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1)

關燈
=================

書名:癢

作者:繁於

文案

占有她

也不過是隔靴撓癢而已

內容標簽: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

☆、chapter 1

他是一只蛆,一條伺機吸血的螞蝗。

就算外表再好看,再光鮮亮麗,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跟鐘青做.愛的時候岳尋竹常常會產生一種把她整個人都吃下去的想法,這種想法不但沒有隨著時間而淡去,反而越來越尖銳明顯,甚至體現到了他們的做.愛過程中。

他半靠在床沿上,手扶著鐘青纖細有力的腰跟著她的動作上下起伏著,看著她仰著頭咬著嘴唇享受著他帶來的短暫極致的歡愉,想要呻.吟卻被本能壓下去的樣子讓他幾乎要發狂,所以他會像野獸一樣坐起來含住她飽滿的胸,能吞下多少就吞下多少,像是真的要把她吃掉一樣,讓那可憐的小珠子在他口腔裏瑟瑟發抖。

他想要把她吃掉,完完全全的,一口一口,仿佛絕世美味一般享用。

她沈入睡夢中的時候他會用自己白皙的手掌在她身上滑過,然後張開修長的手指,用拇指和食指一寸一寸地丈量她的身體,雖然已經摸過,舔過千百次,但是還是不夠。

他在幹什麽呢?

曾經有一個笑話,講的是一家人笑稱自己家養的寵物蛇多有人性,說它會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伸直了躺在主人的旁邊。

而下面的評論中有一條:它只是在測量自己能不能一口把你吃下去。

岳尋竹也是這樣,一寸寸丈量,這樣就可以知道她可以夠自己吃多久,那種盛宴可以持續多久。

但是又不太想殺她,縱然人世間已經極其無趣,可是有她在身邊就足夠了,她是螢火,是他在地獄的救贖。如果殺了她,這點快樂就會煙消雲散,他再也不會見到她,因為死後如果不是全然消逝而是有靈魂的歸屬的話,那她一定是在天堂,而他一定是在地獄。

把睡夢中的她得更緊,讓她的呼吸都不順暢,他們的肢體最大程度地貼合在一起,只有這樣他才能稍微安心地睡著。

岳尋竹是一個皮相極好的男人,尤其是他眼中沒有那種狂熱的邪惡的光芒的時候,他簡直像是為迷路靈魂指引道路的天使。

皮膚像是上好的白釉瓷器,帶著柔和的光澤,被汗浸濕的頭發有幾縷貼到他的額頭上,發際線中還有一個美人尖,這在他把劉海梳上去的時候更明顯。長翹的睫毛,不用修就有很好形狀的眉毛,較一般人更深的眼部輪廓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更深情專註,仿佛那雙茶色的琉璃眼球在看到誰的時候仿佛都是眼中只有對方,高挺的鼻梁用平滑的線條連接著窄翹的鼻尖,下面是他的可愛的人中,最後是那張讓人無時無刻都想跟他接吻的嘴唇。

上唇較下唇更薄一些,像兩片被玫瑰花蜜浸泡過的花瓣。

每一樣從那張臉上拆開來看都是完美的,當這些所有聚集到一張模特的輪廓分明的臉上的時候,更是要人命。不說話的時候像是天神捏造的最精致的人偶,人人都渴望看到他活著的樣子,那該是多美好的事物啊。但是他睜開眼睛,卻會讓人覺得不可靠近,太冷漠了,像是不帶感情的瓷器。

所以他的仰慕者有很多,敢追求他的卻寥寥無幾。

那張臉已經是神的眷顧,更何況他身材好,家世也好。

跟鐘青在一起絕對是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事實,他們平時出去鐘青不愛跟他牽手,總覺得這樣太熱了,她的新陳代謝比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要好,是頂級的運動員的身體素質。還有一點,就算岳尋竹的體溫較常人低,握起來舒服她也不願意,她不喜歡在別人面前跟他過於親密。

好不容易一起逛一次街,她會捧著帶冰的大杯檸檬西米露走在前面,露出來的手指上會有凝結的小水珠,岳尋竹就落後她兩步不緊不慢地跟著她,看著她心不在焉地左顧右看地巡視那些店裏展示出來的貨物。

