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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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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小柒現在很累,實在沒有心思想太多,說完她拎著手提包朝醫院走去。她的腳步有些匆忙,顯然十分擔心還在手術室裏的趙旭烈。

在醫院門口,沐小柒碰到了拿著檢查結果的大舅。

“小柒,我聽你二舅說你回家報平安了?老太太沒嚇著吧?”許英勇這會兒額頭上全是汗水,看向外甥女的眼神透著關心。

“嗯,我回去的時候外婆正吵著要出來找我,看到我沒事她也就安心了。我跟外婆說暫時去沐家住一陣子,她也同意了。”沐小柒把事情跟大舅交代清楚,免得他回去說漏了嘴。

她的視線落在許英勇的手上,這是什麽?

見沐小柒看過來,許英勇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那幾個混混的檢查報告,還好沒出人命。”

天知道,當看到這四個混混慘烈地躺在地上的時候,他有多擔心這些人死掉。

以現在的法律來說,他們要是真的死了,趙旭烈也脫不了幹系。只要留著一條命,他就能保證趙旭烈的行為不僅屬於正當防衛,而且可以頒發見義勇為獎章。

沐小柒點了點頭,明白了大舅話裏的意思。

中午時分,手術室的大門總算打開。主治醫生有些疲倦地走了出來,“手術非常順利,他的左手臂已經接上,休養一段時間之後可以恢覆到原來的狀態。得虧這個同志挨打的時候把一部分力量分到了背上,不然恐怕要落下終身殘疾。”

“醫生,謝謝你!”沐小柒紅著眼眶朝他鞠了一躬。

眼看著趙旭烈被護士推出來,沐小柒和許英才連忙跑了過去。

因為麻醉的關系,趙旭烈此時還在昏迷之中。他蒼白的嘴唇幹涸得起殼,哪怕在昏迷的情況下,他的眉頭依然緊鎖,像是在擔心著什麽。

沐小柒請二舅去幫忙給趙旭烈準備兩身換洗的衣服,她帶來的生活用品不齊全,還需要采買一些。

許英才輕輕地抱了抱外甥女,這才轉身離開病房。

江家,江霖安幾乎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他抓起鞋櫃上的車鑰匙就走。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家裏除了做飯的阿姨,大部分時間只有他一個人在。

當車子開過公安局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松了一下油門。

裏面的工作人員看起來似乎很忙,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找到沐小柒?

縣城裏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莫過於那些行走在灰色地帶的混混。江霖安原本想要去歌舞廳,結果到了門口他卻連車都沒下。

大軍雖然是他的朋友,可他們之間的交情並不牢靠。如果自己這個時候上門,難免會引起他的猜疑。畢竟,他曾經在大軍面前提到過自己為一個女人煩惱。

思來想去,江霖安想到了沐思思。

既然沐月輝知道沐小柒失蹤了,那麽她肯定會有所反應。打了個響指,江霖安發動汽車,朝沐家開去。

江霖安剛剛把車開走,巷子口裏探出一個頭來。身穿便衣的公安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連忙推出自行車追上。

“媽,你和爸爸是不是吵架了?”沐思思見媽媽臉色不好,連忙抱著她的手臂搖了搖。

蔣雪琴從來都是笑臉迎人,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外面,她給人的印象都是溫柔賢淑的。

可現在,她的臉黑了下來,眼底帶著一絲恨意。

昨天晚上沐月輝不知道什麽原因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害得她在家裏擔心了一夜,現在好不容易把人盼回來了,問他去哪兒他卻什麽都不說。

她連問了幾句之後,沐月輝當場跟她翻臉了。

“沒事,思思。媽媽現在算是想通了,有的人啊,你就算是把心掏出來給他,他都不稀罕。”蔣雪琴嫁給沐月輝好幾年了,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並不了解沐月輝。

靠在蔣雪琴身上的沐思思似懂非懂,她別的沒聽出來,媽媽口中說沒事,其實就是有事。

“媽媽,你不是教我要以柔克剛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也未必會開心,把握住我們擁有的不就行了?”反正現在沐小柒走了,她就是沐家唯一的女兒。以後,這裏的一切都是她的!

聽女兒這麽一說,蔣雪琴臉色不再那麽難看,她點了點女兒的額頭,這孩子幸好像她。

“媽,你趕緊把早飯給爸爸端過去吧。我還等著你們在給我生個弟弟呢!”

這句話徹底點醒了蔣雪琴,她不好意思地瞪了一眼女兒,這話怎麽能隨便說出口?

當沐思思在家門口看到江霖安抄手靠在他的車上,她微微一楞。他是在等自己?想到這種可能性,沐思思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不得體的地方。

盡管知道江霖安不是好人,沐思思也願意跟他來往。

試問,哪個年輕的女孩子不愛慕虛榮?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羨慕的對象?

