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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來晚膳,隨後鎖門離開。

蕭玖璃起身用膳,無論如何,她還得活下去,否則,面具人會如何對待妹妹,她不敢想。

勉強吃了些東西,蕭玖璃回到墻角坐下,突然胸悶腹痛、血氣上湧,吐出一口黑血。

她暗叫不好,知道自己也中了毒,可被抓時身上那些救命的丹藥全被搜了去。

她想要呼喊,可嗓子嘶啞,發不出聲音,她欲起身,卻渾身發軟,摔倒在地。

強烈的求生願望激勵著蕭玖璃一步步向門口爬去,短短十餘步,卻耗盡了她所有殘存的體力。

在即將到達大門的一瞬,又是一口黑血吐出,在她徹底失去意識的一瞬,門被撞開,一道身影沖進來,將她緊緊擁在懷裏。

蕭玖璃覺得耳邊有個飄忽的聲音在喚“玖兒”,她努力想睜大眼睛看清楚,可眼前卻越來越黑,口中呢喃著“小七”,眼角滾出淚珠,暈死過去。

不知道暈了多久,蕭玖璃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躺在浮雲軒的床榻上,馬耳等人守在她床邊。

“阿九,你醒了?嚇死我們了!”大頭搖著大腦袋,笑得開心。

“我怎麽在這裏?”蕭玖璃奇怪。

“阿九,下毒的奸細抓到了,殿下親自將你送了回來。”銀魚也在樂。

“殿下?”蕭玖璃眼中閃過疑惑。

馬耳含笑點頭,肯定了這個說法。

“那下毒的小廝招了,他早就被雲溪收買,並將毒藥放入庫房混進了殿下的藥材裏。雲溪死後,他雖然害怕,卻沒有機會進庫房將毒藥拿出來。見你被抓,他便在你的飯菜中下毒,企圖制造你畏罪自殺的假象。”大頭嘴快,三言兩語就將情況說了個清楚。

“那小子就是個怕死的,還未用刑便都招了。殿下命人割掉他舌頭,剜去雙眼,將他做成了人彘!”銀魚吐了吐舌頭,“殿下還說,要每日在他的傷口上塗點蜂蜜,多放些老鼠和螞蟻進去,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明已是夏日,蕭玖璃卻覺得不寒而栗,燥熱的夏風都像變成了陰風。白逸羽對府中奸細果然心狠手辣,杖斃雲溪已算相當仁慈。不知日後,自己暴露了身份,會是何等下場?

“阿九,不要多想,安心養著。殿下送你回來便是恢覆了你的護衛身份,以後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馬耳一直在笑,看得出心情很好。

三日後,蕭玖璃徹底康覆,白逸羽召見四人。

攬月軒園子裏,白逸羽一身月色長衫坐在紫金藤下,淡青色的花串懸在他的頭頂,空氣中氤氳著淡淡清香,他冷峻的臉也添了幾分柔和。

蕭玖璃低垂了眼簾,和馬耳等人一起拱手施禮。

“金流大皇子查爾格即將抵達京城與月國商議聯姻,父皇命我和六皇兄負責驛站安全並接待他。”白逸羽掃了一眼四人,“你們收拾收拾東西,等下便隨我前往驛站。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21.021 贈她鴛鴦劍

“喏!”四人應了,就要離去。

“阿九暫且留下。”身後,白逸羽語音平淡。

蕭玖璃轉身回來,低頭拱手,淡漠疏離,“殿下請吩咐。”

白逸羽眸光微閃,起身進屋,“你隨我來。”

蕭玖璃默默跟在他身後,始終保持三步的距離。

“你近來練習了左手用劍,這柄鴛鴦劍給你。”白逸羽拿出一柄寶劍遞給蕭玖璃。

蕭玖璃擡眼一看,是罕見的寶劍,青色劍鞘上刻著雲紋,劍未出鞘,劍身四周便已帶著一層淡淡的青芒,可以想象拔劍之後定是寒氣淩烈、刃如寒霜、削鐵如泥、斬金截玉。

蕭玖璃低頭拒絕,“殿下,這劍太貴重,奴才……”

“阿九,你既已恢覆,以後便還是我的護衛,不必自稱奴才。”白逸羽手中寶劍再往前送了送,“拿著吧!”

