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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東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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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微微在聽月樓住了兩個月,隔壁的房間一直空閑著。這是第一次有人住進去,對她倒是沒什麽大影響,只是這以後彈琴估計要註意點時間了,免得打擾了別人休息。

不曾想,她沒吵到別人,反而在第一個晚上就被隔壁房間的人吵醒了。

吵人清夢的是一陣如泣如訴的簫聲,聲音裏帶著濃郁得令人窒息的孤寂,仿佛茫茫大地人跡滅絕,只餘持蕭者一人。

年微微被迫聽了一會兒,心裏憋的難受,被這樣傷感的簫聲包繞怕是別想睡個好覺了。她披了件外套,走到琴案邊。

手指輕輕撩撥,歡快悅耳的琴音如流水般傾瀉而出,清脆的音符和孤寂的簫聲相應和,在簫聲由高昂轉至低沈時她故意用輕快明媚的琴音擾亂了簫聲的節奏。

不一會兒,持蕭者便發現了她的意圖,換氣提音,不斷變換節奏,企圖壓制住年微微。不過年微微也不是吃素的,一旦對方變了節奏,她也隨之改變。兩個人你來我往,暗中較勁,均有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感,以至於飆戲飆的不亦樂乎。

兩種不同樂器所發出的聲音在空氣中進行劇烈碰撞,隨後相互交纏,融為一體,在碰撞間衍生出一種奇妙的和諧感,仿佛萬馬奔騰,但千萬馬蹄達到一種共振狀態,亂中有序的發出一種強悍有力的噠噠聲。

然而不久,一聲輕微的咳嗽聲讓這種共振戛然而止了。清揚的簫聲延長了幾秒也隨之斷開。

年微微捂著嘴咳嗽,脖子間的涼意讓嗓子幹癢難耐。冰涼的手指碰到溫熱的軀體她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那種激情澎湃的感覺一旦停下,身上的涼意便如潮水般湧了上來。顧不得其他,年微微快步鉆進被子裏,裹的嚴嚴實實。

冰冷的被子過了十來分鐘才有一絲暖意,許是真的累了,很快,年微微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萬幸的是她沒有凍感冒。不過年微微發現她身體裏多了一絲溫和的內力護住心脈,如果不是她對自己身體了如指掌,可能也察覺不到這絲異常。

等柳溶月來了,年微微直截了當的問她:“你給我運功療傷了?”

“沒有啊,你何出此言?”柳溶月奇怪的看著她,沒有受傷為什麽要運功療傷?

年微微把手伸過去,說:“你自己看看。”

片刻後,柳溶月收回手,“確實有人給你傳過內力。你天生絕脈,不能習武,但這股內力在你體內卻能保存下來,著實奇怪的緊。”

年微微點頭,心裏大致猜到了是誰給她傳的內功。應該是昨天新住進來的那個俠客,在這聽月樓內只有他和柳溶月是她見過的會武功的人,不是柳溶月,那麽必然是他了。更何況,昨晚那場鬥藝途中她突然停止,習武之人向來耳目聰靈,對方想必聽見了她的咳嗽聲吧。

想到在自己睡著的時候有那麽一個男人闖入自己房中,雖然對方沒有惡意,但年微微心裏還是有一絲異樣。

不過這份怪異在她聽到柳溶月的下句話時立馬拋之腦後。

“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表演?”

養了兩個月,病好了,自然要考慮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

原本年微微答應了柳溶月通過賣藝養活自己,但是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且不說客棧是不是適合彈琴賣藝的地方,就說這魚龍混雜的環境她就沒辦法安心呆在大庭廣眾之下彈琴。

不是她自戀,她現在的模樣不說是國色天香但也算是美人一個。而聽月樓的客人除了中原往來的商旅和江湖俠士,還有橫行霸道的金人。金人好色且蠻橫無理天下皆知,把自己暴露在這些人的眼皮底下,單憑一個柳溶月,真的能護她周全嗎?

年微微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柳溶月聽了也無話可說。因為年微微擔心的情況確實有可能發生。若不是她有些武藝傍身,這些年也不一定好過。

“那你想怎麽辦?”柳溶月問道。

“行醫救人。”

這個世上沒有人會和大夫過不去,她身有心疾,沒有武功傍身,但是生存的技能早已深入骨髓。行醫多年,不說包治百病,混口飯吃還是可以的。

不過她在這臨安城沒有半點根基,也無任何人脈,年紀又不能讓人信服,想要打開局面還需要柳溶月的幫助。

只是她雖然叫人家姐,但其實柳溶月也不欠她什麽。如果她要柳溶月心甘情願的幫助,最好的辦法是利益共享。她租用聽月樓的房間,柳溶月幫她招攬病人,最後的收益分成。

柳溶月聽了年微微的建議,沒有立即答應,只說考慮一下。不一會兒,她領了一位廚娘過來,讓年微微給她看看。

年微微知道對方在考驗她,也沒說什麽,只是用心給張大娘看診、開藥。

兩天後,也就是張大娘吃藥後的第三天,柳溶月答應了她的條件。兩人商量了一下午,最終達成的協議是年微微在聽月樓吃住免費,柳溶月會在客棧後巷給她搭一個簡易的診棚,並且負責在初期給她招攬病人,獲得的收益四六分,年微微四,她六。

客棧後巷距離年微微目前住居的房間非常近,中間隔著一個小花園。出了房間,繞過柴房,步行不到五十米就是後巷。後巷左拐兩三米左右就有一家藥堂,所以在後巷看診是非常方便的而且也不影響聽月樓內的客人。

再次見到那位俠客是診棚開張的第三天。年微微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聽月樓。路過隔壁房間時在門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考慮了幾秒,年微微敲了敲門。

“這位俠士,我是大夫,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屋裏沒人應答,年微微等了一會準備放棄時房門打開了。

四目相對,不同如初見面時的輕輕一瞟,來人的樣貌清清楚楚的展現在了年微微眼前。當是‘形相清臒,身材高瘦,風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綴,頭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樣’,只是這青衣上血跡斑斑,俊朗的面容也有幾分蒼白。

“進來吧。”

年微微吶吶不能言,對自己招惹主角的體質深感無力。先是洪七公,現在又是黃藥師,不到三個月她就遇到了五絕裏面的兩個,這運氣,簡直了!

“你就是這樣看病的?”黃藥師見她一言不發,不由得開口打破沈默。

年微微醒過神,終於想起了進來的目的。收斂心神給他把完脈,又看了看他的癥狀,當即對他的情況有了初步了解。他這是劍氣所傷,外面的傷口倒是容易處理,不過他的內傷卻需要一段時間治療。

黃藥師聽了她的診斷,隨手掏出一錠銀子,“這是診金,麻煩你了。”

加收一位病人對年微微來說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早晚煎一次藥費些功夫。年微微心安理得拿了銀子,又回房拿了金瘡藥和紗布幫他包紮傷口。傷口的位置在前胸,換藥的時候需要脫掉上衣,年微微見他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壓下心裏那點小尷尬,低頭清洗傷口。

塗了金瘡藥,給他裹上紗布的時候最不好下手。雖然他是坐著,年微微蹲著,但是黃藥師身材高大,年微微的身量還沒徹底張開,把紗布從前胸經過對側肩胛骨繞一圈時她都快趴進對方懷裏了。屏著呼吸靠近,快手快腳的綁好最後一圈時她的額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

完成這項工作,年微微長呼一口氣,不由慶幸自己出診穿的男裝還沒換過來,這多少減少了一些尷尬的情緒。

“傷口不要碰水,註意休息。”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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