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教授的當晚，陳老把兩人拉進宿舍絮叨了大半宿。胡璃與商微也終於知道李書記的殷勤緣起何處。

原來陳教授現在主要的研究項目就是晶石的解析及其應用。基地方面在兩個教授來之前就有異能者發現晶石能夠幫助修煉異能，並且已經在進行晶石的收集使用，目前尚未發現使用晶石修煉會出現什麽負面問題。但是晶石的出現往往意味著附近伴隨出現的變異喪屍，徐教授將吸收了晶石能量的喪屍籠統地命名為進化體，這些進化體比普通喪屍難對付的多，從而導致晶石的獲取非常困難。李書記就是因為確定商微身上帶有研究材料——晶石，才殷勤如斯。

陳教授說起晶石的應用的時候眉頭一直皺著，在他看來晶石是一種未知的物體，不確定性太大，直接應用未免太負責任。但李書記為代表的基地方面則認為晶石的應用能帶來異能者實力的提高，從而保證基地的安全。

胡璃聽完陳教授的話，抱出一個個空了的糖罐子，裏面全是商微一路收集到的晶石，大大小小也裝了半罐。“陳爺爺，我覺得這個東西是真的能用的。它應該是一種能量體，裏面的排列結構很神奇。”

“哦？”陳教授知道胡璃能看見晶石裏面的樣子但之前一直看的不是特別清晰，而現在聽她話裏的意思是有些眉目了，“你是指這些石頭的內部存在一定能量？我見過異能者用過後的晶石，變得黯淡無光，那是應為裏面的能量用完了？等等，你們兩個用過晶石了？我不是說了小心為上嗎？”盡管前面被晶石結果吸引走註意，後面依然轉回兩人身上的陳教授繃著臉的樣子每次都讓胡璃感覺很親切。

“沒。沒直接用，就是轉介了一向能量而已。”商微形容了一下高速路口時使用晶石分解進化體的感受。陳教授聽後先是一楞，再就直接拍了商微一腦門：“早不告訴我，現在才說啊！”

“那不是緊急情況嘛，我要早說了不得被您教育一路啊。”商微聳肩道：“老師，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晶石，晶石，我們先聽晶石。您看我們一路把晶石是個什麽玩意兒都快摸透了，絕對安全有保障！您老先冷靜。”

胡璃也趕緊點頭道“對呀對呀，爺爺你看我都能講出它是什麽結構了，我很厲害噠！”

“好好好。我先聽聽怎麽個能量體。”陳教授找了個研究所專用的盒子把糖罐子裏的其中一小半晶石挪了過去，“明天李書記再過來就把這個給他。”商微點頭說是。

胡璃在桌子上找了紙筆，邊畫邊說：“我覺得晶石本身就是一整個能量體。爺爺你看到的黯淡無光的晶石是能力沒有完全耗盡的，哥哥之前用過一次，晶石完全成為了粉末，那種就是幾乎完全消耗。看，結構大概是這樣的”胡璃把白紙往中間推了推，上面畫著.......額，一團毛線？

商微：“......”

陳教授：“這個結構，確實很神奇。”

胡·靈魂畫手·璃：“可能，和我看到的有些出入。我畫畫不太好。”

商微扶額：“老師還記得我爸前兩年那份報告嗎？天穹星圖那份。裏面的結構平面圖和星圖類似。”

“小宿以前也提過，天穹的那邊是個巨大的能量體。和璃丫頭的想法倒是合上了。”陳教授若有所思。

胡璃從糖罐裏拿起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晶石，“它之所以會是這樣的形態可能是能量凝結或是其他什麽原因形成的，但它本身就是一個純粹的能量體，沒有雜質的那種。因為我發現我能把它這樣。”精神力侵入晶石內部，拉平了一條結構鏈，晶石從指甲蓋般的薄片變成了長方形薄片，變化過程中的晶石似乎有些虛幻，有點像是某種電腦特效。“還能這樣。”再次把拉平的結構鏈卷了回去，晶石又從長方形薄片變成了不規則的圓球狀。“......其實我想卷個球的。”重新回到晶體狀態的晶石看上比剛才黯淡了一些。

陳教授拿起那個“褪了色”的小球：“改變其中的結構就能改變形態？顏色變淺了表示能量在變換過程中散逸掉了？”

“我是這麽想的。影響到能量汲取的關鍵是精神力，哥哥精神力比我強，能拆分更大的晶石。所以我想異能者之所以能靠晶石修煉就是能通過精神力汲取能量，或者說引導晶石的能量到自己體內。不過哥哥的意思是外來的總歸不是自己的，即使能夠消化掉也不如自己修煉來的紮實。”胡璃一看說道拆分結構陳教授又要開始安全教育，馬上轉了口風。

