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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想要入仕之心,也斷不會拿病人的身體開玩笑。”

“那不根治曹司空的頭風,的確是您醫術未精嘍?”我好像發現了什麽,原來華佗也有治不了的病。

華佗搖頭嘆氣道,“非也,非也!頭疾固然難以痊愈,可也並非沒有辦法,更何況老夫醫術高超。只是司空之病,不在腦中,而在心中啊!要想痊愈,自然是難。也許老夫要一生一世呆在這司空府中嘍!”

這麽說曹操的頭風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倒也難怪,整日殺伐決斷,日理萬機的,每日每夜地擔心被人殺,又絞盡腦汁地想要去殺別人,能不頭疼嗎?那種人平時看著威風八面的,其實心裏大概亦是有難言的酸楚。

正在這時,華佗的醫廬外傳來叫喊聲:“華神醫,華神醫!”

我循聲望去,卻是當年在曹昂的葬禮上第一個為曹丕講話的那個字是“季重”的青年男子,只見這男子徑直走了進來,抱拳對華佗行了一禮,“在下吳質!”

只聽那吳質又道:“華神醫可有止痛的丸藥?”

華佗上下打量了一眼吳質:“看著不像有病的樣子,先把脈再說。”

“實不相瞞,並非在下生病。是二公子。”吳質回答道。

聽到“二公子”三個字,不知怎地,我下意識更斂神觀聽著。

華佗搖頭道,“那就更不能了,連病人的面都沒見到,如何就能確定是何病癥?如何就能胡亂用藥?”

原來曹丕病了,怪不得我好幾日沒見到他來找任先玩了,停下了手中的活動,擡頭問他:“二公子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麽就生病了?”

“你是任家女郎?”吳質看了打量了我一眼,便開口解釋道,“自從那日跟隨司空進宮處置董貴人,二公子身體就沒好過,整日胸悶頭疼,還冒虛汗。這幾日更是覺得身上不快,哪裏都疼,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味的拿頭撞墻。二公子向來好勝,又說自己不曾生病,不肯就治。在下無奈,只好代二公子前來向華神醫討藥。”

“處置董貴人,司空帶二公子去了?”我不知道曹操到底是怎麽想的,帶才十三,四歲的兒子進宮圍觀自己逼宮殺婦孺?就算是想從小培養孩子的殺伐決斷的能力,也不能這樣啊!

“司空原只是想帶二公子進宮覲見陛下。不料當時情況有變,董貴人要保護腹中孩子,掙脫要絞殺她的侍衛,跑去了陛下那裏,跪伏在陛下腳下求陛下救她腹中孩兒性命,陛下先開始還以董貴人有孕為由求司空放過,司空不允,還將陛下與董承來往的書信給陛下看。陛下哪裏還敢救,只說‘那賤人任憑司空處置’。董貴人氣憤之下,又當場辱罵司空,侍衛便拔劍將她刺死,二公子就在那裏,閃躲不及,被血濺了一身......”吳質這般道。

餵,這位,其實,你不用講那麽仔細的!

我不滿地看了吳質一眼。 我現在在這裏聽著都覺得唏噓,更何況是在現場觀看還被濺了一身血的人?

男人的政治,牽扯到婦孺的生命,未免殘忍。那董貴人遭父親政變失敗連累,還被漢帝犧牲來保全自己的皇位,慘遭殺害,實在是悲劇。

“二公子生病,司空和夫人為何不顧?”我很納悶,照理說孩子有些頭疼腦熱的做爹娘的才該是最擔心的,如今怎麽倒是好友在這忙上忙下的。

“主公如今在忙於征討劉備一事,無暇顧及家中,至於夫人,她要照顧年幼的四公子(曹植),於二公子身上難免有些疏忽!”

“想來二公子的病也是在心裏!縱然上過戰場歷練過,可小小年紀,第一次見著婦孺死在自己面前,終究是會難過一陣子的。”華佗踱步在醫廬中走了幾回,又拎起身邊的藥箱對吳質道:“只是治病最重要的是望聞問切,如今連二公子的人都不曾見著,如何確定病狀?不如老夫跟你去一趟吧!”

