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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大結局(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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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姝瑜小姐,裏面請。”

賀蘭姝瑜原本是聽到了季雲廷的聲音想同他開玩笑來著,誰知到了門邊卻見太子和秦王府小郡主都在裏面,她一時有些尷尬,拉著妖妖靈慢慢踱步走進去,微微福身給兩人請安,“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小郡主。”

扶熙忙擺手道:“姝瑜小姐不必多禮,快過來坐。”

季雲廷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賀蘭姝瑜以及她身後的妖妖靈。

卿卿招手,示意讓賀蘭姝瑜過去與她同坐。

賀蘭姝瑜不好推辭,只得慢慢走過去。

坐下來以後,幾人才逐漸轉入正題。

賀蘭姝瑜擡眸看了看卿卿,面露疑問,“小郡主今日找我來,有事嗎?”

卿卿狡黠一笑,“原是想讓你幫忙找人來著,如今想來,讓妖妖靈去找更合適,得虧你帶來了,如此,便也省去我們不少麻煩。”

賀蘭姝瑜蹙了蹙眉,“小郡主要找誰?”

“我弟弟。”卿卿道。

“啊?”賀蘭姝瑜張大嘴巴,“我怎麽沒聽說過你還有個弟弟呀?”

“因為被我爹爹藏起來了。”卿卿頹然道:“我一個人找不到,所以趁著今日請你們來幫忙。”

扶熙眸色微動,“表妹還請了別人嗎?”

“那兩個人,不一定今天會來。”卿卿托著腮,嘟囔道:“不過我們現在有四個人,再加上妖妖靈,一定可以的。”

季雲廷眨眨眼,“卿卿,你還邀請了誰?”

“是安安哥哥,還有羽義叔叔家的雪芙姐姐。”卿卿鼓著小臉,“他們是準備來給我過生辰的,信上倒是說這兩日能到燕京,但不一定是今日。”

季雲廷恍然大悟,隨即又糾結起來,“卿卿,你莫不是想帶著他們去海島吧?”

想到這裏,季雲廷小臉上劃過一陣黯然,卿卿明明說了只帶他一個人去的。

卿卿俏皮一笑,“安安可是我娘的幹兒子,我這個妹妹過生辰,他自然是要去的。”

季雲廷扁了扁嘴巴,不說話了。

最後進來的賀蘭姝瑜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麽呀?”

卿卿笑笑,“就是讓你們家妖妖靈幫我們找一個人。”

賀蘭姝瑜咬了咬唇,“小郡主,我們家奶娘和幾個大丫鬟都在下面等著,我擔心你帶走妖妖靈這件事會被她們說出去讓大人知道,屆時……”

季雲廷一聽,白她一眼,“笨丫頭,你是主子,不會勒令她們閉嘴嗎?”

賀蘭姝瑜一向與季雲廷不太對盤,見他這麽說自己,她也不甘落後,瞪回來,“你以為我像你啊,整天作威作福!”

餘光瞥見扶熙訝異地看著自己,賀蘭姝瑜趕緊輕咳了兩聲,轉眸望著卿卿,“小郡主,既然是你要找人,那麽,妖妖靈你只管帶去好了,到時候我會和爹爹說是王妃想念它了,留它在秦王府呆兩天。”

卿卿感激地看了賀蘭姝瑜一眼,微笑,“謝謝姝瑜妹妹。”

賀蘭姝瑜笑笑,“可我還是很奇怪,小郡主何時多了個弟弟?我們為何都不知道?”

“都說了被藏起來了嘛!”季雲廷輕哼,“你們不想幫卿卿的就趕緊走,我是一定會幫忙的。”

季雲廷抱著雙臂,撅著小嘴的樣子頗像個小大人,看得賀蘭姝瑜磨了磨牙。

卿卿瞧了瞧天色,對著眾人道:“馬上就到午時了,為免家裏人擔心,姝瑜妹妹,你快些回去吧,這件事,有了妖妖靈就行了,謝謝你今天來陪我。”

賀蘭姝瑜站起身,甜甜一笑,“小郡主跟我還客氣什麽,娘親說,我出生將軍府,性子隨了我爹,有些剛烈,不好,她讓我跟著你好好學學呢!”

