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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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下了一陣細雨, 天氣灰蒙蒙的。
雨停時，陸決已經和泗水派的褚厲一起上了比武場。
四周聚集著各門各派的弟子。
各派掌門和長老們都坐在高階之上的座椅上。
喬念和反派敖硯商議了一番怎麽設計陷害陸決，來得就有些遲了, 大家基本都已經到齊了。
她本想偷偷找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這樣也方便敖硯做手腳將陸決體內的魔氣當眾激發出來。
誰知, 她剛走上臺階就被霍雲廷看見了。
霍雲廷對她道：“師妹，這邊。”
他身邊赫然還空著一個位置，應該就是給她留的。
聞言, 眾人都朝她看過來，眼神各異。
一下子就成了焦點的喬念：“……”
霍雲廷身為雲山派的少主，他坐的位置和c位也差不多了, 而坐在他周圍的人也都是修仙界舉足輕重的前輩大佬。
天族派來的仙君清軒就坐在他的右邊，也正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著她。
喬念感覺到了壓力, 有些提心吊膽地走過去, 在霍雲廷身邊坐下了。
但她卻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怕一不註意，她就比陸決還要更先暴露魔氣了。
她默默瞥了一眼難得低調地穿了一身素白衣裳跟在她身邊的敖硯, 怕他出什麽岔子。
敖硯微微勾唇, 讓她放心，面對這些斬殺妖魔無數的修仙者也是神色自若, 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喬念收回目光, 雖然敖硯看起來不靠譜，但關鍵時候還是靠譜的。
那麽，接下來就只剩下……悄無聲息地誘發陸決的魔氣了。
她的目光看向了臺上的陸決。
比武已經開始，兩道人影交織在一起, 高手的對決自然是難得一見、激動人心的,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臺上。
只是兩人的實力相當, 半個時辰過去，也不見分曉。
喬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時，卻忽然聽見了有人道：“這位便是陸公子的師尊？”
喬念有些詫異，轉頭就對上了清軒仙君那雙帶著些笑意的眼眸，似還透著隱約的審視。
其他人也有些詫異看來，註意到了上仙對陸決的稱呼，不免有些奇怪，這位上仙看似溫和有禮，但對大家都是疏離淡漠的，卻似乎格外關註陸決。
是因為陸決的天賦出眾嗎？
喬念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清軒雖然仙力不算高深，在天族也是文職，但到底還是比在座的這些人要對妖魔更為敏銳些。
喬念故作淡定地“嗯”了一聲。
但在聽到清軒接下來的話時，她才發現自己想多了，他顯然是因為她是太子的凡間師尊才和她搭話的。
清軒目含讚賞地看了一眼臺上的少年身影，又看向她，道：“陸公子能有如今的修為和功法，可見道友教導有方，不知可有什麽經驗之談？”
喬念對上他真誠誇讚的雙眸：“……”
努力拖他後腿將他往歪路帶算嗎？
有一個妖魔做師尊，陸決還能長成如今的模樣，可見天族太子果然根正苗紅，天生的正派仙人，哪怕做了人也改不了。
喬念還沒開口，就有一道女聲響了起來：“仙君莫不是在說笑，程霧能有什麽功勞？她十年前就已經沒了修為，和凡人無異，不過就是運氣好，收了個驚才絕艷的徒弟罷了。”
喬念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齊意，不意外她的敵意，畢竟齊意是一直拿她當情敵看的。
清軒聽了這話，卻並沒流露出什麽異色，反而看向了喬念，道：“我也有耳聞道友為了除魔受傷的事情，此來正好帶了一枚溯元丹，道友服了此丹自可修覆損壞的經脈，恢覆以往修為。”