好想變成那根吸管,被她可愛的舌頭裹緊然後吸吮,他嫉妒。

等她的西米露喝完了,她就沒有什麽借口再拒絕他了,岳尋竹不動聲色地等待著她杯子被吸空時發出了塑料收縮的聲音,然後就有理由上去用左手接過那該死的誤事的杯子找垃圾桶丟掉,右手則牽著她粗糙的手掌。

他最喜歡的是跟她十指交摳,像是兩株誓死方休的植物的根莖。

鐘青不耐煩地甩甩手,沒有甩開,那就算了。

兩人的手終於牽到一起,他心滿意足地從腹部嘆出一口氣。

鐘青不喜歡別人看他們的目光,好像她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樣,那些人心裏或者會想,那個女人家裏一定很有錢吧,包養旁邊那個男人一定很貴。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他的一個追求者曾經約她出來好言相勸讓她離開他,不要用武力威脅他跟她在一起,因為那樣不是真正的愛情。

鐘青也沒說什麽,看了時間之後秉著不浪費的原則把面前的蛋糕和果汁一口氣解決完了就擦嘴走人,回拳館去練拳。

跟岳尋竹分開其實是好事,沒有人支持他們在一起,而且分開以後她可以更專註於自己的事業而不是隔三差五被人軟磨硬泡著在床上耗掉寶貴的睡眠時間,雖然幹那事是會爽,但是多了她也煩,她的精力有限,回家只是想好好休息。

這個決定跟岳尋竹說的時候他原本的笑臉立刻陰沈下來,也不說話,就只是看著她。

鐘青一點也不害怕,她甚至能簡單地羅列出不在一起的好處。

那樣他就不用每天回家準備兩個人的晚飯,不用每次出差都給她帶禮物,不用親力親為地打掃衛生,或者去接她的時候受到她爸爸的奚落。

而她呢,就不用每天被查崗,被他用各種方法磨著自己幹那事,休息的時候想怎樣就怎樣,回到過去自由肆意的生活。

當然,這些她都只是在心裏想,沒有說出來,因為看樣子就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麽他都不會答應。

那就算了吧,她聳聳肩說自己只是開玩笑,明知道事實不是這樣,對方還是松懈下來,然後對她更好上幾分。

不知道他喜歡自己什麽,對這具平凡的身體頂禮膜拜,每次做.愛都要把她舔一遍,從裏到外,從上到下,所有的角落都要照顧到,他都不會覺得惡心或者厭煩嗎?

鐘青不理解,她也不知道別的情侶是怎麽樣進行身體交流的,所以不知道他這是常態還是他自己變態,但是習慣了也就那樣。

反正也不是天天做,因為每天高強度的練習,她很少有欲.望,更別說主動要求做。一般都是看他忍得不行了,眼中都是細細的火苗和懇求,她才不抗拒這件事。

她只是在盡義務而已,作為女朋友的義務,不用花額外的時間和精力就能盡到的義務。

比起一起去看電影,給他織圍巾什麽的,簡直好太多,她只需要躺下然後把腿張開就行,其他的他都會做,只是這樣他就會很高興了。

奇怪的是不管做不做,每天晚上睡覺他都會把她抱得死死地,纏得緊緊地,非要跟她貼合到像是用強力膠從頭粘到尾撕都撕不開他才會高興。

早上起來的時候一定是被他吻醒的,帶著她喜歡的青檸檬清新香氣,他的舌頭會鉆到她的嘴裏攪弄著,直到她不耐煩地推開他,翻身把頭埋在被子裏。

她不喜歡被他吻醒,因為她還沒有刷牙。

可是不管說了多少遍,他都不改,他都不嫌棄的話,鐘青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只是能避就避,避不開就算了,雖然避開的次數寥寥無幾,就算避過了之後刷牙完了也會被補上。

