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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戰上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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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一名劉姓軍官的出賣,將沈傲庭在上海的布防圖拱手交給齊燮,上海局勢頓時陷入困境。面對幾以死地的境況,在沈熠麟等人的勸說下,沈傲庭終於同意放棄上海,宣布下臺。雖如此,這並不代表著齊燮會放過將軍府的舊人,尤其是沈傲庭本人和他信任的舊部,故沈傲庭命令全部軍士放下武器,一律向齊燮投誠,而沈家攜帶部分細軟,逃入法租界尋求庇護。

沈傲庭此時可謂是一蹶不振,對政治萬念俱灰,思及沈熠麟曾經提到過的,攜家帶口,離開上海,到國外過平淡的生活,從此不理政事,只享天倫之樂,他不覺動心。沈熠麟更是沒有與他商量就擅自買了去美國的船票。當沈熠麟把船票遞到他面前的時候,沈傲庭並無責怪,他深知這是現在唯一能走的路。他只是不解的問,“為什麽只有四張票?”沈熠麟低下了頭,沈傲庭已經年過半百,按說正應當是兒孫滿堂,承歡膝下的時候,又是在遭遇挫折的境況下,他本該陪在父親左右照顧衣食住行,可是……

“你要留下?”知子莫若父,沈傲庭一眼就看出了沈熠麟的心思,沈熠麟也不再隱瞞,“蘇弋一個女子尚且能夠憂心國家社稷,我想我也該做些什麽。”沈熠麟終於吐露心聲,他可以一走了之,但身後這片滿目瘡痍的國土讓他不忍離去,青年人身上自有屬於他們流淌著的熱血。“說的容易,最後可能一無所得。”沈傲庭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但是沈熠麟明白他並沒有反對自己,“縱然一無所得,至少此心無憾。”沈熠麟心中默默回答父親的話,同時對父親的支持感到欣慰,他雖然沒有為這個國家做過什麽,但是他貢獻出了自己的兒子。

就這樣,持續一個多月的戰爭終於結束,上海百姓提著的心也安然落地,除了上海督軍改名換姓,一切又恢覆的原有的平靜。

沈傲庭一家離開上海的那一天是個晴天,艷陽高照,天空藍盈盈的,在沈傲庭的記憶中這是最清朗的一天,也是最沈重的一天,因為他可以卸下肩上的重擔,從此做一個平凡的丈夫和父親,但是他卻要與沈熠麟分別,縱然父子倆曾經誤會重重,也未曾分開過。

“蘇小姐,還拜托你照顧熠麟了。”馮沐雲依依不舍得拉著蘇弋的手叮囑著,蘇弋看向與沈熠航和沈煜晴道別的沈熠麟,目光不自覺變得柔軟起來,兩個女人又說了些惜別的話才分開。那邊沈熠航則是一把抱住了哥哥,在沈熠麟的身上蹭來蹭去。沈熠麟哈哈笑著推開了他,“多大了!”沈熠航不情願的站好,如果不是沈熠麟那句多大了,他都要哭鼻子了。“煜晴,你可別向他一樣跟個長不大的小孩似的。”沈煜晴勉強的笑了,與沈熠麟的分別對於她來說是什麽呢?“要聽爸和馮姨的話。”兩個半大孩子沈浸離愁別緒中,只是傷心,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沈熠麟看他們嚴肅的表情,想要逗他們笑一笑,可是自己也被這悲傷的氣氛感染了,說不出話來。

一家人只有沈傲庭孤零零的站著,面前的分別景象實在令他厭惡,他既不願意主動上前說些什麽,蘇弋和沈熠麟也沒有來找他,他只有孤零零的站著。

“爸。”沈熠麟終於走了過來,一手拉著沈熠航,一手拉著沈煜晴。沈傲庭極不自然的點了頭,他的內心有些忐忑。“路上照顧好自己。”沈熠麟也有些詞窮。

岸邊的輪船開始鳴笛,這是上船的最後提醒,熠航和煜晴無奈提起行李,他們的行李並不多,旅途艱險,還是少拿些東西的好。

行人即使再有不舍,也只在一句珍重後踏上舷梯,沈家也不例外。沈傲庭只對沈熠麟說了句註意安全,便頭也不回的上了船,馮沐雲三人卻是留戀的回望著兩個人,回望著這座城市。

“走吧!”輪船早已不見蹤影,而沈熠麟還站在岸邊眺望,直到蘇弋提醒他,他才發覺就連其他的送行人也早早散去了,碼頭上就只留下了他們兩個人。“走吧。”沈熠麟淡淡地對蘇弋說,嘴角還掛起一絲安慰的笑,他不想讓蘇弋擔心。

兩個人一轉身,卻發現遠遠的還有一個人和他們方才一樣站立著,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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