說著，他的掌心就已經憑空出現了一個紫色的精致小瓶子。
齊意難以置信看著這邊，沒想到這位上仙這麽喜歡陸決，哪怕對方什麽也教不了陸決，還送這麽珍貴的仙丹？
其他人看著雖是面上沒有異色，心裏也多少有些眼紅，哪怕他們不缺稀奇珍寶，但這種增長修為的仙丹卻是修仙界極為缺乏的。
喬念算是其中最淡定的一個了。
原著裏倒是也有著一出，還是天帝交代清軒給她的，因為天帝極為寵愛長子陸決，送這丹藥也算替陸決了斷這段凡間的師徒恩情。
但原主並沒收，因為和天族鄙夷魔族一樣，魔族也同樣憎惡仙族，又怎麽可能肯要對方的東西。
喬念也沒改變劇情，只淡淡地道：“不必了，無功不受祿，仙君的好意我心領了。”
其他人震驚：“……”
都想要說一句你不要給我了，更何況這可是仙君主動賜仙丹，別人求都求不來，誰敢拒絕，得罪了仙人，這修仙之路不怕就此斷絕了？
就連原本忍著嫉妒的齊意都忍不住看向了喬念，仿佛在看什麽古怪的東西似的。
在氣氛有些僵持的時候，霍雲廷面上帶著溫潤的笑意，溫聲對清軒仙君解釋道：“仙君有所不知，徐谷主已答應替師妹療傷，師妹是不想浪費了一顆仙丹，仙君不要見怪。”
清軒看向喬念，笑道：“無妨，若是有什麽難事，可再來尋我。”
喬念默默看他一眼，有難事的恐怕是你們天族的太子吧。
在他們說話間，臺下忽然傳來了驚呼。
喬念看過去，就看見久久不分勝負的兩人此時已經一動不動地站在場上，而陸決手裏的劍已抵在了褚厲的脖頸上。
而褚厲手裏的長劍卻已經斷成兩截，引發了眾人的驚呼。
喬念心裏一緊，勝負已分，那接下來……
喬念不動聲色地和身旁的敖硯對視了一眼，準備動手，但心裏卻有了幾分緊張。
比武臺上，褚厲神色有些覆雜地看著手裏的斷劍，恍惚片刻，擡眸看向了對面芝蘭玉樹的少年，道：“我輸了。”
陸決收回了劍，長劍利落地歸鞘，薄唇微勾：“承讓。”
褚厲將斷掉的半截劍撿了起來，頓了片刻，擡眸看著對方那份年輕到甚至有些稚嫩的少年面容，心底忽然有幾分怪異的感覺：“敢問道友多大了？”
陸決：“十八。”
正好八十的褚厲：“……”
他有些難以置信，對方年紀居然這麽小，畢竟修仙的人雖不至於長生不老，但頂著少年容貌實際卻有幾百歲的人也不少。
十八歲就能在仙門大會上打敗他，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嗎？
褚厲定了定神，又抱著一絲希望地問：“道友修煉多久了？”
或許是……從三歲就開始修煉了，或者更早？
他剛這麽想，就聽見對面的人道：“十年。”
褚厲：“……”
他恍恍惚惚地看著對方的臉，他錯了，這人不是天才，而是妖孽吧？
褚厲原本被打擊得一敗塗地的心情忽然又好了點兒，畢竟天才和天才之間可以比個勝負，爭個高下，但和陸決這種修煉天賦堪稱妖孽的人比就沒必要了。
他想開了，回去再練吧。
就在他抱著破碎的劍要下臺時，卻忽然有一陣狂風襲來，而在狂風漸漸散去的時候，卻有一股濃郁的香味襲來。
這香味雖然濃，卻並不讓人不適，反倒耳目清明。
褚厲很快意識到，這是仙門用來分辨妖魔的迷疊香，對於凡人沒有作用，卻能讓妖魔發狂，無所匿形。
為何……會有人放迷疊香在臺上？
褚厲忽然想到什麽，猛地停下腳步，看向了他的身後，卻正好對上了少年那一雙正由漆黑轉為赤紅的眼眸，少年的容貌出塵，更顯得這雙紅眸格外妖異詭譎。
“你……你是魔？”褚厲失聲道。
臺下也一片嘩然。
“陸決入魔了？”
“難怪他年紀輕輕修為如此厲害，必定是修了歪門邪道的功法！”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群情激奮之下，不等臺上的長老們下令，各大門派的年輕弟子已經一擁而上。
陸決被迷了神智，又在魔氣的逸散下修為更是大漲，一時間竟無人能敵。
“師妹，這是怎麽回事？”霍雲廷的臉色難看，問她。
喬念也似被驚到了，看著臺下已經一身狼狽，連一頭黑發都散落下來愈發像個妖魔癡狂暴戾的陸決，道：“我也不知。”
此時也無人註意到，之前還跟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徒弟敖硯早已經消失了。
