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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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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小魚趕緊略微收拾了一下,趕去營地後方專屬於首領魔靈鬼手的大帳,進賬的時候剛好和薛平擦肩而過,鐘小魚卻沒註意到,薛平看著她的眼裏略過一絲詭異。

“你就是鐘魂?”魔靈鬼手是一個彪形大漢,臉龐微紅絡腮胡子,最有特點的是他的一雙手,烏黑發亮不說,竟然還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鱗片。

鐘小魚內心有點擔心,該不會自己讓他手下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事情被他發現了?

“聽說你自從加入我派以來,做任務很是勤勉。雖然完成度不高,可是毅力可嘉。”鬼手不在意鐘小魚的沈默,繼續說下去:“過兩天,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有些危險,但是我會給你讓你滿意的報酬的。”說著話音一轉,“聽說你快結丹了?”

鐘小魚安靜地點了點頭,依然不說話。

“很好,那麽我會給你一株魔靈塑體花,可提升一成結丹幾率。如果拿到坊市上,至少價值十萬下品靈石。”鬼手觀察著鐘小魚的表情。

鐘小魚面色淡然:“如此好的東西,為什麽給我?”

“因為你有我需要的東西。”

鐘小魚看著鬼手,眼裏透出一絲疑惑。

“聽說你的功法十分奇異,可放出一團灰霧,使人有一炷香的時間無法反抗,陷入迷茫之中,而且之後完全不記得這回事?”鬼手緩緩說出自己剛聽來的消息。

“……”鐘小魚心念急轉,肯定是小灰吞噬邪惡之氣的時候不但被人看到了,還來鬼手這裏告密。不過那人明顯不知道小灰的真實能力,只是看到讓人暫時迷茫而又不記得當時的事情的場景,既然如此自己也沒必要否認:“……是有這個效果。”

鬼手慢吞吞地道:“過幾日等我消息,隨我一起去辦件事情,事成之後,不但魔靈塑體花給你,你之前做的那些事……”鐘小魚心裏一緊,考慮要不要奪路而逃,卻聽鬼手續道:“我也不再追究。也是那些人無用,哪怕你從他們身上取了什麽東西,也是你應得的。我們邪派沒那麽多規矩,就四個字,強者為尊。”

鐘小魚暫時松了口氣,猶豫了一下,答道:“是,魔靈大人。”

“還有一事十分要緊,你的功法,是否有什麽限制?或者說,對什麽修為以上的人無效?”鬼手眼神一閃,問道。

“……有,對魂功頂層或者結丹期以上的人無效。”鐘小魚想也不想,直接答道。如果讓他知道根本沒有什麽限制,也不只是單單讓人無法反抗的話,恐怕此刻鬼手就不是讓自己幫忙,而是想要自己的命了。

“那麽結丹期的人,是無礙的了,對嗎?”鬼手再次確認。

“是的,魔靈大人。但對於結丹期的修士,控制時間並沒有一炷香那麽長,最多十幾息。”看來他是想要去對付棘手的結丹期人物,但卻把握不大,所以想要自己稍微幫個忙。

鬼手松了口氣,低聲道:“我已料到,但十幾息也已足夠。沒事你可以下去了,這兩天不要亂走,待在營地等候我的吩咐。”

“好的,那晚輩告退了。”鐘小魚暗暗松了口氣,後退兩步轉身快步離開了大帳。

不料剛轉了個彎,心事重重的她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實在抱歉……”鐘小魚擡頭。

被鐘小魚撞到的是一位妙齡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面如桃花,身形窈窕。此時正張著嘴無比驚訝地看著鐘小魚,嘴裏喃喃道:“……小魚?”

鐘小魚打量了那女子半天,終於有些猶豫地輕聲道:“春桃姐?”此女赫然是祁家村的劉木匠家那個小丫頭,劉春桃。只是她的變化太大,讓鐘小魚一時沒認出來,因為此時的劉春桃和當初她留在自己心中的印象相差實在是太遠了,如今她的氣質和當初真是天翻地覆。

劉春桃點點頭,神情有些緊張地道:“小魚……你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你也……”說著忽然截住話頭,“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帶著鐘小魚七拐八拐的,最後到了十分偏僻的一間小屋內。

一進小屋,鐘小魚就被濃重的花粉香氣嗆得打了個噴嚏,看著屋內紅紅粉粉的陳設,更是心中大奇。

“小魚,你也墮入邪道了嗎……”劉春桃眼帶哀傷地問。

“……我的事情說來話長,但是並沒有,我來這裏是要辦些事情。不過……什麽叫‘也’?”