“殿下劍法過人,如此寶劍當配殿下。”蕭玖璃搖頭不接。

“有你在,比這劍在身邊更管用!”白逸羽手一伸,拉過蕭玖璃,將鴛鴦劍放在她手中。

蕭玖璃本能地想甩開他的手。他態度似有轉變,她卻無所適從。

感覺到她的抵觸和抗拒,白逸羽一挑眉,緊緊握住那纖細的手腕,話語依舊平淡,“貼身護衛自當全力護我周全。利劍在手,才能更好地盡職。”

“屬下配不上如此寶劍。”蕭玖璃依然搖頭。

白逸羽的語氣多了一絲強硬,“這是命令!”

蕭玖璃無法再拒絕,拱手謝過,大步離去。

身後,白逸羽的目光膠著在她瘦小的身影上,久久沒有移開。

唐伯從外面走進來,一臉震驚,“殿下,你將胡家的祖傳寶劍給了阿九?”

“怎麽,不妥?”白逸羽微微挑眉。

“娘娘當初要老奴將鴛鴦劍傳給殿下……”唐伯知道自己多嘴勢必讓白逸羽不滿,可又不得不說。

“母妃將劍留給我,如何處置是我的事。”白逸羽語音一冷,“阿九心志堅韌,會是個稱職的護衛,鴛鴦劍給他用也是為了更好地保護我。”

“殿下……”

“無需多言。”白逸羽揮揮手,唐伯退下。

驛站,白逸羽剛做完部署,白駿澤便帶著一隊禦林軍走了進來。

“六皇兄!”白逸羽大步迎上前。

“七弟,驛站外圍哥哥會守得死死的。”白駿澤拍拍白逸羽肩膀,“這一隊禦林軍給你,若人手不夠,你盡管說。”

“多謝皇兄!”白逸羽轉身低喚,“大頭、銀魚,將他們分組安插在每個點!”

“喏!”大頭銀魚領命而去。

白駿澤註意到蕭玖璃,眸子一亮,上前一步,“小子,你恢覆了?”

蕭玖璃恭敬抱拳,“謝殿下關心,屬下已經好了。”

“那日都還垂著手臂,沒想到這麽快竟好了。”白駿澤癟嘴逗她,“就是頭發真的很難看。”

“下次屬下一定繞道。”蕭玖璃低下頭。

“其實多看看也就順眼了。”白駿澤爽朗一笑,“早知道你的手能恢覆,我當初應該選你。”

☆、22.022 產生幻覺

白逸羽沒料到白駿澤竟和蕭玖璃這般熟絡,眸光在兩人身上掃過,不動聲色,“其實皇兄選的人也都不錯。你今夜可要住在驛站?你我兄弟正好小酌一番。”

是夜,蕭玖璃當值,陪在白逸羽身邊,看他和白駿澤喝酒閑聊。

白逸羽喝了不少,回房時腳步有些踉蹌,幾次差點跌倒。

蕭玖璃跟在他身後,內心頗為掙紮,想要上前扶他,卻始終邁不開腿,只小心翼翼盯著他。

穿過一條回廊,眼看房間就要到了,白逸羽卻再也走不動,依在廊柱上,半響不曾挪動。

蕭玖璃在他身後站了片刻,終於忍不住上前,但見他垂眸輕喘,臉色蒼白,遂壓低聲音喚他,“殿下,你可有事?”

