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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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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夫人心結難解無情放血救愛人

無情苦笑著暗忖:自有主張嗎?真是自欺欺人。白日裏慕雪的一個笑,就讓他的心亂到現在,他來找楚離陌就是希望讓她陪伴慕雪,然後他去尋冷血,或者是讓她誤以為自己喜歡離陌,讓她死心。

他忘不了如煙,更不願意辜負慕雪,所以只能是當避則避。可誰曾料想,這越是想躲的,就越是躲不開。

他步履沈重地走出議事堂,望向平靜的一池碧波,與他紛亂的心湖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在不經意間,望見了正佇立在蓮池另一側的倩影,心,仿佛被什麽揪疼了,他情不自禁地朝著那方向走去,

看著欲言又止的兩個人,刀夫人嘆了一口氣,“罷了,反正還有空的廂房,就把他帶到哪裏去吧。”柴房陰冷潮濕,實在是不利於這年輕人的傷勢痊愈,況且他的深情也的確打動了她。真是奇妙,也不知這神侯府是怎麽取得名,叫冷血的是滿腔熱血,叫無情的則是情深似海。

“謝謝前輩!”姬瑤花和江遠頓時喜形於色,一掃方才的愁容滿面。

這兩人都可以去表演變臉絕活了。“我是不想讓你們把我的柴房給拆了,畢竟我還想要有個地方,能讓我放柴火。”刀夫人嘴硬道,她才不是關心那個臭小子的死活呢,這兩個人害得她的四色魚現在都只剩半條命了。

“我就說吧,刀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會讓無情真的去睡柴房的。”姬瑤花得意的說。

“哦?我肯定胸有成竹的話,為什麽晚上還去測量柴房的大小?”江遠淡淡地戳破了她之前的不安心理。

“你!”“別氣,開玩笑的嘛。我這就把無情搬過去。”

姬瑤雪醒來時,看見的是一位並不認識的女子,臉上有著陳年的傷疤,卻依稀可見她之前的美貌。“刀夫人?”她昏迷前曾與無情說過,解藥是四色魚血,想必也是他帶自己來這亂花谷解毒的。

刀夫人眼中閃過訝然,這女娃娃當真聰慧。“沒錯,這裏是亂花谷,我就是刀夫人,那個江湖人聞之色變的女魔頭。”她冷笑道,說到女魔頭三個字時,她的語氣有著明顯的嘲諷。

“瑤雪謝過前輩的救命之恩。”姬瑤雪下床,正想要行謝禮,卻被刀夫人一把攙扶起,“你要謝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帶你來此的年輕人。”

無情?他怎麽了?姬瑤雪心頭的疑惑被熟悉的聲音打斷。

“瑤雪!你終於醒了!”姬瑤花正端著茶水進來,江遠在她身後。

“姐姐?還有江大哥?你們……原來你們神神秘秘的,就是來了亂花谷啊!”姬瑤雪恍然大悟。

“嗯。我想帶江遠來見見刀夫人。”對姬瑤花而言,刀夫人就好像母親一樣,當初她對冷血癡心一片又受盡傷痛,就只有刀夫人是一直站在她身邊,雖然想法偏激了些,卻是真真正正為她著想的。

“瑤雪謝過前輩對姐姐的照顧,請受瑤雪一拜。”姬瑤雪深深一揖。

刀夫人沒好氣的說:“你們一個兩個的動不動就跪啊拜的,我是上了年紀,可還沒死呢!”

“對了,無情呢?怎麽都沒看到他,不是他帶我來的這裏嗎?”姬瑤雪奇怪怎麽她醒了這麽久都沒見到他。

姬瑤花目光躲閃,“無情……他有事就先走了,離開前,他吩咐我們好好照顧你。”

事有蹊蹺。“不對,無情不會不陪在我身邊的,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姬瑤雪緊張起來,她現在才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女媧之力變強了不少!濃重的不安逐漸占據了她的整顆心臟。