算了,也懶得換男朋友了,如果男人都是這麽難搞的話。

雖然身材跟拳館裏的男人們比起來差了一點,但是他的臉還是好看的,她也懶得花時間去適應另外一個人。

以後如果分手了再說吧。

鐘青起床洗漱,草草拍了下水就出去吃早餐,他一般提前半小時起來做早餐,都是高蛋白高纖維的,因為她的飲食有嚴格控制,偶爾的加餐往往意味著多兩個小時的訓練。

岳尋竹總是在吃東西的時候看她,看得她眉頭緊皺,耐心都被用盡,瞪他他才會有所收斂。

然後會送她到拳館去訓練,在車裏接吻。

不知道他哪裏來這麽多接吻的由頭,早上起來要接吻,送她去訓練要接吻,下班去接她要接吻,晚上睡覺也要吻,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的吻,他像是得了皮膚饑渴一樣,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很少能各做各的事。

鐘青越來越後悔自己當初答應跟他在一起的草率決定。

總覺得這個決定會害了她自己。

☆、chapter 2

十幾歲是一個很可怕的年紀。

這個年齡的人天真又邪惡,不畏懼於法律,常常毫無來由或者以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做一些過火的事情。

比如拉幫結派,比如因為一點小事就圍毆別人。

這樣的事在現在被曝光出來,可是在岳尋竹十三四歲的時候卻沒有,學校那些只是在混日子的小混混小太妹欺負人是常態,沒有人能夠管,就算有的孩子扛不住打給家長老師說了也沒用,只會讓那些人更囂張,火焰更旺盛,告狀的人被打得更慘,被要更多錢。

岳尋竹是被打的人之一。

他的同桌大概也是。

他被打的理由很奇怪,因為他長得太好看,又不願意跟喜歡他的小太妹在一起,每天獨來獨往連個同伴都沒有。

那些人就說他是故作清高,做作,看他不順眼。

所以他的身上時常帶著傷,身上的錢也常常被搶走。

不是沒有憤怒,時常也有過幹脆下一次帶著刀去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的念頭,在晚上激昂澎湃幾乎把那些血腥的場景全部都想了一遍,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卻又退縮了。

也許熬過這兩年就會好了,他總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為什麽兩年那麽漫長,他被人揍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那些人抓住他的頭發把他拖行到墻邊,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辱罵他,他不反抗,只是咬著牙扛著。

這些人,每一個人的臉他都會記住,然後在將來報覆他們。

一個一個,絕對不會放過!

