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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謀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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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之後,張大人提著一包東西疾步走進承乾殿,不知是否因為走得太急,他的頭上泌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參見三賢王。”張大人在皇甫鈺和白禦麟面前跪了下來。

白逸羽犀利的眼神從他身上掃過,當即註意到他臉上被汗濡丨濕的地方沾著些許塵灰,心下一聲喟嘆,看來,有的事情已成定局。

“張大人,免禮平身。”皇甫鈺虛手一扶,皇後的架子端得十足,“說吧,本宮交待你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回皇後娘娘,辰時一刻,微臣奉懿旨帶人進入左尚書府,在其書房的密室中搜出龍袍……”張大人說著打開了那個包袱,裏面是數套龍袍,朝袍、端罩、袞服,全都用金銀絲線繡著五爪金龍。

白駿澤一下就懵了,他看看那些龍袍,又看看左擎宇,眼睛瞪得極大。

“微臣府中從不曾有這樣的東西!”左擎宇臉色突變,難怪今日四更眾人剛到北宮門,就有宮人將他們帶進了宮,卻也不直接帶到承乾殿,而是將他們帶至一所偏殿等候,原來皇後早有預謀,待他進宮便讓人搜查左府,而他那時在宮裏,就算府上的人想給他報信也來不及了。

“哦?那左尚書是想說張大人搜查出這龍袍是在栽贓陷害?”皇甫鈺話裏帶著滿滿的嘲諷。

張大人和那曹大人一樣是個清官,且在朝中從不拉幫結派,皇甫鈺讓他去做這個事情,而不派皇後黨的人去,就是預防那些支持左府和白尚儒的大臣不服,以左尚書被陷害為由來進諫說情。

“皇後娘娘明鑒,微臣與左尚書無怨無仇,絕不會做這等事情。何況,微臣帶人搜查左府的書房時,左府的管家等人全都在場,這龍袍是眾目睽睽之下,從書房密室中找到的,怎麽能說是微臣有意陷害左尚書呢?”張大人果然當場為自己辯解,“何況,左府有小廝已經承認,這龍袍是左尚書命人趕制的。”

“左尚書,你還有何話說?”皇甫鈺冷哼一聲,看著左擎宇。

“臣從未有過謀逆的念頭,也從未做過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還請皇後娘娘和三賢王明查!”左擎宇說著,頭重重磕在地上。

白駿澤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發現說什麽都蒼白無力。人證、物證俱在,這個時候誰能證明左府的清白?

白逸羽看著伏在地上的左擎宇,感覺到他身上溢出的無助和悲哀,看著徐沐、皇甫彥傑陰謀得逞的竊笑,心情也有些沈重,謀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左府這下有大麻煩了。

“三賢王,你怎麽看?”皇甫鈺轉過頭看著白禦麟。

“皇嫂,本王很是震驚,怎麽也想不到左尚書的府上會有龍袍,更想不到左尚書會命人趕制龍袍。”白禦麟的神色此刻異常凝重,說話也斟字酌句,“此事重大,需由刑部好好調查,方能作出定論。”

“正是,此事必須徹查,別誤了正事,這新君的人選還得商定下來。”皇甫鈺說罷輕喝一聲,“來人,將左擎宇押進天牢,好好審問。”

白駿澤的手在長袖中緊握成拳,好個連環計,如此一來,就算日後查明左府和白尚儒是冤枉的,也晚了。到那時,白明宣已經登基,白尚儒大勢已去,不難想象和白尚儒交好的他會有什麽下場。

左擎宇並沒有再作爭辯,任由兩個禦前侍衛將他架起。一旁的曹大人似乎還未從這變故中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左擎宇被人拖起來,眼裏閃過一絲痛惜。

突然,阿貴從內室走了出來,“陛下有旨,召各位大人覲見。”

眾人一楞,皇甫鈺一驚,顧不得什麽皇後的禮儀,猛地站起身子,聲音有些微顫,“你說什麽?陛下,陛下他醒了?”

“稟皇後娘娘,陛下剛剛醒來。”阿貴話音未落,皇甫鈺已經急急忙忙向內室走去。

白明宣的臉色陰晴不定,沒有半點喜色。

白逸羽神色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快,澤兒,推本王進去!”白禦麟欣喜地喚著白駿澤,急不可待地要去見白偉琪。

跪在地上的大臣全都爬了起來,皇甫彥傑和徐沐對視一眼,跟在白禦麟的輪椅後走進內室。

那兩個禦前侍衛輕輕推了推左擎宇,要帶他離開。阿貴上前一步,“左尚書請留步,陛下也召見了你。”