吳質急忙攔著,“二公子的脾性您知道的,他自認為沒有大礙,不肯來見先生,自然也不會願意先生去見他。”

華佗轉身,盯了我半晌,才道:“不如你先去瞧瞧,看看二公子,至少得確定他如今是怎麽個狀況!”

“我?”開什麽玩笑,我又不是大夫,怎麽看得出來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疾病。

“你同二公子不是,好友嘛!上次你腹痛難忍,他亦認真地跑來問我緣由。”華佗又從懷中拿出一個精巧的小陶瓷瓶子遞給我,“女郎你先去瞧瞧,若是他果真病的難受,又不停撞墻止痛,倒不如讓他喝一口這個,我再前去觀看!”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能不提那件讓我至今都覺得丟臉的事嗎?又指著華佗手中之物問道:“這是何物?”

“麻沸散!能讓人安靜沈睡之物!”

這個不是傳說中用來做“手術”的嗎?我不禁多問了一句:“會不會對人有危害?”雖然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難免有些擔心這會不會對人體神經什麽的造成傷害。

“不會的!”華佗搖頭,“我哪裏來的膽子敢傷及二公子?”

我躊躇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麻沸散,又轉向吳質:“ 吳先生,我可以去看看二公子嗎?若是覺得不方便,這個麻沸散還是由你帶去吧,只是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給他。雖說華神醫說此物沒有危害,但以前總聽人家說過‘是藥三分毒’,還是小心些為妙!”

吳質道:“這先生一詞實在不敢當,女郎喚在下季重就是了。實不相瞞,吳某已然無計可施了,也許女郎去看看二公子,二公子會開懷些!”

我又想了一想,才將麻沸散藏在袖中,和吳質一同前去。司空府的構造和“後宮”差不多,小夫人們各有各的院子,公子們十歲之後大多一人一個院子,而女孩則可以和母親同住。才進院中主屋,就看見幾個婢女端著絲毫未動的飯菜從右側的書房出來。

書房中,竹簡和帛書散了一地,就連案幾也被推翻在地上。曹丕頹唐的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頭發淩亂,眼圈烏黑,額頭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 好歹也是認識了好些年的,看到他這樣,我心猛地一糾。

“誰讓你過來的?回去!”曹丕隨手拿了個竹簡朝我扔過來,不知是他沒有吃飯缺少力氣的緣故還是故意扔的輕了,竹簡落地的地方根本就離我很遠。我知道他不過是在鬧孩子脾氣,當然不會睬他的話。

“在下忽然想起家中尚有些要事,就先行告辭了!”站在我旁邊的吳質對曹丕施了一禮,轉身離去。餵,這時候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是怎麽個意思......

“你都知道了?”坐在地上的曹丕擡頭看我。

我走過去,抱膝坐在他身旁,想著他說的應該是董貴人一事,點了點頭。

“我十歲便跟著父親上戰場,也算見慣了殺戮,本以為什麽都不會怕的,父親只是和我說要入宮覲見陛下,我什麽都不知道,更沒有任何準備。那個懷了身孕的貴人就這樣被侍衛殺死在了的跟前,她死死的盯著我,拽住我的衣角,咒罵著父親,咒罵著我,咒罵著曹家,血噴到了臉上,濺到了嘴中,我甚至感受到了那人血的味道。人都死了,她還是那樣睜著眼睛瞪著我。”曹丕將頭抵在了桌案的尖角之上,不住地輕撞。

這個,我真的沒有辦法去安慰他,我不能安慰他說那誰是咎由自取的,我做不到。董貴人實在太可憐,她怨恨曹家,咒罵曹家不應該嗎?站在她的立場上,哪怕是她當場拉個姓曹的做墊背的,一起去死都不為過的。只是也許這些不該讓十幾歲的曹丕去承擔。他這個時候知道什麽呀!

我實在看不下去他不停的撞自己的頭,只好將他往回一攬,“不要再撞了!”也許是用力過猛的緣故,兩個人都向後一摔,倒在了地上。

幹脆都平躺在地上不起來了,我拽住他的手臂,不讓他有機會再去撞地。適才一摔,我也算是靈光一現,想出了在這件事上該如何去說:“無論你現在內心是內疚還是恐懼。我只問你一句,假如董承成功了,如今會是什麽結局?”

