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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

“銀魚,我也不想惹怒他。”蕭玖璃深吸一口氣,自從白逸羽向她表明身份之後,兩人如今看上去和從前一樣好,可蕭玖璃知道那不過是表象罷了,她的秘密是最大的隱患,一旦暴露將會深深傷害白逸羽。

現在她只盼著自己早點好起來,早點查清面具人的真實面目,設法救出妹妹,擺脫面具人對她們姐妹倆的控制。

“阿九,你只要不招惹姑娘,殿下就不會對你如何。”銀魚看看門外壓低聲音,“剛來平州的時候,殿下常去青丨樓,可再漂亮的姑娘他都看不上眼,留下作陪的全是伶人。”

“你是說……”蕭玖璃一楞,想起自己進入平州那日百姓們私下的議論。

“阿九,大家是兄弟,我才好心提醒你,殿下似乎不喜歡女人,他自然不喜歡你招惹女人。”銀魚的聲音很低,卻像驚雷在蕭玖璃耳邊炸開。

想到白逸羽平素對自己的好,想起他醉酒後的那個吻,蕭玖璃心裏一顫。

銀魚什麽時候走的,蕭玖璃都不知道,她捧著書靠在床頭,卻一直不曾翻動。

這夜,白逸羽將她攬在懷中,蕭玖璃久久不能入睡。身後是他堅實的胸膛,身邊是他的氣息,而她卻覺得一切就像夢一樣。

那年在湘西,遇到苗族人成親,小七牽著一身裙裝的她也被好客的主人迎進山寨。看著一臉喜氣的新郎新娘被送入洞房,蕭玖璃也曾幻想過自己和小七也能有那麽一天。

那時的她真的好期待有一天能以女子的身份陪在他身旁。

如今,自己就躺在他身旁,卻不是曾經期待的那樣。他知道自己是“男子”,卻這般親昵,難道他真的喜歡男子?

如果,他真的不喜歡女人,自己還要告訴他自己的身份麽?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他和自己是不是連兄弟都沒得做?

蕭玖璃的心亂了。

“怎麽了,有心事?”白逸羽手臂緊了緊,下巴在她的頭上摩挲了一下,“睡不著?”

“白日睡得太多了。”蕭玖璃靠在他懷裏,聞著那清冽的紫金花香,雖然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從,卻也心安了不少。

“多睡才好。你這麽瘦,還老不長,就該多吃多睡。”白逸羽長臂一伸,將蕭玖璃牢牢圈在自己懷裏,語氣非常認真,“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小七,如果,如果我以後不能陪你……”每每想到自己一旦斷了奇香丸就會喪命,想到面具人的強大可怖,蕭玖璃就覺得未來不可把握。

“瞎說什麽?”白逸羽當即擡手捂住她的唇,“你若是敢不陪我,我要你好看!”

他溫暖而修長的手指觸碰在蕭玖璃的唇瓣上,兩人都同時一滯。

情不自禁,白逸羽的指腹輕輕描畫著蕭玖璃的唇形,蕭玖璃只覺得他碰過的地方酥麻微癢,想都沒想便張口咬了咬他的手指。

這一咬下去,兩人身子同時變得僵硬,白逸羽的呼吸也重了些,蕭玖璃一滯,慌忙又將他的手指吐了出來。

“玖兒……”黑暗中,白逸羽的聲音那麽暗啞,卻帶著幾分壓抑,似乎積壓了滿腔的話語想要訴說,卻又說不出口。

他的身子火熱而滾燙,且悄然發生著變化,許是擔心嚇到蕭玖璃,他自己往後退了退。

“小七,我的傷已無大礙,以後我們還是分開睡吧。”蕭玖璃覺得自己渾身的溫度也在飆升。

“休想!”白逸羽低下頭,在她發間輕嗅,語氣強硬霸道,“我早就說過了,你必須貼身保護我,每日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