給扶熙行了告退禮之後,賀蘭姝瑜又看向卿卿,“小郡主,等你生辰的時候,我娘親還會帶著我來的,到時候見。”

“嗯,你回去吧!”卿卿沖她揮了揮手。

扶熙慢慢站起身,溫聲謙和道:“我送姝瑜小姐一程罷。”

“不用了。”賀蘭姝瑜搖搖頭,指了指大門外的奶娘和丫鬟們,輕聲道:“這裏又不是樓上,也沒幾步路,我直接出去就行了。”

扶熙耳根紅了紅,一時找不到話說,只能目送著賀蘭姝瑜走出大門直到坐上馬車離開。

卿卿把扶熙剛才的舉動看在眼裏,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旁邊季雲廷嘿嘿一笑,“卿卿,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行動了?”

卿卿猶豫片刻,看向扶熙,“太子表哥也回去吧,天色不早,免得讓姑母擔心。”

扶熙微笑,“表妹是否忘了,出門之前,我答應過舅母一定要保護你們兩個的,再者,今日太傅告假,我不用上課,難得出來一趟,晚些回去也無妨。”

季雲廷瞪大眼睛,“你剛才不還嚷嚷著怕這怕那的嗎?”

“那是剛才。”扶熙淺啜了一口茶,挑眉,“我現在改主意了。”

“你!”季雲廷皺著小小的眉頭。

“你們兩個……”卿卿無語片刻,正色道:“不準再吵架了,否則你們都回去,我一個人去找。”

季雲廷趕緊閉嘴。

三人又續了一盞茶之後才從茶樓裏走出來。

這一次,卿卿準備去郊外。

扶熙看著前方遠去的兩個嬌小背影,原想開口阻止,卻被一直跟在暗中的秦王府暗衛衛宗給悄悄拉到一旁。

扶熙愕然,看著面前的人,“衛宗叔叔?”

“噓——”衛宗悄聲道:“太子殿下,王妃吩咐了,今日全憑小郡主的喜好,她想去哪兒都隨著她,您放心,屬下們一直在暗中保護呢,絕對不會發生任何意外的。”

衛宗這麽一說,扶熙逐漸放下心來,“那就有勞你們了。”

衛宗忙道:“太子殿下,這是屬下們應盡的責任。”

扶熙不再多言,加快腳步跟上了卿卿和季雲廷。

四月流芳,五月驕陽。

三人頂著熱辣辣的太陽走了一陣之後,實在是受不住了,索性往旁邊一個賣酸梅湯的小攤上一坐。

老板立即為三人各自盛了一碗清涼解暑的酸梅湯。

季雲廷端起碗來一飲而盡,咂咂嘴,壓低聲音道:“卿卿,燕京這麽大,我們上哪兒去找人?”

卿卿喝了兩口酸梅湯,擡起頭來,看著一旁坐在地上的妖妖靈,狡黠笑道:“待會兒出了這條巷子,我就放開妖妖靈,讓它自己走,在哪兒停下我們就去哪裏找。”

“這……”季雲廷一臉茫然,“這麽找,能行嗎?”

“賭一把!”卿卿勾唇,她曾經聽娘親說過,妖妖靈是能聽得懂人話的,待會兒自己悄悄跟它說幾句話,然後憑著它自己去找,至於結果如何,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越走越遠,急死壞人爹爹,誰讓他把弟弟藏起來了。

喝完酸梅湯以後,卿卿果然附在妖妖靈耳邊,同它說了幾句悄悄話。

妖妖靈聽了,立即站起來抖抖身子就往前面跑。

季雲廷一臉納悶,“卿卿,你怎麽把它給放跑了?”