“父親,我,母親,父親的妾室們,弟弟妹妹們,曹氏所有的人,父親所有的幕僚,包括你們全家,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會身首異處。” 曹丕想了一想,認真回答。

“對,如果董承成功了,我們所有人的下場也會和董貴人一樣的。”我睜眼看著他書房內的吊頂,平靜地敘述著。

“所以,父親只是做了成功者該做的事情?若是此番父親輸了,我們所有人的人頭被擺在了董承的案上,漢帝和董貴人他們只會額手稱慶,根本就不會對我們的死有一絲一毫的不舍和憐憫!”曹丕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這麽說對不對。說實話,到了這裏之後,我的三觀已經受到了很大的沖擊了。我知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說法,可我一直認為“禍不及家人”,男人政治上的的鬥爭,為何要牽扯到婦女孩子呢。可是這裏的世界,從來都是一人出了事兒,但凡是有些關聯的都會跟著一起遭殃,動不動就斬草除根,動不動就殺人全家,婦孺老者也受連累。

也許,在這種年代下,成功者斬草除根無可厚非,因為但凡有一絲餘地,失敗方就會伺機反擊,所以失敗者只能自認倒黴,可以這麽說嗎?我陷入了沈思。在這種環境下生活,若是沒有一個強大的內心作支撐,真的早晚有一日會被逼瘋的。

還好,還好這些離我很遙遠,我沒有被卷進政治的漩渦。

“可是,從宮裏出來到現在,我根本就不敢閉眼 ,我現在一閉上眼睛,眼前出現的就是那董貴人那忿恨的眼神,阿元,你沒有親眼看見是不會明白的。”曹丕眼睛直直地盯著我,聲音也有些顫抖。

的確,我沒有親眼看到董貴人的慘狀,也許看到了,我也沒有辦法這麽冷靜的去分析一切。只是聽到他說從宮裏出來就沒敢閉眼,心裏莫名的覺得有些難受。我摸了摸袖子中的麻沸散,終究還是沒有拿出來。依靠藥物去強制睡眠,又哪裏算得上真正的放下?

被盯的有些頭皮發麻,松開了拽住他的手,撐地起身,雙腿直放地坐在地上,這時手臂卻反被他一把抓住,“別走,有人在身邊我覺得安心些。這些天太累了!”

“我並非要離開,但是你這般躺在地上會不會很冷?去那邊榻上休息一會兒。”我指了指擺在書房角落的床榻建議。

“不要,就在這裏。”他換了個姿勢,頭枕著我的腿。

這孩子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我胡思亂想著如果我是董貴人,會不會怨恨呢,肯定會的,恨盡天下所有人都不為過,但也許最恨的不是曹家,而是漢帝劉協,分明是劉協下密詔讓董承誅曹,到頭來失敗了,卻想著犧牲自己女人和孩子的性命來保全自己虛無的地位,這種人,活該被董卓和曹操掌控。

那麽現如今躺在我腿上的這個男孩呢,他又是怎樣的人呢?在不知不覺當中我同他似乎越走越近,似乎總是無意間闖入他的生活,也許一開始我就該遠離這個極度危險的人物的。現在開始遠離,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董承女為貴人,操誅承而求貴人殺之。帝以貴人有妊,累為請,不能得。。。

關於華佗,曹操的看法:“佗死後,□□頭風未除。□□曰:“佗能愈此。小人養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殺此子,亦終當不為我斷此根原耳。” ——《三國志,華佗傳》,曹操是真認為華佗能治好頭風卻故意威脅他的......

都說了女主是黑的,三觀不大正,果真黑點出來了。。

☆、神童曹倉舒(修文)

那瓶麻沸散終究沒有用到,我想著既然這東西這麽重要自然是要去送還的,華佗卻說他那裏還多的是,這瓶就送我做防身之用了。防身......防身?麻沸散還能有這用處,雖然不認為我用得到這個去防身,但畢竟是華佗他老人家所贈,又算是這個年代的珍品,還是很歡喜的收下私藏了。

不知道有沒有保質期?

談及曹丕的事情,華佗摸著胡須感嘆,“想不到此事竟用不著老夫出馬!”

