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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是數學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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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她優點忐忑,昨天他教了半天才教了一道題,如果今天她再被點起來的話就慘了,昨天小越哥有課就沒有來,她自己本來打算挑燈夜讀,但是剛打開試卷就覺得兩眼一抹黑,再睜眼就已經是今天早上了。

但願老師不要又點她!

但是事與願違,在講到後面大題的時候,老師的視線又看向這邊了,察覺老師的視線,她趕緊把頭埋下,恨不得鉆到桌箱裏去一樣。

老師正要開口,她旁邊的人就高高舉起了手。

"岳尋竹,你怎麽了,這道題還有什麽問題嗎?"

岳尋竹站起來,看了一眼她側頭時露出的因為緊張而泛紅的臉頰,才把目光轉到黑板上。

"老師,我覺得你這種方法太覆雜了,這道題有其他的解決方法。"

他一口氣說了兩種,老師的口算心算跟不上,有些懵,只是聽著結果是對的。

他嘆了一口氣,從椅子前面走出來了,到黑板上擦了半面板面,然後拾起粉筆迅速地把兩種方法都寫出來。

兩面對比,一面是雋秀小楷的兩種方法,一面是龍飛鳳舞的冗長算術。

寫完他就走下去了,拿濕紙巾擦了手,然後很隨意地跟老師對視。

"老師你是……"小拇指被人拉住,他停下那句話,可是大家都意識到這個人是準備把昨天她說鐘青的那句話返還給她,眾人憋著氣不敢說話,老師的臉氣得通紅。

他輕笑一聲,"老師你是故意要用這種方法來檢驗我們學會了書上的公式是嗎?"

自問自答地點點頭"這種方法雖然有點長,但是不容易算錯,挺好的。"

他坐下,纖細的小指被松開。

老師在講臺上無言地站了幾分鐘,不再點人起來回答問題,一口氣講完了剩下的兩道題,自顧自地回辦公室去了。

鐘青在紙條上寫了好長一段話,然後又全部擦掉了,重新撕了一張紙下來,潦草地寫:謝謝,但是你不用這樣,她畢竟是老師。

岳尋竹也覺得自己是熱血沖頭了,不過他對自己做的事不後悔,因為知道後悔也沒有用。

笑笑沒說話,把她遞過來的紙條夾在書裏,重新撕了一張便利貼工整地在上面寫:不管這件事了,中午還去六樓嗎?

鐘青猶豫著點了點頭。

下課了,她去上廁所,岳尋竹把她寫過來的紙條又看了一遍,然後夾在書裏準備帶回家放好。

不出意外地,他被叫到辦公室裏去了。

班主任是個很通情達理的老師,先是問清楚事實情況之後才囑咐他,人總是會犯錯,那個年齡大的老師固然是不對的,但是咱們還是要給她尊重,她也沒有讓岳尋竹去道歉,只說以後做事情要三思而後行。她會跟那個老師溝通,讓她以後要註意自己的言行。

岳尋竹點頭,真誠地說自己明白了,然後跟她一起回教室上課去了。

鐘青很緊張,以為自己害他被班主任罵。

岳尋竹看到對方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超她笑了下,出人意料地眨了下右眼。

鐘青終於放下心來,松了一口氣,然後認真聽課。

他的身體越來越覺得沈重,等到中午剛給她講完題就渾身軟綿綿地趴在桌上了。

醒過來的時候班主任在醫務室陪他輸液,他發燒了,應該是昨晚吹了風又熬夜的緣故。四周看了下,鐘青並沒有在,他的心空落落的,有些失望。

班主任關懷了他幾句之後看藥水差不多了就讓護士把針拔了,問他需不需要自己開車送他回去。

睡了一覺之後他已經感覺好點了,禮貌地拒絕了班主任。

班主任聽他說自己家就在附近小區,也放心了,她待會兒還有個會,囑咐他回家之後給自己發條短信,岳尋竹應了之後就回教室收拾東西回家了。

在下樓梯的時候跟幾個才下課的高三生前後並行,四五個男男女女又笑又鬧,把路都堵住了,無奈之下他只好像是隱形人一樣跟在後面。

"你聽老魏講沒,中午他打籃球崴到腳了去醫務室的路上碰到了什麽?"一個公鴨嗓男生擠眉弄眼,其他幾人很配合地發問"什麽什麽!"