而江霖安的確有這個資本,江家算是縣城首富,即便是在海城市也能排得上號。別人還在為買輛自行在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已經開上了小汽車。江霖安能夠帶她去最好的餐廳吃飯,也能讓她有機會接觸到另一個階層的人。

換句話來說,沐思思把江霖安當成是跳板。

也不怪沐思思小小年紀就有這麽多心思,她在跟媽媽嫁入沐家之前過的日子是她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憶的。她吃不飽飯,沒有自己的房間,就連衣服都是穿別人給的,從來沒有買過一件新衣服。

江霖安看了一眼時間,不耐煩地回頭,卻發現站在臺階上的女孩兒正在朝自己露出笑容。

“思思,你怎麽才出來?我都等你快半個小時了。”江霖安換了一個表情,主動替沐思思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沐思思柳眉一揚,嬌聲道:“安哥哥,我哪裏知道你在等我。”

她滿意地看到路過的人都對她投以羨慕的眼神,然後朝白色的福特車走了過去。

第一次被江霖安這麽紳士地對待,沐思思坐上副駕駛後心裏打鼓:不知道他又有什麽事情要她幫忙?該不會還是跟沐小柒有關吧?想到這個名字,沐思思不由得臉上笑容淡了幾分。

說實話,她一直沒搞懂,自從上次媽媽給她安排了相親對象之後,沐小柒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僅對她和媽媽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還收拾東西搬到了許家去住。

說她怨恨媽媽給她介紹的山裏農家漢子,上次卻在電影院門口看到他們親熱地手拉手,她還為了那個男人罵了自己和江霖安。

“思思,思思,你在想什麽?我剛剛跟你說話,你是不是沒有聽到?”江霖安一直在觀察沐思思的表情,她看起來跟昨天並沒有什麽差別,難道沐小柒失蹤的事情她並不知道?

“噢,對不起,安哥哥。你第一次主動來接我,我是太感動了。”沐思思很快調整了臉上的表情。

正在開車的江霖安輕聲一笑,似乎並不介意沐思思走神。

他空出右手,隨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沐思思,“打開看看,喜歡嗎?”

粉紅色的盒子上有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沐思思驚喜地接過這個看起來就很高檔的盒子,然後當著江霖安的面打開。

裏面裝了一對精致的珍珠耳環,難能可貴的是,珍珠是粉色的,在陽光下閃耀著柔美的光。

“哇!太好看了,謝謝安哥哥。”

見沐思思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江霖安問出了他今天來的目的,“思思,我剛才看到叔叔的自行車在家,他今天不用上班嗎?”

“他昨天晚上不知道出去幹什麽了,今天早上天亮了才回來。回來後還跟我媽吵了一架,我聽我媽說他今天請了一天的假。”沐思思的註意力都在珍珠耳環上,這事兒無關緊要,她也就照實說了。

“連你媽都不知道你爸昨天晚上幹什麽去了嗎?”江霖安看似隨口一問。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吵架。不過,我出來的時候他們又和好了。夫妻不就是這樣嗎,床頭吵架床尾和。我爸還說下午陪我媽去買身新衣裳。”

聽到這裏,江霖安不由得踩了一腳剎車。

“思思,我忽然想起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處理,你就在這裏下車吧。”

沐思思奇怪地看著遠去的福特車,江霖安今天到底怎麽了?

“隊長,你猜得沒錯,江霖安的確先去的歌舞廳,不過他沒有進去,而是掉頭去了沐家。他接了沐思思之後,半路又把她扔下來了。後來,我就跟丟了,他車速太快,我自行車完全跟不上。”便衣公安火急火燎趕回局裏匯報情況。

在小會議室裏,坐著的都是許英勇手底下有著多年辦案經驗的公安。

根據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來看,江霖安的確可疑。但是,他們沒有一條證據證明他跟沐小柒被綁架事件有關。

“四合院附近的群眾都安撫好了嗎?確定沒有人看清楚小柒的臉?”許英勇於公於私都不希望自己的外甥女被綁架這件事公布出來,他們對外的一致口徑:昨夜是一場懲惡□□的特別行動。

“當時天黑漆漆的,周圍居民都嚇壞了,我們問過他們確實不知道四合院裏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裏面有什麽人。”

在會議室的小黑板上,寫著一個很重要的名字,他就是跟黃毛聯系,委托他們綁架沐小柒的人。

可是,現在這個人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

“通知海城市公安局,把信息反饋給他們,請他們幫忙全力追捕在逃要犯!”許英勇站起身來,表示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

縣城第一人民醫院,羅二狗好不容易找到趙旭烈的病房。在來之前,他做了很多別的事情,確保趙旭烈的身份不會因為昨天的事件而暴露。幸好,公安局那邊跟他的想法一致,不然操作起來還真的有難度。

趙旭烈一人幹翻黃毛和他的三個兄弟,這件事要是在他們圈子裏傳開,趙旭烈的日子恐怕不會安寧。

還好,昨天事情發生得突然,結尾也算順利。

就這樣,胖二狗還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他的荷包。這次不光趙旭烈的老婆本陪進去了,他的老婆本也快花光了。

既便如此,他左右手依然提了很多東西:麥乳精、奶粉、罐頭、蜂王漿、點心、水果。

出手術室不到一個小時,趙旭烈就醒了過來,他這會兒這在安慰嚇壞了的小柒。

“別哭,你知道我看不得你的眼淚。醫生不是說了我只要好好休養,手臂很快能夠恢覆的。我真的沒事,不信你摸摸!”說著,趙旭烈便要用自己包紮過的右手去拉沐小柒。

“咳咳!”站在病房門口的羅二狗清咳了兩聲,這樣的小烈他可從來沒有見過。

因為坐在病床前的沐小柒背對著門口,所以羅二狗並沒有看到那個趙旭烈拼命也要守護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樣。

當沐小柒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羅二狗不由得在心裏讚了一句:要是有這樣的女人願意跟著自己,他也能豁出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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