“唉!”我嘆了一口氣,暗道的確是不用你出馬了,可我自己說的一番話都把自己說糊塗了,照理說,我不是很善良地應該站在董貴人的角度,覺得曹家趕盡殺絕,滅絕人性嗎?怎麽安慰曹丕的時候反倒變成了“理解”這個時代“斬草除根”的作法了?

我越來越像這個時代冷酷無情的人了?

“不是說二公子已經差不多沒事了嗎?”華佗疑問道,“你又嘆什麽氣?”

我問出心中問題,“若華先生您處於司空那個位置,是否會對董貴人和她腹中孩兒趕盡殺絕?”

“如何能對一個行醫之人問出這種問題?”華佗雙眼一瞪,一甩衣袖,轉過身去。

我自知失言,竟然在一個德高望重的醫生面前提這種殺戮的問題,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好在華佗氣度大,終究還是回過頭來回答了我的問題, “如果處於司空的位置,也許會吧,畢竟董貴人是陛下的身邊人,萬一讓她有機會反擊,到時候出事的,可不止司空一家,還會連累許許多多無辜的人家,這樣想的話,司空處置董貴人,無可厚非!”

既然連身為大夫,宅心仁厚的華佗都這麽說,那我也自然而然不作多想了!

這日,我和曹氏在屋裏低頭擺弄著織機,聽見有腳步聲進來,任先從來都是這般不聲不響的,我們早就習慣了。不用擡頭,直接問了句,“怎麽這麽早就下學回來了?”

倒是曹氏擡頭看了一眼,喜道:“是二公子來了,阿先他們還沒下學呢!阿元,快去奉茶來!”

“諾!” 我雙手剛從織機挪開,還沒來得及起來,只見曹丕指著我道:“我不久坐,是我阿母找任元有事,特意向堂姑母來借人!”

卞夫人找我?曹氏與卞夫人關系一般,我與卞夫人也除了上次宛城之戰相處過一段日子外,基本也沒什麽交集!她找我會有什麽事?

“既然夫人找你,你就隨二公子去吧!”曹氏笑道,“只有一樣,不準貪玩貪吃,讓夫人笑話!”

出了小院大門,我跟著曹丕一直向前走,他一味走著,一句話都不說,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幾句:“你身體感覺好些了嗎?現在晚上睡得如何,還有沒有噩夢?”

“那日你不是答應說不會走的嗎?為何我一覺醒來你便不見蹤影?”曹丕停下腳步,回過頭瞪著眼睛看我。

“我不是幫你把被子蓋上,枕頭枕上了嘛,還是著涼了不成?”我反問道。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曹丕氣結,“我問的是你明明答應我會陪我的,為什麽離開?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生氣的緣由,總是將我看作和任家兄弟一般.....”

“可是,你們本來就比我小啊?”我很無奈地看著他,還是沒明白他到底在氣什麽。

“宛城之事,你我共同患難,父親心中早已認可,只是不曾明說。那日兄長的喪禮,相士朱建平也在,喪事之後他告訴父親,你命中註定是他的兒媳。”曹丕看著我,像是敘述一般地很平靜地說著。

目瞪口呆!

當年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總盯著我瞧來著。可是曹操會這麽盲目的相信一個相師之言?“我”可是一個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人啊。

也許吧,曹操如今的正室卞夫人還出身娼家,說明他並非一個在乎門第之說的人。況且古人對於算命一事更是有種特別的崇敬。可是為什麽這件事我不知道,任峻曹氏也從來沒提過?

我難以置信的深吸了一口氣,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把,又向後退了幾步。難道其實之前我一直念叨著的那個小炮灰,是我自己?任氏?

我努力使自己看起來鎮靜,“看面相人之事子虛烏有,如何讓人信服?”

“朱建平看相,從不曾出過差錯,父親自然是信極了的。再者說,當年你自己不也相信那個姓諸葛的村夫看的面相?如今怎麽又說面相之事子虛烏有呢?”

這怎麽能一樣,諸葛亮那麽出名,朱建平這麽爛大街的名字誰知道他是誰!

“所以呢?你是如何想的?”也許我倒不用那麽早擔心,曹丕那麽早熟,沒準兒他自己也不願意這種包辦婚姻呢。換句話說,他應該瞧不上我。

“你應該清楚的,父親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阻攔。其實......我們也算是認識好些年了。”

這話的意思大概是說,他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這個設定,他不敢不能也不會違抗父命?所以那時候他說他有婚約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瞞我這麽久是幾個意思啊?