“……不怕你笑話,自從青蘿派一夜之間覆滅,我那時候剛好在山下逃過一劫,但是之後再回山時發現人去樓空,所有人都不見了。我……我修為低微不知如何是好,就到處游蕩……誰知碰到了一個人,說給我功法繼續修煉,還會護我周全。我一時輕信,就跟他走了……等到了他的洞府才知道,他竟是個邪修,給我的是……是媚功……將我騙來也不安好心,而且他……當時已經有了十二房小妾和二三十名凡人女子爐鼎了……”劉春桃這些話好像在心裏憋了很久,一見到熟悉的人就一股腦兒地傾訴出來。

鐘小魚聽到劉春桃的遭遇,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默默無語,等她繼續說下去:“我當時就想逃跑,可是那人法力高深,功法邪門,我實在無力反抗……然後就一直跟著他混到現在……”

鐘小魚關心道:“春桃姐,那人對你如何?是把你當成爐鼎還是?可曾折磨你打你罵你?”

劉春桃猶豫了一下,咬著唇道:“那倒不曾,他就是讓我安心當他的第十三房小妾,衣食修煉資源倒都不缺,只是不許我外出……也算是……也算是對我挺好的吧……”

“那你想離開這裏嗎?”鐘小魚沈吟一下,問道。

“什麽?離開這裏?”劉春桃眼底閃過一絲驚慌,“離開這裏我能去哪兒呢?我……我什麽都不會……聽說現在正邪雙方開戰,外面亂的很……我,我還是在這裏吧,至少衣食無憂,也能修煉,我還能求些什麽呢?”

鐘小魚暗暗搖頭:“那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

劉春桃眼睛望著一處發直,半晌道:“沒有……連我自己都幫不了自己,這幾年,每天都待在這麽一方小天地裏,我已經成了廢物了。在家的時候,娘和爹寵愛弟弟;在青蘿派,師父更偏愛師姐;現在在這裏,我也不是最受寵的,可能這就是我的命……”

鐘小魚聽得氣悶,感覺跟劉春桃在一起,頭頂隨時籠罩著一片烏雲,心情壓抑得很,所以盡管有些不忍心,還是打斷了她的自怨自艾:“春桃姐,你不能只等著別人的寵愛過日子,就算他是最寵愛你又能怎樣?那麽可憐的一點兒寵愛,也是他隨時可收回去的……唉,不提這個了,你要是想回家去,我可以幫你的。在這裏,你就算什麽都有,可是沒有自由啊,天地如此之大,你還年輕,哪裏去不得?”

劉春桃聽了忙擺手道:“不不!外面危險,我怕……還有回家……我現在的樣子,還能回家嗎?”說著眼睛慢慢失去了神采,而後忽然跳起,從梳妝小櫃的角落裏摸出一個小瓷瓶,塞給鐘小魚道:“小魚,這個你拿著,你,你有一天若是回到祁家村,千萬不要告訴我父母我的情況,你就說我失蹤了,或是死了,總之不要告訴他們我做了人家的第十幾房小妾……就當姐姐求你了,好嗎?”說著雙眼含淚,帶著滿目的羞愧之色。

“……好吧。”鐘小魚除了答應真不知道說什麽好,她這個樣子,全無志氣,膽小憂慮,的確除了她自己沒人能幫得了她。“這是什麽?”

劉春桃苦笑道:“裏面是兩顆定顏丹,每顆能保持容顏十年不變。姐姐也只有這些東西了……”說著忽然一頓,“時間不早了,你快走吧,若是讓他看見了又徒增是非……”

鐘小魚也早就待不下去了,最後勸了一句:“姐姐,以色侍人,豈能長久,你還是另作打算的好。”就在劉春桃一疊聲略帶驚慌的催促聲中離開了這裏。

回到了自己房間的鐘小魚心裏依然很郁悶,沒想到當初那個文文靜靜的小姐姐,變成了沒出息的籠中金絲雀,看來就算打開籠子,她也沒勇氣自己飛出來了。這種人不但對自己的人生無能為力,最可怕的是還會影響到和她在一起的人,鐘小魚就跟她聊了這麽一會兒時間,就感覺自己烏雲罩頂做什麽事都提不起精神來,真是太可怕了。用力甩甩頭,心想小灰能不能將這些負面情緒也吃掉啊?不然她自己不能改變的話,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神仙小灰忽然插嘴道:“你當我什麽垃圾都吃啊?再說了人各有志,她就願意被關著祈求著別人的憐愛過活,你管得著嗎?”

