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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求包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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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祝也,女能事無形,以舞降神者也——《說文》[東漢]許慎)

一路顛簸,幾天後,一行五人回到了乾州城。

守城門的衛士們一見溫茗出示的令牌,立刻知道正主是誰,頓時懷著敬畏無比的心情,驅趕開其他進出城的人,請謝珩進城。

於是,那從前在何漱衣眼裏最蠻橫、最愛擺官架子的守門衛士,跟謝珩一比,就什麽都不是了。

倒是乾州的百姓偶爾也能見到謝珩真人,卻只見過他帶著幾個男的,從沒見過還帶著個女的。

尤其是這個女人,竟然還和他同騎一馬。

她是誰?她是誰?

無數雙眼睛都在看何漱衣,那些竊竊私語,在她耳邊此起彼伏,她隨便朝一個人看過去,看到的必是暧昧八卦的表情。

她忽然就覺得身子一陣熱,祈禱能快點到國師府。

終於,他們抵達國師府了。

謝珩先下馬,隨後扶著何漱衣,將她穩穩的抱了下來,這場面自然又把守門的幾人給驚呆了。

謝天謝地笑嘻嘻的過來,簇擁何漱衣進府,兩人齊刷刷的一副迎接女主人歸家的表情。

溫茗無語,輕嘆了口氣,先去收馬了。

這次住進國師府,何漱衣才知道,府裏下人不是一般的少。除了管家溫茗和他手底下的幾個長工,以及謝天謝地和另外幾個侍衛外,就只剩下廚娘和兩個女工。

這三個女人還都是已婚的,其中那兩個女工,竟然是謝天謝地的老婆。

大家管她倆叫“天嫂地嫂”。

天嫂地嫂的年紀沒比何漱衣大太多,謝天謝地自然帶著她去認識她們。

但何漱衣在認識了這兩個女人後,只有一個感想,那就是懵圈。

因為這倆女人是雙胞胎,她看了半天也沒分清,於是很佩服謝天謝地是怎麽一眼就區別出媳婦的。

謝天的回答十分天經地義:“廢話!她是媳婦!媳婦都認錯了那還是男人嗎?”

好答案,有理有據,居然無法反駁。

何漱衣服了。

因心裏惦記微哥哥,何漱衣在安頓好後,就開始四處打聽微哥哥的消息。

按照永夫人的話,微哥哥在去乾州前,還在龍山見過她,記得她稱呼微哥哥“式微”。

何漱衣將這個名字提供給各個情報商,在奔波和等待之餘,也很想知道微哥哥和永夫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一天又一天,就在奔波忙碌中過去,何漱衣荷包裏的錢,也越來越少。

於是,那摳門小氣的國師大人,終於坐不住了。

“阿梨,你已經花了太多的錢。”他來到何漱衣的面前,拉著一張臉,一副想發怒又極力克制的糾結表情。

何漱衣說:“我知道我花的是你的錢。”

謝珩很想伸手去撫摸自己受傷的心臟,“阿梨,我俸祿雖高,但經不起你這樣花銷,何況你的吃穿用度也都走國師府的賬。”

鐵公雞!

何漱衣神色淡淡,心裏卻罵得起勁。

溫茗昨天就找她談過了,說記賬記得十分不開心,有種不停掉肉的感覺。

她很真誠的和溫茗說,她定不會白占便宜。此番借了多少錢,全都打欠條,她會給謝珩搜尋女屍作為交換,女屍的分類必定囊括妖艷、清純、可愛、秀麗等多種特點,保證謝珩天天不膩。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她還可以提供打掃府邸、端茶送水的服務,任憑使喚絕不有半點怨言。

至於她的吃住問題……這點錢,國師府不會都舍不得吧,多一張嘴吃飯而已,不是嗎?

謝珩的額角抽了抽,眉頭也抽了抽,接著臉部肌肉抽了抽,一路往下抽到了嘴角。

這女人,真的跟溫茗說了那種話?

她遇事明明睿智冷靜,待人也多是漠然冰冷,怎麽一卯上他就這麽不著邊際呢?

更郁悶的是,他那早已定型、具有鮮明個人風格的性格情緒,竟一遇上她就被牽著走,搞得他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謝珩氣郁,“你當本國師的錢是說來就來的?”

“你的俸祿比相國大人都高,皇帝還時常送你很多錢……謝天告訴過我。”

豬隊友!謝珩受傷的心又被聽到的這句話給掰了三瓣。

他真恨從前收留了謝天,還跟他處得兄弟情深。早知如此,那時候就該不管他死活,順便冷笑著丟一句:“坑貨!”