“那就去追唄!”卿卿說完,邁著小腿跟了上去。

季雲廷和扶熙對看一眼,快速跟上。

三人不知跑了多久,直累得氣喘籲籲,見到妖妖靈進了一片樹林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卿卿在樹林前駐足,好奇地朝著林子裏眨了眨眼睛。

剎那之間,她只感覺眼前一陣黑影劃過,片刻之後,衛宗在她面前站定,抱拳道:“小郡主,樹林裏有殺氣,不能進去。”

卿卿瞧見衛宗的時候,撇了撇嘴,她就知道,娘親一定安排了暗衛一路跟隨。

微蹙眉頭,卿卿道:“妖妖靈還在裏面,你說樹林有殺氣,那豈不是說明妖妖靈有危險?”

“是。”衛宗如實道:“還請小郡主跟隨屬下回去,這裏的事情,自會有人來處理。”

“不行!”卿卿堅決不同意,“我要去救妖妖靈。”

從接近林子開始,扶熙便感覺到有些陰森森的,此刻聽到衛宗說有殺氣,他愈發擔憂起來,走過來道:“表妹,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人可以改天再找,可是這裏太危險了,我不放心你。”

“表哥……”卿卿轉過頭來,大眼睛水光明亮,黑水晶一般,“你有沒有聽到裏面傳來求救聲?”

“求救聲?”扶熙一楞,凝神停了一下,爾後搖頭,“沒有啊!”

“分明就有。”卿卿再看向季雲廷,又問:“阿廷,你聽到了嗎?”

季雲廷為了讓卿卿高興,點頭如搗蒜,“聽到了。”

“聽到你個頭!”卿卿一記爆栗打在季雲廷腦袋上,“說謊的小孩子長不高。”

季雲廷痛得直呼,“姑奶奶,你就不能輕點兒嗎?”

卿卿沒工夫開玩笑。

她之前只是讓妖妖靈拼命跑,然後趁機甩脫跟在暗中的衛宗他們一行人。

但是沒想到妖妖靈竟然鉆進了樹林,最重要的是,樹林裏有求救聲。

卿卿的天賦遺傳自荀久和扶笙,雖然如今還未開掘,但敏銳程度已經逆天。

就比如剛才的呼救聲,扶熙和季雲廷聽不到,連衛宗都聽了好久才聽出來,但卿卿才靠近樹林的時候就聽到了。

“是個孩子。”卿卿凝目,精致完美的小臉緊繃,“聽起來好像是受了傷,若是不救他,他肯定會死在這裏的。”

扶熙和季雲廷都被卿卿嚇了一跳,忙齊齊看向衛宗。

衛宗無奈,只得點頭,“小郡主沒說錯,樹林裏的確是有個孩子在呼救,但裏面還有大批殺手,非常危險,你們不能進去。”

衛宗最是了解自家郡主的性子,無奈之下只好向扶熙投去求助的眼神,“太子殿下,您快勸勸小郡主罷。”

扶熙還沒開口,裏面就傳來妖妖靈困獸般的低吼,震天動地,直吼得風擺樹搖。

扶熙嚇得臉色微變,上前一步,“表妹,我們快走,這裏留給衛宗叔叔應付。”

卿卿站著不動,神情糾結,“娘親是神醫,她一直告訴我不能見死不救,我若是走了,肯定會受到良心譴責的。”

衛宗一下子跪在地上,央求道:“小郡主請先跟隨太子殿下回去,屬下向您保證,一定將雪獒和那個孩子救出來。”

卿卿雖然很想進去看一看情況,但她也考慮到自己這麽小,根本不是那些殺手的對手,只好無奈點頭,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衛宗身上。

“衛宗叔叔一定要竭盡所能將人救出來。”