可關鍵是我不想做這個炮灰啊,雖說蘿莉時代曾經YY過自己有一天穿越變成陳阿嬌,搞定劉徹,炮灰衛子夫王夫人李夫人鉤弋夫人等一眾桃花最終成為母儀天下的一代賢後的瑪麗蘇故事,可真遇到這種類似的情況,我承認我慫了就是了,不是誰都有那個勇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二,二公子,你看,我連我自己姓甚名誰都忘記了,又比你大上幾歲,也許司空也並非是那個意思。不如你再打聽一下,萬一是誤會......”

話才說到一半,便被曹丕打斷:“大幾歲又如何,當今陛下還比伏氏皇後小上幾歲呢。別說你至多大我個兩三歲,若是我願意,大個五,六歲又何妨?再說身份,就更不是問題了,你自是任峻長女,出身鄉黨名族,父親看著長大的名門閨秀,誰人敢說不是?”

既然穿越到這裏了,我就從來沒敢想過有所謂“真愛”這回事,照理說嫁給誰都是無所謂啦,但問題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是炮灰,這日子能過嗎?

頭疼,能先不提這事嗎?我們出來是幹什麽來著的,“適才你說夫人尋我,究竟是何事?”

“不過是我見堂姑母在家,借阿母扯了個謊尋你出來罷了!”曹丕搖頭,“我實在不知你有什麽放心不下,若是想要找尋親人也容易,其實我......”

“二兄,任姊姊,你們杵在這裏做什麽?”圓圓滾滾的小曹沖忽然不知從哪裏跳了出來。

在去年曹彰與孫氏的婚儀上,曹操的愛妾環氏帶著曹沖出來認過人。據說,他是曹家最聰明的孩子。

“倉舒,你怎麽抱著件破了的單衣?”曹丕停下剛才的話題,半蹲著與曹沖對話。 曹沖,小字倉舒,所謂小字,大約便是小名愛稱,足以可見曹操對此子的喜愛。

聽曹丕一說,我暫時放心剛才的胡思亂想,註意到了曹沖竟抱著一件破了的衣服。

“這可不是普通的破衣服!”曹沖嘻嘻笑著,“我用它救了一條人命!”

“哦,到底什麽事說來聽聽。”我有些好奇怎麽一件破了的衣服便關系到人命了。

“父親過幾日就要征討劉備了,管理私庫的小吏在整理父親東西的時候發現他平日裏最喜歡的馬鞍被老鼠咬了,正準備去父親那邊求死呢,碰巧被我瞧見了,便將自己的衣服用刀劃了個大口子,先去父親跟前說是被老鼠咬了不開心,這時再讓那小吏再去請罪,父親便說‘倉舒的衣服自己在箱子裏放著尚有鼠患,更何況是在倉庫裏的馬鞍呢’因此並不曾治那小吏的罪!這件衣服,可不是關系到一條人命嘛?”曹沖小小的手將手中衣服一抖,呈現在我們面前,果真有一個大洞。

雖說這個故事作為兒童益智故事小時候我聽了沒有十遍也有九遍了,但如今聽到當事人自己說,還是得誇一句,“好一個聰明的孩子!”

曹丕卻笑了,“你還誇他,真當父親糊塗,看不出來老鼠咬和刀劃的區別嗎?只是疼他,不願戳穿而已。”

仔細看了看那件衣服,切口確是平整的。

“父親自然是知道的呀,可是父親最終也沒有殺那個小吏呀,我的目的達到了。再者父親既沒有戳穿這小把戲,又誇了我聰慧,這於我而言反是收獲!”曹沖笑著解釋道。

不僅如此,曹操心中還會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兒子肯為了個小吏的性命費心思,有仁者之風......所以說曹沖是神童,還真的是名副其實。我下意識地看曹丕反應,他先是一楞,又嘻嘻一笑,疼愛地點著曹沖的鼻梁,“我家弟弟果真聰慧過人,能將事事想得周全。”

我也忍不住蹲下在曹沖肉嘟嘟的小臉上輕輕揉了一下,“ 不僅聰慧,還很可愛呢!”