鐘小魚無奈地搖搖頭,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緩了一會還是不太開心,想了想不如去小靈谷裏逗逗小黑雞好了,好像自從自己忙著在邪派大營裏搞破壞以來,就沒什麽時間關心小黑雞了,也不知道它現在怎麽樣了。

心念一轉,鐘小魚已經出現在了小靈谷,由於心情郁悶,鐘小魚也沒用靈識打探,信步在小靈谷裏閑逛,不過,總感覺到哪裏不太對勁,小靈谷……有這麽熱鬧嗎?正想去找找聲音的來源,忽然一只動物從樹叢裏跳出,一個躲閃不及一頭裝進了自己懷裏。鐘小魚打眼一瞧,咦,這……哎呀怎麽把這家夥給忘得一幹二凈了……

撞到懷裏來的赫然是鐘小魚第二次參加門派任務時的任務物品——一對禁神鹿,當時連遇變故,鐘小魚就順手把小鹿扔到了小靈谷,不過禁神鹿好像天生膽小,一直躲著人,導致她完全忘記了它們的存在,此時忽然發現小鹿已經長成了大鹿,也不知道是吃什麽長大的。鐘小魚心裏暗叫糟糕,不會是……趕緊跑到自己種靈草靈菜的地方,只一眼,鐘小魚就欲哭無淚,剛得到小靈谷的時候,鐘小魚曾經興致勃勃地開辟了兩塊田地,一塊種靈草,一塊種靈菜,本來按時來除草打理,可是後來發現靈草們在小靈谷不知怎麽,竟然不用打理也存活的很好,於是就偷懶不管了,最多用得著的時候來拔兩顆。想了想最近一次來取靈草靈菜,好像已經是兩年之前了,那時候明明還毫無異狀。

鐘小魚卻不知道,禁神鹿是一種胃口很小的靈獸,它們自從七年前被鐘小魚丟進來,就隔段時間吃些小靈谷中本身存在的靈植葉子,因為靈植一直在茂盛生長,禁神鹿吃得又少,鐘小魚一直沒有發現。但是兩年前,禁神鹿已經進入了成熟期,胃口大增,那些普通靈植的靈氣含量已經不能滿足它們的需要,於是自然而然地,它們開始尋找靈氣最豐沛的食物,也就是鐘小魚種下的靈草。

來不及惋惜被啃得七七八八的靈草,那鹿不知怎麽,忽然嘶叫一聲跪在了地上,鐘小魚一驚,這是怎麽了,本來人家活的好好的,一見自己被嚇到了?膽子不會這麽小吧?正胡思亂想,就看見那鹿仰天長嘶,四蹄蹭地,仿佛很痛苦的樣子。鐘小魚走近想看看這鹿是不是生病了,還沒走近,就感覺腰被一個硬物撞擊,扭頭一看,另一頭鹿也跑了出來,後出來的這頭鹿頂著碩大的五彩鹿角,彩光熠熠生輝,看來是雄鹿,它大概是聽到了雌鹿之前的叫聲,連忙出來保護伴侶。

鐘小魚正頭疼著,只聽“啾!”的一聲,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撲棱著翅膀撲到了自己身上,拽都拽不下來。頭疼的鐘小魚感覺今天出門可能沒看黃歷,怎麽總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撲倒,好不容易拽開了,拎在手裏……拎不動,於是甩到了地上,細細一看……

只見地上一大坨,黑乎乎,肥墩墩,胖得似乎已經走不動路的一只禽類生物,此刻正叉著兩條肥雞腿蹲在地上……鐘小魚揉了揉眼睛……心想這貨一定不是當初那只萌萌的可愛小黑雞……

真不知道剛才它怎麽撲棱著翅膀讓自己離開地面的!

還沒顧上開始新一輪的頭疼,那邊又有了動靜,“昂嗚……”跪在地上的雌鹿用力向上伸長頭頸,兩條後腿用力支撐著像是要站起來,正在這時,母鹿用力一擠……撲通……一個圓溜溜的東西落在了柔軟的草坪上。

是的,鐘小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養的鹿,生下了……一顆蛋……

自己養的鹿生出了一顆蛋!