見霍雲廷要親自下場捉拿陸決，喬念搶先一步飛下了高臺，站在了陸決面前，在陸決正要動手擰斷一個弟子的脖子時，冷冷開口道：“陸決，你在做什麽？”
她知道陸決這個時候是還有些理性在的，只是在眾人的圍剿之下才狂性大發，只要別人不攻擊他，他還是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魔性的。
果然，在聽見她的話時，陸決停下動作，擡眸看向她，那雙赤紅的眼眸有些恍惚：“師尊……？”
隨後，他的目光環視四周，理性漸漸回歸。
眾人視線或鄙夷或驚懼地盯著他，就好像在看什麽怪物。
陸決原本雪白的衣衫已經沾染了別人的血，就連手上都是血。
“我……”陸決朝前走了幾步，“師尊，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我無意傷人的！”
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沒有懷疑她什麽，還一心想和他解釋，喬念避開了他的視線，臉色看著很冷漠。
陸決怔住，看著她，才漸漸想到了什麽，看著她的眼神都有了幾分震驚：“師尊你……”
在他開口的時候，清軒仙君也已經飛身而下，來到了臺上，以一條繩子將他束縛住了。
陸決沒有掙紮，還是看著喬念，臉色慘白，帶著幾分恍惚，幾分難以置信。
喬念能猜到他在想什麽，他必定已經知道她給他的功法有問題，也不難猜到她可能是魔族的人。
但他不會揭發她。
看著眼前渾身魔氣雙眸赤紅的少年，清軒掩住內心的驚濤駭浪，神情覆雜地問：“這到底怎麽回事？你身上這魔氣從何而來？”
他這話就已經有了偏向，仿佛不是陸決自己入了魔，而是別人害了他。
其他人縱然不滿，但因為仙君的態度也隱忍不發。
陸決卻不說話。
雲山派幾百年來也不是沒有過叛出仙門的弟子，但像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出醜卻還是第一次。
雲山派掌門臉色鐵青，看向了喬念，道：“你的徒弟滿身魔氣，你別告訴我，你絲毫沒有察覺，為何隱瞞不報？”
喬念沒有說話，卻像是知道什麽內情。
“師妹，到了現在，你還要維護他？”霍雲廷也冷聲道。
見大家咄咄逼人，先前還沈默的陸決忽然開口了，只是聲音嘶啞得厲害：“和師尊沒有關系，是……是我私自修煉了魔功。”
但當掌門逼問他是從何處得到的功法，修煉的是什麽，又修煉了多久，他卻又是和啞巴似的閉口不言了。
這時，齊意卻忽然冷笑著開口，將矛頭對準了喬念：“程霧，掌門問話，你為什麽不回答，你是他的師尊，他修煉魔功，焉知不是你教的？”
陸決倏然看向她，一字字道：“我說了，和師尊沒關系。”
齊意被他透著殺意的目光嚇得竟不自覺後退，隨後反應過來，怒道：“你是她教出來的，自會替她遮掩，程霧修仙無望，會專研旁門邪道也不是很說得通嗎？”
“夠了！”霍雲廷冷聲道，“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先將陸決押下去慢慢審，總會……”
喬念看了一眼臉色已經沈下的清華仙君，要讓陸決名譽徹底掃地，只是入魔自然還不夠，魔尊要的是讓他這個天族太子成為天族徹頭徹尾的恥辱，在凡間被仙門處決而亡。
她只猶豫了一瞬，就開口打斷了霍雲廷的話，道：“陸決修煉魔功的事情，我……的確知情。”
陸決猛然看向她，眼神裏都是擔心和急切，顯然他雖然知道他們修煉的功法有問題，但也只以為她是為了恢覆修為才修煉魔功，所以才會甘願替她抗下罪責。
“師尊！”
喬念不去看他的表情，他哪裏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要替他解釋一切，而是要將他推入更深的深淵。
“他修煉的是……魔族的清心經。”喬念的語氣沒有波瀾。
聞言，知道這是什麽功法的人臉色都變了，看向她的眼神都奇怪起來。
“這……這不是魔族采陰補陽的雙修之術嗎？”清軒仙君遲疑著道。
霍雲廷的臉色也難看至極：“師妹，你……”
“是他強迫我。”喬念垂下眼眸，仿佛有些難以啟齒道，“我為了顏面不敢說出口，但現在……也瞞不下去了。”
眾人驚駭不已，看向她和陸決的視線各異。