白逸羽沒有反應。

蕭玖璃心中一滯,再上前一步,“殿下……”

白逸羽緩緩擡起頭,渙散的眸光漸漸聚焦在蕭玖璃身上,瞳仁一點點收縮。

蕭玖璃只覺得他漆黑的鳳眸緊緊盯著自己,眸光幽深見不到底,好看的眸子裏似蘊著千般情緒,眼波蕩漾,讓人陣陣心悸,似乎下一秒,就會被吸入他的眸光之中。

“殿下,你還好麽?”蕭玖璃低頭避開他的註視。

“頭暈,乏力,走不動。”白逸羽眸光微動,收回視線,垂下眼簾,淡淡開了口。

蕭玖璃猶豫片刻,抿抿唇角,上前攙住他。

白逸羽頓了頓,隨即軟軟依在蕭玖璃身上,任由她扶著自己向前走。

濃烈的酒味夾雜著淡淡的紫金花香襲來,讓人心悸,蕭玖璃心神一蕩,頭埋得更低。

進了屋,蕭玖璃將白逸羽扶上床榻,濕了方帕為他擦去頭上的薄汗。

眼前這張臉,實在是太好看了,那眉眼,那薄唇,那鼻翼,甚至,那又長又密的睫毛,無一不精致,找不出半點瑕疵。

只是,誰能想到謫仙般的人兒,竟有一顆如此冷酷的心?蕭玖璃唇邊泛起一絲嘲諷。

不過,就在今夜,她有一個意外的發現,這位七皇子醉酒後的眼神竟和小七有些相像。隨即,蕭玖璃又覺得這想法很好笑。自己真的是太思念小七,竟產生這般幻覺。

半響,蕭玖璃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收回心神,起身走了出去。

身後,白逸羽睜開眼,看著不停搖擺的珠簾,眸光幽暗。

次日四更,蕭玖璃起來晨練,不曾想白逸羽也在。

看得出,白逸羽使的依然是那日選護衛時所用的劍招,或許因為宿醉,他今日的動作慢了一拍,倒剛好能讓人仔細揣摩。

然而,蕭玖璃無心去揣摩,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她總是想躲開白逸羽,眸光一縮,她轉身想要離開。

白逸羽迅速閃過那三人,長劍直刺蕭玖璃,“為何才來?身為護衛,不知要陪我晨練?”

白逸羽語音清冷,不帶感情,讓蕭玖璃忍不住擡起頭,但見他眸子黑得看不見底,某種情緒一閃而過,讓人抓不住。

蕭玖璃本能地向後一退,卻不出手反擊。

☆、23.023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白逸羽鳳眸一瞇,長劍再次逼近,毫不手軟。

蕭玖璃不出劍,再一退,馬耳一驚,沖上來護在她身前。

“讓開!”白逸羽冷冷刺了馬耳一眼。

看不慣馬耳這般直白的保護姿態,白逸羽的眼波猶如利刃,“此番你護著他,日後誰一直護他?平素不好好練習,日後遇到勁敵豈不是白白送命?”

馬耳一楞,猶豫著閃開身子。

“你們退下,他陪我練。”白逸羽看著垂眸不語的蕭玖璃,揮退了馬耳等人。

園子裏瞬間只剩下兩人,蕭玖璃卻依舊心不在焉。

白逸羽冷聲一喝,“在想什麽?莫不是怕了我的劍?還是想手臂再斷一次?”

說著,白逸羽劍花一挽,攻了過來。蕭玖璃縱使再不甘願,也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與他過招。

白逸羽專挑蕭玖璃的破綻進攻,逼得她情急之下將鴛鴦劍一分為二,左右配合,與其廝殺。

看著蕭玖璃漸漸進入狀態,白逸羽暗暗勾了勾唇角。

一連三日,白逸羽都拉蕭玖璃練劍,其劍招的速度日漸加快。

蕭玖璃逐漸悟出這劍法的精妙,雙手配合已能輕松化解白逸羽的殺招。

這日,許是白逸羽逼得太狠,蕭玖璃抿著唇用盡全力與他廝殺,最後竟一劍刺在他手臂上。

“殿下恕罪!”蕭玖璃雖然及時撤回了力道,劍還是刺傷了白逸羽,她心中一慌,跪了下來。

“無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白逸羽淡淡看了蕭玖璃一眼,收劍轉身。

蕭玖璃擡頭看著他的背影,竟覺出一絲蕭瑟,一時有些恍惚。

白逸羽進了屋,垂眸看著手上淌血的傷口,沒有動。

少頃,馬耳拿著藥匣進來,“殿下,屬下替你包紮吧。”