看那雌鹿如此費力,就算不是生只小鹿出來,也應該生只大一點的蛋吧……鐘小魚用力搖著頭,想從自己腦海裏趕走這個更加詭異的想法。可惜事實擺在眼前,雌鹿費了那麽半天的勁兒,居然生出來是蛋不說,還只有雞蛋大小,和它的體格完全不相稱啊。

而且詭異的是,那雌鹿生完了蛋,“昂昂”叫了一聲,沒事鹿一般地站了起來,然後就跟著雄鹿一起走了,走了。竟然看都沒看一眼地上它自己剛生出來的蛋。

鐘小魚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無法接受的時候,更詭異的事情出現了,只見小黑雞……不,現在已經是肥黑雞了,歡快地上去,長大了鳥嘴一口叼住那蛋,搖擺著肥胖的身軀就走。還不忘嗓子裏哼哼了兩聲讓鐘小魚跟上。

一頭霧水的鐘小魚感覺內心已經麻木了,盲目地跟著肥黑雞那又圓又大,看起來莫名覺得手感很好的屁股,就到了一處靠近靈泉的石壁下,這裏有個亂糟糟的草窩,看起來像是肥黑雞給自己壘的窩,上面鋪滿了枯黃的草莖樹枝,而窩裏,躺著圓溜溜的四顆蛋,肥黑雞將嘴裏叼著的這顆和其他四顆放到一起,仰起頭邀功似的對著鐘小魚叫了兩聲。

“這蛋是幹什麽的?”鐘小魚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問誰。

“這可奇了,我也不知道啊。”不料還真有好事的來回答,小灰的短腿兒身影忽然出現,這麽多年了,依然是那副小短腿兒胖乎乎的幼犬樣子。鐘小魚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好像……自己養的東西……都很胖啊!怎麽辦?難道自己也會走上這條路嗎!

不過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先跟小灰鬥嘴要緊:“你不知道你瞎參合什麽呀。”

“我不知道那說明這東西很少見啊,畢竟作為無所不知的中央之神,連我都不知道那就很奇怪了。”小灰一如既往地擁有謎一般的自信。

“然而你現在只是兇獸。”無情地戳穿它,“好漢不提當年勇,好嗎!”

肥黑雞看鐘小魚不搭理自己,有些委屈地往幾顆蛋上面輕輕地一坐……感情它以為是自己的蛋!還要孵呢!

哎呀娘誒,鐘小魚感覺自己身邊的生物怎麽就沒有一只是正常的呢……本來想和自己想象中萌萌的小黑雞親昵一下,可是既然小黑雞變成了肥蠢雞,鐘小魚也懶得搭理它了,讓它安靜地在自己的世界裏孵蛋吧……不過,自己怎麽記得小黑是只公的呢……

受到了連番打擊的鐘小魚垂頭喪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感覺最近簡直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心情不好的時候怎麽辦呢?那必須來點甜食啊!自打來到邪派大營,已經很久沒做飯的鐘小魚有些手癢,當然更重要的是嘴饞。

但是邪派大營好像並沒有竈房一類的地方,鐘小魚決定奢侈地用築基後擁有的真火來烹飪,當然啦,還要搭配著她心愛的小銀鍋!

鐘小魚手掌一翻祭出了小銀鍋,化為了合適的大小,熬糖的時候還順手拿起了法寶漏勺,一通忙活之後,冒著甜蜜熱氣的四樣甜食新鮮出爐:核桃粘、糯米涼糕、奶白杏仁、芝麻南糖。鐘小魚坐在床沿兒,伸著手指捏點心吃,忽然想起了愛吃甜食的童顏真人,以及……什麽都愛吃的林師兄……說起來,林師兄到底去了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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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最大的門派玄天宗。

玄天宗有六大主峰,十二側峰,二十四分堂,四十八家族供養。上上下下加起來,粗略一算也有數十萬人。

如此偌大的門派,身為一宗宗主的天機真尊理應百事纏身日理萬機,不過此刻,他正對著一位風姿綽約白衣廣袖的青年苦口婆心地,做媒。

“水靈那丫頭到底哪裏不好?模樣修為都是玄水峰一等一的,難得還對你一往情深,師侄啊,你還求些什麽?”