偌大的廣場此時卻安靜得仿若鴉雀無聲。
不管是在仙門還是魔族，都是比較看重尊師重道的，這種拿師尊當爐鼎助自己修煉魔功的人在魔族都算是窮兇極惡之徒了。
“師尊……”半晌，陸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竟是詭異的平靜，“你……說是我、強、迫、你？”
喬念還沒回答，霍雲廷已經狠狠地打了陸決一掌，陸決卻強撐著沒有倒下，只是後退了半步，那雙赤紅的眼眸還直直地盯著喬念。
清軒仙君本想阻攔霍雲廷動手，但還是嘆息著放下了手，沒做阻攔，就算是天族太子，做出了這等欺師滅祖投入魔道的事情，歷劫也已經……失敗了，他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喬念對上他的視線：“是。”
聞言，陸決看著她，臉上卻沒有絲毫憤怒的神色，反倒忽然笑出了聲，笑聲還逐漸越來越大，朝著她走去。
霍雲廷自然不可能再讓他靠近，很快就有弟子上前將他強制地壓在了地上，他被捆仙繩束縛也無法掙脫，極為狼狽地被壓趴在地上。
但他卻還在笑，那雙赤紅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喬念，嘶啞著聲音，語氣卻似往常溫柔無害，道：“師尊，今日你欠我的，來日我必定上門一一討還。”
眾人都沒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神色有些怪異地看著他們。
喬念卻被他那溫柔得讓人心裏發毛的語氣和笑容驚得差點想後退，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讓她放心，他會替她扛下一切罪責。
但……他的付出並不是不求回報的。
喬念和他對視時，看見了他那雙帶笑的泛紅眼眸裏，有著熟悉的偏執瘋狂。
喬念木了：“……”
為什麽啊，這一次她也好好在走劇情啊，但他這反應明顯不是原著男主該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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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時，陸決已經和泗水派的褚厲一起上了比武場。
四周聚集著各門各派的弟子。
各派掌門和長老們都坐在高階之上的座椅上。
喬念和反派敖硯商議了一番怎麽設計陷害陸決，來得就有些遲了, 大家基本都已經到齊了。
她本想偷偷找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這樣也方便敖硯做手腳將陸決體內的魔氣當眾激發出來。
誰知, 她剛走上臺階就被霍雲廷看見了。
霍雲廷對她道：“師妹，這邊。”
他身邊赫然還空著一個位置，應該就是給她留的。
聞言, 眾人都朝她看過來，眼神各異。
一下子就成了焦點的喬念：“……”
霍雲廷身為雲山派的少主，他坐的位置和c位也差不多了, 而坐在他周圍的人也都是修仙界舉足輕重的前輩大佬。
天族派來的仙君清軒就坐在他的右邊，也正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著她。
喬念感覺到了壓力, 有些提心吊膽地走過去, 在霍雲廷身邊坐下了。
但她卻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怕一不註意，她就比陸決還要更先暴露魔氣了。
她默默瞥了一眼難得低調地穿了一身素白衣裳跟在她身邊的敖硯, 怕他出什麽岔子。
敖硯微微勾唇, 讓她放心，面對這些斬殺妖魔無數的修仙者也是神色自若, 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喬念收回目光, 雖然敖硯看起來不靠譜，但關鍵時候還是靠譜的。
那麽，接下來就只剩下……悄無聲息地誘發陸決的魔氣了。
她的目光看向了臺上的陸決。