得到衛宗的保證以後,卿卿才跟著扶熙他們兩個在暗衛的護送之下離開了樹林。

才走了沒一會,衛宗便帶著雪獒,懷中抱著一個孩子匆匆跟了上來。

卿卿聽到動靜,忙轉過頭來,看見衛宗懷裏瑟縮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他渾身血跡斑斑,明顯傷得不輕。

皺了皺眉,卿卿頓了腳步,等衛宗到跟前才向他伸出手,凝肅道:“這孩子傷得很重,快放下來急救,否則他只怕支撐不到回城。”

衛宗將眾人帶進另一片隱秘的樹林裏,這才將孩子放下來。

卿卿過去檢查了一番,發現他渾身都是擦傷,嚴重一點的,還能看見皮肉翻卷,沾著血珠子,瘆人得很。

卿卿從袖袋裏掏出一個隨身攜帶的小瓷瓶,遞給衛宗,“你幫他擦一下。”

卿卿有個習慣,出門隨身攜帶藥膏,這是荀久教她的,以防萬一。

沒想到今日還真派上用場了。

蹲下身來,卿卿看著平躺在地上的孩子,他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因為疼痛而含著淚花,小臉因為沾染了血漬看不太清楚容貌。

“真想不到,竟然還有人能對這麽小的孩子下得了手,簡直是喪心病狂。”卿卿嘆了一句,親眼看著衛宗將藥膏塗抹在孩子的傷患處,這才道:“衛宗叔叔,剛才追殺孩子的那些殺手都走了嗎?”

衛宗擡起眼,眸光卻定在卿卿背後,神情有些緊張。

卿卿不解,餘光瞥見扶熙和季雲廷都在看她後面。

抿著嘴巴,卿卿轉過頭,看見後面站了一個少年,大約十歲左右,白衣,墨發,金瞳。

綠草如茵,落葉飛揚的樹林裏,周圍有潺潺流水的聲音,大自然所有的美組合起來,似乎都不及少年那一雙淡金色的瞳孔,仿若藏匿了這世上所有的美好,然而看人的時候,卻異常冰冷。

“你是誰?”卿卿心中警惕起來。

憑她異於常人的敏銳,竟然都察覺不到少年是何時站到身後來的?!

果然是遇到高人了!

少年並沒有答話,他緩步走過來蹲下身,動作小心地抱起地上的孩子,轉身要走。

卿卿心下一急,張開雙臂攔在少年面前,緊緊蹙眉,“餵!你到底是誰?”

少年淡淡瞥她一眼,眼神涼透,冰凝的兩個字出口,“借過。”

說完,也不等卿卿反應,抱著孩子大步朝前走去,片刻後消失在林子裏。

卿卿咬了咬牙,看向衛宗,“這個人到底是誰?”

衛宗有些無奈,想了片刻才道:“小郡主,我們還是早些回去罷。”

衛宗越是不說,卿卿就越覺得好奇,“你若是不告訴我,我就不跟你回去!”

衛宗糾結半晌,終於開口,“剛才派人來追孩子的,便是這個少年。”

卿卿臉色一變,“你說什麽?就是他讓人對孩子下的手?”

衛宗嘆了一嘆,“少年叫非涯,是神跡島的繼承人,那個孩子……是他親弟弟。”

卿卿一楞。

神跡島?怎麽感覺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番外 海島游記(一)

按照荀久原先的安排,今年卿卿的生辰,是一家三口去海島度假。

但事實超出了她的預料。

因為來了很多人。

首當其沖嚷嚷著要去無名島給卿卿過生辰的,自然是卿卿的小跟班季雲廷這個臭小子。

臨近卿卿生辰的這幾日,他幾乎是每天都要往秦王府跑上三趟,每次來都是耍盡嘴皮子央求荀久帶著他一起去。

荀久無奈之下,詢問了澹臺引和季黎明的意見,見他們沒反對,這才應了下來。

答應了一個,又來了第二個,容洛和顧辭修家的顧安安。

坐在東次間,看著眼前這個小小年紀,眉宇間就有一股英偉之氣的小子,荀久不覺彎了彎唇,看向容洛和顧辭修,“你們倆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才七歲就像個小大人了。”

容洛忙笑道:“阿久,當初若是沒有你,安安這小子如今還指不定在哪裏呢!”