被勸說的青年剛才猛地打了幾個噴嚏,感到有些失態,忙正襟危坐,聽到掌門問話,一臉正氣地答道:“宗主有所不知,小侄一心修煉,實在無暇考慮此等雜務。”

“這怎麽能是雜務呢?水靈是風屬異靈根,你更是難得一見的天靈根,你們如能結為雙修道侶,互相提攜,修煉速度只會相輔相成進步神速,何來雜務煩心之說?”說著語重心長地道,“之前你師父風巒真人實是耽誤了你,白白可惜了你的大好天資……”

這青年正是莫名失蹤的林玨,只見他眼神一冷,毫不懼怕宗主之威,徑直截口道:“我師父以一己之力,拼著身死魂散,保我青蘿派幾十位核心弟子周全,已是嘔心瀝血,為我宗保存實力之忠心天地可鑒,還請宗主念在他的功勞,莫要質疑師父的些許不周之處。”稍頓片刻又道:“何況小侄已成功結嬰,哪怕之前懈怠,修為比同門也並不遜色。”

天機真尊看著一臉傲然的林玨,忽然有些牙疼,心道這個臭小子,若不是他聰敏過人,哪怕因為之前修煉的功法並不適合他而耽誤了幾年,此時剛剛回歸正道的他依然是玄天宗最年輕出色的弟子。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一心想將撮合他和自己的親侄女水靈結為雙修道侶。不過這小子實在有些恃才傲物,平時就一副清心寡欲的臉孔,誰的面子都不給。天機真尊忽然覺得有些無趣,揮揮手道:“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如此,你自去修煉去罷。莫忘了一個月之後的大比,千萬別被那幾個虎視眈眈的宗門搶了風頭。”

“是,宗主。”林玨拱手告辭,松了一口氣,回到自己閉關的石室繼續穩固修為去了。入定之前,一絲雜念在他腦中閃過:辟谷,真不是自己的風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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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魂。魔靈大人傳你速速過去。”

“知道了,馬上就去。”鐘小魚心道該來的終於來了,迅速將早就裝好所有東西的幾個儲物袋往懷裏一收,心想估計這次一出去,自己是不會再回到這邪派大營了。就算鬼手是真心讓自己幫忙,這次之後自己也要趕緊離開了。只可惜不知道到底是誰看到了自己的灰霧然後報給了鬼手,不然自己一定要小灰洗清他的記憶,畢竟自己一向奉行低調為上,小灰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

魔靈鬼手此時全身披掛,亮黑色的盔甲覆遍全身,見鐘小魚來了,上下打量一番,沈聲道:“準備好了就出發。你只需聽我吩咐就好。”

“是,魔靈大人。”鐘小魚也不多話,悶頭安靜地跟在鬼手身後,扮演一個稱職的跟班。

魔靈鬼手擡手放出一柄黑漆漆的巨劍,示意鐘小魚一起站上去。鐘小魚依言而動,心裏卻想,這巨劍硬邦邦的一看就只能站在上面,不如童顏真人的那個小靈船舒服,回頭自己有機會的話一定要煉制個舒服的飛行法器,本來還指望小黑雞會飛了帶自己飛呢,現在看來……哎,不提也罷。

胡思亂想著時間過得很快,不過五日之後,鬼手就讓巨劍慢了下來,看來已經接近目的地了。

不出所料,這裏離正派總營並不很遠。鐘小魚之前就猜鬼手是不是想偷襲正派大營的人但是把握不大或者怕一擊不中打草驚蛇,於是帶上有特殊功法可以不留痕跡的自己。

稍後已到目的地,只見這裏四下還算空曠,只有幾塊巨石和一個小亭,鬼手掏出兩張高階隱身符,遞給鐘小魚一張,吩咐道:“貼上,然後屏氣斂息,等我傳音。”說著指著一塊巨石之後,讓鐘小魚躲在那邊等待。他自己則在小亭附近搗鼓了半天,不知設下了什麽埋伏,而後走到小亭處一躍而上。看來目標等會就會去小亭了,這鬼手對自己的隱身術法倒是十分有信心,不然也不敢埋伏在如此近的地方。

不料這一等就是一夜,又不能修煉就這麽幹等著十分難受,鐘小魚感覺渾身都要麻木了,不過這隱身符倒是十分厲害,只要不用靈力效果就一直在,鬼手那邊卻全無動靜,看來耐心得很,不愧是能當首領的人。

