒有醫女,來按我的吩咐下針。”

“我來!”方寧連忙上前。能得一個機會給李藥打下手,可是她夢寐以求的福分。

阿青指揮婢女們搬來屏風,眾人都退到屋子外面。阿青把一盤糖珠子呈給王闕:“侯爺快吃這個換換口吧。”

王闕搖了搖頭,目光只看著屋內。

方寧的針下得又快又準,不過一會兒,蘭君就不咳嗽了,胸中的鐵腥之氣也淡了許多,只覺得口中苦澀。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腹部,詢問地看向方寧,方寧卻扭頭避開她的目光。

“孩子沒有了……是不是?”她顫著聲音問。

“命能保住已是不錯,何況還是腹中胎兒?”李藥直言不諱,“好生休養,你還年輕,以後總有機會。”

蘭君聞言,捂著臉痛哭起來,哭聲哀慟。

王闕快步走進來,跪在床邊,吻著蘭君的頭發,聲音嘶啞:“蘭兒,你聽我說,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你的身體要緊。”他滿嘴苦澀,心中更是難言的苦楚。他恨不得以身代其苦,恨不得將幕後之人拖出來碎屍萬段。

蘭君擡起手捶他的肩膀,胸膛,王闕任由她打。

蘭君打累了,氣力耗盡,睡了過去。王闕把蘭君的手輕輕地放入被子裏,然後註視著她的腹部。月涼如水,他閉上眼睛,嘴唇顫動,如玉面龐上落下兩行清淚。

李藥嘆了口氣出去,行到後門,看到馬車果然還停在那裏,六曲都已經在打瞌睡了。他走過去踹了一下車輪子:“救活了。你自己也還病著,快回去。”

車裏的人沒有回答,只六曲睜著惺忪的眼睛,喃喃地說:“公子,我們回去吧……”

馬車裏的人“嗯”了一聲,六曲跟李藥告別,驅動馬車回府。

寂靜夜色中,六曲一邊駕馬一邊回頭問:“公子,您一個晚上都沒說話,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宋允墨仿佛沒聽見,只捏著滄州來的信,表情清冷如霜。他相信謝金泠一定還活著,若他這麽容易死去,就不是謝金泠了。只不過那屋中的第三具屍體,竟然有大哥的玉佩……迷霧重重,他該如何撥雲見日?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舊的都改完了,我準備新章了。

這文幸好我已經寫完了,再也不想回頭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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