半月之後,蕭玖璃徹底痊愈,腿上長出了新肉,傷痕也消失不見。

這日,白逸羽只身帶著她騎馬外出。

兩人揚鞭策馬,來到城外。

下了馬,兩人並肩走在田間地裏,放眼望去,大地積雪正在消融,早春的跡象從泥土中漸漸顯露出來。

因為放糧賑災一事,百姓對白逸羽的態度有了很大轉變,不少人上前聚集在他身邊。

蕭玖璃主動和農戶閑聊,了解他們平時耕作的情況,不時討論幾句或提點建議,很快就贏得了大家的認同。

末了,蕭玖璃拿出一些種子,不少人表示願意嘗試栽種。她又強調了註意事項,還說以後會常來看看,這才和白逸羽一起打馬離開。

白逸羽帶著她來到平州最高的百丈山,兩人站在山頂看著腳下,淡淡陽光照耀下,平州城展現出新的生機。

蕭玖璃摸出一個青色荷包,緞面上繡著一朵淡紫色的紫金花,素雅卻也算不得精致,“小七,生辰快樂!”

白逸羽唇角一勾,之前那個香囊被南榮人收走,他一直頗為遺憾,蕭玖璃果然懂他。

將荷包系在腰間,白逸羽拿出一根玉簪,走到蕭玖璃身後將她的頭發束起,“玖兒,生辰快樂!”

白色的暖玉,雕成一株含苞待放的幽蘭。雕工很精細,看得出費了不少心思。不用說,這是白逸羽親手做的。蕭玖璃只覺得心裏暖暖的。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望向前方。

“真快,又是一年!”蕭玖璃輕嘆。

從知道兩人同日生辰到現在,他們已經一起攜手走過了六年。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她真的希望相伴的日子能多一些。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白逸羽迎著陽光,深吸一口早春的氣息,躊躇滿志,“玖兒,我要讓平州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定能做到。”蕭玖璃也不看他,只堅定地看著前方,“誰也阻止不了。”

回到府中,馬耳興沖沖來找蕭玖璃,見她頭發已經束上,楞了一下,揣在懷裏的手先是一緊,隨即松開,一根漂亮的竹簪斷成兩截,落在懷裏,刺傷了他的心。

“馬耳,有事?”蕭玖璃見他臉上神色迅速變換,有些奇怪。

“阿九,生辰快樂!”馬耳當即收起失落,上前一步輕輕擁住蕭玖璃的肩膀,“恭喜你又大了一歲,希望你平平安安。”

“馬耳,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多年來的照顧。”蕭玖璃真誠地拍拍馬耳的背。

此刻,京城,皇宮,未央宮,白娉婷坐在皇甫鈺身旁,看著一臉陰沈的白明宣欲言又止。

“宣兒,稍安勿躁。”皇甫鈺冷靜如常,“你父皇將平州的軍權交給白逸羽,不過是避免他再落入南榮人手中。你父皇對白逸羽的在乎絕不會重於江山社稷!”

“母後,我們何必養虎為患……”白明宣滿眼陰鷙,

“宣兒無需擔心。”皇甫鈺冷笑一聲,“本宮會讓白逸羽永遠留在平州,再無出頭之日。”

“那阿九必須死!”白明宣眼裏閃過一絲兇光。

“不過是個奴才,再有本事,也翻不了天!”提到蕭玖璃,皇甫鈺的護甲在手心一掐,眼裏閃過一絲陰狠,“平州的事情本宮自有安排,你只需盯緊白尚儒,最近竟有人奏請立他為太子!左家兵權在握,樹大根深,才是我們最需要防範的!”

“兒臣明白!”白明宣眉頭一皺。

“去你舅舅府上走一走,讓他安排吏部給白逸羽派幾個得力助手去。”皇甫鈺笑得陰險。

“兒臣這就去。”白明宣會意地站起身。

“哥哥,我也要出宮。”白聘婷上前拉住白明宣,“三皇叔送你那個戲子,我還一直沒見過。”

“娉婷,本宮一再提醒你要謹言慎行!”皇甫鈺眉心一蹙,低喝一聲,“堂堂公主,開口閉口就是戲子,成何體統?!”