就在鐘小魚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鬼手的聲音傳來:“禁聲!斂息!”而後不到片刻,果然有了動靜,只見四束耀眼的白光嗖忽而來,一閃之後,四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小亭不遠處。鐘小魚早已依言屏氣斂息,此刻悄悄探頭一看,竟然全是熟人:南宮真人、長清真人、列陽真人以及雪琴真人,正是正派聯盟的四大巨頭,此刻居然齊齊出現在了這裏,看來是有什麽需要避人耳目的事情要商談。南宮真人與長清真人對視一眼,緩步走進小亭,列陽真人卻清咳一聲留在了原地,還拉住雪琴真人一直聊些什麽,並不急著進去。

不過根據鐘小魚對四位真人僅有的一點兒了解,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對,既然有事商談為什麽不在總營內?他們不是經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嗎?每隔幾月總有兩三天讓自己給他們整治宴席,這次為什麽要跑到這荒郊野外?真是怎麽看怎麽可疑。

魔靈鬼手看來卻不知道四位真人的習慣,對於他們齊齊出現在此地毫不疑心,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竟然如此相信。他的計劃是等四人齊聚小亭時,就發動自己先前安置的六合禁魔陣,因為怕他們四人中有陣法高手能快速破陣,為了謹慎起見才叫來了鐘小魚,萬一陣法不奏效就讓她使出灰霧功法能阻攔他們片刻,讓自己有了先手,一舉擊殺四人的把握就大上許多。

不過等了許久,四位真人卻兩兩相聚,聊個沒完沒了,鬼手有些不安了,這與他計劃的不符,如果一次只能制住兩人,意義不大,自己雖然法力高於他們幾人,卻沒有把握同時正面對抗他們。鬼手心念一轉,心想只能如此了,暗中傳音給鐘小魚,讓她放出灰霧暫時迷惑住離她較近的列陽和雪琴,他則準備發動陣法困住南宮與長清。

這邊鬼手當機立斷地啟動了陣法,只見一片濃霧忽然將那小亭包裹起來。鐘小魚卻猶豫了一下,心存疑慮的她並沒有聽從鬼手的吩咐配合他一起放出灰霧。鬼手暗叫不好,還不待他有何動作,只見雪琴真人大手一揮,原本空無一人的周圍忽然一肅,竟然出現了許多修士,而且赫然已重重包圍了小亭四周。

鬼手果斷將手探入懷中,用力捏碎了一枚金符,只見細碎光芒一閃,劃向天空,騰起了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柱,直直指向這裏。

列陽真人哈哈一笑,朗聲道:“魔靈首領,不忙召喚部下,不如我們談上一談如何?”

鬼手正愁大部隊不能及時趕到,列陽真人要和他談談那真是正中下懷,於是暗暗運轉魂力護起全身,然後幹笑一聲:“閣下技高一籌,本王認栽了。只有一事不明,那薛平,是你們的人?”

列陽真人笑而不答:“魔靈首領的手下,怎麽卻來問我?”

鬼手道:“只有他知道我來此處,而且此人貪財,有所求,自然容易被收買。”

列陽真人道:“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論,又來問我作甚?邪派的作風不一向是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人嗎?”

鬼手道:“我邪派作風如何,不勞你來置評。不過你們正派行事若真是正大光明,又怎麽會來收買我的手下誘我入圈套?”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魔靈首領還是回去好好整頓一下自己的部下吧,你方若是固若金湯,我們就算想略施小計也是無從下手。”

“哼,我心中有數,不需你來提醒。”

閑話說了沒一會兒就有些難以為繼,列陽真人正琢磨著要再扯些什麽,只聽四周一陣異響,轉眼看到己方的包圍圈外圈,竟鬼魅般又出現了一群魂修鬼修,正是邪派大營的人馬。

“中計了!”雪琴真人失聲道。原本為了引蛇出洞,他們不惜讓南宮與長清真人真的踏入圈套以誘使魔靈鬼手現身,而己方安排了幾十位高階修士保證了魔靈鬼手無法逃出生天。

而此刻列陽真人和鬼手東拉西扯是想等南宮與長清真人破陣而出,己方四人聯手對付魔靈鬼手的一身出神入化的邪魅本領把握大些,雖然看到他捏金符召集部下,也以為他是從邪派大營召人過來,萬萬沒想到,邪派人馬竟然來的如此之快,看來是早已埋伏在這附近了。莫非,自己陣營中也出現了叛徒?然而此時卻不容他細想,南宮與長清真人還未破陣,己方包圍圈的十幾位結丹修士可遠遠不是這魔靈鬼手的敵手,更何況包圍這裏的眾修士此時自身難保,自顧尚且不暇,更是無力支援這裏。