“多謝阿貴公公。”左擎宇有些意外,黯淡的眸子重新燃起一絲光亮。

白明宣看著他大步走進內室的背影,咬了咬牙,擡腳也走了過去。

白逸羽也跟了上去,阿貴弓腰走在最後,看著前面那雙青色緞面靴不緊不慢地落下,他的眼眸閃了閃。

床榻上,已經睜開了眼睛的白偉琪靠在那裏,身後塞了個軟墊,雖然他看上去有些虛弱,可是他的眼神卻出奇地犀利。

皇甫鈺已經名正言順地坐在了他的身旁,而此前最先知道他醒來、一直在照顧他的劉妃,此刻只能站在一旁。

“陛下,你總算是醒了,這幾日可把臣妾嚇壞了。”皇甫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去握白偉琪的手。

白偉琪倒也沒有拒絕,只是淡淡看著她,“皇後,讓你擔心了。”

“陛下!”皇甫鈺的眼淚掉得更歡。

“好了,別哭了,這麽多人看著。”白偉琪抽出自己的手,在皇甫鈺的手上輕輕拍了拍,“朕餓了,讓人給朕熬點粥吧。”

“臣妾這就去。”皇甫鈺明白,白偉琪這是變相地要她離開,他有話要和自己的朝臣說,即使她是皇後也不得幹政。

“娉婷,和本宮一道去禦膳房看看。”皇甫鈺站起身,將手伸給白娉婷,同時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劉妃,眼裏帶著幾分不滿。

不過一個眼神,劉妃心裏一個激靈,臉色白了白,慌忙對白偉琪福了福身,緩步跟在皇甫鈺身後。

徐海靈、葉瓊等皇子妃也都走了出去。

“陛下醒了為何不立即稟告本宮?”走出承乾殿,皇甫鈺停下腳步,看著唯唯諾諾跟在身後的劉妃,語氣有些冷。

“臣妾本想著要告訴姐姐的,陛下卻不讓說。”劉妃緊張地低著頭,唯恐皇甫鈺將怒氣撒到她身上。

其實幾位大臣進了承乾殿沒多久,白偉琪就幽幽轉醒了,但他一直不準人向皇甫鈺稟告,而是靠在床榻上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到後來,還問了問左妃和白尚儒的事情,劉妃哪敢隱瞞,全都照實說了。

“陛下不讓說?”皇甫鈺蹙了下眉,看看白娉婷和徐海靈。

“母後,的確是父皇不讓人通傳的。”這兩人都點了點頭,白偉琪一醒來就聽到左府謀逆的事情,卻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不準內室的女眷們發出聲音,自己靠在那裏一字不漏地聽。

皇甫鈺眼裏閃過一絲陰鷙,細細將自己與左擎宇等人的對話回憶了一遍,似乎並無什麽不妥之處。白偉琪的心思向來不好琢磨,不過,這一次,鐵證如山,她不信扳不倒左府,不信扳不倒白尚儒。

而此時內室裏,白禦麟的輪椅停在了床榻邊,眼裏閃過一絲擔憂,“皇兄,還是先傳禦醫進來給你把脈吧。”

“朕沒事。”白偉琪輕輕搖搖頭,先命幾個跪著的皇子起身,隨即看著那幾個大臣,聲音冷如寒冰,“朕剛才聽說,諸位愛卿要推立新君?”

“請陛下恕罪。”徐沐面如死灰,哆嗦著擡起頭來,“禦醫們說陛下若是昏迷不醒三日,沒有火樹花入藥便再也不會醒來,為此,朝中眾臣人心惶惶。微臣等沒有辦法,這才懇請皇後娘娘和三賢王考慮推立新君……”

“原來,在徐相心裏,朕得不到上天庇護,會英年早逝。”白偉琪這話似是說笑,輕飄飄地沒帶半點責怪,可徐沐卻嚇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微臣不敢!”徐沐慌忙為自己辯解,“微臣也是為了安穩人心,是為了月國的江山社稷……”

“徐相這麽緊張做什麽?朕並沒有怪你。”白偉琪勾唇淡淡一笑,眸底幽暗,“國不可一日無君,徐相這麽做無可厚非,誰讓朕自己要去鬼門關游走呢?”

“陛下……”徐沐哪裏敢供出自己是受皇甫鈺的指示,只不停地磕著頭,“微臣雖然倡議推立新君,可心裏卻時刻盼著陛下能早日醒來!”

“皇甫愛卿,吏部負責官員選任,這次對於新君人選,定也有自己的主張。不知你推選了誰?”白偉琪不再理徐沐,而是轉向皇甫彥傑。

他明明剛剛蘇醒,說話也有氣無力,可那種王者的威壓半分未減,話音剛一落地,皇甫彥傑便不寒而栗。

“陛……下,微臣,微臣推薦的是四皇子。”皇甫彥傑結結巴巴地答道。

“舉賢不避親,舉親不避嫌,皇甫愛卿倒是深谙此理。”白偉琪淡淡地說了這一句,眸光落在了左擎宇身上,“左卿,你推薦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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