果然陳教授聽完道：“商微個臭小子總算還踏實。”

借著陳教授又問了胡璃獸化的情況。商微回答：“和一般獸化者不太一樣，她沒有再長一對耳朵，而是直接變成了狐貍耳朵。身體素質也沒有太高提高。不過她精神力還可以，碰到一般獸化者也不那麽容易露出獸態。”說著讓胡璃把耳朵露了出來，“老師，基地裏有像她這樣的情況嗎？”

陳教授見了胡璃的耳朵又開始皺眉，胡璃現在就怕老爺子皺眉，“我，我還有的救嘛？”

陳教授一瞪眼：“說什麽傻話，你這樣的，基地裏倒是也有幾個。”胡璃望著陳教授，結果等了半天沒沒等到下半句。陳教授轉而對著商微道：“盡量別出去，璃丫頭要是出去你就跟著她。他們......把這類獸化者當玩物。”

玩物！商微看了一眼狐耳豎起，炸毛狀態的胡璃，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耳朵。末日來臨，被束縛在道德與法律的牢籠中的野獸，一旦放出便再難回去了。這個世界的法則在打碎重建，過程中多少殘忍黑暗，新的法則是什麽樣的，他們現在無從而知，但快速的適應環境卻是必須的生存守則。

“我知道了。”商微應下後，陳教授見夜色已深就先回了和徐教授一起的房子。兩個教授分了一套兩居室的單套，就在商微他們隔壁。其他研究人員是兩人間，共用客廳，研究人員家屬也安排在附近，就是不在同一棟樓。 胡璃和商微剛好一間，許斌就在他們同一套兩居室的另一間房和一個中年研究院同住。

翌日，拿到晶石的李書記臉上的笑容真是擋也擋不住，他甚至直接言明了基地的異能者小隊實力曾進後可以往望北市新城方向推進。當然這和胡璃商微就沒什麽關系了，他們屬於研究人員，不出意外一定是呆在大後方的。

研究所的生活幾乎可以用枯燥來形容，反覆對比每一次數據測定，猜測假設不斷被推翻重來，這些還是次要的，更主要的麻煩是磁場的不穩定性導致各種波段及儀器失靈，甚至電力供應也跟不上，從而使得實驗進度異常緩慢。

“老師，晶體溶解了。可以進下一步實驗。”工作場合，胡璃跟著商微管陳教授叫老師。雖然現在檔案不好查了，但要掩飾胡璃完完全全外行人的身份還是有點難度的，她可是一個靠想象力和感性思維的文科生，混在辣麽高端的實驗室裏連什麽儀器是什麽都看不懂，不過好在晶石是個完全新興的領域，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陳教授就把胡璃安排去了觀察晶石特性，靠著異能和精神力的作弊倒是唬住了實驗室裏的大多數人，就連徐教授都私底下跑來問胡璃這個能量體怎樣怎樣，胡璃偶爾答得上，答不上的時候就一臉無奈的看著徐教授，那意思是：教授，我不是專業的啊_(:зゝ∠)_

經過三個月的觀察驗證，晶石能量體對於異能者確實無害，但未變異者強行吞食晶體卻會導致狂化，身體發生不定向變異，喪失理智，對周圍一切無差別攻擊，很小幾率能進化成異能者。當時剛知道有普通人吞吃晶石的時候，胡璃有一瞬間的想不通，那玩意兒怎麽看都不能吃啊。後來商微拎著她出去收拾狂化事件殘局，帶她看了一下外面的環境，胡璃自我反思了一晚，似乎明白了那人為什麽不擇手段得到晶石後瘋狂的吞食舉動。

她一路都被商微保護的很好，後來到了望北基地，更有陳教授雙重保護。研究人員的待遇說一聲好也不為過，她知道末世的殘忍，但不通透末世的殘酷，基地外圍的普通人比非洲難民還不如，為了半口食物大打出手都是件奢侈的事情，因為饑餓可能已經讓他連行動的打架的力氣都沒有。最淒慘的是老人孩子，然後是柔弱的女人，有點力氣的中青年還能跟著外出搜集物資或是修建城墻，狀況稍好。但愈加厲害的喪屍和越來越冷的天氣卻也讓人們從稍好的情況中脫離。所以有了瘋狂的猜測後不顧一切的嘗試，但結果卻是荒唐而淒慘。

商微對於胡璃的反思不置可否，他本意只是讓胡璃看看她以外的世界，他們並不會永遠呆在這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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