白逸羽垂了眼簾,由他伺候。

次日黃昏,查爾格抵達京城,白逸羽和白駿澤前往城門迎接。

駿馬上的查爾格一身胡服,身材魁梧,濃眉如劍,面色沈和,威武過人,不愧為金流第一勇士。

迎進驛站,白逸羽兄弟倆陪查爾格用膳。三人把酒言歡,相談融洽。

末了,白逸羽親自送查爾格前往歇息。

迎面走來一小隊禦林軍,遠遠地站定身子施禮。

白逸羽和查爾格正要上前,那幾人衣袖一動,無數暗器便對著查爾格飛過來。

馬耳和銀魚眼疾手快,上前揮劍擋開暗器。

與此同時,蕭玖璃和大頭提劍對著刺客沖上去,雙方鬥在一起。

查爾格面不改色,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他的兩個護衛也安靜地站在一側旁觀。

白逸羽的眼光一直追隨蕭玖璃,直到她抓住一個刺客飛身下來,他緊繃的身子才松了幾分。

蕭玖璃用力扳脫刺客下巴,以防他咬舌自盡,從其牙下掏出一粒毒藥,呈給白逸羽。那毒藥半粒玉米大小,瑩白透亮。

查爾格打量著蕭玖璃,眼波中蘊著幾分讚許。

白逸羽微微側了側身子,端詳著手中毒藥,卻也恰好擋住了查爾格看向蕭玖璃的視線。

☆、24.024 力證他的清白

其餘刺客眼見逃跑無望,紛紛一咬牙,倒地而亡。

白駿澤趕來,一見有人冒充禦林軍行刺,他的臉便黑了。

隨即,白尚儒和白明宣奉旨前來,與查爾格寒暄之後開始審問。

刺客是死士,什麽都不招,從他和那幾個死人身上也找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六弟、七弟,你們有何話說?”白明宣擡起頭,話語森冷,“是誰在父皇面前信誓旦旦地說這驛站固若金湯?又是誰在父皇面前保證定能護得大皇子周全?手下禦林軍行刺,你們真的只是失職?還是,刺客本就是你們的人?”

白駿澤臉色大變,紅著眼瞪著白明宣,“四皇兄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你懷疑澤和七弟派人行刺大皇子不成?我們有何理由這麽做?”

白逸羽雖沒說話,但渾身氣息驟然一冷。

白明宣冷哼一聲,“六弟,你如此激動做什麽?哥哥不過是隨口一說,也沒說是你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心裏想什麽,你我兄弟如何能猜到?”

“四弟,此事尚未查清,切莫妄自猜測,壞了兄弟感情,也免大皇子誤會。”白尚儒性子溫和,儒雅方正,當即出面打圓場。

“宣並非刻意針對誰,只是此事重大,不能壞了月國和金流的友好。不管幕後黑手是誰,都要嚴懲不貸!”白明宣語氣霸道。

眾人陷入詭異的沈默。白逸羽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粒毒藥,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諸位殿下,屬下能夠證明刺客並非禦林軍。”一直蹲在一具屍身前查看的蕭玖璃站起身,走上前單膝跪下。

白逸羽眉心一動,擡眼看著蕭玖璃,眼眸幽深,卻未說話。

“主子說話,啥時候輪到奴才多嘴?”白明宣有些意外,剜了蕭玖璃一眼。

“你有何法子,快快說來。”白尚儒一臉驚訝,眾人皆一頭霧水,這小小護衛能有什麽主意。

“俠客笑問天寫過一本《南榮劄記》,裏面記載了南榮諸多事情。屬下大膽推測,這些刺客應該是南榮人。”蕭玖璃低頭陳述,“且他們口中藏的便是南榮特有的冰鳩毒。”

“冰鳩毒?南榮人?”白明宣冷笑,“你在說故事?”