“母後……”白聘婷撒嬌地跺了下腳,“兒臣不過是去哥哥府上。”

“你已及笄,待字閨中,閨譽極其重要!”皇甫鈺沒有半點松動,“你的婚事不但涉及你的幸福,還牽涉宣兒的未來,萬萬不可出錯。”

“母後,妹妹不過是喜歡聽戲,去我府上見個戲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白明宣不以為意。

“幼稚!”皇甫鈺拉下臉,語氣非常嚴厲,“在宣兒尚未得到那個位置之前,收起你們的玩心。什麽戲子,什麽美人,都當不得真,更不能因此被人拿了短處。就算有朝一日,宣兒身居萬人之上,也絕不能為所欲為。”

“是,母後!”見皇甫鈺動了氣,白明宣和白聘婷當即收斂了幾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去吧!”皇甫鈺揮揮手,看著兩人退下。

少頃,一個宮女從未央宮走了出去,在禦膳房為皇甫鈺拿了幾樣糕點。

隨即,禦膳房的一個小太監提著一個馬桶送到凈房。

次日四更前,幾輛拉著夜香的馬車出了宮門。天還未亮,一只信鴿便從京城最大的一處混廁飛出,向著平州方向而去。

☆、97.097 種子被換

幾日後,白逸羽晨練後正在用早膳,一個小廝匆匆走進來,“殿下,出事了!”

“怎麽了?”白逸羽放下碗,優雅地擦了擦嘴唇,面色無波。

“外面來了好多農戶,說是殿下送他們的種子有問題,吵著不肯走!”小廝一頭薄汗,話說得結結巴巴。

“這等小事你就亂成這樣?”白逸羽輕哼一聲,“馬耳,好好教教他,什麽叫處變不驚。”

“是,殿下!”馬耳對那小廝使了個眼色,帶著他走出花廳。

“殿下,屬下去看看吧。”蕭玖璃看向白逸羽。

“一道!我也想看看是誰在搗鬼。”白逸羽站起身,掃了一眼大頭和銀魚,“都跟上!”

四人剛走到大門口,有人眼尖,當即低聲喊到,“七皇子出來了!”

不少農戶圍了上來,群情激動。

“殿下,你的護衛給我們的種子壓根就不發芽!”

“是啊,我們種了十多日了,土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昨日挖出來一看,才發現那些種子竟都是被煮過的!”

“小兄弟,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們?你這樣會害死多少人啊!”

眾人吵吵鬧鬧,矛頭直指蕭玖璃,引來不少人圍觀,把白逸羽的府邸圍得水洩不通。

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全都對著蕭玖璃指指點點。

“這小子人不大,心竟這麽惡毒?!”

“還是皇子身邊的護衛,怎麽能這樣缺德呢?”

“咱們平州本來就窮,他這麽做是要害死大家麽?”

“這麽壞的人,應該杖斃!”

“對,七皇子不能包庇自己的護衛,嚴懲不貸!”

“必須嚴懲不貸!”

對蕭玖璃的指責一浪高過一浪。蕭玖璃安靜地站在那裏,緊緊抿著唇角。

大頭和銀魚擔憂地看看她,暗暗上前一步,護在她身前。

白逸羽神色不變,暗中觀察那隱匿在圍觀百姓中帶頭挑事的人。

眼見眾人越吵越兇,蕭玖璃剛想站出來說話,白逸羽淡淡瞥了她一下。隨即,他一彈衣袖,走上前去,冷冷掃了眾人一眼。

他眸光冷如冰泉,眸光所及之處,冰寒之氣隨之生出,眾人擡眼看向他,只覺得他整個人冷得讓人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噤若寒蟬。

白逸羽薄唇緊抿,一言不發,負手而立,睥睨眾生的姿態就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刀,隱隱的寒芒便已經讓人心生懼意,唯恐直面其鋒芒,一不小心就丟了命。