忽然他就覺得腰上臀上涼意陣陣,那些人哄然大笑。

他們拉扯他的褲子,男的女的都在笑,譏諷他比女孩子還要嬌嫩白潤的肌膚,問他要不要他們用刀幫他文幾個紋身增加點男子氣概。

岳尋竹氣得發抖,緊緊地抓著自己跌褲子,可是還是被七手八腳地拉下去了。

他的大腿上還有之前他們踢打的淤青,在白色的肌膚上看起來那麽明顯,又帶著一種無知的誘惑。

他還沒有長開,雌雄莫辯的樣子,學校裏的校花都沒有他好看。

有人的手摸到了他的腿心,惡意地捏他。

下次會更過分,他看到了那些小混混的眼神,他們對視之後讓他明天下午到廢棄的教學樓那裏去,不去的話下次被他們逮到就閹了他。

岳尋竹的校服已經弄臟得不成樣,半趴在地上,白皙的臉上汙漬點點。

他爬起來,呆坐在那裏,管它地上有什麽汙穢。

他知道那些人是什麽意思。

他跑回家,戴上口罩拿上自己的私房錢去了一家比較遠的超市買了一把水果刀,十五厘米長,看起來很鋒利。

他就把它藏在自己的書包裏,心臟一直在狂跳,大腦混沌又激動。

一起去死吧,再也不用忍了。

他在心裏狂笑,已經有些瘋狂了。

家裏靜悄悄的,煮飯的阿姨已經回家了,飯桌上的菜泛著冷腥味。

明明說過很多遍他不愛吃葷,那個中年老女人卻每天都做這些,說什麽是為了他的身體好,他又不是不知道,做的菜她每天都帶回去大部分給她家裏人吃。

不過管她呢。

以後再也不用吃到這些惡心的食物了。

真好。

他背著那把刀,非常地鎮定,和平時看起來沒有什麽兩樣,非要說的話,就是他一向死氣沈沈的眼睛裏終於有了光。

大多數人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除了他的同桌。

那個男士頭瘦削的女生,她也經常被打,和他不一樣,她的臉上也時常帶著傷痕。

他們同桌了快一年,說過的話加起來不到十句。

她每天不知道在想什麽,經常在上課的時候睡著,露出纖細的仿佛一掐就能斷掉的脖子。

她從來不穿短袖和熱褲,和那些女生完全不一樣。

對他的臉的免疫力也超強,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被老師調到他旁邊當同桌。

那天她很反常,在他不註意的時候看了他好幾次。

岳尋竹怕她看見,又無所謂地想看見又能怎麽樣。

下午到了。

他背著書包第一個出了教室門。

沒有看到那個女生猶豫了片刻,也把東西收拾好慢吞吞地跟在他背後,在他轉身的時候巧妙地藏起來,身體很靈活。

就這麽一路跟到廢棄教學樓,那裏陰森森的,是學校還沒有修建好資金就斷掉的半成品。

一二樓還能用,但是上面就完全是毛坯。

他徑直上了二樓,她遠遠地看見有一間教室裏的七八個男生。

他的包裏有刀,她看見了的。

要去幫他嗎?

現在已經四點半了,五點鐘沒有到家的話會被揍的很慘的。

她渾身哆嗦了一下,還是沖到教學樓裏去了。

每個學校都有幾個關於鬼的傳言,在這裏也有,就是在這棟樓裏,過去是假的,恐怕今天之後就會變成真的了。

她一邊想一邊跑,像一只獵豹,幾十秒就悄無聲息地到了教室的門口。

她從縫隙裏可以看見裏面的情形,看吧,其實就算是有刀他也打不過那些男的,刀被踢到門邊,那些男人反而更亢奮。

吱呀一聲,門開了。

正壓著他撕扯他衣服褲子的男人們停下來。

她把刀用腳踢到外面去了,然後轉過頭小心翼翼地面對他們。

“不好意思,我現在要帶走他。”

她的個子還算高,不過在這群男生眼裏根本不夠看,他們聽到這話甚至懵了一瞬間。

“岳尋竹,過來。”她朝他招招手。

岳尋竹原本希望是老師或者保安,看到是她之後眼裏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開頭的那個人是個胖子,一百六十幾斤,滿臉痘痘。

看得她有些惡心,那些人不放人,她把書包移到前面伸手進去。

那些人下意識退後一步,以為她是在拿刀。

結果她只是把手表拿出來看了一眼,露出一種糾結的神情。

再擡頭。

“我說,我要帶走他。”她把手表放回包裏,然後向這邊走了幾步。

胖子一個眼神,就有人迅速從她背後穿過把門鎖上了。

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了,那麽就兩個人一起玩好了,如果他們是情侶就更好了,讓對方看著自己被□□,然後痛苦掙紮,想想就覺得有意思。

她仿若不察,站在那裏,也沒有看被人壓在地上的岳尋竹。

眼睛直視著那個胖子,“不同意嗎?”

胖子大笑,她也笑了。

慢條斯理地把書包放在地上,然後把上衣脫掉了。

裏面是一件黑色的T恤。

寬松的校服下的身體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種孱弱的身體,她的胸部隆起,鎖骨平直,小腹平坦,兩只手臂不像是其他女生那樣細弱,看起來很有光澤,也很緊實。

她動了動脖子,然後雙手握拳放在兩頰,含胸側頭。

他們大笑,笑她不自量力,笑她天真可愛。

下一秒,站在她身側的人已經被踢中活躍的器官蜷縮在地上了。

還剩,5個。

不是比賽,那麽就不用顧忌會不會犯規,不是為了拿分,而是最快地打倒他們,讓他們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鐘青每一擊都朝著他們的弱點去,下面或者脖子,被重擊到了之後就會立刻失去意識。

兵荒馬亂,她也是第一次把拳擊用到生活中,每一拳打到他們身上都是百來斤的重量,她又快又敏捷。

雖然身上還是被人用木棍偷襲了幾下,但是最後她贏了。

一灘渣滓在教室裏呻.吟,哭喊。

鐘青把衣服拍了拍穿上,背好自己的書包,然後才去把一直呆滯的岳尋竹拉起來。

她的臉很紅,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氣息還沒有均勻下來。

岳尋竹被那些人打了胃,很久都直不起身體。

她俯身把他抱起來了。

他當時比她要矮半個頭,這個姿勢有些羞恥,但是當時也顧不得這麽許多。

她身上有汗的味道,熱氣透過衣服傳到他的體表。

好甜,他悄悄舔了沾了她汗液的手指,沈迷地閉上眼。

視網膜上還有她剛才跪在那個胖子旁邊朝著他的臉連環出拳的樣子,帶著血漬的手幾乎成為殘影,好美。

她把他送回家,然後借了衛生間清理一下自己。

那張擦過她汗的毛巾,陪伴他度過了很多個寂寞的長夜。

她的背上除了淤青之外還有木棍的長痕,她對著鏡子看了又看,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了,嘆了一口氣之後就從他家離開了。

