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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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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陽聽到這話臉上笑容收斂了幾分, “賀工,也跟著一塊去了嗎?”

“嗯。”石磊看著這個人精,娃娃臉是偽裝, 真信她是個年輕不懂事的小姑娘那才是傻。

“那我去那邊看看吧,別回頭再碰到不想碰見的人。”

不想碰見的人是誰, 石磊倒也知道, 除了姓高的那家, 倒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不過聽說領導的親爹之前出了點事, 癱瘓在床,這麽大冷天的估計也不可能從給家裏爬過來到林業墳頭。

就不知道她娘會不會再來搗亂。

石磊想了想,覺得領導也不容易。

外人看來年紀輕輕身居高位, 實際上呢有不省心的爹娘, 那是不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砰的一聲, 把人炸個四分五裂。

真是難搞。

換作是他,也不見得能處理的更好。

畢竟是血緣親人。

石磊慢吞吞的往那邊去。

有李朝陽在前面, 倒也不用擔心。

林業的墳塋重新修整了一番,其實就是衣冠冢。

之前重修時,劉煥金做主把他的一些東西都埋了進去,其中不乏當初寫給南雁的一些信。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大家都有新的人生道路要走,再留著過去的那些東西做什麽?

即便是劉煥金, 再想起英年早逝的兒子不免有些悲傷, 但短暫的悲傷過後,她該忙活的還要繼續忙活。

今時不比往日, 她肩負著更多人的生計, 哪有那麽多時間去傷心抹眼淚呢。

林業也不希望看到他們這樣。

“我很好。”南雁不知道, 如果有另一個世界的話,追隨林業而去的高南雁可否找到了她的愛人。

他們在那裏生活的如何。

但現在,她想要說的是,“賀蘭山對我也很好。”

站在一旁的人攬住妻子的肩膀,看著那石碑上的名字,他不知道林業長什麽樣,大概是一個很英俊的青年。

曾經是妻子生活的所有,但那也只是曾經。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賀蘭山向著那墳塋做出許諾,那是生者對逝者的承諾。

遠處紅彤彤的天空吹來了一兩片雪花,帶來絲絲的涼意。

“回去吧。”

遠處正叼著枯草四下打量的李朝陽瞧到這一幕,忽然間覺得找一個不如自己的男人倒也不錯,事業上或許稍有些遜色。

但一定要體貼。

最怕的是那種沒本事還脾氣大的。

那才叫恐怖故事。

將來自己一定要按照這個標準找。

可以不如她能打,但總要有拿得出手的優點。

領導喜歡男人溫柔,自己呢,李朝陽有些困惑,她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完了,男人堆裏生活那麽多年,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啥了。

行吧,慢慢找。

年輕的秘書正要給自己設定小目標,忽然間看到不遠處晃動的人。

小目標當即被拋之腦後。

李朝陽警惕的看著來人,再確定沒有帶武器後,對來人的預警等級下調。

“南雁,真的是你啊南雁,我是你嫂子呀你不記得了?”

李翠英匆忙上前,用袖子用力擦拭臉上的汙垢。

試圖讓南雁看的更清楚些。

那張帶著笑意的臉,讓南雁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林業犧牲的消息剛傳來,娘家這邊就來人。

胡秋雲想著把撫恤金帶走,而這個娘家嫂子則是想要帶著安排給烈屬的工作,最差也要弄到他兩口子名下。

當時的林家失去了林業這個頂梁柱,林廣糧和劉煥金兩口子齊刷刷的倒下,只剩下林蓉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沒了主意。

十多歲的小姑娘失去至親慌張失措可以原諒,但這些成年人滿腦子只有那半斤八兩的利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王八蛋,一點不值得諒解!

哪怕這事過去了十多年,南雁也不曾忘。

她冷冷地掃了一眼,一句話都沒說。

態度如何,已然不能再明確。

李朝陽吹了聲口哨。

不愧是殺伐果決的領導,恩怨分明才不會被這些有的沒的所左右。

幹得漂亮呀。

李朝陽攔住了人的去路,也不說話,笑瞇瞇的擋著路就是了。

這人要是敢跟她動手,李朝陽也不會客氣。

李翠英來之前想了很多,知道這個小姑子現在位高權重在乎羽毛,她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嘛。

但誰曾想,人家都沒搭理自己。

還有這麽個臭丫頭攔住她去路。

“我是她娘家親嫂子,你給我讓開,耽誤了事信不信有你好果子吃!”

李朝陽眨了眨眼,仿佛在問你能有什麽事呀。

她也不說話,當啞巴就把李翠英給氣得要死。

只能沖著遠去的人喊,“子欲養而親不待,南雁你想要人回頭戳你脊梁骨不成?”

遠去的人停下腳步。

這讓李翠英多少松了口氣,她就說現在的高南雁最是虛偽,愛護羽毛。

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聲譽,也不會不管家裏頭。

自己猜對了。

“咱娘身體不好,怕是熬不到開春了,聽說你回來,強撐著起來給你張羅了一桌飯菜,你難道連親娘的死活都不管嗎?”