那幾個混在百姓中間挑事的,此刻也被他的眼神震住,再不敢隨意開口。

在他身後,蕭玖璃細細將那些農戶看了一遍,低聲對大頭和銀魚耳語了幾句,那兩人匆匆離去,她則繼續安靜地站在白逸羽身後,一臉淡然。

“說完了?”終於,一直沈默的白逸羽說話了,聲音不高,卻自帶氣勢,令人畏懼的威壓撲面而來。

剛才還吵吵鬧鬧的人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白逸羽看著那些農戶,聲音微冷,“你們何時發現種子被煮過?”

“殿下,這些種子種了十餘天一直沒有發芽,我們有些著急,昨兒個刨開來一看,覺得不對勁,才知道是被煮過的。”一位老實巴交的老農據實稟告。

“老伯,這種子當日給你們的時候,怎麽沒發現有問題?”白逸羽看似隨意的一問,讓農戶們都楞了一下。

“殿下,煮過的種子和新鮮的種子是很難區別的。”老農粗糙的大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一臉的局促,“草民雖然種了一輩子的莊稼,若是不種到地裏,也不知道種子有問題。”

“我的護衛代表了我,他有什麽理由要將煮過的種子分給你們?”白逸羽環視眾人一圈,“難道你們認為我成心要害你們顆粒無收?”

“殿下自然不會。可誰能保證你這位護衛不是奸細?”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這小子安的什麽心!”

那兩個男子又在挑起眾人對蕭玖璃的不滿。

此時,馬耳走出大門站在蕭玖璃身旁,皺著眉頭掃了一眼那些懷有敵意看向蕭玖璃的人,“阿九,到底怎麽回事?”

“沒事,別擔心。”蕭玖璃擺擺手,身子向馬耳傾了傾,聲音極低,“你等下盯緊那個讀書人,看他會去見誰。”

沒等馬耳說話,白逸羽的身子微微一側,眼角的餘光掃了過來。盡管沒與他直視,蕭玖璃也能猜到他眼中此刻定已泛起波濤,連忙拉開和馬耳的距離。

“若我的護衛是奸細,他會蠢到這樣暴露自己,為自己招來殺生之禍?”白逸羽暗暗勾了一下唇角,看向眾人一聲冷笑,“栽贓陷害!這矛頭分明是對準我!”

“殿下,屬下有辦法為自己證明。”此刻,蕭玖璃站了出來,神色淡淡的樣子竟讓人覺得她和白逸羽有幾分神似,“請大家先等一等,我會給各位一個說法。”

眾人不知道蕭玖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低聲議論起來。

那兩個男子還想帶頭吵鬧,可白逸羽冰泉般的眸光有意無意總刺向他們,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大約一盞茶之後,大頭和銀魚帶著一位漢子飛身回來,落在人群面前。

那漢子懷裏抱著一個破瓦盆,裏面一些嫩嫩的綠芽。

“這不是賴三麽?他怎麽來了?”

“他拿的是什麽?”

“難道他是這小子的證人?”

“賴三成日只知道逛窯丨子,地都不怎麽種,如何幫他開脫?”

“是啊,他昨夜都沒回來,看這樣子一定是被人從窯丨子裏抓起來的。”

眾人見大頭他們帶著那漢子出現,都莫名其妙。

蕭玖璃走過去,對那漢子拱拱手,“賴大哥有勞了!”

