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開學堂，江照裏按照褚允執列的單子去縣裏采購了一份書，讓系統掃描過後覆制了數本紙質書出來，這是她新發現的系統妙用，能省下大筆教材費。

【2876溫馨提示：宿主已經很久沒有汲取新知識了哦~】

正埋頭吭哧吭哧做粉筆的江照裏被這冷不丁的聲音嚇得手一抖，盆裏的稀硫酸差點濺出來，她急忙穩住，邊往裏面加石灰石粉邊回道：

【怎麽？這會兒不怕知識被我浪費了？】

【棄億冊藏書於不顧，也是一種知識浪費。】

江照裏咕噥道：“怎麽說都是你占理……”

但她最近是真的沒什麽好學的，青雨閣的營業模式暫且沒問題，月初剛送了新的門面裝修與妝容舞曲過去，月利穩固增長。學堂報名的人不少，男女老少皆有，江照裏是想教他們東西，可現階段也得從識字教起，用不著急著學其他的。

但系統這麽一說吧，她確實覺得自己長久沒學東西有點空虛。

“……”

她怎麽覺得自己也有點病？

【那勞駕您推薦推薦唄，我最近該學點什麽？】

盆底開始有燒石膏析出，江照裏一面問系統，一面把沈澱過濾出來，和石灰石粉混在一起後加水兌成勻漿，倒入刷了油的木質模具中自然晾幹。

【宿主現處地區天氣變化無常，推薦宿主學習一些天文學與氣象學知識。另檢測到附近礦石資源豐富，建議宿主閱讀相關地質書籍。以及根據地圖顯示，部分山嶺的瘴氣未清，且宿主當前所采方法並不適用，請宿主再接再厲。】

【……你這麽一說，我怎麽感覺我之前跟白學了似的。】

【知識之海無邊無垠，請宿主不要灰心。另外，再次溫馨提示：系統規則更新升級，知識量與饑餓值的兌換比由1：1變為1：2，請宿主在學習時保證身邊食物充分，以免再次釀成上一世的慘劇。】

江照裏：……

淺淺微笑：【我謝謝你提醒我上輩子是個餓死鬼嗷。】

【不客氣，這是2876的職責所在。】

【……】

扯皮歸扯皮，江照裏沒忽略正事。

【你剛剛說的，我現在的方法不能清除部分瘴氣，是怎麽一回事？】

【是由於成分不同。】

【成分？你能檢測出成分？】

【是的，此為2876的功能之一。】

【……那你當初為什麽不說？】

要是早知道系統有這功能，她當初又何必累死累活地挨個試成分？

【2876采用問答機制。宿主沒問，2876無法告知。】

【……】

江照裏心累不已。

【吸貴妃，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2876絲毫不為所動，【請宿主耐心探索。】

【得勒貴妃娘娘，小的下次一定先請示您，這樣總行了吧？好了不和你扯了，瘴氣成分哪不一樣？】

【含氰|化|物和硫化氫。】

江照裏：！

【都有哪些山區有？】

2876將地圖調出來，江照裏翻看過後發現陳家村西南方臨近大閔國境線的幾座山都布滿了這種毒瘴，並未擴散到其他山群。

她放下心來，那地方並未在她規劃的開發區內，尋常人也不會去那自尋死路。

接著她想到2876剛剛提及的天氣問題，的確會影響到他們的出行和產業發展。只是天象學博大精深，能不能學會還需另論，不過先試著學一點總沒壞處。

於是轉而道：【你先給我來幾本天象書吧。】

【《天體與天象》《天官書》《中國天文學史大系——中國古代天象記錄的研究與應用》《甘石星經》《授時歷議》《乙已占》已為您加入書架，請宿主加油學習。】

……

幾日後褚家學堂正式開業。

面對著講臺下坐著的幾十個成年人，江照裏清了清嗓子，道：“首先歡迎鄉親們對我褚氏學堂的信任與支持，開設這個學堂的是為了教大家如何賺錢，在那之前首先要學會識字。”

她拿出粉筆，在身後的藍黑漆墻面上寫下八個大字：

‘貧富差距’ ‘共同富裕’

而後拿起一根細竹棍指著道：“我們從這幾個字學起。”

江照裏將這幾個字念了一遍。

“所謂貧富差距，就是指兩個地方的錢財多少不一樣。”

她在‘貧’‘富’兩個字下面各打了一個箭頭，分別寫上‘陳家村’‘黑節縣’兩個詞，指著念了一遍道：“比如陳家村就要比黑節縣縣城窮，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縮小這種貧富差距，那麽如何縮小呢？

“首先要實現陳家村內部的共同富裕。”棍子在幾個字旁敲了敲，“什麽是共同富裕？顧名思義，就是大家有錢一起賺，有福一起享，堅決不搞一家獨大那一套。而褚氏成人學堂成立的初衷就在於此。”

