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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笑殺初心繆激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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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聽著徐子期以頗為稀奇的口吻,講述著這外使三國的政治制度,心裏暗暗記了下來——梨子國是個宗教國家,是議會制君主立憲制,而這君主,指的是教皇,且教皇的權力,目前來看還不算小。芭蕉國是從梨子國遷出的一部分信仰與主流相悖的、人種亦與梨子國有些差異的少數民族族人,他們揚帆出海,四處航行,最後於海中開拓新大陸,並在此基礎上建立了在經濟、科技、文明都處於領先地位的芭蕉國,從各個層面總的來說,倒和現代的美國十分相近。至於這葡桃國,雖然這幾位外使性格都十分和藹,但是據梨子國的外使說,葡桃國全國實行軍事化管理,每一名公民,無論男女,首先是名戰士,之後才是人。

這三國的人,自然不會說漢語。但在芭蕉國的出使團中,有一位四十多歲的金發男子,加菲爾德先生,竟然會說十分流利的中文。據他所說,他將近二十年前,船隊在大宋旁邊發生事故,作為船醫的他流落到了汴京城,最後被一個似乎是別人奴隸的女人救下,他的中文,就是由那個女人教授的。加菲爾德先生本就是掌握了數種語言的天才,即便是語言體系大為不同的漢字,他也飛速地學會了。

徐如意聽得睜大了雙眼,徐瑞安有些一知半懂,但也覺得十分稀奇。徐子期說罷之後,又搖了搖頭,道:“我覺得哪個都不如咱們大宋安穩。隔著茫茫大海,他們也不可能打過來,便不必再提他們了。”

如意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她如今知道了,肚子裏聰明就行了,不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都說給人家聽。瑞安則以佩服的目光註視著徐子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又過了數日,傅辛令流珠入宮,流珠在理政殿側候著,卻見傅辛果然將那沾滿二人體液的蒲團供了起來,正擺在那尊蓮華性妙菩薩跟前,阮二娘這一瞥,不由有些羞惱。她見四下無人,只一個關小郎遠遠候著,便也不管許多,但一把扯下了那蒲團,隨意往地上一扔。

她正看著那蒲團,皺著眉,卻忽地聽得堂內的傅辛正與幾位外使,不鹹不淡,不冷不熱地說著話,旁邊候著的,則是打扮依舊怪異的傅朔。阮流珠心中好奇,便輕步緩挪,在那側門處,微微瞇眸,朝著那膚色各異的幾人看了過去。

其中有個人,似乎充當的正是翻譯的角色。他身材高大,一頭金色短發,五官深邃而成熟,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著實迷人,流珠稍稍一想,便在心裏對上了號——這位約莫就是徐子期提起過的,曾經做過船醫的加菲爾德先生。

她側著耳朵,但聽得幾人說的正是貿易之事。梨子國說他們盛產阿芙蓉,可以與宋國進行商貨往來,然而傅辛卻深知那阿芙蓉的害處,也不甚感興趣,只推說沒有必要。梨子國很是失望,而加菲爾德先生又代表芭蕉國,推介起了芭蕉國的種種新奇發明——眼鏡、覆式顯微鏡、天文望遠鏡、擺鐘等,流珠一聽,大概確定了下來——這個芭蕉國的科技水平,大概相當於第一次工業革命之前。

這些東西,在官家看來,不過是旁門左道,無甚大用的把玩之物。他興致也不大,只淡淡地應了幾句,而那加菲爾德似乎與傅朔關系不錯,傅朔此時便挺身而出,撓著腦袋,笑嘻嘻地道:“這些東西,也都是有用處的。那讀書人看久了書,這眼啊,就會模糊,那就需要眼鏡了,一掛鼻子上,看的也更清楚。至於擺鐘……雖說他們洋人算時間的方式,和咱們不一樣,但稍稍換算一下,其實啊,異曲同工,有了這個,時間不就更準了?還有……”

官家扯了扯唇,目光只在關小郎新呈上來的折子上停留了會兒,隨即道:“行了。八郎,你帶著這幾位先生,去京郊榮十八娘的那莊子轉轉吧。榮十八娘新改進了紡車,紡紗織布,飛快如梭,你也別老看著洋人的這些東西好,咱們也有不少能擺上臺面的,你也要帶著幾位先生多多見識才行。”

傅朔正了正面色,低頭稱是。回來了有一段日子了,他也漸漸明白,四哥是四哥,官家是官家,這裏是尊卑有序的汴洲城,不是那可以盡情胡為的茫茫大海。他不再是船長,而只是個閑散宗室罷了。他雖明白,可這心裏,也實在有些不大爽快。

