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樂斌辦完出院手續之後，把收拾好的東西都拎在左手上，右手牽著木蘭一起走出了病房。

一個筆挺的身影站在病房外，聽見他們出門的聲音，轉過身來：“可以走了？”

木蘭楞了一下：“你——”

傅思行平靜地說：“送你回去。”

“不，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有車。”木蘭看了一眼方樂斌，低聲在他耳邊問，“有車吧？”

方樂斌忍不住笑了出來：“有的。”

“沒關系，那我坐你們的車。”傅思行說著，邁開長腿，當先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啊？”木蘭呆呆地看著方樂斌，方樂斌笑了笑：“沒事，走吧！”

到了停車場，傅思行果然一直跟著他們一起，走到了方樂斌的車前，方樂斌剛剛給車門解了鎖，傅思行一個箭步上前，搶先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自己坐了進去。

木蘭用看怪物一樣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車子熟門熟路地駛進市中心黃金地段的一個高檔小區，這小區木蘭知道，她曾經來這裏拜訪過一位客戶，當時她就很喜歡這裏的環境，沒想到原來這輩子自己也可以住在這裏。

直到上了樓，木蘭還像是做夢一樣：“我真的是住在這裏嗎？這裏房租不會很貴嗎？”

方樂斌好笑：“據我所知，這套房子是你自己買的。”

走到門口，木蘭盯著方樂斌，等著他拿鑰匙出來開門，正奇怪他怎麽一動不動，傅思行開口：“這是指紋鎖，你試一試就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住在這裏了。”

木蘭仔細一看，果然是有一個感應區，試探著把右手食指放了上去，“嘀”地一聲，大門應聲而開：“開了，真的開了！”木蘭興奮得跳了起來。

進門一看，屋子裏的陳設簡單素雅，是木蘭喜歡的風格，方樂斌打開門邊的鞋櫃，從裏面拿出一大一小兩雙拖鞋，把女款的拖鞋遞給木蘭。

木蘭換上拖鞋，不長不短剛剛好，是她的尺寸。

方樂斌看了看傅思行：“不好意思啊，傅先生，這兒沒準備你的拖鞋。”

“沒關系。”傅思行直接脫了鞋穿著襪子走了進去。

好些日子沒回來，地板上積了薄薄的一層浮塵，木蘭覺得過意不去，連忙追了上去：“不用不用，你穿著鞋子進來就好了。”

傅思行微微一笑：“房子裏有點臟，我幫你打掃一下。”

“不用不用！”木蘭趕緊又擋在他的面前，“真的不用麻煩你。”

“沒錯，我來就行了。”方樂斌提著木蘭的行李直接往房間裏走去。

木蘭這套房子是小戶型的單身公寓，只有一房一廳和一個廚房，方樂斌進了房間，傅思行卻卷起袖子進了衛生間，不多時拿著一塊濕抹布出來，開始擦拭家具。

木蘭看著印象中一向高冷的傅思行彎著腰做家務，真是越看越覺得心虛，連忙跑進房間，方樂斌正在給她換上幹凈的床單，木蘭一邊搭把手幫他把床單拉直，一邊說：“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這樣。”

方樂斌安慰她：“我明白的，我們木蘭這麽好，有人追也很正常。”

“不過我肯定是不會喜歡他的。”木蘭急忙說。

方樂斌突然認真地看著她：“你這是在向我保證嗎？”

“我……”木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呵呵，我隨口說說的，你不必在意，你跟著自己的感覺去走就可以。”

他越是這麽說，木蘭心裏就愈發地愧疚。

打開衣櫃收拾衣服，木蘭又楞了一下，其中的一格衣櫃裏，掛著幾件男式的襯衣，還有整套的西裝西褲，下面還整整齊齊地疊著一套男式睡衣。

順著木蘭的目光，方樂斌也看到了這些衣服，給她解釋說：“我有時候會在你這邊直接去上班，所以備了幾套衣服在這裏。”

“哦！”木蘭有些心神不寧地點了點頭，安慰自己，現在這個社會，成年男女未婚同居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可是思想一向保守的自己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嗎？

“好啦，別胡思亂想了。”方樂斌點了點她的鼻子，“我都是睡沙發的。”

從房間裏出來，這才發現傅思行已經把客廳都收拾好了，還讓人送了一大堆菜過來，正在廚房裏忙碌著。

木蘭十分驚訝：“傅師兄，你居然會做菜？”印象中他大少爺一直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嗯，為了做菜給一個人吃，特地學的。”