作者有話要說: 曹沖的故事:

《三國志·魏書二十·武文世王公傳第二十》:時軍國多事,用刑嚴重。□□馬鞍在庫,而為鼠所嚙,庫吏懼必死,議欲面縛首罪,猶懼不免。沖謂曰:“待三日中,然後自歸。”沖於是以刀穿單衣,如鼠嚙者,謬為失意,貌有愁色。□□問之,沖對曰:“世俗以為鼠嚙衣者,其主不吉。今單衣見嚙,是以憂戚。”□□曰:“此妄言耳,無所苦也。”俄而庫吏以嚙鞍聞,□□笑曰:“兒衣在側,尚嚙,況鞍縣柱手?”一無所問。

《三國志》:朱建平,沛國人也。善相術,於閭巷之間,效驗非一——————(這人算命很準,但疑似在二丕壽命上故意說謊)。。。。

關於任氏,史書中差不多一句話,是個炮灰中的炮灰,之後會提及。。。

好奇怪,阿郭炮灰了阿甄,落得個千古罵名,阿甄炮灰了阿任(存疑),得了個千古賢名。。。

☆、婚事初商定(修文)

建安五年正月,曹操與袁紹大戰在即,為免除後顧之憂,親率大軍先攻徐州劉備,不過幾日便大獲全勝,劉備棄家小而逃,曹操俘獲劉備家小,收降其麾下大將關羽。

曹操一時高興,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的款待關羽。大宴則是曹營重將士同慶,小宴便是於司空府私人宴請,不過,無論是大宴還是小宴,都是與我們無關的。

關羽是真降還是假降的,我也沒那個興趣去探究。自己麻煩事還一堆呢,我不想做炮灰,不想做炮灰,不想做炮灰!重要的事要說三遍!

雖然明白,人處於這種年代,就得接受各種各樣地無奈,連命都掌握在別人手裏呢,什麽真愛,狗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一輩子就被決定了。

該死的算命的朱建平,我特麽哪招你惹你了,你要這麽害我?忽然又想到當年諸葛亮的“雙凰爭鳳”的四字箴言,指的不會是我和甄氏爭曹丕吧,我棄權行不?人家是“江南有二喬,河北甄氏俏”中北方第一美人,我什麽玩意兒?不用爭就知道高下了。

並非沒有想過做個沒良心的人逃離這裏,可是實際操作起來,根本就是行不通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帶足了錢和行李物品從這司空府逃了出去,可是出城門需要戶籍證明,坐船需要戶籍證明,住客棧要戶籍證明,找工作需要戶籍證明,沒有發現沒有戶籍,即是流民,重則流放殺頭,輕則被賣為奴,而在這個年代,主人家打殺奴仆,甚至用不著負任何法律責任......要是這樣的話,還比不上留在這兒做炮灰呢!再怎麽樣,至少不至於死對吧?

任先任覽兄弟倆在屋裏學著大人們玩投壺的游戲,我則在院外的臺階上彈琵琶,嘈嘈切切地,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彈著什麽,記得以前來鶯兒說我彈出的琴聲沒有感情,我一直勤加練習,也琢磨不透,問任先他們,一個個都只說挺好聽,皆說不上個所以然來。忽只聽“嘣”的一聲,琴弦竟應聲而斷,我手指一疼,氣得將琵琶置於旁邊地上。

“好端端的,和誰置氣呢?”正巧任峻和曹氏笑吟吟的從院外走進來。

我急忙平覆了下心境,笑著迎了上去,“怎麽阿翁阿母這般早便回來了?”

曹氏神秘兮兮地拉著我,“咱們家有喜事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已經擺在臺面上提了吧?

大廳內的油燈悠悠地燃著,照得室內閃亮,我與任先任覽並排跪坐著,聽著案前的任峻和曹氏細細講著“喜事”,雖然聽曹丕說過,我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但一聽到宴會之時曹操在眾人面前直接一錘定音定下此事的時候,還是有些震驚的。

竟連個轉圜的餘地都沒有,這事難道完全不需要征求當事人意見?好吧,似乎的確是不需要!