小保鏢聽到這話有點犯難,這人怎麽這麽惡心人啊。

明明昨天還聽公社那位趙主任說,領導娘家沒什麽事,咋到了這人嘴裏就成了活不到開春了?

“你是幹部,就算是犯了錯的同志也得給人家一個機會,哪能對外人百般照拂,對自家人這麽斷情絕義?也不怕別人說你兩副面孔,你還怎麽做人?”

李翠英自以為拿捏到南雁的痛點,臉上都洋溢著幾分得意之色。

當了大幹部高高在上又如何?

想要好名聲,就得顧全家裏。

她又想衣錦還鄉,又想無視家裏的種種。

做什麽青天白日夢呢。

也不問問她答應不答應!

賀蘭山看著釘在那裏的南雁,眼底帶著些許擔憂。

他過去沒跟南雁的娘家人打過交道,如今算是第一次有交集,不免有些心疼。

這樣一個家庭,南雁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對林業的感激不免又多了幾分,若是沒有林業,只怕也不會有今天的高南雁。

回頭他要去找個寺廟,供奉林業的長生牌位。

但眼下,他更擔心南雁的處境。

似乎回應與否,都是陷阱。

“沒事。”南雁笑著安撫人,“你要是留在美國,或許也會被這樣道德綁架。”

她的打趣讓賀蘭山哭笑不得,但想起科迪的埋怨,似乎也不無道理。

“那我們某種意義上也算患難與共。”

南雁搖頭,“糾正賀工的錯誤,是患難夫妻。”

這個詞讓賀蘭山心頭猶如北大西洋暖流經過,“那我能為夫人做點什麽呢?”

南雁想了想,“挽著我的胳膊,回家。晚上露一手,讓爸媽嘗嘗你的手藝?”南雁覺得這似乎有點為難人,“等回去後,我努力學個菜,犒勞你。”

“那就不用了。”賀蘭山看著迅速皺成一團的臉,“醫院不是什麽好地方,咱就別給醫生護士添堵了。”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南雁還是在賀蘭山胳膊上擰了一下,“那你就給我當一輩子夥夫吧。”

不做就不做,她還不想十指沾上陽春水呢。

賀蘭山側過頭去,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下,“樂意為您效勞,女士。”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李朝陽早已經見怪不怪。

但被冷落的李翠英心裏頭十分不好受,什麽意思。

高南雁她什麽意思,竟然就這麽走了!

她是真不怕嗎?

“高南雁你沒良心,要是咱娘沒了,我看你怎麽跟大家夥交代!”

李超英看著扯著嗓子嗷嚎的人,眼底透著些無奈。

對付這種人沒什麽好辦法,別搭理她。

多給一個眼神都是你輸。

只不過想到李翠英離開時的模樣,李朝陽又有點擔心,“你說他們該不會狗急跳墻,把人給弄死,再制造被氣死的假象吧?”

石磊聽得直皺眉,“你整天都在想什麽有的沒的。”

圖什麽,就為了讓領導日子不好過嗎?

這人腦子有病吧。

領導要真是垮了臺,他們能有好果子吃?

“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他們半點好處撈不到,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我既然得不到任何便宜,那你也甭想過好日子。”

這種小肚雞腸的人不是沒有,她覺得領導那個娘家嫂子就有點這苗頭。

“那我去那邊看看。”

公社裏的人說老高家沒什麽大事,他過去看看好了。

眼見為實。

“辛苦石頭哥,早去早回哈。”

李朝陽懶得跑這一趟,有石磊去,她可以窩在林家的院子裏吃烤地瓜。

聽說是領導的徒弟培育的新品種,沒那麽多粗筋,在火堆裏埋著烤透了,味道特別香甜。

她最是喜歡這個味道。

除了烤地瓜還有烤板栗。

拿刀在板栗上劃拉一個口,丟到火堆裏。

人遠遠的站著,等著那火堆裏爆出一個個火花,再把烤熟了的板栗扒拉出來就行。

比起那些糖炒板栗差一點,但又有種說不出的人間煙火味。

李朝陽帶領著鄰居家的孩子一塊在那裏捯飭東西吃。

新蓋的二層小磚房裏,劉煥金坐在炕上看著窗外的人,“你這個秘書,真是一團孩子氣。”

“是挺愛玩愛吃的。”還是個小狐貍,最擅長坑人。

林辰、石磊都被她誆了一個遍。

也就是這倆人大氣,不然真要是以牙還牙,李朝陽不見得是這兩人的對手。

這麽一個活潑的人被安排到她身邊,南雁尋思著,軍區是想要自己活潑點?

但她不是年輕小姑娘,到了這個歲數也該穩重點才對。

“不過交給她辦的事情也十分穩妥,不能被她的表象所欺……”

南雁的聲音被匆忙跑來的人打斷了——

“不好了煥金嬸子,老高家兩口子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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