他賣弄了一會兒關子,樓梯下完了,岳尋竹繞過他們繼續往前走。

"他看到一個男生被女生公主抱到醫務室去了哈哈哈哈哈!"

哄笑聲起,有人質疑有人附和。

男生,女生,醫務室,公主抱。

公主抱?!!!!

☆、chapter 7

出拳,矮身躲閃。

這樣的動作她每天要重覆千百次或者更多,已經形成了一種肌肉習慣。

今天因為岳尋竹突然發燒,她抱他去醫務室之後校醫通知了老師,她讓她回來上課。

鐘青只好回去六樓把兩人的東西收拾好了回教室去,身邊空蕩蕩的,她十分不習慣。

下午一節歷史一節地理,中間老師拖堂了,所以她也沒有時間去醫務室,只有下課之後去醫務室看了一眼,他還在睡覺,校醫說可能是休息也不夠。

班主任表示理解,好成績不是這麽好拿的,他平時看起來沈默不語但是成績擺在那裏,一定是回家努力到通宵了。

她怕班主任誤會什麽,也沒有進去,就在窗口那裏看了一眼看了藥水要完了就敲敲護士的門讓她去拔針,這才離開。

回到家還不到五點,拳館裏十來個年輕的男人正在做著自己的事,跳繩的有幾個,舉重的有幾個,深蹲的有幾個,還有兩個在臺上。

一個就是天海越,他看見她回來,舉著拳套超她揮了揮。

鐘青揚揚下巴,鉆到後面的更衣室換衣服。

她的胸最近像是吃了激素一樣狠漲,鼓鼓囊囊地痛,她把衣服脫了就從櫃子裏抽了好長一條繃帶出來,一頭掛在櫃子上,自己牽著另一頭從腋下開始裹,原地繞了幾個圈,繃帶纏緊,細膩的乳'肉從縫隙裏露出來,被擠的可憐,但是她沒有其他辦法了,只希望這樣能抑制它不要再長,不要礙事。

深呼吸,把另一頭掖進去,活動了下肢體,把那種不舒服忍住,換上寬松的短款運動服,穿好運動鞋,她在五點鐘之前走出更衣室,熱身,在拳館裏圍著墻壁跑,勻速變速,全由一只哨子控制。

在半個小時的跑步之後,頭發已經濕透。

拉筋,按摩肌肉,接著下一個訓練。

力量,速度,靈活性,反應性。

每一個項目都要練,除去跑步,這些都在她單獨的練習室完成。

她的教練一直站在她面前監督她,手裏拿了一張表,記錄她的時間和動作標準程度,這樣的表最後會進入系統

然後才是跟對練,教練把記錄放下,拿起護具跟她練習擊打和躲避。

因為這些動作閉上眼睛都不會錯,鐘青也不知道怎麽就想到岳尋竹,不知道他現在回家了沒,不知道他感冒好些了沒,那天去他家就他一個人,這樣不會有事吧?明天記得要他家電話……

臉上忽然挨了一下,實際在手靶朝她臉上來的時候鐘青已經下意識閃躲了,只是對方是最熟悉她套路和習慣的人,避無可避。

"啪。"她被扇到地上,頭暈目眩,耳朵裏一陣轟鳴。

"你就準備這樣去打比賽?"手靶被丟在她身上,教練個子不高,但是中氣十足,冷漠嘲諷"你被打死在臺上可不要說是我教出來的。"

鐘青抿著嘴唇,伸手去摸被打到的地方,鼻血迅速浸透了她手上纏的繃帶。

她不可以避開的時候,腳已經準備好踢出。

可是硬生生地忍下來了。

"滾去收拾一下,今天加練兩個小時。"

鐘青沈默地從地上起來,捂著鼻子去廁所。

洗手臺邊,水流嘩啦嘩啦的,她低著頭用手捏著自己的鼻子,看著血滴混著水流旋轉著進入排水口。

"怎麽了?師傅又生氣了。"天海越從外面進來,汗水浸透的短袖貼著胸前背後的肌肉。

邊說話邊用手撩著冰水拍她的脖子。

她也不回話,因為一開口就是血腥味。

天海越給她弄了半天,鼻血才止住。

從脖子上把毛巾扯下來準備往她頭上糊,她的短發被汗和水濕透,臉上還有斑駁血漬。

他找了個幹燥的角落給她擦拭,擦幹凈了順手就揉了揉她的頭發。

鐘青甩頭,小狗一樣把水珠濺到他臉上。

"餵!"他笑嗔。

鐘青的心情終於好一點了,囑咐自己不要再七想八想,這才走回訓練室去。

加練完後,她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軟面條一樣,教練先出門之後,她就攤在地板上挺屍。