容洛說完,遞了個眼神給顧安安,顧安安邁著小步子上前來,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行了稽首大禮,“安安見過幹娘。”

顧安安是當初荀久為容洛剖腹產的時候取的小名兒,回去以後,顧辭修的爹娘又給取了大名:顧璃。

不過大家習慣了喊他安安,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他的大名。

出於這層磨滅不掉的感恩之情,容洛和顧辭修每一年都會在顧安安生辰那幾日帶著他來燕京,前幾年顧安安還年幼,也不太懂得大人們嘴裏談論的事,只依稀記得母親常常向他提起,他是個早產兒,之所以能平安活下來,全虧了燕京城的秦王妃。

所以,在顧安安的心裏,一直非常敬重荀久,也是真心實意把她當成親生母親一樣看待的。

見著這小子愈發有禮,荀久擡了擡手,“快起來,過來幹娘這邊,我看看你這一年是胖了還是瘦了?”

顧安安謝恩起身,慢慢走過來,在荀久跟前站定,小臉上掛著淺淡得體的笑容。

荀久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向容洛和顧辭修投去嗔怪的眼神,“你們小兩口,是不是又逼著安安學武功了?”

“阿久,這你可冤枉我們了。”容洛看了顧辭修一眼,又看向荀久,最後將視線定在顧安安身上,和藹笑道:“這小子,自從懂事以來,就一直求他父親教他習武,說什麽將來再遇到出世那年的危急時刻,他便能保護爹娘和幹娘,不讓我們受到傷害。”

荀久一聽,樂了,拉著顧安安掌心因為練劍略有粗繭的小手,慨嘆道:“難得這孩子有心如此孝心,看來當初我沒白救他一場,白撿了個兒子啊。”

話完,眸光凝在顧安安微紅的精致小臉上,輕輕拍拍他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不過,安安,幹娘告訴你,你能有這份孝心,我很高興,但是你不能逞強,不能勉強自己,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如若超出了你這個年紀所能承受的範圍,便會適得其反,到時候傷到了自己,不僅你爹娘會擔心,幹娘也會很難過的,知道嗎?”

“嗯,安安記住幹娘的話了。”顧安安鄭重點頭。

荀久揚唇一笑,“誒,這才對嘛,真乖。”

語畢,看了看旁邊規規矩矩坐著的卿卿,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囑咐道:“卿卿,難得安安哥哥來一次,你快帶著他去後園玩。”

卿卿驀地回過神來,“哦”了一聲,站起身朝荀久、容洛和顧辭修告退之後領著顧安安去往後園方向。

容洛目送著卿卿走遠,微有不解地道:“阿久,我記得卿卿這孩子性子隨了你,往年我們來的時候,她都不曾這樣,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不高興了?”

提起這件事,荀久便有些恍惚。

上次扶熙和季雲廷帶著卿卿外出一趟再回來,卿卿便有些悶悶不樂,荀久一問之下才得知原來他們在城郊遇到了神跡島的繼承人非涯,卿卿說那個白衣人非常過分,竟然派了一幫殺手追殺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當時卿卿目睹了那個孩子身上的所有傷痕,所以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回來之後,已經數次向荀久提起想把那個孩子接來府上。

關於神跡島,荀久只在五百年前的記憶中有印象。

那個時候,為了能讓踏月更好的裝扮成神跡族人進入南岷皇宮魅惑國君,她還專門研究過這個種族的不少資料。

不過神跡島具體在哪裏,荀久卻是不知道的。

阿湛曾經向她提起過,郁銀宸發作的時候,會去神跡島療養。

當時,荀久忘了多問一句神跡島的具體位置。

她一直以為神跡島上早就沒有人了。

如今想來,神跡島不僅有人,而且這個種族還隱隱有壯大之勢。

姜易初去了前廳找扶笙。

容洛見荀久一直在走神,出口輕聲喚了一下。

荀久立即拉回思緒,笑笑:“沒什麽,卿卿許是這兩日一個人待在府裏太過無聊,憋悶了太久才會悶悶不樂的。”