比武已經開始，兩道人影交織在一起, 高手的對決自然是難得一見、激動人心的,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臺上。
只是兩人的實力相當, 半個時辰過去，也不見分曉。
喬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時，卻忽然聽見了有人道：“這位便是陸公子的師尊？”
喬念有些詫異，轉頭就對上了清軒仙君那雙帶著些笑意的眼眸，似還透著隱約的審視。
其他人也有些詫異看來，註意到了上仙對陸決的稱呼，不免有些奇怪，這位上仙看似溫和有禮，但對大家都是疏離淡漠的，卻似乎格外關註陸決。
是因為陸決的天賦出眾嗎？
喬念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清軒雖然仙力不算高深，在天族也是文職，但到底還是比在座的這些人要對妖魔更為敏銳些。
喬念故作淡定地“嗯”了一聲。
但在聽到清軒接下來的話時，她才發現自己想多了，他顯然是因為她是太子的凡間師尊才和她搭話的。
清軒目含讚賞地看了一眼臺上的少年身影，又看向她，道：“陸公子能有如今的修為和功法，可見道友教導有方，不知可有什麽經驗之談？”
喬念對上他真誠誇讚的雙眸：“……”
努力拖他後腿將他往歪路帶算嗎？
有一個妖魔做師尊，陸決還能長成如今的模樣，可見天族太子果然根正苗紅，天生的正派仙人，哪怕做了人也改不了。
喬念還沒開口，就有一道女聲響了起來：“仙君莫不是在說笑，程霧能有什麽功勞？她十年前就已經沒了修為，和凡人無異，不過就是運氣好，收了個驚才絕艷的徒弟罷了。”
喬念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齊意，不意外她的敵意，畢竟齊意是一直拿她當情敵看的。
清軒聽了這話，卻並沒流露出什麽異色，反而看向了喬念，道：“我也有耳聞道友為了除魔受傷的事情，此來正好帶了一枚溯元丹，道友服了此丹自可修覆損壞的經脈，恢覆以往修為。”
說著，他的掌心就已經憑空出現了一個紫色的精致小瓶子。
齊意難以置信看著這邊，沒想到這位上仙這麽喜歡陸決，哪怕對方什麽也教不了陸決，還送這麽珍貴的仙丹？
其他人看著雖是面上沒有異色，心裏也多少有些眼紅，哪怕他們不缺稀奇珍寶，但這種增長修為的仙丹卻是修仙界極為缺乏的。
喬念算是其中最淡定的一個了。
原著裏倒是也有著一出，還是天帝交代清軒給她的，因為天帝極為寵愛長子陸決，送這丹藥也算替陸決了斷這段凡間的師徒恩情。
但原主並沒收，因為和天族鄙夷魔族一樣，魔族也同樣憎惡仙族，又怎麽可能肯要對方的東西。
喬念也沒改變劇情，只淡淡地道：“不必了，無功不受祿，仙君的好意我心領了。”
其他人震驚：“……”
都想要說一句你不要給我了，更何況這可是仙君主動賜仙丹，別人求都求不來，誰敢拒絕，得罪了仙人，這修仙之路不怕就此斷絕了？
就連原本忍著嫉妒的齊意都忍不住看向了喬念，仿佛在看什麽古怪的東西似的。
在氣氛有些僵持的時候，霍雲廷面上帶著溫潤的笑意，溫聲對清軒仙君解釋道：“仙君有所不知，徐谷主已答應替師妹療傷，師妹是不想浪費了一顆仙丹，仙君不要見怪。”
清軒看向喬念，笑道：“無妨，若是有什麽難事，可再來尋我。”
喬念默默看他一眼，有難事的恐怕是你們天族的太子吧。
在他們說話間，臺下忽然傳來了驚呼。
喬念看過去，就看見久久不分勝負的兩人此時已經一動不動地站在場上，而陸決手裏的劍已抵在了褚厲的脖頸上。
而褚厲手裏的長劍卻已經斷成兩截，引發了眾人的驚呼。
喬念心裏一緊，勝負已分，那接下來……
喬念不動聲色地和身旁的敖硯對視了一眼，準備動手，但心裏卻有了幾分緊張。
比武臺上，褚厲神色有些覆雜地看著手裏的斷劍，恍惚片刻，擡眸看向了對面芝蘭玉樹的少年，道：“我輸了。”
陸決收回了劍，長劍利落地歸鞘，薄唇微勾：“承讓。”
褚厲將斷掉的半截劍撿了起來，頓了片刻，擡眸看著對方那份年輕到甚至有些稚嫩的少年面容，心底忽然有幾分怪異的感覺：“敢問道友多大了？”
陸決：“十八。”
正好八十的褚厲：“……”
他有些難以置信，對方年紀居然這麽小，畢竟修仙的人雖不至於長生不老，但頂著少年容貌實際卻有幾百歲的人也不少。