天海越好半天才偷偷摸摸進來把她背回房間去。

"睡一會兒起來洗澡吃飯聽到沒。"

耳邊朦朦朧朧的有囑咐聲。

鐘青覺得自己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有。

下一個瞬間枕頭邊的鬧鐘就滴滴滴滴地響起來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七點半了。

她飛一樣起來洗漱套上校服就走,天海越卻好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在她門口等著,然後把手裏的早餐遞給她,騎著單車載著她就往學校去了。

如果她不是一邊像是大蛤'蟆一樣張著腿怕腳拖在地上一邊大快朵頤的話,這畫面可能要稍微帶些美好點,帶點青春言情的味道。

實際上她什麽都沒有想,就是覺得餓慘了。

才從後門摸進去在自己椅子上坐下,班主任就進來了,她長舒一口氣。

支起教材側臉問身邊的人,"你感冒好點沒?"

因為怕病毒傳染給她,岳尋竹帶著一個口罩,只是普通標準的口罩在他臉上竟然顯出些空隙,玉肌濃睫,雖然少了些生氣,仍是無比精致。

他咳嗽了幾聲,然後點頭看她。

忽然一頓,"你臉怎麽了?"

聲音有些大,前桌轉頭來看,鐘青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趴下。

"沒事,出門摔了一下。"

可是那根本不是摔倒出來的痕跡。

岳尋竹伸手去,似乎想要扶著她的臉看個清楚,鐘青被嚇一跳,下意識躲過。

"是不是上次那幾個混蛋?"

"什麽?"

"是不是他們報覆你?"

鐘青這才反應過來"不是不是。"

她伸手摸自己的臉,有些腫,但是有這麽嚴重嗎?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她被人潑了硫酸一樣。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瞳仁比一般人要大些,鐘青從裏面看到自己的樣子。

也還好,只是從鼻梁到眼角的地方有些腫,仔細看的話還有些青痕。

她湊近的時候岳尋竹心跳飆到一百八,身體微微顫栗,只是她全沒註意,看清楚自己的臉之後就縮回去了,其實這比之前的一些時候好多了,她揉揉臉,酸脹刺痛。

她索性不再管,轉過頭看他,欲言又止變成了眉頭緊皺。

他是不是又發燒了啊,耳朵好紅啊。

作者有話要說: 發生了什麽,突然多了這麽多收藏評論

嚇得我趕緊更新了一章

☆、chapter 8

"你又發燒了嗎?要不要去醫務室?"她實在疲憊,半趴在桌上,因為半邊臉都是疼的,只能朝向他這邊。

"是嗎?"他嗓子比平時低啞,也多了一種莫名的瑰麗。

"沒有發燒。"他用手背靠了靠自己的額頭,看她似乎放心下來,又鬼使神差地說"我自己感覺不出來,只是覺得熱。"

不出意外地,她的手伸出來探上他的額頭,靜默了幾秒,離開。

短暫的溫暖和柔軟離開之後,他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塊兒。

"不是很熱。"沒有她的體表溫度高,因為高代謝,她的身體常年都像是暖爐一樣,有她做對比,岳尋竹的身體就像是一塊渴望被捂暖的冰冷玉石。

"你還難受嗎?"她的眼睛半瞇著有些渙散,似乎很困了,下一刻就要睡過去一樣。

還沒有等岳尋竹說什麽,講臺上的班主任已經點了鐘青的名。

她兀獨獨地站起來,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是被抽起來回答問題了。

可是老師剛才說了什麽,她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啊。

跟老師大眼瞪小眼,然後把臉埋下去。

"鐘青,聽清楚老師的問題了嗎?"她問。

"對不起李老師,沒有聽清。"