傅辛慵懶擡眼,將堂中諸人掃了一圈,望著那黑的白的,頭發黃的頭發紅的,只覺得滿堂皆是妖魔鬼怪,愈發不愛和他們多待,只覺得是瞎耽擱工夫。葡桃國那人往前一站,似乎有話要說,而門外太監卻恰巧通報,說是諸位近臣前來議事,傅辛心上一松,便沈聲道:“加先生,給朕翻譯過去。就說對不住幾位使臣了,朕與臣下有要事相商,不能奉陪,便請八殿下帶你們去京郊,看看咱大宋國最先進、最神奇的織機……回來的時候,可以往那徐、徐……一個姓徐的木匠那裏拐一拐,崔坦那小子,也不知怎地和那木匠搭上夥了,總算將他那些古怪東西,找了個會造的人。傅朔,你之前不是去見過那木匠嗎?帶他們再去一回。”

崔坦之所以能和徐道正搭上夥,其實都是流珠的功績。那日見這於機械學、解剖學、數理學上都很有造詣的天才,戰戰兢兢地跪在傅辛腳底下,為了點兒銀子而苦苦哀求,流珠便上了心。她思來想去,去找了榮十八娘,給她推薦了《齊達雜談》這書冊。

榮十八花了幾日,細細一看,慣會做生意的她立刻察明了做生意的商機。織機的發明和植棉令的推廣,讓她嘗著了甜頭,再加上努力發明實物還能得朝廷獎勵,名利雙收,十八娘更是上心了。

馮氏為了惡心她,不斷地往阮大郎處塞女人。開始時,阮大郎還一直推拒,後來母子倆關上門來,談了一個時辰,最後馮氏摔門離去,阮大郎又緊閉上門,燈燭亮了一夜,再之後,整個人的氣質愈發漠然了幾分,對於馮氏塞來的婢妾,也不再拒絕了。

榮十八娘對於阮大郎,做不到流珠對於徐道甫那般。十八娘嫁到國公府,並不是因著父親榮六的緣故,而是她曾與阮大郎有過一番邂逅。阮恭臣雖不記得了,十八娘卻暗自動了芳心,回了家中,沒皮沒臉地懇求父親幫著說和,這才嫁了過去。

見阮恭臣開始與婢妾同榻而眠,十八娘黯然傷懷,無人的時候,便恨不得歇斯底裏地哭上一場,可卻還是強撐著,迫不得已間,只得將心思轉投到了做生意上。流珠給她介紹了崔坦這麽個奇人,看完書後,十八娘就上門找了崔坦。這才有了崔坦和徐道正的相識。

眼下傅辛說了這趕人的話,傅朔也不好再多言,只得讓加菲爾德翻譯給幾位外使聽。外使們聽了後,互相看了幾眼,那眼神,頗有些捉摸不定,傅辛看在眼中,不由眉頭蹙起,心間一冷,帶著玉扳指的手指在龍案上輕輕敲著,眼神愈發陰鷙起來。

外使退下後,來的便是金玉直及薛微之、傅從嘉、榮六等文臣。殿內光線稍顯昏暗,官家執著毫筆,沈沈擡眼,這兩道墨眉不由擰在一起,目光有些冰冷,面上卻似笑非笑,指著那稱病幾日的薛微之,訝異道:“微之這是怎麽了?方才乍然間擡眼看你,殿內晦暗,你面色青白,骨瘦如柴,朕還以為是到了鬼門關呢。”

金玉直低頭聽著,微微側眸,望向身側的薛微之,卻見這人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微微發著抖,自寬大袖口中露出的手簡直不似人手,那可憐的皮幾乎是堪堪貼在骨頭上,煞是可怖。金玉直也有些詫異,便聽得薛微之一笑,佯裝無事,道:“某前些日子染了些病,但今日已好轉了許多。不打緊的。病氣絕不會過給陛下和各位同僚。”

官家冷眼睨他一眼,沒有說話,而便是此時,關小郎從外頭禁衛軍手裏接了封折子,持著拂塵,急急走來,遞到了傅辛眼前。傅辛拿了一看,瞇了瞇眼,面色遽沈,薄唇緊抿,唇色甚至有幾分灰白。

殿內一片沈寂,臣子們見陛下臉色忽變,也不敢說話。數息之後,但見傅辛驟然擡手,將整個墨硯朝著薛微之擲了下去,口中語氣冷厲,喝道:“你還裝甚裝。你可是吸服那膏子了?”