第二天她來上學了,臉色慘白得讓他心驚。

她沒有說什麽,一直懨懨地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只是他偶然摸到她的臉,很燙。

她在發燒。

上操的時候走路姿勢很奇怪,坐下的時候也很局促。

她趴下去的時候校服褲的松緊帶也滑下去一些,他看到裏面密密麻麻帶著血漬的鞭痕。

那些傷痕明明昨天都沒有的。

她又不肯說。

她打開了他的心門,又不走進去。

好像這件事無關緊要一樣。

那麽為什麽頂著這麽嚴重的傷還要去學校,難道不是因為害怕他被報覆嗎?

第三天他帶著一瓶從藥店買的,最貴的一瓶藥給她。

鐘青只是擡眼看了下就埋頭睡覺,“你不用這樣,我不需要的。”

她露出來的側臉瘦削又蒼白,嘴唇都起了幹皮。

岳尋竹舔舔嘴唇,產生了一種想幫她濕潤一下的念頭。

☆、chapter 3

第二天下午下課的時候鐘青終於肯擡眼看他。

"一起回去嗎?"她問。

岳尋竹當時的表情就像是二十年終於聽見聖音的信徒一樣,他有些慌亂地轉頭去看她,然後點頭。鐘青見狀點點頭,然後繼續收拾自己的書。

其實那些書拿回家基本沒有看過,但是她就是固執地每一天都帶回去。

岳尋竹破例也帶了一些書回去,因為今天一直在關註鐘青,上課的時候老師說了什麽他一句都沒有聽見。他要出人頭地,就必須好好學習,所以要帶回去自己看一遍。

雖然他也知道,可能拿回去也沒用,他總會走神想到昨天。

如果自己像她一樣強就好了,能跟她並肩作戰就好了,能讓她像他一樣怦然心動就好了。

但是現實就是沒有如果,他就是一只弱雞,一只需要女孩子拯救的弱雞。

岳尋竹走在她身邊,扭捏了半天才紅著臉問她:"我幫你拿包好嗎?"

鐘青扭頭看了一眼比自己矮半個頭更像是小姑娘的岳尋竹,輕輕搖頭像是怕嚇到他。但是隨即她就小幅度扯動了嘴角,他這個樣子像是被欺負的小姑娘一樣,眼睛水汪汪的,兩頰因為不好意思還紅了。

背上的疼痛絲絲翻騰,已經沒有了昨天那種火'辣辣的感覺,看到他這樣子,好像也不是那麽疼了。值得的,如果昨天沒有阻止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好歹同桌那麽久,為了他被打一頓也沒什麽。

鐘青叫他一路走也只是怕那些人記仇,報覆,如果真的有報覆,那一定比之前嚴重多了,既然都已經走出那一步了,那就一直走下去吧。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岳尋竹心裏想的是,如果那些人又來的話,那他一定要站在前面,鐘青這樣子不像是能把他們再揍一頓的樣子。

兩人剛走出校門,後面一聲含笑的男人的聲音喊了她的名字。

"青青!"

