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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綁定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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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雲層顛簸,濃重的香水味和食物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哪怕身在頭等艙也無法完全避免。

若是以前,司雨儂定會全程蒙上大口罩,並且咒罵幾聲。但是今天,她完全沒有心情關註這些小事,雙眼空洞無神的看著頭頂,心如刀絞,面如死灰。

哪怕她最大的競爭對手夏慕桑,就坐在過道的另一邊,她也懶得發問一句。為什麽他們競爭半年多,在快要見分曉的時候,她放棄離開,他卻沒有趁勝追擊,反而和她乘坐同一班飛機離開米國。

她不想問,也不在乎,往日看重的工作,機會還有輸贏,和家人的性命相比,統統都不重要。她巴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家人是否安好。

出國公幹的司雨儂會忽然放下一切,趕回國內,全是因為手機上的一條實時新聞。

“我國興州省奉嶺市下屬臥龍鎮,因百年一遇特大沙塵暴,伴隨山體滑坡,全鎮被風沙覆蓋,部分村莊被山石掩埋,目前搶救工作正在緊張有序的進行。”

家裏的電話打不通,所有親戚的,鄰居的電話,全都打不通。只有幾個定居在外的人能夠聯系上,他們也都在趕回家的路上。

“目前已知,災情最為嚴重的地區在臥龍鎮的龍頭村。”

而龍頭村,正是司雨儂的故鄉,也是家裏親人居住的地方。

幸好這條航線提供網絡,可以讓她不停的刷新新聞。而她發現,和她相隔不遠的夏慕桑幾乎和她重覆著一樣的動作。

刷新的頁面雖然只是一瞥,但似乎和她一直在看的新聞頁面一模一樣。

不等司雨儂聯想到中間有什麽關聯,飛機劇烈的抖動起來,乘客的驚叫尖叫和小孩子的哭聲,配合窗外的烏雲滾滾電閃雷鳴,讓氣氛陡然恐怖起來。

一連串的抖動終於平息下來,不等所有人松一口氣,一個響到讓人耳朵暫時失聰的驚雷炸開,緊接著飛機便失去平衡,機頭朝下,一個倒栽蔥俯沖下去。

司雨儂在失去意識之前,似乎聽到一個蒼老的,仿佛來自亙古的聲音,直接出現在她的腦海裏,“是否願意綁定系統,完成系統任務,獲得一次重生的機會。”

願意,我願意。

司雨儂大喊起來,然後便是眼前一黑,徹底墜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大嫂,吳家村不同意公社的意見,他們人多,怕是不會逆了他們的意思。”司豐年蹲在院子裏,唉聲嘆氣的說道。

“不同意就不同意,臥龍山腳下的地,雖然差了些,卻是我們祖輩一代代開墾出來,留給我們這些子孫後代的。至少現在包產到戶,不用再吃大鍋飯,雖然開頭難些,後頭卻只會越來越好。”

說話的人,正是司雨儂的親祖母,司大娘。

司雨儂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安靜的聽著他們說話。飛機失事之後,她便重生回到了故鄉龍頭村,而此時,她不過八歲。

“小雨好些了嗎?”談完了外頭的事,司豐年便將話題轉到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司大娘微不可聞的嘆了一聲,粗礪的手掌摩挲著孫女的頭頂,“認得人了,就是不肯開口說話,醫生說可能是摔下來的時候嚇著了,過些日子便能好。”

醫生後頭還說,若還是不能好,恐怕就得去大醫院看看,他們衛生所,治不了大病。

但願孫女真的只是嚇住了,快快好起來吧。

司雨儂眼睛一瞇,是了,小時候被吳家村的墩子從樹上推下來,摔得昏迷,好半天才醒。醒了卻不肯說話,等到她終於肯開口說話,村裏人又忙著劃分田地,沒人顧得上問她,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大人們一直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只當她自己貪玩才會從樹下摔下來。村子裏的孩子爬樹摸魚,滾泥溝趕兔子,是常有的事,經常發生些小意外,只要不傷得狠了,都不會當一回事。

而她重新醒來的時機,便是在清醒之時。只是重生之事,過於駭然,她一時半會兒不能接受,便和前世一樣,幹脆閉了口靜思自己的處境。

“司大娘,公社那邊的幹部讓咱們去開會。”村裏人過來招呼他們。

司大娘和司豐年起了身,還帶上小板凳,公社除了個場地啥也沒有,不自個帶板凳,一會兒怕是只能坐地上。

司雨儂不聲不響上前牽住了司老太太的衣擺,她也想去。

司大娘為難的低頭看著孫女,對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頗不忍心拒絕,但去公社的路可不好走。

“小雨想去就帶她去吧,左右她也乖的很。”司豐年看小姑娘離不開大嫂,笑笑道:“要是走不動,我背著她。”