李老師於是重覆了剛才的一段英文讓她翻譯。

裏面的單詞有幾個是她會的,但是這麽長一段就像是在聽天書一樣,她懵懵懂懂,又覺得狼狽。

桌上被推過來他的教材,側邊寫著一段話。

鐘青照著讀,是一段冗長枯燥的科技文翻譯。是剛才他邊聽老師說邊翻譯的,字跡有些潦草,但是難掩雋秀。

她結結巴巴讀完,老師點頭表揚她翻譯得很到位,希望她認真聽老師的翻譯和她的有什麽區別。

於是她點頭坐下,臉有些紅。

知道老師是在委婉地提醒她好好聽課別再說話了,她羞愧極了。過去雖然睡覺,但是從來沒有破壞過課堂紀律,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沒有被批評就會持著一種僥幸心理。

她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後來岳尋竹再轉過頭來,直到下課,她都沒有跟他再說一句話。

以後的每一節課也都是這樣,除非老師說小組討論,不然她就是睡覺也不會跟他說話。

等到下課之後,兩人又聊了幾句,鐘青疲憊極了,說著說著就沒有了聲音。

她趴在那裏,臉正對著他,一點防備也沒有。

嘴唇豐潤,似乎有些難呼吸,微微開合著,露出一點唇肉,讓他好想把感冒通過某種方式傳染給她。

越到後面她的眉頭皺得越緊,不自覺伸手去想要把裏面的繃帶解開,已經到極限了,感覺胸要爆炸了。

她趴在那裏,光滑的化纖外套緊緊的貼在背上,他可以看見裏面短袖的輪廓,以及,短袖裏面那些奇怪的褶皺。

一圈一圈的,邊沿起伏著,凹凸不平,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呢?

鐘青已經趁著下操去廁所把這繃帶拆開,胸口有淤青,她輕輕揉了幾下,痛得人泛淚花。

揣在口袋裏帶到教室去,迅速地放回書包裏。

岳尋竹只見眼角一團白色的什麽東西被塞到裏面,然後她若無其事地趴下去,舒服地長舒了一聲。

她的背上,又光滑了。

只有短袖的痕跡。

只有短袖的痕跡?!!!

聯想到剛才的所見,他的臉忽然就燒起來了,他知道那團白色的織物是什麽了,也知道她的背為什麽光滑了。

她她她,她沒有穿內衣啊!

岳尋竹覺得身體一緊,喉嚨幹澀極了,連忙把杯子擰開喝了幾大口水。

然後小心翼翼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在視線抵達之前又迅速轉回來。

不可以看,不能這麽無恥!

他夾緊腿,把椅子稍微往前挪了一些,擋著她,不讓外面的人看到一點端倪。

一整天下來他都是戰戰兢兢的,因為他不舒服,所以中午也沒有去六樓講課,怕被人發現她的異狀,他主動提出幫她偷渡飯回來。

鐘青正睡的迷迷糊糊,也就嗯了幾聲。

一整天下來,他始終沒有正眼看過她,而且總是在一種奇妙的放空之中,每次跟他說什麽他都會臉紅,也有可能是燒的,而且身體緊張到僵直,雙腿緊緊並在一起沒挪過地。

鐘青只當他是生病後遺癥,也不跟他說話了。

下課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等到岳尋竹松一口氣的時候,她又竄進來。

"把你電話給我一個。"她從椅子後面探身取了一支他的筆,身體擦過他的肩膀,岳尋竹臉更紅。

她撕了半張他的草稿紙,讓他留了號碼,這才真的走了。

岳尋竹原本計劃的今天問她的事一件也沒有問出來,她的臉為什麽受傷,昨天是她送他去醫務室的嗎?

一天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了。

這還不算什麽。

這個晚上,他做了一個性質惡劣的夢。

他夢見時間退回了鐘青送他回家的那天,她在浴室洗臉,然後突然探出身體叫他。

"岳尋竹,你幫我一下好嗎?"她有些無助地站在浴室裏面看他。

"什麽?"他走進去。

"我解不開這個。"她把短袖掀起來,露出裏面一圈一圈的繃帶。

岳尋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答應的,伸手幫她解開。

一圈

一圈

再一圈

最後一圈

繃帶完全掉在地板上了。

他的夢也醒了,坐起來,呆楞了片刻伸手到被子裏摸了一下。

一片濕膩。

作者有話要說: 被大家的熱情嚇一跳,挨個蹭你們

也謝謝以下投餵的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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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收拾好了床單和一幹罪證,岳尋竹像是要逃避什麽一樣趕緊洗澡換校服就出去了。