旁人聽得都不甚明了,躲也不敢躲開。金玉直闔了闔眼,便見鞋上染上了不少墨跡,心裏不由嘆道:這鞋兒還是憐憐親手紮的,雖樸素了些,可卻十分舒服,才蹬上腳沒幾日,便遭了這池魚之殃,實在可惜。而那薛微之更是狼狽,傅辛扔的倒是準,那硯臺重重磕上他的額前,濺得他滿臉是墨,簡直比那葡桃國的外使還要黑上許多。

薛微之強自撐著,不敢避開,心中卻暗自道:若不是官家急著召他,他早吸上阿芙蓉了,一吸那物,精神上便快活似神仙一般,文思如泉湧,理政的點子更是源源不絕——先前傅辛推下的那仗田策和均銀法,都是薛微之吸了毒之後想出來的。

那徐明慧手裏頭沒了藥,薛微之很是難熬了幾日。幸而外使入京之後,那梨子國的外使為了多賺些銀錢,拿了本國特產阿芙蓉膏,放在集市上賣,可來集市上買東西的,都不是富貴人家,雖然心裏面好奇,可卻不會對這東西掏腰包,梨子外使沒辦法,只好將價錢壓低了些,可算是賣出去了幾盒。

薛微之之前被徐明慧蒙騙,本是不知阿芙蓉膏的真名的,可他如今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聽了奴仆說的梨子外使那藥的效用後,他上了心,便試著去看看,結果一打開盒子,便喜不自勝,幾乎是拿出了家中一半積蓄,將剩下的貨全買了下來。

可惜他剛喜滋滋地搬了貨回家,官家便叫人來找他。薛微之已經在瀕臨發作的邊緣,又想起之前在馬球會上出的岔子,便想著拖一會兒,趕緊抽煙趕緊走,可誰知今日來叫人的,不是太監,而是禁衛軍——還是徐子期手底下的。那人被徐子期訓得一點兒差錯都不敢犯,直接提溜著薛微之上了車,把薛微之氣得半死,可誰曾想到,進了宮後,還要受傅辛這番為難。

聽了傅辛的話,薛微之身形一晃,連忙穩住,用力眨了兩下眼,隨即跪下,沈聲道:“官家休急。臣確實吸了外使那膏子,但是這膏子雖說有癮,卻實乃好物。臣吸食之後,常有奇思妙想,情緒分外高亢,那仗田策等主意,便是臣在煙霧升騰間,靈光一現,想出來的。若是官家有意,臣可以將家中膏子獻與陛下,讓官家也試試那藥的妙處。”

他哪裏知道,他先前從徐明慧手裏拿的藥,正是從傅辛那兒流出來的,輾轉數番,才到了他手裏。

傅辛聽了他的話後,只沈沈笑著,擱筆起身,緩緩踱步至薛微之身前,低低說道:“既然如此,朕還要好好獎賞微之才是。你提的那些政令,確乎用處不小……”說著,他冷笑一聲,驟然擡起蹬著黑靴的腳,猛地朝著薛微之的腦袋一踹,將他蹬翻在地。

金玉直等人一看,均是面色一變,心知傅辛向來自持,此時這般發作,必不會是毫無緣由,多半是出了大事。果然,便聽得傅辛聲音近乎沙啞,對著顫抖得愈發厲害的薛微之,咬牙道:“朕竟誤信了你在神思迷亂時提的鬼主意。你薛微之,有甚大才!比之紙上談兵的趙括都弗如遠甚!”

流珠遠遠聽著,微微蹙眉,心裏暗自猜測起來,知道必是薛微之先前那改革政策出了岔子。那政策與明朝的一條鞭法多有類似,甚至還要更為偏激些,不出岔子倒是怪了。只是這事兒,又怎能只怪薛微之一個?若不是傅辛急於立下功績,在青史上重重留下一筆,又如何會只在朝臣間商議月餘,便草草推行?

她垂著眼,勾了勾唇,但聽得傅辛又冷笑道:“你貪圖一時爽快,服了那害人的膏子,還敢欺瞞於朕,說是生病。你這病生得實在是好,榜眼郎在病中定下的法子,朕推行下去之後,弊病層出,惹得底下那些地方小官,用血寫了折子,要朕修改成令。朕召你,你說你養病,朕來來回回修改了數番,舊的毛病治好了,新的毛病又生出來,激得民怨四起——北面邊關,開平、宥洲、饒風三城,相繼投於北蠻,打的名號都是不滿均銀法。”

其實這北面三府,府尹帶著百姓投敵的事兒,雖說與均銀法有關,但也不能全賴在薛微之頭上。自古以來,北邊就不太平,這投敵的三城更是十年在這邊,十年跑到那頭,向來反覆。可偏生這三城裏礦產不少,物資尤豐,出產不少貢品,此外更是軍事要塞,不能不要。此時傅辛郁氣在心,又見薛微之這般德行,便急著拿他撒氣不可,哪裏肯把錯處攬到自己身上呢?