“他為了救你,不惜在自己不運功的情況下,以全身四分之一的鮮血為引,來催發四色魚血的藥性來解你體內的毒,如今,昏迷未醒。”刀夫人開了口,“你們難道以為真能瞞住她嗎?她早已與無情心有靈犀,就算我們都不說,她也是能自己找到的。”這兩個人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只見姬瑤雪瘋了一樣的跑了出去,一間房間一間房間的察看,終於,她在某一扇門前,停下了腳步,不知怎的,她竟不敢推開那扇有些破舊斑駁的木門。她咬咬牙,鼓足勇氣,將門一把推開,她看見了,那個臉色蒼白憔悴、此刻正躺在床上的——無情。

她跪坐在床前,顫抖地伸出手如感受他的鼻息,還好,還有呼吸,她隨後摸向他的脈搏,脈象微弱,看來是失血過多引起的。

姬瑤雪隨即拔下頭上的簪,正打算向手腕劃下時,一枚小石子破空飛來,打落了她手中的簪子,玉簪跌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她看向門口,是刀夫人、姬瑤花還有江遠。

“魯莽!你體內的毒還沒有盡解,你這樣行事不僅害了你自己,還會害了他,你難道希望將他救你的辛苦,全部都付之東流嗎?那我真為他感到不值。”刀夫人厲聲指責。關心則亂,明明她也是一個大夫,卻忘記了這最基本的常識——中毒之人的鮮血,亦有毒。

“我……”對啊,她怎麽忘記了,她體內的毒還沒有解。姬瑤雪一想到自己差點害了無情,就一陣後怕,可是看無情這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她又什麽都不能做,她捶了捶床柱,自己好沒用!這樣的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被人稱作什麽妙手醫仙!

“是啊,妹妹,你的毒還沒有解,快去休息吧,不然無情醒來,看到你這樣,也不會覺得好受的。”姬瑤花想著要扶她回房休息,卻被她掙脫開。

“我要陪著他,只有看他醒過來了,我才能安心。”姬瑤雪的上半身都傾在無情身上,環抱住他有些涼的身子,表明了自己的意圖,她是半步也不願離開他的。

刀夫人看著這一幕,心生觸動,眼前也模糊了起來,她以前,也曾這樣義無反顧地愛著一個人,也曾期盼過那個人也能回應她以此生摯愛,可結果,換來的只是一場辛酸和苦痛。像是再也承受不了這奔湧而來的悲傷之感,她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番外之癡心終是錯付

一天,刀語柔剛從溫家出來,路上就遇上了一夥強盜,不知怎麽,刀語柔的一身功夫都施展不開,無計可施之時,也只好破財消災了,誰知那群人得了錢財還不知足,竟見色起意,生了歹心,刀語柔雖然武功盡失,但是為保清白,還是奮力抵抗,她拔下頭上的簪子,劃傷了自己的臉,那群人以為她瘋了,也就失去了興致,便丟下了滿臉是血的她離開了。

刀語柔好不容易回到家,就倒下了,由於她用厚重的深色布料蒙著臉,所以沒有人知道她發生了什麽。後來,還是溫鴻儒借拜訪她的名義,來偷偷地見她家小妹——花語芊,才知道她的遭遇。

刀語柔也沒說什麽,只是讓他保密,別讓溫約紅知道此事,在她臉上的傷痊愈之前,她都不會去溫家,因為她不想他擔心。誰知道,有一日,溫鴻儒卻支支吾吾地告訴她,他的二弟與他名義上的的未婚妻秦淩波走得有些近,聽了這番話,急性子的她耐不住了,蒙著面紗隨溫鴻儒一同去到了溫家,豈料,讓她見到了心碎的一幕。

溫約紅正與秦淩波親吻,被他們二人撞見後,他連看都沒有看刀語柔,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大哥,對不起。”

溫鴻儒沖上去就揍了他一拳,他倒不是憤怒未婚妻被奪走,畢竟他也不愛那個名義上指腹為婚的秦淩波,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是個朝三暮四,腳踏兩條船之人。

再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就連溫鴻儒和花語芊都不知道。因為當時在場的人,只有三個:刀語柔、溫約紅還有,秦淩波。

“你不知道吧,是我把你毀容的事情告訴給約紅知道的,而且那一夥見色起意的強盜,也是我特意引到你所經過的那條道上的。”秦淩波此時一改在人前的溫柔婉約,語氣淩厲無比,仿佛視她為眼中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一般。

“什麽?你!”