“好！”底下有幾個人鼓掌喝彩。

江照裏示意他們安靜下來，畢竟隔壁還有孩子們在上課。

“我們的課程主要分為三個階段，初學階段——致富的前提，基礎階段——致富的方法，進階階段——致富的維持。在初學階段，主要包括語文、算術兩大內容。”

見底下有人神情迷茫，江照裏補充道，“大家現在不懂不打緊，在之後的學習過程中我會詳細為大家解釋。

“我也借此機會和大家正式介紹一下阿酒姑娘，”江照裏朝第一排坐著的阿酒使了個眼色，阿酒便站起來和大家問了個好又坐了下去，“阿酒姑娘是本門課的助教，此後大家若有問題，可當堂提出，也可在課後報與她，我會在第二天的課上統一回答。

“好了，現在我們開始上第一堂語文課，請大家翻開面前那本書的第一頁……”

江照裏用的教材是這個時代的《萬字典》（1），她逐字教給眾人，又教了用筆與寫字的方法，課間休息了一刻鐘後，開始了數學課。

她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0~9的阿拉伯數字與對應的中文。

“在學算術這門課前，我要教大家幾個數字，大家看這裏……”

這個時代的人對於阿拉伯數字的概念是聞所未聞，不過陳家村的人毫無文化基礎，反而更容易接受新概念。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

江照裏掐點結束，等眾村民離去後問同聽課的阿酒和二霍道：

“你們有沒有什麽沒聽懂的？”

阿酒搖了搖頭，巧笑道：“都聽懂了，東家教得很好。”

二霍撓頭難為情道：“東家，那門算術的我都沒怎麽聽懂。”

阿酒哼了一聲：“呆瓜。”

二霍面上臊得更厲害了。

江照裏倒不強求二霍能聽懂，二霍的職責也不在於此，因而沒說什麽就出去了。

褚允執還在授課，孩子和大人不同，大人上午上學下午去山裏修建竹廊，孩子則要上一整天的課，中午休息一個時辰。

她和褚允執的授課方式也不一樣，褚允執不用粉筆和黑板，一本書和一套文房四寶就足夠了。

江照裏趴在窗邊往裏看去，教書時的褚允執與平時大不一樣，他跪坐在桌案後，腰桿挺直，整個人如修竹般儒雅清正，多了絲溫和，少了絲冷淡疏離。

褚一一就坐在最靠近褚允執的位置，小身板一本正經地端坐著，姿勢與大的如出一轍。

江照裏心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褚允執正讀著文句，不疾不徐，別有韻味。他念一句，孩子們便跟念一句。

似是察覺了江照裏的存在，在兩句話的間隙內，他擡眼朝窗邊望來。

江照裏同他對上視線，下意識一笑，笑完了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就從窗邊退了出去。

見人消失，褚允執收回目光，接著讀出下一句。

……

午飯時江照裏給褚一一夾了一個大雞腿。

“一一，和其他小朋友一起讀書的感覺怎麽樣？”

褚一一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嫂嫂，為什麽你不和我一起聽哥哥講課了？”

江照裏一噎，“因為嫂嫂要學的東西已經學完了呀。”

她字已經認全了，自然沒必要再跟著褚允執上課了。

“噢……”褚一一戳了戳米飯，聲音有些悶，“可是我想嫂嫂陪我一起。”

褚允執微蹙眉，“一一，不要總是纏著你嫂嫂。”

褚一一就不說話了，垂下頭吃起飯來。

江照裏見不得小孩委屈巴巴的樣子，忙道：“沒有纏，是我陪一一的時間少了。這樣，一一，以後我每晚給你講睡前故事好不好？”

小孩一喜，湊過來親了江照裏一口，“我就知道嫂嫂最好了！”

江照裏被親了個猝不及防，有些懵地眨了眨眼，餘光看見褚允執眉頭皺得更緊，就要開口訓人，忙在桌下用膝蓋碰了碰他，小聲道：

“孩子還小嘛，你別老是這麽嚴格。”

褚允執瞥她一眼，也不說話了。

江照裏猜不透他的意思，又怕他也不開心，沒話找話道：“二郎你好像對教書很有經驗？”

褚允執夾菜的動作微頓，垂眸道：“我的恩師曾經這麽教我。”

江照裏一楞，除了剛穿來那會兒，這是褚允執第一次和她提及往事，她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只好道：“他一定是一位德高眾望的老師，若日後有機會真想登門拜訪。”

褚允執靜了一瞬，“他已故去了。”

那一瞬間江照裏簡直想抽自己一嘴巴，怎麽老哪壺不開提哪壺，結結巴巴道：“抱、抱歉，我不知道。”

褚允執搖頭道：“無礙。”

江照裏生怕再說錯話，引他想起傷心事，老老實實吃起飯來。

作者有話要說：

（1）胡謅的一本書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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