等到站在街頭,他疑惑今天不一樣的冷清。街上都沒有什麽人,他看了一下手表,雖然比平時早了半個小時,但是也不至於像這樣。

他不解地朝著學校的方向走,走出幾百米才後知後覺,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課的。

腳步停下來,心裏空落落的。

不去學校的話,就不能見到她啊。

站了片刻,他塌著肩膀往回走。

現在還很早,他完全可以睡一個回籠覺,可是一想到自己在那張床上做的夢,他就不好意思。把書拿到客廳來看,現在他一遍看書還會在大腦裏思考一下這樣的題目要怎麽跟鐘青講解。

鐘青,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他在間隙想著,仿佛還坐在教室裏,她趴在桌上睡覺自己一側臉就能看到她毫無防備的睡顏。

她這麽喜歡睡覺,恐怕現在就在家裏的床上呼呼大睡吧。

***

同一時間的鐘青卻不像他所想的那樣在睡覺,她穿著寬大的運動服戴著口罩掛著耳機坐在一家拳館門口,旁邊擺了一個中等大小的旅行包,等了幾分鐘,音樂聲外穿插'進一聲什麽,她把袖珍的mp3裏的音樂關掉,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拎著包走進了拳館。

八個年輕的女孩懶懶散散站成一列,有一個正在嚼泡泡糖的女孩從她進來,眼睛就沒有轉開過,見她視線過來,也不躲閃,輕佻地吹了一個泡,然後挑釁地咬破再嚼回嘴裏,然後就滿不在乎地移開視線。

鐘青站到隊伍裏去,十幾歲的女生,總有人是沒有失去那種天真的,有個個子稍矮的就一直在拉著身邊的人嘰嘰咕咕,拜托對方如果到時候跟自己打一場的話,不要讓她輸得太難看。

鐘青瞥了一眼她,娃娃臉,大眼睛,一群老爺們兒似的女孩子裏就她一個人是長頭發,烏黑亮麗地披在身後。

見鐘青看自己,還朝她眨眨眼睛拱了下手。

鐘青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大家依次脫衣服上稱,量身高體重確定沒有五十四公斤以上的然後記錄下來。