“可惜那些蠢才看見你自毀容貌就打消了念頭,也是,你現在這個鬼樣子,誰喜歡?我只不過是撒了個謊,說你的臉治不好,誰知道約紅就不要你了。”

她又從秦淩波口中得知之前小妹遇刺也是拜她所賜,於是她與她動起手來。

此時,溫約紅趕來,秦淩波故意被她打傷,她百口莫辯,因為自己的確對那女人起了殺心。

“我不想聽什麽解釋,你給我滾!”溫約紅朝著她大喊道。

刀語柔徹底地死心了,她放任臉上的疤痕存在,讓傷疤提醒她,曾經的癡傻。

後來,溫鴻儒想解除與秦淩波的兒時婚約,始終未果,刀語柔心知,妹妹深愛溫鴻儒,為了妹妹的幸福,刀語柔終於下定決心,做了一個任誰也想不到的決定。

“姐姐,這樣做,於你的名聲……”花語芊不同意她的做法,如此敗壞自己的名聲等同於是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妹妹,我希望你幸福,名聲於我,不過是身外之物,我不在乎的。”刀語柔不以為然。

“莫非是因為我二弟?”溫鴻儒作為局外人,不似她當局者迷,看得很透徹。

“算是吧,我愛錯了人,幸好,我的妹妹沒有,不論如何,我也要讓妹妹得到幸福。”刀語柔笑得美麗而又淒楚,那個曾承諾娶她的男人,能夠當著她的面與別的女子擁吻,她還有什麽好說。

“姐姐,你何必為了個混蛋毀去自己的一輩子?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花語芊不願姐姐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成全她。

“自把你們倆藏在這兒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經對外放出了消息,現下,你們二人早已經是,在我桃花樹下埋藏的兩縷亡魂了。”刀語柔微微笑了,她看向了自己親手所栽的桃花樹,雖然還小,但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就像她,總有一天,能夠把那個人,自心裏忘得一幹二凈。

而這一招先斬後奏,打得這二人是措手不及。“恭喜你們,自由了。可不要讓我的辛苦白費了。”刀語柔祝福著他們。

於是江湖上就有了刀夫人,刀夫人的傳聞如下:她不顧眾人指責,與已有婚約的溫鴻儒“私奔”,豈料溫鴻儒變了心,愛上了自家小妹,她大發雷霆,毒殺了情郎以及小妹,並將他們的屍體埋在了桃花樹下,將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更名為亂花谷。

就這樣,她在亂花谷過了好幾年,有時也會有人慕她的醫術之名前來,要她出手相救,而救與不救,全憑她的心情而定,心情好了,救,心情不好,便是不救。可來碰運氣的人是越來越多,她只好在亂花谷周圍的林子裏布下陣法,只讓心意堅定之人走進,如此一來,她的生活又恢覆了開始的清靜。

讓她印象深刻的,是一位紅衣女子,名叫姬瑤花,她抱著中毒的男子,只身闖過了陣法,可見她心意之堅定。

可她帶來的男子——冷血,眼中的女子並不是她,他昏迷之際,念叨著的是另一個女子的名字——離陌。

在姬瑤花身上,她仿佛看見了自己過去的模樣,為愛執著,九死不悔,可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在亂花谷終老一生?她不願意看見她重蹈自己的覆轍,便在姬瑤花帶著楚離陌回來的時候,三番四次地建議她借此機會殺了楚離陌,甚至幾次要親自動手。後來,她懂了,她的執念來自於,自己不能接受溫約紅與秦淩波在一起的事實,她的內心,甚至希望殺了秦淩波,自己何時,成了那麽可怕的女人了,難道自己真成了那個經由自己一手打造,性格古怪兼殺人不眨眼的刀夫人了嗎?

可是,殺了那個女人,男人的心,就會回到自己身上了嗎?她後來想通了,強求來的,並不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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