容洛松了一口氣,又道:“其實我覺得你和秦王大可以再要個孩子,這樣的話,卿卿身邊也能有個玩伴。”

荀久頓時頹然下來,“我倒是想生,可扶笙死活不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執拗的性子,就算我磨破了嘴皮子,他眼皮都懶得動一下。”

容洛掩唇而笑,“阿久,我覺得秦王還真是將你寵到了骨子裏,你看,我們所有人當中,女帝生孩子是最痛苦的,其次是大祭司,再然後才是你,可即便是這樣,大祭司和女帝還是生了二胎,你這裏就不同了,秦王死活不讓你再生,我還記得他親口說不想再讓你經歷一次臨盆之痛,可見,他真真是將你放在了心尖上,舍不得你受苦呢。”

荀久翻了個白眼,那個男人,真的只是因為害怕她再經歷臨盆之痛嗎?恐怕還擔心她懷胎十月,他禁欲禁得快發瘋吧?

不過有一點,容洛說對了,那就是女帝生孩子非常艱難。

荀久這輩子都忘不了,扶言之的傀儡軍團被全部打敗以後,姜易初親自去靈山將女帝接了回來,越接近臨盆,女帝越虛弱,便是荀久的法力都不管用。

臨盆的時候,難產,身體狀況又不允許剖腹,足足捱了一天一夜,折磨得幾乎只剩下最後一口氣,這才誕下了長子扶熙。

這一幕,大概也在姜易初的心中烙下了印記,他對此愧疚不已,堅決不讓女帝再懷第二胎,還說已經有了繼承人就行了,免得子嗣一多,將來發生奪嫡那種勾心鬥角的事,讓人頭疼。

女帝卻堅持說想要個小公主。

那個時候,姜易初的態度甚至比扶笙還要強硬,說不準就不準。

為此,女帝和鳳君殿下兩人還冷戰過一段時間。

後來,荀久也不知道那二人是怎麽和好的,更不知道女帝究竟用了什麽辦法讓姜易初同意她懷上第二胎。

遺憾的是,女帝第二胎仍舊是個兒子。

荀久還記得當時生下二皇子扶楓的時候,女帝氣得臉色鐵青,好幾天沒理姜易初。最後還是荀久去勸慰,說這種事看的是運氣,不能怪在姜易初頭上,女帝這才肯接受自己生了兩個兒子的事實。

聽說,最近女帝又想方設法誆姜易初,準備再造一個女兒。

澹臺引那邊也沒好多少,懷上季雲廷的時候,整個人虛得不得了,在季黎明的強烈懇求之下,澹臺引終於辭去了大祭司一職,回來大司馬府全心全意做當家主母。

神殿的一切事宜,女帝盡數交付給了澹臺君和。

臨盆的時候,季黎明死活不顧穩婆的勸阻,非要沖進去陪著澹臺引。

得見澹臺引險些痛得昏死過去,素來開朗跳脫的季黎明一下子便紅了眼眶。

原本,季黎明也是不準備讓澹臺引生第二胎的,奈何他們家的臭小子季雲廷完全遺傳了季黎明的性子,把季黎明小時候幹過的事兒全都幹了一遍。

澹臺引好幾次咬牙切齒,一怒之下放言還要生個女兒來平衡一下,季黎明是燕京城出了名的寵妻狂魔,夫人都下命令了,他只能順從。

於是,第二胎,澹臺引果然生了個女兒,如今才剛剛學會爬。

他們家兒女雙全,最為嫉妒的人便是荀久。

一想到別人家都有二胎,就自家沒有,荀久便恨得牙癢癢,直想把扶笙拖出去大卸八塊。

容洛瞧著她要吃人的樣子,頗有些忍俊不禁,“怎麽了?”

