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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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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懷瑾一掀袍角躍上岸去,回身扶季頌賢上了岸。

此時季頌賢已經將那尺長的魚扔回湖中,手中只握一顆明珠,她上了岸將明珠放入荷包中,又拽拽衣襟,將衣服的皺折撫平。

成懷瑾又將船藏回荷花深入,才回身想牽馬去,季頌賢站在柳樹下叫他,成懷瑾幾步過去,季頌賢指指他身上的衣裳:“你這衣服濕淋淋的如何是好,雖說如今是夏天,可穿著濕衣服也不好受,再有你若駕馬車一路回去,難免要著了風。”

成懷瑾道了一聲無妨,一運內勁,季頌賢只看著他身上白汽蒸騰,瞬間,他身上的衣裳就幹了。

即是衣裳幹了,成懷瑾就將外袍系好,又拿了玉帶欲系回腰間,只他到底有些不便,季頌賢笑著轉到他背後幫他系上腰帶,又將諸如荷包玉佩等物也幫他掛好。

不想季頌賢才站起身,便有一個聲音傳來:“不知羞恥的東西。”

季頌賢回身,順著聲音看過去,遠遠的,就見成平安騎馬而來,他馬上還坐了一個女子,仔細一看,竟是馮蓉蓉。

成平安滿臉的失望還有怒氣:“還未嫁人就給人寬衣解帶,哼,我還以為季相家教多嚴,原還以為你是個冰清玉潔的,沒想著竟是這麽個連妓子都不如……”

啪的一聲響動,卻見成懷瑾微一擡手,成平安就這麽從馬上栽了下來,馮蓉蓉嚇壞了。狼狽的從馬上下來哭喊著:“成郎,成郎,你怎麽了?”

她擡頭,雙眼通紅又充滿仇恨的盯著季頌賢:“季家姐姐,成郎他對你一往情深,一直想與姐姐共結連理,聽到姐姐賜婚的消息好幾日都是茶飯不思,我才哄了他出來散散心,不想,不想竟然見到姐姐這樣不知羞。青天白日……”

季頌賢滿臉冷意看著馮蓉蓉:“我娘只生了我一個姑娘。我哪來的妹妹,莫亂認人,我與你這般甘為下賤與人為妾的不熟。”

“姐姐青天白日就在野地裏與人,與人有私……”馮蓉蓉根本不管季頌賢如何。自顧自的說話。

成平安躺在地上。渾身疼的難受。可還是拿那種看垃圾一般的眼光看著季頌賢:“季相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丟盡了臉。”

季頌賢瞧這兩人自說自話,完全不理會別人如何,突然之間也懶得和他們爭辯。牽了牽成懷瑾的手:“咱們且走吧。”

成懷瑾緊緊握住季頌賢遞來的白嫩小手,原本黑亮的一雙眼睛如今陰沈的看不著底,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錦衣衛詔獄空了好些日子了,本憲想請兩位過去做客,不知意下如何?”

這一句話,成平安立時住了嘴,馮蓉蓉嚇的面色慘白縮在成平安懷裏:“不,我不去,我不去。”

成平安怒視成懷瑾:“你怎麽這樣可惡,咱們可是老鄉啊,你……你,你不是人,我都和你說了我要靠那些詩詞博名,你卻不只寫唐詩,還寫了宋詞,我就知道你故意針對我的,如今還想叫我下詔獄,呵呵,恐怕你心裏恨不得我死了你成為唯一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好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咱們且等著,我等著看你下場如何。”

“本憲留你的命瞧著。”成懷瑾冷笑一聲,右手擡起做了個手勢,立時破空聲響起,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鉆出好幾個穿著繡銀魚黑衣的錦衣衛,這幾個人恭敬的跪在成懷瑾腳下:“總憲吩咐。”

成懷瑾一指成平安和馮蓉蓉:“拿了。”

“是。”

那幾個錦衣衛起身,從懷中摸出精鋼所制的鏈子將成平安和馮蓉蓉拴了,馮蓉蓉嚇壞了,嘴裏還一個勁的喊著:“我不要去,我不要,成郎救我,救我……”

她這樣連哭帶喊,哭的成平安心裏難受,對成懷瑾怒目而視:“你別得意,別高興的太早,你早晚有一日要被挫骨揚灰,你不得好死。”

成懷瑾根本不理會他這狂喊,一揮手:“送詔獄。”

待那幾個錦衣衛押著成平安離開,成懷瑾眼中冷意未消,季頌賢看著這一場鬧劇似的事故有些無奈,可想及成平安這回定要吃盡苦頭,心中又有些高興,她笑著拽拽成懷瑾的衣袖:“咱們回去吧。”

成懷瑾眼中冷意立時消融,換上溫暖的笑意,如冰雪消融春暖花開一般,拉著季頌賢,扶她上了馬車,他自己則坐到車轅上揮起馬鞭駕車飛速離去。

季頌賢坐在馬車上心情還有些不平靜,想到成平安冷不丁的冒出來說出那等侮辱她的話,言詞間將她當成妓子,不只侮了她,連季億都侮辱了一番,便恨不得咬下成平安一塊肉來。

又想著成平安此等人只下詔獄教訓一番實有些太輕忽了,該當多給他些教訓,忽然想及高家姑娘如今可還瘋著,高家還不知道這事與成平安有關呢,季頌賢眼中閃過一線狠意,隔著簾子對成懷瑾道:“能否送我去高家一遭。”

“籲!”成懷瑾將馬車停在路旁,回身掀起車簾與季頌賢對視:“你是想去高家揭穿成平安?”