偏偏何漱衣又說了句:“小氣。”謝珩心頭的傷口吧嗒裂開,只覺得一勺鹽灑了下來。

天嫂地嫂躲在一旁偷看兩人,他們每說一句話,倆女人就先開始猜對方的下一句話,並以此打賭,賭相公的工錢。

如此賭了幾輪,見國師大人和阿梨姑娘怎麽就吵起來了,天嫂地嫂立覺不妙,頓時充滿了勸架的使命感,一起跑了出來。

“阿梨姑娘,你借錢可以管我借,我錢雖然不多,但暫時有些閑錢在手裏,不用白不用。”

梨花巫看向她,感激的笑了:“天嫂,謝謝你。”

“呃……你又認錯了,我是地嫂。”地嫂委屈了,她做好事,倒叫姐姐留了名。

“對對,我才是天嫂!”天嫂忙把何漱衣拉來,企圖再教她辨識一下兩人。

可何漱衣真的辨識不出來,所以才幹脆每次碰見她倆就直接喊天嫂,錯了就錯了,也不能怎麽樣。

常言道,三個女人一臺戲,有天嫂地嫂拉著何漱衣,謝珩根本插不上話。

天嫂地嫂也擺明了要把何漱衣拖走,免得倆人再吵下去。她們拖著何漱衣,繞過了好幾重破爛的院子和好幾條掉漆的回廊,最後,把何漱衣拉到了珞瓔閣前。

何漱衣詫異了。

“你們……帶我來這裏做什麽?”一邊這麽問,一邊再度欣賞珞瓔閣的鶴立雞群。

不得不說,珞瓔閣建得太好了,建成這樣可是要花一筆大錢。

謝珩那小氣鬼,對阿瓔卻這麽大方。想到這裏,何漱衣就發覺心口泛上來一陣酸味,還有點疼,想要忽略的結果便是酸疼的更鮮明。

她竟然在意起謝珩對其他女子的好,她竟然在意起這個了。

何漱衣不想承認,又覺得自己是咎由自取。明明知道謝珩有妻子的,還和他走那麽近。論相處的時間,她比不了阿瓔;論長相,她根本醜的不能見人。就算阿瓔沈睡不醒又能如何呢?自己哪裏都比不上她,何況還名不正言不順。

“阿梨姑娘?阿梨姑娘?”天嫂地嫂見何漱衣兀自在思考什麽,沒了神了,趕緊搖晃她。

何漱衣被搖了幾下,回過勁來,視線還鎖在珞瓔閣那秀氣的牌匾上,眼底露出一抹黯然。

“你們帶我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天嫂地嫂對視一眼,天嫂和謝天一樣都是愛說話的,她笑道:“阿梨姑娘這些天都忙著打聽你那位親人的事,沒來珞瓔閣這裏轉悠。不過,你也應該註意到,府裏每天都有外人進進出出對吧。”

說到這個,何漱衣還真有印象。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進出國師府,這些人不像謝珩的朋友,尤其是他們的打扮,分明有江湖中人的味道。

天嫂道:“他們都是國師大人請來的奇人異士,除了咱湘國人,還有來自其他諸國的。他們每個人都嘗試用自己的絕技救醒阿瓔小姐,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成功。”

何漱衣的心一揪。沒有人成功,這豈不是說明謝珩要一次次的承受希望落空的痛苦?

“阿梨姑娘,那些奇人異士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頭的,請他們出手,不管成或是不成,都得花錢。阿梨姑娘你是個聰明人,聽我這麽一說,就應該明白了吧。”

“……嗯。”

“所以啦,這國師府除了珞瓔閣,都破的很,更不用談請人打理園藝,因為錢全都用在阿瓔小姐身上了。別看國師大人俸祿高,也經不起天天這樣花費,你借錢借太多他當然會坐不住。”

謝珩不是天生的小氣鬼,她誤會他了。

他只是在用摳門來為阿瓔籌錢。

阿瓔、阿瓔、始終是阿瓔。

在謝珩的心裏,一個仿佛逝去卻又還有那麽一丁點可能蘇醒的愛人,是否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何漱衣心口的酸疼更加的厲害,像是決堤的洪浪,擋不住、攔不住,奔騰而下又越來越猛烈。一顆心如被擰著,都要榨出苦水了,何漱衣再也沒法騙自己,她是真的傷心了、嫉妒了。

這種感覺,就是塵世中所謂的“吃醋”嗎?

她和謝珩才認識多久啊,就會為了他,和一個睡不醒的女人吃醋嗎?

“阿梨姑娘?”見何漱衣的眼底滿是糾結,地嫂好心提醒。

何漱衣看著她們倆,黯然道:“謝珩他……對阿瓔真好。”

“那是當然的啊,他們從小相依為命。”

原來他們都認識那麽久了,共患難過,一起長大。這種感情,豈是她一個才出來不久的過客能比的?

何漱衣不禁道:“阿瓔的確是個很美的女孩,她要是醒過來……也好。”

“阿梨姑娘?”天嫂地嫂總覺得何漱衣的眼神不對。

何漱衣忍著心痛問:“阿瓔叫什麽?”

“她叫謝瓔。”

“阿瓔也姓謝?”何漱衣有些意外。

“不姓謝姓啥?”天嫂詫異何漱衣這問題怎麽這麽怪,“親兄妹還有不一個姓的?一筆寫不出兩個謝!”

親、親兄妹?

何漱衣仿佛是胸口挨了記重拳。

這無形的拳頭打得她一陣恍惚,卻打碎了心裏所有的酸疼,反把酸疼變成了一股腦的自嘲。

好大的一條烏龍啊。

這麽淺顯的烏龍,居然把她迷糊到現在?

再一想,自己真是頭腦進水了。國師府的人都管阿瓔叫“小姐”,她還傻乎乎的以為阿瓔是謝珩的老婆。

她真是撞邪了,能笨到這個程度,簡直驚天地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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