“你就慣吧。”司大娘搖搖頭,卻還是一臉憐愛的摸摸孫女的臉蛋,牽住她的手往外走。

吳家村和幸福村離的近,已經來了不少人,龍頭村離的最遠,人口也最少,但這回議事,來的人倒是不少,幾乎家家戶戶都派了人過來。

就在不久以前,三個村還同屬一家公社,只是現在上頭的政策變了,從以前的公社集體勞作掙工分,變成包產到戶。

這等於是給家家戶戶分土地,誰能不高興,等人到的差不多了,吳家村的村民便催著公社的幹部快點主持分配。

之前三個村合成一家公社,大家的地也都合到一塊種,又因為龍頭村的地最為貧瘠,便放棄了一些,集中力氣耕種最好的土地。如今又要打散成自然村,龍頭村的地荒了這麽多年,自然無法跟吳家村一直在耕種的肥田相比。

公社的幹部也是講道理的,便提出意見,想要補償龍頭村一二,從吳家村劃一點土地給龍頭村。

也不是不還,而是用個幾年,等他們的荒地養回來,便將借的土地再還給吳家村。

可是這話一提,便遭到了吳家村村民的強烈反對。

“不行,咱們吳家村的地只有吳家村的人能種,外人來試試看。”

“他們的地不是當自留地種著菜的,怎麽就荒了。”

“就是,哪個村的地哪個村的人種,土地哪裏能借。”

“對老農民來說,土地就是命,想借?命有一條,你們要不要?”

這話真是越說越離譜,直說的公社幹部臉色鐵青。

吳家村的村長看村民們都發揮的差不多了,這才站起來打圓場,“大家也不要這麽說嘛,幹部的話還是要聽的,我看這樣,咱們投票。少數服從多數嘛,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越發是火上加油,吳家村的人最多,他們投票的時候還能胳膊肘往外拐?

“當時要不是國家政策建公社,我們龍頭村的人都去你們吳家村的地裏精耕細作,我們的地能荒成這樣?你們講不講良心。”

龍頭村的人也氣不過,爭執起來。

眼看龍頭村和吳家村的村民要吵起來,司大娘起身勸住村民,轉頭對公社的幹部道:“這件事吵也吵不出個結果,不如先放放,咱們接著說下一條,能通過的通過,不能通過的,咱們回頭再來商量。”

這倒是句大實話,聽憑兩村的村民吵起來,就是吵上一天都不一定有結果。公社幹部點了頭,“那就先說下一項,關於水源的事。”

龍頭村的地雖然貧,但卻有從山上流下來的水源,以前只供龍頭村用,但是後頭建了公社,便把水源引到了吳家村,這樣吳家村的西頭就用上了龍頭村的水源,東頭用的還是以前水庫引下來的水源。

“如果按吳家村的說法,一切照舊,這水源是不是就該砌上,不然我們龍頭村怕是不夠用。”司大娘的話音一落,公社的幹部,會心的一笑,敢情司大娘在這兒等著呢。

吳家村的人又不肯了,“我們村子大,從東頭把水源引到西頭多費功夫,水又不是他們村子裏的,是從臥龍山流下來的,我們咋個不能用。”

“那你們的意思是土地照舊,荒地是我們的,水源不照舊,引了就引了?倒退三十年,地主老財也是這麽欺壓貧下中農的。”司大娘微微一笑,看向公社的幹部,“照舊不照舊,您說一句話,我們絕對服從。但要是一回事按兩套規矩,咱們龍頭村也不是怕事的人。”

龍頭村的村民齊齊往前站了一步,也不說話,眼睛盯著公社的幹部,比說話還有威懾力。

公社的幹部最清楚這幾個村的情況,龍頭村人口最少,但卻最為齊心。別看司大娘是個婦人,要麽不說話,說出來的話就能定盤子,極有水平。不象其他兩個村子的人,嚷嚷半天都說不到點子上。

瞧人家司大娘一出馬,土地和水源兩樁大事,只要統一用一個標準,他們龍頭村對上強勢的吳家村,就不會吃多大的虧。如果不用一個標準,他們這些公社幹部就得吃不了兜著走。縣政府的大門往哪兒開,司大娘能不知道?

不愧是一個人拉扯大兒子跟小叔的女人,果真厲害的很。

吳家村的村民還想耍橫,但村長心裏卻明白,又被這個老婦抓到了要害。心裏暗道晦氣,卻不得不思考,到底哪一樣對他們吳家村最有利。

不光只有他在思考,別人也一樣在思考。

司雨儂小小的人兒,倚在司大娘的腿邊,沒人註意到她,但她也想幫大人們分憂。

別人還要思考,但有著上一世記憶的司雨儂知道,當然是水源最重要。他們興州省出了名的缺水少雨,以後會越來越幹旱,這條臥龍溪就是他們龍頭村得以立足的根本所在。

她還記得上一世,為了這條溪水,兩個村子沒少發生齷齪,若不是龍頭村的村民齊心,早被人家啃得骨頭渣子都沒了。

一指吳家村跟著父母過來看熱鬧的墩子,司雨儂口齒清晰道:“奶,他罵我是沒有娘的野孩子,還把我從樹上推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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