“你,你怎麽知道?”季頌賢嚇了一跳,不想成懷瑾也知此事,後一想到他的身份也就釋然了:“我倒忘了,你可是指揮使大人,錦衣衛無孔不入,恐怕這金陵城難有什麽事瞞得住你。”

她自嘲一笑:“我與你兩情相悅,又有婚約在身,做什麽也不過憑的自己喜好,我們倆的事,憑的什麽叫旁人指摘,且還那樣侮沒與我,總歸我便是那等不知羞恥又貪慕權勢,且還惡毒愚蠢的,我若是不惡毒一點,倒也白白叫人侮沒了,莫不如坐實了這惡毒之名,也不枉白叫人罵上一回。”

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又笑道:“高家如今因著高娘子發瘋的事情正焦頭爛額呢,若是叫高家知道高娘子全是因著成平安幾句話的事才被嚇瘋,不知高家又將如何?晉陽公主將如何?高太後又會怎樣?”

成懷瑾不等她說完人已在車廂內,他揮手將車簾放下,兩手緊緊攥住季頌賢的手:“他辱你便是辱我,此事你不宜上門,平白招惹是非,倒不如交予我,我自會給你討回公道。”

季頌賢擡頭,在有些發暗的車廂內,一雙眼睛越發的明亮,她唇角勾著淺笑,像是春天才開的迎春花隨風搖曳:“好,只等有了結果你必然要告訴我一聲。”

成懷瑾點頭,季頌賢又想起一事來,對成懷瑾道:“成平安和馮蓉蓉到底是公侯家的兒女,進了詔獄若用大刑難免有些不好,陛下那裏也不好交待,倒不如……”

季頌賢壓低聲音湊近了成懷瑾小聲出著主意,出那壞主意的時候,她雙眼亮的驚人,心中也是滿滿的愉悅,嘴角勾起的笑都帶著壞意,可成懷瑾越發覺得她好看,哪裏都好,壞的也好看的緊。

季頌賢說完了,心頭一陣輕松,更有無限的愉悅。

這一刻,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更是想開了許多事情。

她做為馮頌賢的時候循規蹈矩,為著名聲,為著得成平安幾分喜歡,叫他能多看自己幾眼,故做賢良,壓制自己的性子迎合旁人,最終呢,還不是窩囊了半輩子也沒落個好死。

即是死了一回,如今得了新生,又為什麽不能隨心所欲,管他旁人怎麽看怎麽說,我自做我自己的,只要問心無愧便成。

陷害成平安一回又怎麽了,他那樣陰魂不散的人自然就該多多陷害,踩上他一萬腳,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碰著惡人,就該比他還兇惡。

如此想著,季頌賢原先壓制在骨子裏的本性完全暴發出來,那拘謹壓抑完全消散,從此之後,她就是季頌賢,全新的季頌賢,堅強開朗又睚眥必報的季頌賢。

心境放開的季頌賢越發顯的美艷,整個人就像一個發光體一般叫人看的目炫神迷。

她只覺體只有什麽東西似要破繭而出,丹田中熱的難受,好似,好似有一個旋渦在高速旋轉著,內裏一顆金丹耀眼奪目。

這是?

季頌賢精神一震,這莫不是她吞下去的那顆金珠?

珠子發著柔和的光,上面刻著神秘的紋路,季頌賢看了好一會兒也不明白都是什麽意思,索性也不再去管,反正這珠子就在她身體裏邊,且這麽多日子下來似也對她沒壞處,那便由它呆著吧。

成懷瑾握季頌賢的手,緊了幾下,季頌賢驚醒過來,嘴角的笑容燦爛之極:“我沒事,就是有些事情想開了。”

成懷瑾又如何看不出來,季頌賢原先構築的那個殼子打破了,有什麽新的東西破殼而出,不過,看季頌賢的神情也知這對她只有益沒有害。

“你且放心。”成懷瑾沈聲道:“這一回,必叫成平安去了半條命。”

季頌賢點頭:“我且等著。”

成懷瑾出了車廂駕車疾駛而去,沒用多長時間就進了金陵城,他將季頌賢送回家中,出了季家門口中呼嘯一聲,就有一個錦衣衛牽馬過來。

成懷瑾利落的翻身上馬,一揮鞭子就朝高家所在的英芨坊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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