查爾格的兩個護衛聞言當即看向自家主子,查爾格微微搖頭,頗感興趣地看著蕭玖璃。

“南榮死士最常用冰鳩毒,瑩白透亮,硬如寒冰,藏於齒下,危急時用內力咬碎,即刻斃命。此毒氣味獨特,猶如甜杏,毒發流血,黑且粘稠,血帶甜味。”

“諸位殿下可差人去尋《南榮劄記》前來查對。”蕭玖璃擡起頭,“還可讓仵作查驗。”

這一查證,果然絲毫不差。

“莫非你家主子事前便要你背下書中內容,好在人前演戲,自證清白?”白明宣一臉嘲諷,“難怪這鴛鴦劍也給了你。”

“屬下從小愛讀游記,護衛營人盡皆知。”蕭玖璃聽他提到鴛鴦劍,心裏有些詫異,但臉上並無異色。

☆、25.025 真是個好護衛

“前些日子我也看到他在書坊買游記。”白尚儒記起那日之事,看向蕭玖璃的眸光多了幾分柔和,主動替她說話。

蕭玖璃一楞,不記得那日曾遇到這位二皇子。

“純屬巧合。你幫人找到錢袋的時候,我就在對面的茶肆裏。”白尚儒溫和一笑,“阿虎當時就說你一直愛看游記,在護衛營時也曾將游記中的故事說給眾人聽。”

感覺到白尚儒對蕭玖璃的另眼相待,白逸羽的視線從兩人身上迅速掃過。

翻看著《南榮劄記》的白駿澤有些納悶,“南榮金流的男子都不蓄長發,可這幾個刺客分明是月國男子的打扮。”

“屬下雖是短發,可屬下也是月國人。”蕭玖璃淡淡一笑。

白逸羽的眸光瞥向那碎發,眼波微動。

“的確,僅看外表遠遠不夠。”白駿澤撓撓頭,“不過,你要如何證明?”

“笑問天書中記載,南榮地處沙漠,綠洲很少,南榮人膳食以肉食為主,故而不但磨牙更粗壯,其腸胃與月國人也有很大區別。他們的腸子更為粗短,胃裏的液體更濃更酸。”

“即使有人從小接受特殊訓練,刻意蓄發,模仿月國人,但生活環境和習性不會改變,此番潛伏到月國京城,膳食應還是習慣肉食,只要切開胃一看,便知分曉。”

“況且,這幾具屍身手指粗壯,掌心除了常年習武留下的薄繭,還有多年抓拉韁繩留下的繭和痕跡,這也與月國人不同。”

蕭玖璃說的同時,白尚儒也在翻書,見她所說與書上完全一致,忍不住讚許地點頭。

隨即,仵作當眾驗屍,證明了蕭玖璃的推測。

一時間,眾人紛紛看向蕭玖璃,可她臉上並未露出半點自得,只是安靜地跪在那裏。

“小子,你真讓我開了眼界。”白駿澤此刻越看蕭玖璃越覺得她就是塊璞玉。

“七弟,這阿九不錯!心細如發,遇事鎮定。”白尚儒也連聲稱讚。

“沒想到七皇子身邊護衛如此有見識。”查爾格不吝言辭予以大讚。

一想到對這主仆二人離間不成,白逸羽有了蕭玖璃便如虎添翼,白明宣心中更恨,“七弟在民間多年,與南榮真無往來?大皇子遇刺,我等查不出端倪,你的護衛卻頭頭是道,這未免太巧!”

“羽是怎樣的人,父皇自然心中有數。還請二皇兄連夜進宮,稟明父皇,請父皇決斷。”白逸羽冷冷回了一句,擡眼看看天色,“夜了,明兒一早大皇子還要覲見父皇,不如散了!”

少頃,眾人散去。

“他如此不待見你,你倒忠心。”白明宣臨走時看看蕭玖璃,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護衛自當忠心護主。”蕭玖璃低著頭,話裏聽不出情緒。

白逸羽眸光微凝,話音裏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柔和,“我們回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夜色中,淡淡的紫金花香充盈在鼻端,蕭玖璃不曾擡頭,竭力不去看前面的背影。

☆、26.026 你想討好我

白逸羽停下轉身,看著低頭走路的蕭玖璃,此刻她收斂了渾身的鋒芒,哪裏還有半分剛才在人前的光華?