而薛微之被他這一踹,再也憋不住了,但聞兩耳間嗡嗡作響,恍若有成千上萬只飛蛾蚊蟻振翅作響,他眼前但見得貓兒撲了過來,拿爪子刮著他的血管和皮膚,更有成群結隊的、幾欲遮天蔽日的鳥兒飛了過來,他們的爪子在他的身上踩來踩去,令他倍感刺痛,生不如死。

金玉直在旁默然低著頭,便見這薛微之神情愈發呆滯,隨即一會兒哭,一會兒嘻嘻發笑,不由有些不忍,低聲道:“微之怕是發病了,官家,不若先令人擡他去禦醫處……”

傅辛怒氣漸平,沈著臉,對著關小郎擡了擡下巴,可誰知說時遲,那時疾,薛微之驟然騰身而起,哭著抓住傅辛的龍袍,大聲道:“官家,官家!某有大才,該要重用某才是!甚金玉直,啥榮尚書,都比不過某,有經天緯地,救世濟民之大才!封某當宰相,當朝首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宰相……”

傅辛不耐的很,才要推開他,卻感覺身上一濕,卻竟是這薛微之犯了癮,失了禁,生生尿在了他那錦緞龍袍上。傅辛怒不可遏,面色陰沈,默不作聲,擡腳踹翻薛微之,對他已是厭棄到了極點。

官家微微闔了闔眼,隨即環視堂中一圈,在心底暗暗較量一番,終是嘆了口氣,對著關小郎道:“叫人速速請勳國公過來。”

關小郎低頭應下,出去傳令。官家嫌惡地睨了眼倒在地上,不住抽搐的薛微之,隨即有些疲倦地低聲道:“來人,請薛郎君去看禦醫。朕先去寬衣,諸位在此相商便是,不必拘禮,想大聲說甚,盡管說過,等朕換好衣衫,勳國公也來了,再一同商議對策。”

言罷,官家大步去了偏殿。一入殿門,男人便眼神陰晦,抿著唇,大手飛快扯了龍袍,褪下之後,將那衣裳隨手一棄,接著再走幾步,卻見腳邊多了個蒲團,正是阮二娘方才撒氣扔了的那個。他不怒反笑,緩緩擡眼,便見窗欞之下,數道光前,曦光映著飛塵上下而舞,那小娘子正伏在案側,半倚著腮,狀似慵懶地瞧著他,仿佛是剛剛小憩醒來。

傅辛默然不語,立在她身前,沈聲道:“櫃子裏有常服,去拿過來,伺候朕換上。”

流珠溫聲道:“陛下身上沾了晦氣,眼下又正是火冒三丈的時候,兒生怕哪裏做的不好,再惹了陛下不喜。還是兒去請宮婢罷。”

說著,她就緩緩起身,傅辛面色陰沈,噤聲不語,驟然出手,扯著她的裙子,將她強行拉到在地。他力氣甚大,阮流珠被這般一扯,遽然栽倒在地,而那殿內鋪的乃是金磚——不是真的金子,而是一種敲之有聲的堅硬材料,流珠這一磕,便覺雙膝生痛,跪也跪不住,連忙移了移身子,將重心從膝蓋上移開。

她睫羽微顫,一張柔艷的臉兒在窗欞白光的映照下,配著窗外灼灼花枝,身邊絹布佛經,尤顯姝麗。那白皙的頸子,和因拉扯之故而露出的紅艷肚兜兒,及深深溝壑,豐潤雪白,誘得陛下眉心一跳,不由緩緩勾唇,沈聲道:“晦氣也好,火氣也罷,且在二娘身上洗一洗。菩薩不在人間,更不知是真是假,是有是無,朕這個罪人,便勞煩二娘來渡了。”

言罷,他狠狠掐了下小娘子的柔軟之處,隨即沈著臉,急急扯了衣裳,也不顧外面那臣子正商議著國之要是,面色冰冷,動作急躁粗魯,強拉著阮二娘匆匆弄了一回。雲雨罷了,陛下這心裏面的抑郁之情,總算是消散了不少。他見阮二娘輕咬紅唇,雪白的肌膚上一片嬌紅,一片青紫,心裏頭舒坦了不少,不再多言,只又吻了她小腹兩下,隨即自行穿戴整齊,換上備好的常服,朝著正殿走了過去。

流珠渾身痛得不行,只拿衣裳輕遮身軀,隨即吃力地撫著小案,堪堪起身。她暗自咬牙,實在沒有力氣,便幹脆躺回那冰涼地上,青絲四散,雪膚盡露側著頭,微微喘著氣,又隱隱聽得殿內響起了阮鐮的聲音來。卻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時間,那阮鐮都乘著馬車入宮來了。

接下來的事情,倒也在流珠意料之中。先前的土地改革政策,暫且廢止,全國各地,都回覆原制,薛微之出此禍國之策,這官帽也跟著被摘了去。陛下只說再做觀察,看他日後表現,可他往後連宮城都進不得了,又該到哪裏表現?

至於叫阮鐮來……流珠冷冷一笑,卻是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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