這時候教練們也抽了簽回來帶自己的學員,公示出來,大家也得到對手的身高體重資料,更多的就不給了,希望她們在比賽中發現,這才有驚喜。

鐘青的對手是一個叫林相思的姑娘,兩人差不多高,看起來不像是力量型的選手,她不動聲色地判斷。

嚼泡泡糖那個姑娘叫伊煒寧,對誰都沒個正眼,好像這裏每一個能打,來這裏就是浪費她的時間一樣。

教練帶著鐘青走,出門之前,她看見伊煒寧朝她比了一個下流的手勢,垂眸離開。

教練帶著她在酒店裏吃了早餐,然後回房間看她訓練,沒有帶手靶腳靶,鐘青就做俯臥撐,然後纏上繃帶打空氣。

實際上並不是每一個拳擊手都有自己的陪練,這很費錢,更多人都是自己打沙袋或者打空氣,練動作。

比賽之前要節約體力,所以練過之後吃飯午睡,下午換上衣服坐上大巴去郊外的一間廢棄廠房。

已經布置好了,空曠的場地中央有四個標準拳擊臺,占田字的四個空格,中間留縫給觀眾坐,讓他們可以看到四組比賽的情況。

觀眾逐漸多起來,鐘青在後場換好衣服披上自己的鬥篷,在主持人喊到"阿泰娜"的時候走上三號臺。

教練互相檢查己方和對方的繃帶手套,然後下場,只剩下兩個女孩和一個教練。

雙方脫掉鬥篷,靠近彼此,聽教練說規則。

教練說完規則,場下鈴響,比賽正式開始。

雙方試探性出拳,承拳,觀察對方的出拳方式和習慣。

鐘青肩膀上挨了一拳,對她並沒有什麽影響,只覺得對方的拳頭像是飛過來的饅頭一樣輕。

動作也很慢,她想的話隨時可以躲閃開。

不過這也可能是偽裝,她心想,並沒有放下防備,也沒有急著攻擊對方,而是不輕不重地試探,躲避。

直到場下傳來呼聲,她斜眼看到伊煒寧的手被裁判高高舉起,而另一個姑娘倒在拳擊臺上沒有聲響時,她才開始認真進入狀態。

原來這個姑娘不是試探,她的拳頭只有不到體重三分之二的力量,她也不是像她一樣隱瞞實力。

鐘青先挨了她幾拳,激發她的求勝欲,在對方準備乘勝攻擊的時候出了一套組合拳。

最後以一個直擊面門的重拳作為收尾,那個女孩倒下了。

裁判半彎腰倒數十個數,她都沒能起來,鐘青勝。

勝利的人明晚繼續第二場,再抽簽,她對伊煒寧。

意料之中,可以說她本來就是為了伊煒寧來的,據說這次來的是新生代裏的佼佼者,最優秀的當然是伊煒寧,她跟這裏面的好幾個都交過手,從來沒有輸過。

所以才會這麽驕傲,而看到一直不鹹不淡的鐘青,想當然地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第二場在明天晚上,教練已經囑咐過鐘青不能拿冠軍,她知道。

第二場,伊煒寧作為冠軍一號種子選手,自然倍受矚目,他們這場比賽也是押註額最高最多的一場。

和昨天一樣的流程走了一遍,鈴響,她就率先出拳,想要一擊使鐘青重創。

打拳,一打膽,二打眼,三打身子四打閃。

速度要快,反映要正確。

鐘青虛晃一下閃過,緊接著就是第二拳,她退後一步,對方步步逼近,拳拳往重要地方招呼。

場下看鐘青幾乎是沒有什麽還手之力的。

再加上伊煒寧已經十八,經驗肯定比她豐富,體重相同的情況下個子比她矮了六公分,肌肉似乎更壯碩一些,大家看鐘青都是挨不住的。

本來就是大冷門,押註鐘青的人後悔不已,現在要去補倉買伊煒寧贏?晚了,賠率又低了。

但是在場上伊煒寧越來越火光,幾乎要朝她怒吼讓她不要再閃了。

她根本打不到鐘青,就算是有幾拳落在她身上,也是不痛不癢的地方,這感覺就像是自己被她控制了一樣,她越憤怒,出拳越頻繁,力氣越大。

底下的人看她一味閃躲都是噓聲,鐘青也沒有改變,她看著對方的臉越來越紅,喘息越來越頻繁,心中也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對方會有多強,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沒有腦子。

不動聲色地看向臺下,教練朝她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鐘青扭扭脖子,在下一拳來的時候沒有躲開,臉上挨了一下,顴骨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不過同一時間,她一記重拳沖到對方的胃部,她沒有能躲開,身體的力氣立刻被卸去大半,下意識抱住鐘青不讓她繼續打自己。

裁判吹哨分開兩人,下面的人都以為是她垂死掙紮。

鐘青甩甩頭,把額前沾了汗液的頭發甩到一邊,露出極具攻擊性的目光,她的嘴角破了,但是還有一個笑掛在那裏。

無聲地對著她說:來啊

伊煒寧以為只是她運氣好,因為她不相信一個自己會被一個從來沒有聽過名號的人打到。

沖上去,卻發現自己的體力在剛才大幅流失,驚恐。

她接了她幾拳,對她毫無影響。

反而是鐘青,出拳極快極狠,而且越來越興奮。

伊煒寧的護齒裏全是血,她的教練喊停,她吐出來,鹹腥味滿嘴都是。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

鐘青這邊,她的教練灌了她幾口水讓她漱口吐在小桶裏,拿毛巾擦她的頭,順勢就在她耳邊說了什麽。

再上場,她的戾氣收斂,攻勢卻不減,伊煒寧最終沒有熬過她的直拳。

倒下去的時候分明還想掙紮著起來,可是身體已經失去控制,模模糊糊的聽到裁判在計時,燈光不斷地晃,最後陷入黑暗。

鐘青勝。

爆了個大冷門,不過不要緊,這次可以買她。

可是第三場又爆冷門,打敗了伊煒寧的鐘青居然被一個小個子打敗了。

大概是體力用完了,吃了對方一拳之後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還是她的教練把她扶下去的。

買了她的人紛紛罵娘。

不歡而散。

***

鐘青用雞蛋在臉上滾,教練在跟線頭交接,十萬塊的獎勵要分他一半,希望下次他再替她找好對手,線頭笑盈盈地說當然當然。

鐘青拎著行李跟教練去機場,出了酒店正好遇到伊煒寧和她的團隊。

她的教練正在訓她,鐘青目不斜視地經過她。

過了轉角,她追上來朝她大喊:"有本事下次再來啊!揍不死你丫的,你個大騙子!"