十八歲就能在仙門大會上打敗他，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嗎？
褚厲定了定神，又抱著一絲希望地問：“道友修煉多久了？”
或許是……從三歲就開始修煉了，或者更早？
他剛這麽想，就聽見對面的人道：“十年。”
褚厲：“……”
他恍恍惚惚地看著對方的臉，他錯了，這人不是天才，而是妖孽吧？
褚厲原本被打擊得一敗塗地的心情忽然又好了點兒，畢竟天才和天才之間可以比個勝負，爭個高下，但和陸決這種修煉天賦堪稱妖孽的人比就沒必要了。
他想開了，回去再練吧。
就在他抱著破碎的劍要下臺時，卻忽然有一陣狂風襲來，而在狂風漸漸散去的時候，卻有一股濃郁的香味襲來。
這香味雖然濃，卻並不讓人不適，反倒耳目清明。
褚厲很快意識到，這是仙門用來分辨妖魔的迷疊香，對於凡人沒有作用，卻能讓妖魔發狂，無所匿形。
為何……會有人放迷疊香在臺上？
褚厲忽然想到什麽，猛地停下腳步，看向了他的身後，卻正好對上了少年那一雙正由漆黑轉為赤紅的眼眸，少年的容貌出塵，更顯得這雙紅眸格外妖異詭譎。
“你……你是魔？”褚厲失聲道。
臺下也一片嘩然。
“陸決入魔了？”
“難怪他年紀輕輕修為如此厲害，必定是修了歪門邪道的功法！”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群情激奮之下，不等臺上的長老們下令，各大門派的年輕弟子已經一擁而上。
陸決被迷了神智，又在魔氣的逸散下修為更是大漲，一時間竟無人能敵。
“師妹，這是怎麽回事？”霍雲廷的臉色難看，問她。
喬念也似被驚到了，看著臺下已經一身狼狽，連一頭黑發都散落下來愈發像個妖魔癡狂暴戾的陸決，道：“我也不知。”
此時也無人註意到，之前還跟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徒弟敖硯早已經消失了。
見霍雲廷要親自下場捉拿陸決，喬念搶先一步飛下了高臺，站在了陸決面前，在陸決正要動手擰斷一個弟子的脖子時，冷冷開口道：“陸決，你在做什麽？”
她知道陸決這個時候是還有些理性在的，只是在眾人的圍剿之下才狂性大發，只要別人不攻擊他，他還是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魔性的。
果然，在聽見她的話時，陸決停下動作，擡眸看向她，那雙赤紅的眼眸有些恍惚：“師尊……？”
隨後，他的目光環視四周，理性漸漸回歸。
眾人視線或鄙夷或驚懼地盯著他，就好像在看什麽怪物。
陸決原本雪白的衣衫已經沾染了別人的血，就連手上都是血。
“我……”陸決朝前走了幾步，“師尊，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我無意傷人的！”
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沒有懷疑她什麽，還一心想和他解釋，喬念避開了他的視線，臉色看著很冷漠。
陸決怔住，看著她，才漸漸想到了什麽，看著她的眼神都有了幾分震驚：“師尊你……”
在他開口的時候，清軒仙君也已經飛身而下，來到了臺上，以一條繩子將他束縛住了。
陸決沒有掙紮，還是看著喬念，臉色慘白，帶著幾分恍惚，幾分難以置信。
喬念能猜到他在想什麽，他必定已經知道她給他的功法有問題，也不難猜到她可能是魔族的人。
但他不會揭發她。
看著眼前渾身魔氣雙眸赤紅的少年，清軒掩住內心的驚濤駭浪，神情覆雜地問：“這到底怎麽回事？你身上這魔氣從何而來？”
他這話就已經有了偏向，仿佛不是陸決自己入了魔，而是別人害了他。
其他人縱然不滿，但因為仙君的態度也隱忍不發。
陸決卻不說話。
雲山派幾百年來也不是沒有過叛出仙門的弟子，但像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出醜卻還是第一次。
雲山派掌門臉色鐵青，看向了喬念，道：“你的徒弟滿身魔氣，你別告訴我，你絲毫沒有察覺，為何隱瞞不報？”
喬念沒有說話，卻像是知道什麽內情。
“師妹，到了現在，你還要維護他？”霍雲廷也冷聲道。