岳尋竹心裏一揪,轉過頭,正好看到學校墻壁上坐著的高壯男人一手撐著墻面,靈活地躍下在地上站穩。

他把身體站直,一步一步走過來。

岳尋竹幾乎要仰起頭看他,這個男人太高了,大概一米九,跟他一比岳尋竹明顯是根可憐的豆芽菜。

鐘青表情緩和了一些,"小越哥。"

那個男人笑瞇瞇地搓搓她的頭發,把她的頭發搓成一團亂糟糟的鳥窩。

他甚至都沒有問她,直接把她背上的書包剝下來在手上掛著。

他的手臂精幹,小麥色的肌膚下隱藏著隨時準備出拳的有力肌肉,隨著他的動作一鼓一鼓的,上面的經絡會在肌肉凸起的時候浮現。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T恤,胸肌和腹肌隱隱可見。下面是一條黑色的休閑褲,腿很長。

"這就是你同學?"他依舊帶著笑,朝岳尋竹揚揚下巴,岳尋竹這才發現,對方也只是個少年,雖然明顯比他們年長,但是五官端正的臉比起成人還是顯得職稚嫩。

"嗯。"鐘青明顯習慣了他的對待,走在他身側也不多話。但是兩人明顯親近。

岳尋竹心裏有些壓抑,臉上的笑意掛不住,沈默地跟著他們。

走到一條必須經過的小巷口,果然有人跳出來攔住他們。

她嘴裏的小越哥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樣子,朝她挑眉一笑,然後把她的背包從手臂上拿下來遞給她,然後往前邁了兩步走到他們面前。

那些人面面廝覷,在他前進的時候就下意識後退。

他的笑冷下來,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些人又後退。

明明是人多的一方,但是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還是露出了他們勢單力薄是被欺負的一方的樣子。

那個挨揍挨得最慘的胖子眼泛兇光,但是在林越的視線掃到他的時候還是瑟縮了一下。昨天那個女人已經這麽強了,她找來的男人,他咽了一下唾沫,打量對方。

一拳打死牛可能有點問題,但是打死他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自尊和受辱的憤怒在他心裏翻滾,他還是往前邁步,藏好背後的匕'首。

這次他帶了十個人,幾個還是真正的社會小混混,沒有想到那個臭婊'子也帶了幫手。他白天課都沒有上就是去請這幾個小混混吃飯好讓他們替他出頭,但是現在看來有點懸。

那個男人的身高和體型太有壓迫力了。

連直視他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你他媽是誰?沒你的事,滾一邊去。"胖子開口,半邊臉都是腫的,昨天牙齒差點被打掉。

"我?"小越手指自己問他,見對方不回答也不生氣,"天海越,她哥,你們這是準備收拾我妹?準備讓我滾在哪裏去?"

岳尋竹發現他在說話的時候鐘青葉明顯地有些興奮,眼睛裏光芒閃爍,手指抓緊書包帶,像是在準備什麽。

那胖子聽他的話就知道對方不會躲閃,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從背後把刀一下掏出來就向前捅,被他輕巧讓過。

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折,那把刀就"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然後一個手刀砍在他脖子上,胖子立刻軟下去捂著脖子嘶嘶喘息。

其他人見狀更不敢上來,更不要說那幾個只是用來撐場面的弱雞小混混。

"要來的話就一起來,我可沒有這麽多時間陪你們。"天海越終於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抓住胖子的領子把他拎起來,一兩百斤在他手裏就像是一坨死肉。

輕輕一拋,胖子就被丟回他的人群中。

"你們想來試試的就來,別他媽唧唧歪歪的,快點!"說著他往前一步,人群後退。

他露出貓捉老鼠時的戲弄表情,又像是不屑跟這些人再玩下去了,甩甩手腕正準備上前,手被鐘青拉住了。

她往前走,走到他身邊。

"各位,我看你們也要打的樣子,那今天就到這裏為止,但是那個人"她轉身指岳尋竹,眾人的視線也跟著她細長的手指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是我罩的,如果你們找他麻煩,那下次就不是今天這麽好解決了。"她的嘴唇揚起來,和天海越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堵會絞肉的墻。

誰敢上前一步,就讓誰血濺當場,橫死街頭。

她的臉異樣的慘白,嘴唇都失去血色起了幹皮,偏偏眼中燃著一把灼熱的火,像是要吃人血,讓人不敢直視。

裏面大多數人都吃過她的虧,也不敢再叫囂。

只有岳尋竹,他還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看著他們並排的背影,心頭一陣涼,但是在聽到她說自己是她罩的人時,又不住熱起來。

她罩的人,她的人。

他閉上眼睛在唇齒間回味這幾個字,味蕾把這感覺傳遞到他的身體裏去。

有點酸,有點澀,

有點,甜。

☆、chapter 4

要怎麽樣才能吸引她的視線,讓她看自己,讓她跟自己說話?

