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過趙子言不但是我爹的徒弟，同時也是方婆婆的徒弟吧？他有一個外號，叫每月一盜盜王爺。”沈玉笑著說。

安一欣點了點頭，“那他也不應該去趙國皇宮偷東西啊。”

哪有自己家人偷自家人的人的？

“他去趙國皇宮不是去偷東西，而是去殺人。”沈玉笑答。

安一欣‘啊’的一聲，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趙子言是去殺人，更沒有想到沈玉小小年紀說到‘殺人’二字居然毫不在意。他還在笑。

見安一欣的神情瞬間從好奇變成了驚訝憤怒甚至恐慌，沈玉一呆，連忙擺了擺手，“你誤會了。你先別說話，讓我從頭告訴你。”

見沈玉的神情鄭重起來，安一欣深籲一口氣，點了點頭。她對趙子言的關心有限，被突然嚇到不是沈玉說趙子言去皇宮殺人，主要還是因為沈玉說殺人的時候渾不在意，那眼神就跟說我要喝橙汁似的。

當然趙子言看上去隨和爽朗，她是真沒想到他會千裏迢迢趕去殺人，反倒是陸雲深看上去冷冽肅殺，象是幹這種事的人。

“當年大歷朝的末代皇帝惠帝登基十個月後，被周武王逼宮篡位，惠帝自盡。當時大歷皇族早已人丁衰微，周武王下詔讓駐外行省軍政長官進京朝賀，所有人都應詔而來。即位大典上花團錦簇，所有人都猛拍新君馬屁，但暗地裏卻彼此聯絡，商量好了一旦各回各家就整兵出發聯手推翻新君，然後以行省為國，各當各的小皇帝。”沈玉喝了一口橙汁，緩緩說道。

安一欣楞了楞，沈玉是說要從頭告訴自己，可是這從頭從的有點遠啊！

她沒有說話，而是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坐下細聽。

她有前世的靈魂，二歲以前安守和只當她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娃娃，偶爾和李氏說起舊事，當然不會避諱她。可是安守和根本就是把李氏這個老婆當成了生兒子的工具，所以並沒有和李氏說過多少。

後來更是把她們母女扔在了吳山鎮，小鎮閉塞，又因為武聖山莊的緣故，兵匪繞行，並沒有經歷過當年戰亂，所以安一欣雖然有記憶，但對這一段的歷史知道得並不多。

大國興亡，戰亂紛起，只講了一個開頭，沈玉小臉上已經笑容盡去，清脆的童音自然就帶上了凝重之意。長桌邊已沒有了八卦的氣氛。

“周武王是治政的好手，卻不會打仗。他篡位的布局全在朝堂，當各大行省打著為惠帝報仇的旗號整編駐軍圍攻京城時，周武王才著了慌。行省反叛，當時唯有駐守西北防範胡人的西北軍沒有參與。周武王一天十幾道指令送到西北大營，許錢許物，許官許人，讓當時的西北大將軍提師回京解圍。西北大將軍卻二頭觀望，對這位剛篡位的皇帝不理不睬，屯兵不動。”

“京城被圍，情況一天壞似一天，周武王絕望得幾乎要開始籌劃效仿惠帝自盡，卻在一天深夜，當周武王垂頭喪氣地走進自己寢宮，撩起床帳，卻驚訝地見到了陸老將軍，也就是大師兄的爺爺。”

“大師兄的爺爺當時不過二十幾歲，已經是西北軍中有名的虎將，周武王也聽說過他的名字。可是深更半夜，一個二十幾歲的精壯男子呆在自己的寢宮裏，還是把周武王嚇了一大跳。”

“這場景，不是有奸-情，就是有刺客啊！”沈玉說到這裏，笑嘻嘻地補了一句。

安一欣腦補了一下，也笑。

“那一夜具體的事情史書無載，我現在才五歲，去找老將軍問這些不太合適。不過等我再長十歲，一定要親口問一問老將軍。”沈玉笑著說。

安一欣默，你還知道自己還小，問這些不合適？

這娃的八卦境界可比自己高多了，都八卦到危難關頭，怎麽敲詐皇帝去了。安一欣心裏想著，忍不住又白了沈玉一眼。

這娃說得這麽香-艷，心裏當然也明白老將軍當年肯定不是跑去皇宮偷-情，而是認定了富貴險中求，但人微言輕，才賭了一記。

象是看出了安一欣的心思，沈玉靦腆地笑了笑，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總之就是，當年二十幾歲的老將軍潛入皇宮和周武王密謀之後，趕回西北大營，殺了西北大將軍，拿出皇帝的親筆詔書，在極短的時間內整軍收權，帶兵回京，與各路準備為惠帝報仇的行省駐軍大戰一場，解了京城之圍。”

“緊接著老將軍又是領兵數場大戰，基本上平定了現在周國的版圖，但與此同時，現在江國、趙國二處卻各自在這段時間裏爭鬥出了自己的皇帝，整武備戰。西北軍常年駐守西北防範胡人，從來沒有舟戰水戰。而當時周國境內連番大戰，一片狼藉，也無力新建水軍。”

“周武王無奈之下，約了當時的江國皇帝，也就是江螭的爺爺，還有趙國皇帝，也就是趙子言的爹一起商議和談。”沈玉說到這裏，笑著喘了一口氣，“說了半天，終於繞到趙子言的頭上了。”

“那現在駐軍西北的是二只軍隊？西北軍和陸家軍？”安一欣卻聽得興致勃勃，沒有問和談，而是橫插了一句。

“西北軍就是現在的陸家軍。”沈玉笑著說，他自己開口就離題萬裏，當然也不在乎安一欣打岔。“西北軍一向不對內作戰，這次為周武王平叛，陸老將軍在幾次大戰中打出了名頭，內地百姓漸漸就把西北軍叫成了陸家軍。後來周武王為了嘉獎陸老將軍勤王之功，更是正式將其改名為陸家軍。至於現在的陸家軍完全由老將軍嫡系兒孫一手掌握，那是這幾十年老將軍和暴亡的大將軍累積經營才有的成果。”

安一欣暗暗點頭，聽沈玉繼續說下去。

“周武王無力攻打趙國和江國。江國還好，一方面國內重點就是水軍，自己也知道陸戰完全不是周國的對手，另一方面江國的開國皇帝，也就是江螭的爺爺本來就是商賈出身，計算之下認為花費重金培養軍隊攻城掠地並不合算，所以和談時周武王許諾江國商人可以在周國全境任意經商之後，就沒怎麽騷擾過周國邊境。後來更是為太子，也就是江螭的爹，現在的江國皇帝娶了周武王的侄女為側妃，二家做了親戚，又生了二個兒子，這麽多年一直就算是睦鄰友好了。”

“那江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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