見大家咄咄逼人，先前還沈默的陸決忽然開口了，只是聲音嘶啞得厲害：“和師尊沒有關系，是……是我私自修煉了魔功。”
但當掌門逼問他是從何處得到的功法，修煉的是什麽，又修煉了多久，他卻又是和啞巴似的閉口不言了。
這時，齊意卻忽然冷笑著開口，將矛頭對準了喬念：“程霧，掌門問話，你為什麽不回答，你是他的師尊，他修煉魔功，焉知不是你教的？”
陸決倏然看向她，一字字道：“我說了，和師尊沒關系。”
齊意被他透著殺意的目光嚇得竟不自覺後退，隨後反應過來，怒道：“你是她教出來的，自會替她遮掩，程霧修仙無望，會專研旁門邪道也不是很說得通嗎？”
“夠了！”霍雲廷冷聲道，“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先將陸決押下去慢慢審，總會……”
喬念看了一眼臉色已經沈下的清華仙君，要讓陸決名譽徹底掃地，只是入魔自然還不夠，魔尊要的是讓他這個天族太子成為天族徹頭徹尾的恥辱，在凡間被仙門處決而亡。
她只猶豫了一瞬，就開口打斷了霍雲廷的話，道：“陸決修煉魔功的事情，我……的確知情。”
陸決猛然看向她，眼神裏都是擔心和急切，顯然他雖然知道他們修煉的功法有問題，但也只以為她是為了恢覆修為才修煉魔功，所以才會甘願替她抗下罪責。
“師尊！”
喬念不去看他的表情，他哪裏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要替他解釋一切，而是要將他推入更深的深淵。
“他修煉的是……魔族的清心經。”喬念的語氣沒有波瀾。
聞言，知道這是什麽功法的人臉色都變了，看向她的眼神都奇怪起來。
“這……這不是魔族采陰補陽的雙修之術嗎？”清軒仙君遲疑著道。
霍雲廷的臉色也難看至極：“師妹，你……”
“是他強迫我。”喬念垂下眼眸，仿佛有些難以啟齒道，“我為了顏面不敢說出口，但現在……也瞞不下去了。”
眾人驚駭不已，看向她和陸決的視線各異。
偌大的廣場此時卻安靜得仿若鴉雀無聲。
不管是在仙門還是魔族，都是比較看重尊師重道的，這種拿師尊當爐鼎助自己修煉魔功的人在魔族都算是窮兇極惡之徒了。
“師尊……”半晌，陸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竟是詭異的平靜，“你……說是我、強、迫、你？”
喬念還沒回答，霍雲廷已經狠狠地打了陸決一掌，陸決卻強撐著沒有倒下，只是後退了半步，那雙赤紅的眼眸還直直地盯著喬念。
清軒仙君本想阻攔霍雲廷動手，但還是嘆息著放下了手，沒做阻攔，就算是天族太子，做出了這等欺師滅祖投入魔道的事情，歷劫也已經……失敗了，他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喬念對上他的視線：“是。”
聞言，陸決看著她，臉上卻沒有絲毫憤怒的神色，反倒忽然笑出了聲，笑聲還逐漸越來越大，朝著她走去。
霍雲廷自然不可能再讓他靠近，很快就有弟子上前將他強制地壓在了地上，他被捆仙繩束縛也無法掙脫，極為狼狽地被壓趴在地上。
但他卻還在笑，那雙赤紅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喬念，嘶啞著聲音，語氣卻似往常溫柔無害，道：“師尊，今日你欠我的，來日我必定上門一一討還。”
眾人都沒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神色有些怪異地看著他們。
喬念卻被他那溫柔得讓人心裏發毛的語氣和笑容驚得差點想後退，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讓她放心，他會替她扛下一切罪責。
但……他的付出並不是不求回報的。
喬念和他對視時，看見了他那雙帶笑的泛紅眼眸裏，有著熟悉的偏執瘋狂。
喬念木了：“……”
為什麽啊，這一次她也好好在走劇情啊，但他這反應明顯不是原著男主該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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