岳尋竹很聰明,卻在這件事情上無措,即使是事先熬了夜寫出來各種planABCD,但是第二天看到她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樣子,所有的語言都會變成灰燼被心中火焰燒掉。

以前也有很多次看到她在課上睡覺,但是當時只是覺得她省心,總算不會像之前那些跟他同桌的女孩子一樣偷看他,他的臉他的脖子他的手,下課會主動找一些無聊死的話題跟他聊,她安靜得就像是他是一個人坐在最後面一樣。

現在他又覺得她睡覺的樣子十分乖巧可愛,又想她能不要老是在課上睡覺,偶爾跟他說幾句話讓他開心一下也是好的啊。

她和過去沒有半點改變,沈默寡言,每節課開始都下定決心要好好聽課,只是老師一張嘴她就開始昏昏欲睡,頭顱一點一點的,也不知道哪裏來這麽多瞌睡。循環往覆,看得他想笑。

轉機發生在一次月考過後的講解中。

是數學課,老師是個很嚴厲的中年女人,她把鐘青點起來了,讓她回答一道在課上講過無數遍的題目,全班就只有她一個人錯了。

鐘青打架的時候像個俠客,被點起來卻像只鵪鶉。

只埋頭不說話,隨便老師在上面怎麽說,她都讓她發洩怒火。

最後老師還自以為幽默地說了一句網絡上流行的話:"你是豬嗎?"

全班哄堂大笑,也許老師不帶惡意。

可是岳尋竹卻看到她垂下的臉漲得通紅,尷尬又羞憤的樣子。

大家的視線都在她身上,他想站起來為她說話,可是鈴聲響了老師說了下課,鐘青從那時候就沒有說話。

不,她過去就很少說話,但是那天她的精神明顯不振,也沒有再在其他課上睡覺,只是埋著頭看著那一頁試卷,上面的叉血紅又張揚,為了省事甚至三個題打一個大叉。

她的手指蜷起又松開,到最後試卷的邊沿都起了褶皺。

老師要求下午下課之前她把那道錯題抄二十遍送到她辦公室裏檢查,她一直沒有動。

午飯也沒有去食堂吃,一個人坐在教室裏發呆。

岳尋竹幫她買了面包牛奶過來的時候,她趴在那張卷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岳尋竹拍拍她的手臂叫她:"鐘青,吃點面包吧。"

他偷看過她吃飯,普通男生的飯量都沒有她好,一頓不吃的話恐怕撐不到下午。

她悶在袖子裏搖頭,短發在空氣中掃了幾下,塌在一邊。

他忍住想要伸手撫平的欲'望把語氣放得更溫柔:"吃吧,待會兒被檢查到的話會被罰。"

鐘青原本沒有食欲,但是聽到這句話還是撐著坐起來,低著頭跟他說了聲謝謝。不能讓他被檢查組的人逮到,不然會被寫檢討記過。

她撕開包裝,岳尋竹幫她把牛奶的吸管插好遞過去。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接過牛奶之後大口地吃面包灌著牛奶。

一點都不文雅,和那些故作矜持的假裝挑食的女孩子差了很多,但是他就是覺得可愛,可愛死了。

他甚至嫉妒被她咀嚼的面包和咬在嘴裏的吸管。

癡迷地看了一會兒,他提醒自己回神"那道題不會做的話我教你好不好。"

過了好久才聽到悶悶的一聲嗯。

他高興得想要飛起來。

第一次慶幸自己的成績好,這以往在他看來不過是走向另一個社會階層的樓梯,現在依舊是工具,但是卻讓他無比愉悅。

他像是對待自己的新婚夜一樣等待著待會兒的短暫時光,把需要的紙筆整理在一起,等著她吃完之後一起去六樓的小石桌那裏講題,現在是中午,應該沒有人在那裏。

她用餐的速度很快,吃完之後說自己去洗個手然後和他一起上去,岳尋竹點頭,幫她把垃圾都帶起來準備拿到外面去丟。

鐘青在洗手臺那裏洗手,他把垃圾帶到垃圾箱前面。

這裏她應該看不見吧,他佯裝無事地朝洗手臺那邊看了一眼,死角。

然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