“恭喜阿姊!”任先任覽倒很是開心的拱手恭喜我。

“如今袁紹在外虎視眈眈,這親事倒也不急在一時,既然丞相在眾人面前提了出來,就已然是定下了。”任峻撫須道,“只是這六禮之中‘問名’一事,因為不知道阿元你的生辰八字,我與你阿母商議了一下,想著便用他們倆兄弟亡去的親姊的八字就好,想來你也是沒有意見的。”

“像‘納采’‘納征’這些事宜,也自有卞氏夫人安排,用不著咱們操心。”曹氏也開口道。

所有的東西都商量好了,所以,和我說的意義在哪裏?我只要像個木偶一樣,乖乖被擺布就對了。

挺好的,什麽事都不用幹,就被定了婚事,還是曹操的兒子,我應該放鞭炮慶祝是不是?如果,我是個完全的史盲,不知道有甄氏這個人存在,也許現在會覺得不錯,畢竟曹丕於我而言,並非是完全陌生的人。可問題是我知道,“任氏”肯定是炮灰啊!

渾渾噩噩之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小院的主屋大廳的,雖然如今是冬天,怎麽就覺得這般悶燥呢。 任先任覽剛想轉身回他們自己屋裏,卻被我叫住,“把你們偷偷藏著的酒給我一壇!”

“阿姊,我,我哪裏來的什麽酒?”兩兄弟互相瞧了一眼,任覽怯怯地開了口。

我叉腰盯著他們,冷笑道:“是不是要我自己去你們房裏找出來?”

“我這就去拿,你可別告訴阿母!”任覽飛奔似的跑回了屋。

“阿姊你是要喝酒嗎?”站在原地的任先提議,“不如我們兄弟陪你喝!”

“用不著!讓我一個人在外面靜一靜!” 我搖頭甩手。

黑夜如同帷幕一般籠罩著天空,月亮藏在了雲的後面,點點繁星如同一顆顆明珠在天幕中閃耀著光芒。可是,不一會兒,月亮從雲後移了出來,在月光的照射下,星星就顯得暗淡了。

天上既然已經有了星星,那還需要月亮做什麽呢?我坐在樹旁,頭一仰,灌了自己好些酒。

這什麽酒啊,太特麽難喝了!我蜷坐著,想哭,哭不出來;想笑,好像沒有心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我在想什麽呢,我該想什麽呢?

這酒雖然難喝,也許醉了,就什麽都不用想了。我雙手捧著酒壇,又灌了自己一大口,其實只要一半喝了進去,另一半被倒在了衣服上。

不知道哪裏來的一只手搶走了我的酒,我迷迷糊糊地又聽見噴水的聲音,“噗,太難喝了,我還是當什麽好酒值得任覽這麽藏著。我那兒有上好的葡萄釀成的美酒,告訴你弟弟,要好酒,隨時來找我!”

不用擡頭聽聲音我也知道是誰,我手向上摸索,試圖從來人手中搶過酒壇,“把酒還我!”

“啪!”的一聲,是酒壇被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又聽曹二公子憤怒的聲音傳來,“你究竟在想什麽?聽任先說即便當初堂姑母想要送你入宮,你心裏都是願意的。為何如今要這樣?究竟哪裏瞧不上我?”

“你看那邊,月亮是你的,所有的星星都是你的。”我跌跌撞撞地倚著後面的樹站起來指著天空,“你看那裏,月光皓潔,一旦看見月亮,你會發現星星微不足道的,你明不明白?”

那個人沒有說話,想來是沒有聽明白。當然不明白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為什麽要這麽說......你又怎麽可能會明白?

他又擡頭看向黑色的天空,“是不是因為有月亮,星星才會顯得暗淡?如若我是星星,便會想盡辦法讓月亮不覆存在!”

“不可能的,月亮永遠都是月亮,星星只能是星星!”我拉著他的衣服搖晃著,這孩子在說什麽傻話?

“這世上又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他不解反問。

難道真的能像穿越小說裏寫的那樣簡單?穿成陳阿嬌,開掛一般地炮灰衛子夫,搞定王夫人,秒殺李夫人,弱化鉤弋夫人,然後和劉徹同學幸福到底嗎?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的......炮灰只能是炮灰,在別人的故事裏,渣都不剩。

大概是有些喝多了,沒想到這酒喝著不怎麽樣,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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