炒辣椒的氣味很重，木蘭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你不是不吃辣嗎？”

“以前不吃，不過我想做菜給她吃的那個人愛吃辣，學著學著就會吃了。”

“我記得你以前因為整天呆在實驗室，經常忘記吃飯，所以胃不太好，吃了辣的會不舒服，現在都好了嗎？”也許是因為他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平易近人了，木蘭跟他說話也隨意了一些。

傅思行拿著鍋鏟的手頓了一下：“你記得我以前的事？”

木蘭隨口道：“記得一些吧！”

“那還記得些什麽？關於我們之間的事？”傅思行控制不住地嗓音有些發抖。

木蘭探究地看著他：“我還應該記得些什麽嗎？”

“沒，沒有。”傅思行手忙腳亂地把已經有些焦糊的菜盛起來。

“傅師兄，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做，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木蘭有些艱難地說，“其實，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你再來打擾我們。”這句話有些傷人，但是不這麽說的話，恐怕到最後傷的是他和方樂斌兩個人。

“木蘭！”傅思行扔掉手裏的鍋鏟，轉過身把她逼退到墻邊，雙手撐在她的耳側，眸色深沈，死死地盯著她。

木蘭緊緊貼在墻上，雙手抓著身後冰冷的瓷磚，心裏有些顫抖：“傅師兄，你別這樣。”

“我不這樣，那你要我怎樣？木蘭，到底我要怎麽樣做，你才會記起你曾經愛過我？”傅思行的聲音裏飽含著痛苦。

“你不，不要開玩笑了，我，我們怎麽可能……”木蘭結結巴巴地說。

“那這樣呢，能不能讓你記起我？”傅思行說完，一只手擡起木蘭的下巴，完全不容抗拒地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霸道而狂熱的吻，瘋狂撕咬，肆意掠奪，木蘭根本就無法思考，只知道自己的身體本能地在回應，仿佛是身體自己本身的記憶，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瘋狂地想要靠近他。

不知道這個吻究竟持續了多久，一開始的沖動激烈已經變成了溫柔綿長，兩個人都已經完全沈醉在這樣溫情脈脈的唇齒相依中，直到身旁傳來兩聲“篤篤”的敲門聲。

木蘭突然清醒過來，猛地推開傅思行，轉頭看著靜靜地站立在一旁的方樂斌。

看不出來他臉上是什麽表情，方樂斌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平靜地轉身，換鞋，拉開大門。

“不，你不要走！”木蘭突然沖過去，攔腰抱住方樂斌，“對不起，你不要走。”

“傅思行，我求求你了，你走好不好，你走！”木蘭死死抱著方樂斌，仿佛抱著的是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她剛才真的是昏了頭了，明知道跟傅思行在一起不可能有好結果，怎麽還會鬼使神差地做出這樣的事。

“木蘭！”傅思行還想要說什麽，木蘭哭著說：“你走好不好，走吧，不要讓我恨你。”

傅思行狠狠地一拳砸在墻壁上，終究還是離開了。

“砰”的一聲，大門重新被關上，木蘭伏在方樂斌的背上大哭：“對不起，方樂斌，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那股突如其來的對傅思行的熱情讓木蘭非常害怕，她死死地抱著方樂斌，就好像他是她唯一的救贖。

方樂斌猛地轉過身：“你真的要留下我？”

他的語氣讓木蘭感到有點害怕，她微微松開了一點手：“我……”

不容她退縮，方樂斌的唇壓了上來：“木蘭，你是我的。”方樂斌模模糊糊地說，用力地親吻著她。

“不，不要這樣。”木蘭用力掙紮，躲避著他，“我求求你，不要這樣。”跟剛才和傅思行在一起時的感覺完全不同，對於方樂斌的親吻，她只覺得難受和抗拒，完全沒有那種狂熱和沈迷的感覺。

木蘭的反抗更激起了方樂斌的沖動：“為什麽他可以，我就不行！”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響起，方樂斌後退了兩步，震驚地看著木蘭。

木蘭呆呆地看著自己還感覺火辣辣的手掌：“對，對不起！”

方樂斌苦笑一聲：“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原來終究還是我癡心妄想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還沒有做好準備，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可以的。”木蘭語無倫次地說。

方樂斌緩緩搖了搖頭：“木蘭，不要勉強自己，隨著自己的心意去走。”說完轉身走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木蘭渾身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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