“小兄弟,這是那日的種子。”漢子把那破瓦盆往蕭玖璃懷裏一送,“我扔在柴房旁也沒管,早就發芽了。”

“多謝!”蕭玖璃拿著瓦盆走到一位老農身邊,“劉老伯,煩請你看看這是不是那日我給大夥兒的種子。”

那老農小心翼翼將嫩芽扯出來,辨認了一下,點點頭,“正是!”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少農戶一臉疑惑地想擠上前來。

“各位靜一靜,聽我說。”蕭玖璃示意老農端著那瓦盆在那些農戶面前走一圈,“那日劉老伯幫我將種子分給各位時,我特意請他隨意抓一些給這位不喜歡種地的賴大哥,暗中灑在家裏。賴大哥灑下的種子發了芽,說明我給各位的種子並未煮過。”

“你是說你早料到會有人對我們的種子做手腳?”有農戶很快醒悟過來。

“這兩人會不會是事先得了他的好處,和他串通好的?”那個讀書人模樣的男子又在一旁陰陽怪氣。

“我此前和劉老伯、賴大哥並不相識,如何串通?”蕭玖璃不怒反笑,“各位可以不相信我,但劉老伯為人如何,你們總該心中有數吧?”

老農瞪了那男子一眼,大手捏著瓦盆中拉扯出的嫩芽,“這些種子是我親手給賴三的,都是隨意從這位小兄弟給的種子裏抓的。當時小兄弟說殿下一片好意,就怕有人從中搗鬼,我便答應幫他的忙。”

“劉大叔那日給我的種子很少,他親眼看到我都灑在這破瓦盆裏。我家地裏種的是自己的種子,可到今日也沒發芽,想必也被人動了手腳。”賴三這一補充,眾人全都明白了。

“是誰這麽壞,為了栽贓殿下,竟不顧我們的死活?!”農戶們都怒了。

“此事我一定會徹查到底。”白逸羽的聲音高了一拍,卻依舊冷靜不慌亂,“當務之急,是你們要立即回去補種,別誤了春耕。”

“各位大伯大叔大哥,我這裏還有種子,若是你們信得過我、願意種,我等下挨家挨戶給你們送去。”蕭玖璃也站到白逸羽身旁。

“多謝殿下,多謝小兄弟。”農戶們明白自己中了計,全都歉意地圍上來,真誠地向白逸羽和蕭玖璃道歉。

那兩個帶頭挑事的男子對視一眼,悄悄離開。馬耳蹙了下眉,暗中跟了上去。

少頃,農戶們散去,看熱鬧的百姓也散去。

兩盞茶之後,馬耳回來了。

見白逸羽一臉嚴肅,馬耳瞄了一眼蕭玖璃,卻只敢向他稟報,“殿下,那個書生離開後去了一家茶肆,在那些不知情的百姓面前瞎說了一氣。此前和他一唱一和的那個人並沒有出現。”

“他可曾和什麽可疑之人接觸?”蕭玖璃眼睛眨了一下,還來不及說話,白逸羽就提問了。

“有個人混在茶客裏面,樣貌氣度卻不像普通百姓,他雖然一直不說話,但和那書生卻各種眼神交流。所以他離開的時候,屬下便跟了上去,發現他進了城主府的後門。”馬耳當然有所發現。

白逸羽聞言沒有說話,只若有所思地滑了滑手中茶盞的蓋子,輕輕啄了一口,擡起頭時嘴角閃過一絲淡淡嘲諷。

午膳後,幾匹快馬出了府,白逸羽帶著四個護衛出城來到那些農戶家中。

就在蕭玖璃給眾人分發種子的時候,兩隊士兵也到了。

☆、98.098 真是人比花嬌

農戶們哪裏見過這等場面,看著一身盔甲的將士帶著明晃晃的刀槍,全都懵了。

“各位不必害怕,這是殿下特意派來保護你們的農田的。”蕭玖璃低聲解釋,“你們再不用擔心會有人對莊稼搗鬼了。”

“太好了,我們等下就把種子都種上!”農戶們無比欣喜,對白逸羽更加感激。

白逸羽帶著護衛剛回到府上,李桓就到了。

“城主前來所謂何事?”白逸羽在銅盆中凈了手,接過大頭遞上的方帕,慢悠悠地擦去手上水漬,並未正眼看李桓。

“殿下,聽說你調了士兵去幫農戶們守田地?”李桓滿臉的不讚同。

“城主的消息真是靈通,倒是羽忘記向你稟告了。”白逸羽一撩長衫坐了下來,眸光逼人,語氣卻顯得有些隨意。

李桓一楞,隨即換上笑臉,“殿下說笑了。微臣只是覺得殺雞焉用牛刀。南榮人虎視眈眈,隨時可能與我軍交戰,殿下讓這些士兵去守護農田,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南榮虎視眈眈,若是平州失守,數十萬百姓就會流離失所,這可不能當作兒戲!”