這樣的她是安靜的,可剛才的她更叫他欣賞,但一想到眾人看她的眼神,一想到幾位皇兄對她的關註,他的氣息又冷了幾分。

蕭玖璃冷不防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心裏一驚,慌忙退後兩步,單膝跪下,“屬下冒犯,請殿下責罰。”

“你是否太小心了?”默了一默,白逸羽淡淡開口,聲音清冷,“起來吧!是我自己停下來的,你有何錯?”

“謝殿下!”蕭玖璃起身,並不上前。

“今夜你表現不錯,倒叫我有些意外。我待你素來並不親厚,你為何要幫我說話?”白逸羽凝視著蕭玖璃,唇角突然勾了勾,帶著一絲玩味,“你這是想要討好我,贏得我的信任?”

“屬下自然想得到殿下信任。”蕭玖璃沒想到他會說得如此直白,腦子一轉,並未否認。若不贏得他的好感,成為他的心腹,如何向面具人交差?

“那便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白逸羽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的貼身護衛不是那麽好當的!”

“屬下自當盡力!”蕭玖璃抱拳拱手,忽然想起白明宣的話,“這鴛鴦劍……”

“無需在意,你配得上這劍。”白逸羽並未多說,只壓低聲音,“不管怎樣,今夜多虧了你。去換夜行裝,隨我出去!”

少頃,兩人一身黑衣,如兩只蝙蝠悄然飛出了驛站。

“這裏是異族人士在京城的集結之地。”白逸羽帶著蕭玖璃徑直去到城西一片普通民宅,“刺客能混入禦林軍,定有內應,碰碰運氣,看能否查到點什麽。”

此處的確與京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地上到處是熄滅不久的火堆,空氣中彌散著烈酒的味道和牛羊肉的膻味,滿地狼藉都說明天黑宵禁之前,這裏有過怎樣的熱鬧。

兩人隱在黑暗中,暗中一間間窺視著那些尚未熄燈的屋子。

異族人的豪放讓蕭玖璃面紅耳赤,直覺自己像在聽壁角,冷不丁一個人影從一屋裏閃出,四下一探,掠身飛走。

“此人不對!”蕭玖璃眼尖,已發現屋裏火燭搖曳,印在窗戶紙上的人影一動不動,有些僵硬,“我去追他!”

言畢,蕭玖璃飛身出去,轉瞬消失了蹤影。

白逸羽迅速閃進屋,屋裏三個男子七竅流血,剛死不久,有一人竟是端著酒杯斷了氣。桌上酒菜吃了大半,卻僅三雙筷子,就像屋裏從頭到尾僅這三人。

白逸羽蹙了下眉,抓過一人扳開口腔,果然在那牙下找出一粒冰鳩毒。他在那三人身上細細摸了一番,搜出一封密函,揣入懷中,轉身出屋,飛身去追蕭玖璃。

蕭玖璃輕功絕佳,那人剛掠出城西不遠就被她截了下來,兩人此時正在一片林中纏鬥。

男子武功不弱,並未給蕭玖璃拔劍的機會,兩人近身肉搏,拳腳生風。

☆、27.027 殿下,你要做什麽

蕭玖璃到底是年僅十二歲的小丫頭,力量終不及成年男子,百多招後,一個不慎,被他的鐵手緊緊鎖住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白逸羽從天而降,一掌將那男子打開,將蕭玖璃護在身後。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陰沈,突然打了一個尖利的唿哨,哨音高亢清越。