鐘青看教練並沒有回頭,回頭朝她一笑,左手掌壓著右手手臂,右手擡起,握拳豎中指。

這是來的時候她給她的,現在原封不動還給她。

***

終於又到了周一,岳尋竹坐在椅子上頻頻回頭,終於看到那個人從後門進來了。

她的臉上貼著幾塊創可貼,嘴角也是裂開的,可是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一進來就跟他說了聲"早上好。"

"早上好。"岳尋竹連忙回應她。

鐘青嘴裏在哼之前聽的那首歌,把書和文具盒從書包裏拿出來。

她的一舉一動他都在看著,忽然就看到她朝四周警惕地打量了一圈,然後飛快地從包裏拿了什麽出來送到他手裏。

是什麽?

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低頭一看,是個塑料盒子裝好的甜甜圈,白色的奶油上面撒著彩色的小顆粒,香草口味。

"請你吃,據說是那邊最有名的蛋糕店特色。"她小聲補充。

他不明所以,禮貌地道謝。

呆呆的樣子讓她又笑了下,比賽贏了之後教練雖然沒有明顯表示出來,可是看他的心情好了很多,鐘青也很高興。

"藏起來啊,待會兒查衛生的就要來了。"她提醒。

他小心翼翼地藏到桌箱深處。

他不愛吃甜食,可是卻也理解了那些人的感受。

柔滑綿密的奶油裹著舌頭表面,慢慢融化,流入深處,大腦感受到愉悅分泌化學物質,讓身體裏的血液都染上甜蜜滋味。

這種感覺,是會上癮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我也有被問微博的這一天233,我的微博名就是繁於,要來找我玩的話可以來啊,不過我比較無趣,裏面沒有什麽好玩的內容【攤手】

今天字數很不錯對不對,因為下一更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了【餵!】更新的時候微博裏會通知啦

最後謝謝小天使【序曲】投的雷,麽你

☆、chapter 10

因為感冒還沒有完全好,他的鼻尖和臉頰都有些泛紅,眼睛始終水汪汪的,不是很有精神,看人的時候總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說話的聲音也是,沒有之前的清楚,微微的沙啞,像是裹著一層蜜糖,讓人很想撓撓耳朵眼兒再湊近他。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跟鐘青說,一個周末,兩天,四十八小時都沒有能見到她,他覺得骨頭裏的骨髓都被人抽走了。

如果沒有周末就好了,如果這學校要求補課就好了,他在心裏祈禱,那麽他們就可以天天見面。

但是即使如此,心底似乎也還是不滿足的。

想要見到她,想要一轉頭就能看見她在自己身邊,就算是睡覺也沒有關系,不說話也沒有關系,只要能待在一起,就能止渴。

鐘青看來並不把她臉上的傷當回事,不僅沒有因此而萎靡或者露出什麽委屈神色,她的心情可以說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好的。

上課都沒有睡覺,雖然有時候老師講課她不明白會兩眼發懵,還是很認真地在書上做筆記。

由衷的快樂,好像他見到她一樣。

心都是雀躍的。

可是這也有不好的地方,他不能在課上看她,以往她睡著了,岳尋竹總是控制不住地轉頭看她,就算是後腦勺也沒有關系,他可以毫不收斂自己的目光。

但是現在卻不行,她精神奕奕,如果自己偷看的話,她會覺得自己很奇怪的。

他捏緊手裏的鋼筆,極力控制想要扭頭的欲'望。

可是這種東西往往是越壓抑越強烈,他白皙的手指上都捏出紅痕。

看一眼吧,就一眼,她不會發現的,就算發現這也是很正常的啊。

一個走神,他的鋼筆因為黏黏的手汗滾了下去。

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支筆。

下意識去抓,沒有抓住,反而抓住了同樣伸出手去接筆的另一只手。

鋼筆就從她的指尖滾下去,機會轉瞬即逝。

輕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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