雖然白逸羽沒有賜座,李桓卻竭力保持著一種謙卑的姿態,就連眼神也沒有流露出半點對白逸羽的不敬。

蕭玖璃暗中觀察著他,只覺得這人是只典型的笑面虎。

恰好李桓的視線也暗暗掃了過來,蕭玖璃不緊不慢地垂下眼眸,避開他的窺探。

白逸羽輕笑一聲,“平州無糧,南榮若真的打過來,不管將士多有能耐,城遲早會破。保證百姓有好的收成,一旦發生戰事,才能穩住軍心。難道城主以為就靠你和城中大戶的存糧就能供應三十萬大軍?”

李桓臉上的笑一下就僵了。

“城主一心為了平州,為了百姓,羽深感欣慰。只是,平州歷來貧窮,百姓豐衣足食方能減少怨言。”白逸羽又輕笑了一聲,“羽年幼無知,若是真的不妥,城主不妨直說!”

“殿下英明,是微臣考慮不周。”李桓拱拱手,一臉的羞愧,“殿下剛一大安,就四處奔波,體察百姓疾苦,為農戶出謀劃策。殿下一片苦心,卻遭小人奸計,也是微臣的失職,還請殿下責罰。”

“城主言重了。”白逸羽淡淡一揮手,“這城中有南榮的暗樁,羽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下,會出現這般事情並不意外,日後多加防範便是。”

“既然如此,殿下務必小心,有需要微臣做的請盡管告知。”李桓拱手施禮,告退而去。

身後,白逸羽唇角那抹笑意漸漸消散,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寒意。

接下來的一個月,蕭玖璃特別忙。

每日早晚她都跟隨白逸羽學習天山派武功,白日則不時前往田間地頭,和那些農戶在一處。時不時的,她還會遭遇暗殺,若不是有白逸羽給她的兩個隱衛,她可能早就命喪黃泉了。

為此,白逸羽更是每日督促她練功,絕不讓她有半點懈怠。

白逸羽致力平州農業的事情傳回了京城,白偉祺未置可否,白禦麟卻對此顯示出極大的興趣,命人收集了各種適合斑鳩土栽種的農作物送往平州。

護送這些農作物前來的,竟然是白駿澤。

白駿澤到的那日,百丈山上的梨花恰好開了,白逸羽正準備帶蕭玖璃去賞花,卻聽得小廝來報,六皇子到了。

白逸羽擡眼看向身旁的蕭玖璃,但見她先是一楞,眼神隨即飛向畫堂外,似在找尋白駿澤的身影。白逸羽眼神一暗。

“七弟!”數秒之後,白駿澤閃進了畫堂。他熱情地擁抱著白逸羽,含笑的視線卻久久地停留在蕭玖璃身上。

“請殿下安!”蕭玖璃拱手施禮,臉上也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阿九,你還好吧?頭發都變長了啊!”白駿澤放開白逸羽,伸手在蕭玖璃肩膀上重重一拍,“聽說你只身將七弟從南榮救回,本事不小!”

“殿下謬讚了!”蕭玖璃剛一答話,便收到白逸羽略帶警告的眼神,慌忙低了頭,退後幾步。

白駿澤蹙眉看著白逸羽,語氣微帶不滿,“他不是救了你麽,怎麽還是如此怕你?”