隨即,夜空中湧來大片黑雲,遮天蔽月,伴著撲騰之聲,在這靜夜顯得尤為詭異。

“不好!”蕭玖璃瞬間回神,拔出長劍,對那襲來的黑雲掃了過去。

那本是無數類似蝙蝠的東西,一個個睜著賊亮的眼睛,撲閃著羽翅,露出尖牙,妄圖啃嚙。

白逸羽也揮劍相擊,哪裏還顧得上那男子。

兩人相背而立,奮力相搏,半盞茶之後,又是一聲唿哨,黑雲卷去,不留影蹤。

白逸羽正在蹙眉,身後傳來蕭玖璃倒地的聲音。

他回頭一看,頓時一驚,上前將她抱起,一把扯掉面紗,竟見她臉色發黑,顯然是中了毒。

白逸羽摸出解毒的丹藥餵進她口裏,將她抱至一棵大樹下,拿出一顆夜明珠細細查看,發現她脖子上有一個小小的咬孔,此時已經變黑,滲出烏血。

白逸羽當即解開她領口盤扣,將頭埋了下去。

蕭玖璃迷迷糊糊中,只覺得頸項間酥麻奇癢,猛地睜開眼睛,竟見白逸羽攬著自己,涼涼的薄唇貼在她頸間吸丨吮。

蕭玖璃大驚失色,一把攥住自己的衣領,將白逸羽狠狠推開,“殿下,你要做什麽?”

白逸羽一楞,擡起頭來,唇角還沾著一絲血漬,他低頭將那毒血吐出,冷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在做什麽?”

蕭玖璃一滯,倒也明白過來,看看地上的烏血,有些窘迫,“殿下不該為屬下以身犯險。”

“那你的意思,我應該看著你中毒而亡?”白逸羽尾音一挑,“還是,將你抱回驛站,讓大頭他們替你將毒血吸出?”

蕭玖璃垂下眼簾,沒有說話,盡管內心感激,可她無法接受。

“既然如此,那我們速回驛站,讓他們幫你把剩下的毒吸出來。”白逸羽面色一冷。

蕭玖璃剛一起身就覺得頭暈目眩,幸得白逸羽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抓住,挑眉看她,“你能走麽?”

“屬下可以。”蕭玖璃咬咬牙,步子尚未邁出腿便又軟了。

“瞎逞能!”白逸羽輕哼一聲,扶著她坐到樹下,伸手欲抓她衣領。

蕭玖璃死死攥住,“怎敢勞煩殿下。”

“已經勞煩了,你要怎樣?”白逸羽眼中閃過促狹,“不如把你打暈?或是我抗你回去,讓他們幫你?”

蕭玖璃臉色一白,誰也不能碰她。

“你不準別人碰你?”白逸羽似乎很驚訝,唇角卻暗暗勾起一絲弧度,“你以往受傷又如何?”

“自有同伴幫我療傷。”想到小七,蕭玖璃臉色更加黯淡。

“不想死,就把我當作他!”白逸羽不由分說點了她的穴道,一把將她拉近,再次埋頭在她頸項間。

☆、28.028 兩位公主

當作他?!蕭玖璃無法動彈,全身僵硬,閉眼任他施為,腦子裏此刻全是小七。

獨特的幽蘭香縈繞在鼻端,柔滑細膩的肌膚,美妙的觸感,竟讓白逸羽有些恍惚,眼看吸出的血已然鮮紅,才戀戀不舍地放開蕭玖璃,解了她的穴道。

蕭玖璃此時早已面紅耳赤,輕語了一聲“多謝殿下”,再不敢擡頭看他。

“以往都是馬耳幫你?”白逸羽靠在樹上,聲音透著一絲慵懶。

“不是。”蕭玖璃搖頭,想到小七,心隱隱作疼。

“那是銀魚?”

“也不是,那個人……失蹤了。”蕭玖璃的話裏帶著哀傷。

“怎會?”

“數月前,他出任務時遭遇了狼群……”蕭玖璃再也說不下去。

白逸羽靜靜看著她,眸底情緒暗湧,忽地摸出那密函,“我在那些人身上找到了這個。”

兩人湊在夜明珠下將信看完,白逸羽陷入沈思。

“四皇子勾結南榮?”蕭玖璃有些震驚。

“不過障眼法!”白逸羽擡手將密函變為碎末,“這密函顯然是故意留下,想將矛頭引向四皇兄。”

“攪亂視聽?”蕭玖璃若有所悟。

“這水太渾!”白逸羽沒有過多解釋,“該回去了!”