荀久氣憤地輕哼了一聲,“扶笙就是事兒多,生孩子的是我,痛的也是我,可他卻死活不讓,你說鬧不鬧心,卿卿都問了我很多次了,為什麽別人家都有弟弟妹妹,就她沒有,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了。”

容洛無奈一笑,“依我看,你還是想個辦法勸說勸說秦王吧,你們家府邸這麽大,只有卿卿一個孩子,她肯定是會覺得寂寞的。”

重重嘆了一聲,荀久只能在心中暗罵,若是勸說有用,那她早就懷上了,何至於因為這種事好幾次想將扶笙從床上踢下去。

容洛見她煩悶,索性轉移話題,“聽聞今年你們準備帶著卿卿去海島上過生辰,安安都問了我好幾次了,他從來沒去過那個地方,實際上,我也沒去過,於是,我和阿修都商量好了,這一次,說什麽也要跟著你們去玩幾天。”

荀久面色訝異,“軍中事務繁忙,你們倆確定能抽得開身?”

當年扶言之操縱傀儡大戰以後,魏國犧牲了不少人,所幸的是,少年的魏王在關鍵時刻被他外祖父派人偷偷接出宮保護起來,脫離了扶言之的控制。

大戰過後,魏王重新回到王宮,肅清朝局以後親自來燕京,將軍事權和官員任免權上交給了女帝和鳳君。

姜易初已經是大燕的鳳君,無法再回魏國,顧辭修便被魏王擢升起來,頂替了姜易初的位置,身兼兩職——丞相兼上柱國大將軍。

所以說,顧辭修如今可是魏國的肱骨之臣,百官之首,此去海島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好幾日的時間,荀久有些擔心他們的行程排不開。

容洛顯然早就料到了這一點,莞爾道:“沒事兒,離開魏國的時候就同魏王告了半個月的假,一來一回,足夠了。”

荀久點點頭,“那就好。”

兩人正說話間,夏堇匆匆進來稟報,“王妃,蜀王和蜀王後帶著蘇小郡主來了。”

荀久一聽,頓時臉上堆笑,對著容洛道:“行啊!才剛剛說你們夫妻繁忙,沒想到更繁忙的這一對也來了。”

荀久說完,與容洛一道站起身準備出門迎接。

兩人還沒踏出門檻,蘇簡、阿紫和小郡主蘇雪梧便來到了門外。

想來是趕得太急,一家三口的臉上都有些風塵仆仆的樣子。

荀久趕緊將三人請進東次間。

蘇簡給荀久問了安之後便去前廳找扶笙了,阿紫則拉著蘇雪梧的小手進了房門。

荀久安排兩人坐下,這才道:“蘇簡給秦王的回信上說卿卿生辰的時候會帶著阿梧前來,我卻沒想到,竟然是你們夫妻親自前來,這可有趣了,你們倆是準備拋下蜀國這麽多臣民不管了?”

阿紫道:“是苗疆的姑姑這兩日回來省親,我和蘇簡便想著讓她幫忙處理一下政務,這才能脫身的,否則,蘇簡整天到晚都在忙碌,哪裏能有這麽空閑的時間吶?”

末了,阿紫又道:“而且,我聽聞這一次卿卿生辰,來的人陣容很大,我蜀國也不能丟了臉面不是?”

荀久好笑,“說得正是這個理兒,我們可好長時間沒見過了,今次得以趁著卿卿生辰見上一見,也是好的,哎,對了,原本我和扶笙是打算一家三口去海島度假的,如今想來,人這麽多,只怕是……”

阿紫一聽,假意嗔道:“秦王妃,你可別改主意,若不是卿卿郡主在信上說這一次會去海島,我還不來呢,阿梧正是聽說了有機會去海島才興奮得不得了,讓我們夫妻星夜兼程趕過來的。”

“啊?”荀久楞了一下,看一眼容洛,又看一眼阿紫,“原來你們都是因為想去海島才來的?”