“六皇兄想多了,他怎麽會怕羽呢?”白逸羽勾勾唇角,眸光掃過蕭玖璃,“他只是比從前更懂規矩罷了。”

“這小子只要在你身邊就不茍言笑,一點意思都沒有。”白駿澤癟癟嘴,“澤受皇叔所托,給你送了些農作物來,外面那一車東西可把我折騰壞了,唯恐路上死了或是蔫了,時刻牢記皇叔的囑托澆水施肥。”

“皇叔真是有心。”白逸羽淡淡一笑,“今年若不能讓農戶有好的收成,羽都覺得無顏再見他!”

“七弟只是謝皇叔麽?我千裏迢迢趕來,難道你不謝我?”白駿澤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揚了揚眉。

“皇兄一路辛苦,羽今晚陪你好好喝一杯。”白逸羽喚來大頭,命他負責安頓白駿澤帶來的人和東西。

“你要謝我的豈止是這一樁?”白駿澤指指蕭玖璃,輕哼一聲,“若當日澤不放這小子,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和我說話?”

“看來,今夜我得多喝幾杯。”白逸羽也掃了蕭玖璃一眼,眸光帶笑。

“必須的!還得讓他作陪!”白駿澤滿意一笑,“都說這平州是窮山惡水,澤一路而來倒也算是見識了。七弟你可得好好幹,說不定哪日父皇心裏一高興,就讓你回京城了。”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羽覺得留在平州其實也蠻好的。”白逸羽話裏聽不出什麽怨言。

“你差點就被南榮人要了命,還好?”白駿澤嗤笑一聲,不覺視線又落在蕭玖璃身上,這才發現她頭上束發的竟是一根玉簪。

白駿澤瞪大了眼睛跳起身來,湊近蕭玖璃,“咦,阿九,你竟用上玉簪了?什麽時候這麽有錢了?”

“屬下……”蕭玖璃一滯,白逸羽神色淡淡截斷她的話,“羽送她的,她救了羽一命,理應賞賜。”

“七弟出手還真是大方,這暖玉可是難得的極品。”白駿澤眼珠一轉,“你們這是要出去?”

“聽聞百丈山上的梨花開了,羽想去看看。既然皇兄來了,正好一道,那山上可以一覽平州城的全貌。”白逸羽說得坦蕩。

“如此甚好!”白駿澤擡手就去拉蕭玖璃,“阿九,走!”

“殿下請!”蕭玖璃身子一側,巧妙地避開他的手。

白駿澤的手微微一頓,摸了摸鼻子,笑著與白逸羽並肩走出畫堂。

一行人來到百丈山上,半山腰一片梨花林開得正艷,雪白的梨花一簇簇,一層層,一叢叢,潔白勝雪,馨香清麗。幾株桃花也開得嫵媚,在那瑩白的世界裏點綴出一縷別樣的粉紅。

白逸羽負手走在梨樹下,目光幽遠,片片花瓣迎風飛舞,如雪花飄灑,更襯得他俊逸清貴,氣度非凡。

蕭玖璃遠遠看著他,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年在湘西,他牽著自己漫步在梨花林中的一幕,心瞬間變得潮濕。

白逸羽恰好在這時轉過身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眉目蕩漾,情意綿長。

“阿九!”白駿澤從一旁竄了過來,手中握著幾根桃枝,層層疊疊的桃花煞是好看,“喜歡麽?”

蕭玖璃慌忙收回視線,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桃花,輕輕點頭,“很美!”

“給你!”白駿澤臉上的笑愈加燦爛,順手將桃枝往蕭玖璃懷裏一塞,擡手撚去她頭上的花瓣,“你總不長個子,跟個姑娘似的,這桃花最適合你!”

蕭玖璃一楞,還來不及說話,白駿澤又看她兩眼,誇張地笑道,“還真是人比花嬌!”

“你才人比花嬌!”蕭玖璃俏臉微紅,剛要將那桃花還給他,白駿澤卻笑著閃開,“送你的,可不許不要!”