魔靈鬼手精神一震,哈哈笑道:“既然你們不許我將計就計,那我只能喊些幫手了。”

正在此刻,圍住亭子的濃霧四散消失,南宮與長清真人終於聯手破陣成功,剛剛出陣,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大出乎之前的所料,不由暗叫不好。

這邊鐘小魚本來看到正派設下了重重包圍,還在慶幸自己沒有貿然暴露,這才轉眼間,正派居然又被邪派反包圍了,變化快得她都來不及反應。希望鬼手這會兒忙著,別想起來剛才自己沒有聽命出手的事情。

可惜事與願違,鬼手冷冷地看向鐘小魚藏身的方位,明顯已經想起來剛才的事了,但是出乎意料的,卻並沒有馬上追究的意思。

鐘小魚感覺自己處於風暴的中心十分不安全,想著挪個地方再說,不料一動之下心中大驚失色,自己的身體,居然不受控制了!鬼手心念一動,冷哼一聲心道,等騰出手來再收拾你。

鐘小魚的冷汗瞬間滾滾而下,自己是什麽時候著了道兒?細細將與鬼手的接觸想了一遍,卻並無什麽異常,莫非……是這張高階隱身符出了問題?

她料想得不錯,鬼手的確是在這張隱身符上下了禁制,只要他心念一動,就能將貼上此符的人禁錮,不過此時他卻懶得處理鐘小魚,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擺在眼前。

多日的處心積慮初見成效,目前看來形式一片大好。正派四大真人與自己勢均力敵,而他們安排包圍住自己的人馬裏只有十幾位結丹真人,自己召喚來的部下不但有足足二十幾位相當於結丹期的修士,還有事先埋伏好的魚鱗戰陣,可保證一條漏網之魚都不會有,唯一的意外就是鐘魂沒有聽自己的號令,沒有鐘魂的詭異功法幫忙牽制,有可能無法完全拖住四大真人,但卻無關大局,自己的重重布置使他們想要逃出去也十分艱難。這麽細細一算,鬼手心下大定。

四位真人見己方處於劣勢,已準備拼盡全力一搏,四人分站四方,各自祭出靈寶,將魔靈鬼手包圍在了中央。

魔靈鬼手哈哈一笑,雙手一甩,只見漆黑發亮的雙手迅速變大,轉眼間由正常的大小長成了水缸般,在原本的細密的鱗片之上又漸漸長出一層硬殼,看來這雙手就是他的法寶了。

雙方卻不再啰嗦,齊齊大吼清嘯,轉眼間光芒大放,光影嗖忽來去,戰成了一團。

鐘小魚此時心裏泛著苦水,這五位高人就在她身邊戰得飛沙走石日月變色,強大的威壓將本來就動彈不得的她壓迫得更加難受了。而此刻稍微向外一些的包圍圈內,正派與邪派的雙方人馬也毫不客氣開始混戰。一時間,原本的朗朗青天籠罩上了一層濃重的陰霾,正派修士發出的青白法術與邪派人馬放出的灰黑魂力交織在一起,混合起來之後不久,空氣中就泛起了微微的甜腥氣,看來已經出現了傷亡。

這壓抑空氣更加刺激了鐘小魚,感覺自己隨時會被不知從何處襲來的一道法術貫穿身體,巨大的危機感與被壓制的雙重痛苦,讓她一邊咬牙運轉體內滯納的靈力試圖沖破禁制,一邊在心裏狂呼小灰的名字,可是不知這禁制邪門還是小灰恰巧在沈睡,居然好半天了依然沒有一絲反應。而且本來心念一動就能進入的小靈谷,此時也毫無動靜。

鐘小魚開始絕望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眾修士的喊殺聲也仿佛從耳邊漸漸遠去。由於心神大亂,她體內的靈氣忽然失去了控制,自跨入築基後期的境界之後,一直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的修為此時在體內翻天覆地,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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