次日一早,查爾格覲見白偉祺。

白偉祺心情甚好,散朝後,親自帶著四個皇子和查爾格一起前往禦花園。

遠遠地,便看見幾個宮女簇擁著兩個年輕女子在賞花。

年齡稍長的那一個姿色平平,裝扮素雅,默默走著,嫻靜溫和。年齡偏小的那一個活潑靚麗,服飾華貴,說說笑笑,嬌憨可愛。

這便是月國的兩位公主。二人見父皇前來,均上前施禮。

白靖嫻淡淡掃過白偉祺身後的查爾格,眼中沒有任何波瀾,只一眼便移開視線,中規中矩地立在一旁,低頭垂眸。

白娉婷骨碌轉著眸子,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查爾格,毫不遮掩地掩唇嬌笑。

查爾格瞬間就被白娉婷所吸引,眼波熱切地追隨著她遠去的背影,久久舍不得離開。

白逸羽看在眼底,鳳眸微閃。

“昨夜驛站混入刺客,讓大皇子受驚了。午後皇兒們且隨大皇子去馬場賽賽馬,壓壓驚。金流進獻我月國的寶馬,朕賞你們一人一匹。”白偉祺很快轉移了話題,“靖嫻和娉婷也隨你們一道去挑選。”

“多謝父皇!”四個皇子齊聲謝恩,查爾格則一臉憧憬。

午後,眾人齊聚皇家馬場。

白娉婷一身火紅的騎馬裝,嬌艷中又添了幾分英氣,整個人愈加明媚。查爾格一看到她,便再也移不開眼。

白靖嫻仍是一身素色宮裝,安靜站在一旁,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白尚儒尚在與查爾格寒暄,白駿澤便已盯上了那十匹寶馬,眼裏閃著亮光,“大皇子,聽說你的騎射萬裏挑一,澤定要好好見識一下。”

“六皇子過獎了,我先陪你們選馬吧。”查爾格說著看看白娉婷,“這些馬有幾匹性子很烈,不適合公主。”

☆、29.029 傲嬌公主惹烈馬

“娉婷,不如你先選,讓大皇子給你建議下。”白明宣對自己這個妹妹向來寵溺。

“好啊!”白娉婷嬌笑上前,站在白駿澤一旁看了一陣,指著一匹黑色的駿馬,“這匹最好看,我就要它!”

“不可!”查爾格搖頭,“這匹馬性子最烈,公主不妨選那匹棗紅馬,它的性子最溫和。”

“既然是寶馬,自然與眾不同,要那麽溫和作甚?馴服烈馬才有意思!”白娉婷嗤笑一聲,並沒將查爾格的話放在心上,“來人,將那匹黑馬牽出來!”

查爾格還想說什麽,白明宣已接過話去,“娉婷,你確定你要這匹馬?”

“哥,我就要它!”白娉婷撒嬌地嘟起櫻桃小嘴,扭扭身子,看得查爾格心神一蕩。

“可這匹馬很野,萬一傷了你……”白明宣皺了皺眉,顯然不讚同。

“既然公主中意,那我就幫你馴服它吧。”查爾格見白娉婷喜歡得緊,只好由她,順便也尋個機會討好她。

“如此甚好!”白明宣點點頭,轉身喚那白靖嫻,語氣並無半點尊敬,“皇姐,你可有中意的?”

“你們選吧,我對騎射沒有興趣。”白靖嫻搖搖頭,並不上前。

“什麽沒興趣,分明和那盧妃一樣啥也不會。”白娉婷語帶嘲諷,聲音不高不低,剛好眾人都能聽到。

盧妃?蕭玖璃迅速掃過白靖嫻,卻見她面色微微一白,隨即便恢覆了淡然,平靜的臉上無波無瀾。相對於那帶刺嬌花般的白娉婷,她顯得愈加安靜嫻雅。

查爾格牽著那黑馬走到白娉婷身旁,“公主不妨先摸摸它的頭,贏得它的好感。”

白娉婷剛一伸出手,那馬兒就搖晃著腦袋躲開,顯然不想與她親近。白娉婷又伸手過去,馬兒又再躲開。

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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