白逸羽俊臉一沈,剛想上前,梨花林裏卷起一陣風。

“有刺客!”馬耳聽力過人,剛一大喝,數十個人影從不同的角度包抄上來,一張帶著無數短刀的網從天而降,對著蕭玖璃罩了下來。

護衛們想要靠近白駿澤和白逸羽,卻被刺客攔住。

“小心!”白駿澤和白逸羽同時向蕭玖璃閃身過去。

蕭玖璃拔劍猛地一揮砍向落下的大網。虎口一震,一聲巨響,金光一閃,那網被生生砍開一道口子。

“天蠶絲?!”蕭玖璃眉頭一皺,運足內力,手中長劍一挑再一揮,那網徹底撕開,向著左右兩邊圍來的刺客飛了過去,幾聲慘叫響起。

白駿澤眼見幾枚暗器飛來,連忙擋在蕭玖璃身前,肩膀被梅花鏢刺中。蕭玖璃將他往身後一拽,雙手舞劍,擋開暗器。

十餘個刺客沖上來將蕭玖璃和白駿澤團團圍住,殺氣騰騰。

“快走!”一過招就知道這些人武功極好,蕭玖璃臉一沈,將白駿澤推開,獨自迎敵。

白逸羽抿唇不語,連殺數人,縱身一躍,落在蕭玖璃身邊,與她背向而立。

☆、99.099 可不可以不做你的兄弟

“殿下,他們是沖著我來的,你帶著六皇子先走,他受了傷,那梅花鏢恐怕有毒……”蕭玖璃一側臉,對白逸羽低語。

“大敵當前,誰許你分神的?!”白逸羽身上的寒意散開,一股戾氣也隨之散開。他劍花一挽,迎著刺客沖了上去,鳳眸裏流淌出令人膽寒的殺氣。

蕭玖璃抿抿唇角,顧不得去看一旁的白駿澤,全神貫註投入到殺敵當中。她很清楚,兩人的隱衛此刻不便現身,若是她分心,就可能給白逸羽帶來危險。

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那是多年磨礪的結果。身形移動轉換之間,甚至無需眼神的交流,僅僅用心,也能猜到對方的動作。

兩盞茶之後,刺客全都倒地身亡,蕭玖璃顧不上和白逸羽說話,轉身去看白駿澤。見他的護衛已為他包紮了傷口,蕭玖璃松了口氣,走上前語帶歉意,“屬下連累了殿下。殿下可服了解毒的丹藥?”

白駿澤擡起頭,看看蕭玖璃和她身後抿著唇角走上前來的白逸羽,裂嘴一笑,“難怪七弟嫌棄你,你果然特別能招事。”

“他沒跟著皇兄也是對的,就讓他繼續禍害羽好了。”白逸羽上前一步,擋在蕭玖璃和白駿澤之間,“皇兄一到平州就遇上這樣的事情,今晚羽得好好向你賠罪!”

“你我兄弟,說這些幹嘛?”白駿澤伸出沒有受傷的手,在白逸羽肩膀上拍了拍,“二皇兄說的沒錯,七弟在平州果然是如履薄冰,你定要多小心!”

“回去!好好的梨花都被弄臟了。”白逸羽掃了一眼地上、樹上、花上的血漬,帶頭下山。

“阿九,如今誰都知道你是七弟身邊的能人,妄圖對他不利的人自然會先除掉你,你萬不可大意。”白駿澤落後兩步,暗中叮囑蕭玖璃,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多謝殿下提醒。”蕭玖璃點點頭,卻見走在前面的白逸羽身子一僵,步子邁得更大,當即住了口。

回府後,白駿澤去了他的園子休整,蕭玖璃隨白逸羽回了內室。

蕭玖璃剛走進去,白逸羽一拂衣袖關上了門,也不說話,坐到桌前自己和自己對弈。

蕭玖璃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招惹他不開心了,猶豫著上前坐在他對面,拿起黑棋。

“不必!”白逸羽頭也不擡。

蕭玖璃一抿唇角,起身準備走開,卻被他一把攥住。

“你很在意他?想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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