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霽葉……亂來了？

包向陽醒來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高大身影傾斜的像是一個金字塔。

包向陽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哪裏，為什麽會睡在露天的院子裏……他的床呢……

包向陽不安的動了一下，碰到了霽葉的手。

霽葉在地上睡的身子都涼了，冰涼的觸感把包向陽嚇了一跳，隨即打了一個噴嚏。

幸好這會兒天還很早，金家老爺子還沒起床。

太陽微微露出一點兒頭，灰黑色的天邊映出一片似巖漿要爆發出來一樣的火紅色……把眼前站著的人的面容模糊的根本看不清。

包向陽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被眼前的金立初嚇了一跳，他匍匐起身，腦子轉了十幾圈弱弱的喊了一句：“哥……叔叔好，哦不……小舅好……”

傻氣外露。

金立初松了一口氣，霽葉還不至於找個溝通如此困難的人，他問：“霽葉這是怎麽了？”

包向陽大致說了一下昨天的情況，順便表達了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之後和金立初把霽葉弄回屋裏。

最後包向陽很是堅決的拒絕了金立初要請他吃飯的請求跑回家去了，並說等霽葉醒來他再來開導霽葉。

霽葉回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窒息感再次襲來，整個人像是死了一遍一樣虛脫。

霽葉張口想說些什麽，結果咳了起來，包向陽這家夥……照顧人也這麽笨，感冒了。

嗓子疼的冒煙，可他還是要說，“小舅，我要是弄死金偉，你說姥爺心疼我還是心疼他……”

金立初看都沒看他，用陳述式的語氣問他，“你是覺得為了一個人渣把自己賠進去很值嗎？”

霽葉的眼珠子看著房頂不說話。

“霽葉，事情過去了。”

“真的過去了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我父母是被害死的……”霽葉的聲音還帶著沙啞的感覺，一字一句說出來像針紮。

金立初微微別開頭，不忍心聽他這種聲帶撕裂的聲音。

看到霽葉這個狀態，金立初早上聯系了金銘，那家夥好像也沒睡醒，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金銘說的迷迷糊糊的也帶著濃重的鼻音。

金銘說他把金偉害死霽葉父母的事情告訴霽葉了。

金立初問金銘不會後悔嗎？假如金銘不說的話，這將是一個沒有人再會說出去的秘密，霽葉也不會和他走到這一步。

金銘說，小叔，我是真的很喜歡他。

在金立初這種男人面前說愛什麽的，大概會顯得自己太過稚嫩，可金銘口中所說的喜歡到底有多深，金立初都懂。

金銘還說，小叔，霽葉要是心理上有什麽問題，你幫我照顧著他，我猜他現在不想見我。

金立初似乎懂了，這兩個人家夥談戀愛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吧。

至少對於金銘來說，假如他失去了霽葉，那他這輩子還走的出去嗎？沒人能保證。沒有一個人。

“霽葉，你父母……結的仇家很多，但下手的人也早就被繩之以法，我知道這不是金偉害他們的理由，但是這也不是你做傻事的理由。”

霽葉的嘴巴張了張，終於又發出了聲音，“可是姥爺……姥爺還以為……”

“是金銘告訴你的對吧，所有人知道真相都不會告訴你，只有他。我也一直都不相信你爹會再去賭，我也從未信過金偉的話，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讓你姥爺相信……你想告訴別人嗎？我可以幫你把所有的真相公諸於世，金偉沒有力氣反抗的。”

等於把這事情告訴金老爺子，然後讓金偉家的人對霽葉他們進行應有的補償，接受後果。

“不……”霽葉竟然拒絕了。

金立初轉頭看他，“不？”

“不……姥爺……會傷心的。”

把真相殘忍的撥開，對老人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失去獨女的十年來，好不容易愈合的傷痛又被活生生的剜開……霽葉最舍不得看姥爺傷心，哪怕再打自己一百次他也不想讓姥爺像自己一樣讓仇恨和憤怒充滿了內心……

老爺子年紀那麽大了，眼看著霽葉要考上大學，金立初也事業有成，和金銘家的關系也緩和了很多……

老人現在的狀態其實很好……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霽葉不能為了內心的憤恨不平就這麽打破這麽久以來的平靜，就算金以珊還活著，也肯定不願意讓老爺子因為她再傷心一次。

金立初低著頭看書沒說話，其實他之前也是這麽考慮的……

總要有一方停止恩怨，只是擔心霽葉會覺得不公，討伐金偉什麽的他們完全可以自己做到，但是告訴老爺子……

“其實就是不甘心……”霽葉砸吧了一下嘴，狠狠的捶了一下身下的床。

金立初把書翻了一頁，“你以後接著打球，我敢保證，金偉以後敢出家門一步一定會弄死他。”

讓他活著，就這麽痛苦的活著，悔恨後怕的活著，比起讓他痛苦的死去，這樣做好像才是最殘忍的，就讓他一輩子這麽窩囊著。

霽葉沒說話，就那麽楞了一會兒，金立初放下書，把筆記本放腿上打開了一個網址，沒一會兒他遞給霽葉。

“幹嘛？”霽葉頓了一下接過筆記本，發現這是高考查分頁面……

“我去……要查分了……”都忘了這事兒了。

“別急，不一定能查到。”

霽葉顫抖著輸入考好姓名一系列內容，點擊查詢……然後……頁面繁忙，請稍後再試。

一連試了好幾次，全都進不去。

霽葉把筆記本往桌上一放，“算了，反正考的也不好。”

“沒信心？沒發揮好？”

“不是，就是……我那水平也就那樣，其實每次考試我都自我感覺良好，只是成績不如人意罷了。”

金立初撥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讓霽葉接。

霽葉：“……”竟然是電話查詢。

好吧，刺激。

高考的分數比霽葉預想的多了不少，不過比起他想上的那個體校，還是有點兒懸，至少和去年的分數線比起來，霽葉今年是正好卡在去年的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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