那二人齊齊挑眉,“不然你以為呢?”

荀久汗顏,果然這一個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容洛打趣道:“阿久,我可聽聞那是你和秦王定情的地方,早就想去看看了,只不過沒機會而已,看來,有這種想法的並不止我一個,你若是臨時改了主意不去海島,看我們以後還理不理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荀久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只好全部應下,“行,既然你們想去,那就一起去,反正官船那麽大,我們家的房子也挺大的,住得下你們這麽多人。”

容洛和阿紫相視一笑。

這次去海島的陣容,的確是很大,人物眾多。

除了荀久一家三口之外,還有蘇簡和顧辭修一家三口。

澹臺引要待在府裏帶女兒,無法去,季黎明要陪夫人,去不了。

所以,他們家便只有季雲廷一個孩子去。

陶夭夭剛剛被探出有了喜脈,去不了,宮義身為一品護國大將軍,更是繁忙,回家還要照顧夫人,也去不了。

所以他們家去的,是長女賀蘭姝瑜。

晉寧郡主千依自從招了郡馬以後便單獨開了府,這兩日遇上他們家孩子病倒,也無法去,只遣人來送了禮說明了緣由。

荀久他們臨走之際,扶熙去央求女帝,說他也想去海島,女帝不準,扶熙只能落寞地站在城墻上望著這一群人離開。

一直到荀久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扶熙才回過頭來,見到新任大祭司澹臺君和不知何時站到了旁邊,目光所及的地方,正是荀久他們離開的方向。

“大祭司,你也來送人麽?”扶熙有些好奇。

澹臺君和點點頭,眸光不曾波動半分,聲線清潤,“太子殿下一定很想跟著去的罷?”

扶熙面色一陣黯然,“母皇不準我去。”

澹臺君和微微一笑,“身在皇家,便要為這個身份做出必要的犧牲,您是太子,平素去秦王府上找卿卿郡主玩耍也就罷了,若是去了海島這麽遠的地方,女帝和鳳君會擔心的。”

“我知道了。”扶熙點點頭,轉身踩著樓梯下了城墻。

澹臺君和準備離開的時候,轉眸看見角義在旁邊,他微微楞了楞,還不及說話,就聽到角義挑眉笑問:“大祭司,很多年前,我問你的那個問題,你似乎還沒回答我。”

澹臺君和佯裝不知,“角大人所指的,是哪個問題?”

角義看著他,似笑非笑,“你的醫術,為何會和我家王妃那麽相像?”

澹臺君和笑而不語。

相像麽?

自然是像的,因為當年荀久在書房翻看醫書的時候,他就常常窩在她懷裏陪著她一起看。

縱然他不會說話,但他聽得懂她講話,久而久之,她所學到的東西,他便也在潛移默化中都會了。

這些記憶,是當初扶言之強行打開他前世的時候,他全部回想起來的。

很多很多年以前,是他太過頑皮,跑到了冰川最深處的雷區,不小心一命嗚呼,然後有了一世的為人命格,轉生為扶言之的雙生弟弟,只可惜,他沒能成功活下來,最終還是輾轉去了異世,做回了他的本體。

一直到不久前,澹臺君和才知道,原來異世的那個主人荀久,便是他很多很多年前的那個主人北海老祖。

所以,他一直喜歡研究醫術,研究古籍,對宿命有著強烈的求知欲,並非是沒有緣由的。

角義見他晃神,輕咳了兩聲,“大祭司,你別告訴我,你在覬覦我家王妃罷。”

“你想多了。”澹臺君和回過神來,對他笑笑,“秦王妃此人,世間鮮少有人能出其右,除了與她並肩的秦王,其餘的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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